第32章 第32章
不同人賦予它的描述最好還是稱之爲‘知覺’。
“……秋山信介被當場擊斃,三枝守中彈被送去急救,雖然活了下來但因爲子彈造成的脊髓損傷導致了高位截癱。不過,三枝守在醒來之後主動坦白招供了有關啄木鳥會的全部信息。”
“你問秋山殺人的動機?在深入調查之後,發現他有一個妹妹九年前死於當街槍擊,槍支應該是從啄木鳥會流出的。一年前他把姓氏從‘油川’改成秋山,結果被竹田繁招納入啄木鳥會,他應該從那個時候就準備復仇了。”
“狀態不符嗎?他的心態確實不太像復仇,事實上我覺得他的最後一槍可能並不是因爲手臂受傷沒能瞄準,而是原本就衝着不致命但會留下終身殘疾的位置開槍的……他好像非常希望自己被警方擊斃。”
“內疚感,或許有。但秋山在殺了竹田之後爆發出來的在命案上的天分恐怕是身爲兇手的一種共情能力。他越過線了。”
“……推他一把的人?雖然秋山的變化很突兀,但這種猜想未免太跳躍了,他應該也不可能隨意把這種事告訴別人吧。”
大和敢助這個電話說了很久才掛斷,一回頭注意到上司黑田兵衛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身邊,他趕緊予以說明“毛利偵探對這個案件有點在意,所以從新聞上看到結案打電話過來。”
“毛利小五郎嗎?”黑田兵衛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隨即提起另一個話題,“我要調走了。”
黑田作爲一個剛剛調到長野縣沒多久的警視,其實不應該這麼快調走,但聽到這話的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都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
——啄木鳥會的內情釐清後就離開,這一位果然一開始就知道長野縣的警局裏有人在倒賣槍支。
“諸伏,你跟我過來一下。”
而這一句,才讓諸伏高明感到驚訝。
拿着變聲器給大和敢助打完電話很久,江戶川柯南的心情依舊有些複雜難平。
這樣一個結局難道是無法避免的嗎?
秋山信介目標明確,動手毫不拖泥帶水,殺死兩個同僚和一個搶劫犯中折射出的分明是極端的蔑視——要把這樣的謀殺稱爲復仇並不合適。
‘他自己用的詞語是嘲笑。’
對着同類已經不再抱有同理心的他在最後的時刻流露出的卻是對警察這個職業的認同。
就像他在確定要殺人的同時也很清楚自己的非正義性一樣。
這也太矛盾了。
以前柯南遇到的案件中不是沒有深知自己的舉動是不可挽回之罪的兇手,但那總是同時伴隨着激烈的情感。
秋山的動機非常充分,但在他身上卻沒有復仇的怒火,反而更接近使命型的連環殺手的作案模式。
柯南無法說服自己他的轉變過程是合理的。
但一切深究的可能都終結於那個晚上的兩發子彈。
縮小了的名偵探只能暫時按捺下腦海裏跳動的違和感,同時把這個案件劃到大腦內‘永遠也不會遺忘’區域。
東都墨田區,某個可以清晰地看到天空樹的咖啡店裏。
“聖奧古斯丁的《論自由意志》?對小說家來說真是個不妙的話題啊。”
推門進來的濱中操視線先落在坐在最靠近牆角那一桌位置上的荷見敬人身上,接着就是桌上薄薄的小冊子。
“因爲我還沒到要懺悔的年紀,不是嗎?”荷見微笑着迴應。
他們兩人是約好了在這裏見面——爲了那篇已經寫了一半的推理小說——線下實時交流修改起來快一點。
在簡單寒暄了一陣後,濱中相當不經意地問起爲什麼荷見會來日本。
“來這裏應該說是個巧合。不過日本,尤其是這個城市很有意思,案件多到讓我忍不住想多停留一會兒。”
這答案有些彆扭,濱中下意識把這理解爲荷見‘偵探’的習性作怪。
“案件召喚着偵探嗎?”他接口道,並佯裝不悅,“只不過這個評價實在是讓本地人有些汗顏啊。”
荷見敬人懶洋洋地用勺子攪了攪面前的咖啡。
“作爲一個新澤西出生,而且在……紐約呆了很久的人來說,東都的犯罪率算是很親切吧。”荷見以調侃地口吻回道,“只不過這裏的案件過於有特色,我想這裏數量不在少數的偵探可能是對應而生。”
“這個說法簡直像是在描述推理小說啊。”
“這裏確實是個好舞臺。”
濱中又一次感到了異樣。在和荷見的郵件交流中,他其實已經能感覺到面前的少年並不是一個傳統的偵探。
荷見……似乎是中立的。
並不是說他放棄瞭解明的立場,而是道德偏向上的模糊——正如那天荷見自己所說,一個評論家。
……或許,評論家期待着戲劇的上演。
這樣的念頭在濱中的腦海裏隱約浮現,又被壓了下去。
“偵探在探索現場後發現幕後黑手留下了‘期待下次的遊戲’的暗號,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濱中操轉而詢問小說中的情節。
荷見聞言挑了挑眉。
“是隻有偵探能看懂的暗號嗎?”
“是。”
“那他不會在表面上做任何理會。不過他也說不定會反向對他的對手投以注視。取決於案件的具體情況吧。”他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這樣麼……”濱中沉吟了一會兒,“我有點好奇你的審美偏好了。能不能比較具體地描述一下你的推理習慣呢?”
大概是正思考着其他的問題,他並沒有意識到兩句話連在一起透出了自己的思維方式——即使是推理小說家也一般不會把案件稱爲審美。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在我推理的時候,手法通常靠後,而更先分析物證——其實大部分案件只要依靠痕跡分析就足以獲得充分的證據來指向兇手。其次是作案的思路,不同人的性格和生活環境基本決定了他如果成爲兇手會採取的手段,毒殺,刺傷,勒殺,槍擊,高空墜落,溺水等等,除了作案的條件是顯性的限制以外,兇手的激情和理智佔比也會隱性地表現出來。”
荷見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接着說道“當然也不是沒有不相符的時候。動機會影響一部分。而如果一個案件中有超過一個人進行了思考這個流程,最後的結果就會是混雜的。”
“協同犯罪?”
“更接近教唆吧。莫里亞蒂這樣作爲顧問的算一類,斯蒂芬·諾頓那樣創造動機的算另一類。”
濱中操沉默了一會兒。許久,他纔開口“你遇到過這樣的案件?”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濱中並不清楚自己想要一個怎樣的答案——他隱約覺得自己有些不像自己。
推理小說家‘濱中操’和犯罪顧問濱中操有那麼一瞬間重合了。
荷見攪動勺子的手停住了。
下一秒,他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冷淡。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確實見證過後者,不過並不值得稱道就是了。”
尾音剛落,荷見的表情又重新變得柔和起來。
而聽到這個回答的濱中感到一陣難言的煩躁,他甚至有些想把面前的稿件撕碎——
在這股無名怒火爆發之前,荷見開口了。
“這麼一想,我完全是個不稱職的偵探啊……”少年露出苦笑,“濱中先生,希望我沒有讓你的小說也因此失色。”
奇蹟般的,濱中平靜了下來。
“完全不會,我甚至有預感這會是我最好的作品。”他微笑着說道。
非常誠心誠意。
‘漲了5啊……’
荷見莫名唏噓地在腦內感慨道。
在又一次查看任務進度和世界排斥度的時候,他發現這兩個數據各漲了5。
荷見回憶了一下自己究竟是在哪個案件中出場過了,然後意識到大概是長野那裏。
他本來以爲頂多漲一點世界排斥度,但任務進度的增長說明了一件事——
‘荷見敬人’非偵探的一面也正式出場。
荷見不覺得秋山會把他給賣了,眼下的情形應該和原作裏剛出現一個新酒名,但還沒開始三選一一樣。
在這些天裏,他除了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撩撥’濱中操以外,還閒極無聊地根據秋山之前告訴他的信息開始調查東都市裏世界的具體情況。
入手了很多有意思的情報。
比如某劇場版裏琴酒開的魚鷹大約是從哪個渠道走私的;比如泥參會這個雖然老牌但被酒廠壓了風頭的組織內部鬥爭的一些‘黑歷史’;再比如一些大寶石的交易行情——因爲怪盜基德最近有所擡高。
實話說可操縱的點太多了,只不過除了聖誕節會喝一小杯蛋奶酒外完全不碰酒精的荷見對酒廠並不感冒,也不想介入主線,對怪盜則保持着相應的敬意,不是很想迫害,最後落到手上的選擇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泥參會。
一個傳統的日式□□,底層人數衆多,行動又不隱祕,很適合用來當劇場版的幌子和背景板。
想了想二哥當年迅速接手哥譚的幾個組織用的那一袋子人頭,荷見又把直接掌控這一條劃掉了。
果然還是挑撥離間比較好吧。前任的泥參會老大鬼童捺房在裏世界流傳的是失蹤,但荷見根據原作知道這傢伙是死了,而且還已經死了一年。
在心裏打着算盤的同時,荷見也在等待着自己的第二個正式案件。
——濱中操,在你被柯南君找上之前,究竟會改變到什麼程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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