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寡婦
皎潔的月光高高的懸在江岸之上,雖然岸邊數不清的小房子裏有數不清的蠅營狗苟,五光十色的霓虹浸染了半個天空。
但依舊蓋不住了白玉盤一般的明月。
“銀魚號”,一條三層的小型遊輪,慢悠悠的行駛在平靜的江面上。
“劉氏集團果然是家大業大,聽說這江上的航運,客運生意有三成都是劉氏集團的產業,佩服佩服。”
姜瀚文端起一杯葡萄酒,愜意的對着江風一飲而盡。
早就知道今天晚上沒那麼容易消停。
剛纔在餐廳的淚痕都洗乾淨了,又重新畫了個淡妝。
姜瀚文:“.”
這是集團,不是你劉家的私產,你說讓股份就讓股份?你以爲是拍電影呢?這些人平時就算和伱家關係再好,恩情再重,那也沒用。
以後在江湖上也別混了,姜瀚文三個字不得成趁火打劫的代名詞。
女人放下酒杯,站到幾人身旁。
“劉夫人,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
而且姜瀚文上船的時候,看見了劉家的人,上上下下都是一樣的平靜。
缺錢的時候他可以不要臉,現在他不缺錢,好好的名聲不要去搶寡婦的家業,怕不是石樂志。
自己一個人端着酒杯賞起月來。
人家能爲了劉氏集團那潑天的富貴不要臉面,姜瀚文幹不出來。
“姜導,您這是不是太悠閒了。”
恭恭敬敬的衝着姜瀚文鞠了個躬,
就見那五個中年男女又折返回來。
姜瀚文能看得出來,眼前的女人不一般。
老李那邊還在連夜突審廚子,老曹跟自己聊了半天,人不知道竄哪去了。
一般的婦女死了心愛的丈夫,不得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位不是。
“姜導,我一個女人家,本來不應該當家,但無奈死了男人,我不得不站出來管事。”
“幾位都是縱橫商海的精英,我看吶,眼下還是好好穩住集團的經營,然後完成你們劉董事長的遺願,把劉氏集團的廉租公寓項目好好搞起來,就你們之前選的那地塊,我包你們穩賺不賠,而且這事情一旦做成了,劉氏集團功德無量,到時候就真成了江城的頭面企業了,想倒閉都難。”
姜瀚文無奈,招呼幾個女服務員把人送進船艙。
這寡婦一套操作,行雲流水,目不暇接。
當然,不是什麼刀斧手埋伏,而是整整齊齊的走出了五個穿着整齊的中年男女。
“姜處~~”
姜瀚文被這一出整得氣都喘不勻了。
但姜瀚文從不打沒把握的仗。
三成股份?這裏面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人家今天能爲了給已故老闆妥協,明天就能殺個沸反盈天,到時候你自己都得被掃地出門。
“感謝姜導誇獎,我們家老劉要是活着,肯定能跟你成好朋友,不過姜導說的是,劉家現在還沒到哭的時候,要哭也得等到我丈夫大仇得報,發喪入土再哭。”
沒想到這女人卻生是又倒了兩杯,連喝三杯之後,臉色更紅了。
姜瀚文見她還要倒酒,立馬伸手攔住了。
“姜先生的本事我們都瞭解過,集團內部也經過商議,決定以劉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乾股聘請姜瀚文爲劉氏集團副總裁。”
劉夫人也滿了一杯酒,衝着姜瀚文微微躬身。
只不過這會兒喝的不是酒,連葡萄酒都撤了,按照姜瀚文的性子,跟酒沾邊的玩意兒狗都不喝。
船艙里人影綽綽。
“劉家雖然有點薄財,但在真正的權貴眼裏,就是沙灘上的城堡,一個浪花打過來就什麼都沒了。”
姜瀚文一通大忽悠送走了幾個老傢伙,又好好跟寡婦嘮了好一會兒嗑。
沒等姜瀚文說話。
弄了一紮大窯,鐺鐺鐺的敲着欄杆,邊喝邊打嗝兒。
現在更是能心平氣和的請自己一個外人談事情。
姜瀚文乾咳兩聲。
女人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白皙的臉上登時泛起一絲紅暈,顯然是個平時不沾酒的。
姜瀚文才不跟他們掰扯什麼錢啊鈔的,這事兒都是屁話,你劉氏集團是有好幾百億現金流不假,可我一不搞金融,二不炒股,拍電影可用不着那麼多錢,我還怕收不回來本呢。
姜瀚文起身,滿上一杯酒,走到船邊,把酒灑向江面。
夜遊長江,作東坡故事,只不過對面的不是大和尚,而是個剛死了男人的寡婦。
四男一女,都是四十多歲上下,穿着講究,氣質出衆,一看就是精明強幹,並且常年身居高位的主。
姜瀚文說話也不客氣,都是成了精的明白人。
“這幾位是劉氏集團在長江上下游各個節點城市的地區負責人,集團上上下下的運作全是他們在管,我一個家庭婦女沒本事掌控這麼大的劉氏集團。”
對於老李的審訊功力,姜瀚文是放心的,這事情看起來精細,實際上粗糙無比,漏洞比篩子都多。
在餐廳猜到丈夫的死訊,也只是情緒失控了片刻,立馬又恢復平靜。
剛送走江城警局的哼哈二將,劉明遠這死鬼的老婆又找上門來了。
萬一自己兩杯黃湯下肚,腦子一抽,拿了人家百分之三十的乾股。
姜瀚文擡頭瞥了一眼。
絲毫不像是死了家主的樣子。
這女人一身的素衣,盤着頭髮。
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就是被姜瀚文塞着聘書的那個銀髮中年高聲喊道:“我們都是劉董事長一手提拔起來的,姜處長若是能爲劉董事長洗冤,我們劉氏集團賬上的資金日後可以任憑姜處長取用,只要不造成資金鍊緊張就行!”
到底還是女人,死了丈夫哪有不傷心的。
你們這是玩兒哪出?龍王贅婿還是託妻獻子?這畫風不對啊。
劉夫人是個樣貌溫婉的女人,絲毫看不出川渝女人的那種彪悍,姜瀚文也不擔心她突然冒出一句勞資蜀道山。
姜瀚文連推帶搡的把幾個負責人請進船艙,剛準備回來好好給這寡婦上上課。
“別,叫我小姜,劉夫人您這一手,到底是害我還是害我?您也不看看,您這幾位負責人都是什麼人物,一個個人中龍鳳,氣度不凡,今天他們配合你爲了給劉先生平冤弄這出,明天事情完了,我一個拍片的怎麼跟他們鬥?我那三成股份能要我的命。”
“西莞姜瀚文,敬劉先生一杯,劉先生如此善人,不能親身得見,實在是可惜。”
女人的酒杯噔的砸在桌上。
在人前還能裝裝,人一走立馬就繃不住了,哐哐幾杯酒下肚,眼見着就不行了。
把桌上的聘書拿起來隨便塞進那四個男高管其中一個的手裏。
“劉夫人,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又不是趁火打劫的賊人,趁你劉家死了男人跑來搶錢的。”
在場的除了那幾個女服務員,就數這個看起來精明的寡婦最笨。
“劉夫人找我,所爲何事?”
這寡婦的話音剛落,根本不等姜瀚文反應,船艙裏立馬又走出兩個年輕貌美的小姐,捧着一份聘書,走到姜瀚文面前。
一時間,甲板上十幾雙眼睛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一愣懵逼的姜瀚文。
不過到底是大富豪,地方選的不錯。
“行行行,幾位辛苦了。”
這領頭的銀髮男人說完,其餘四人也紛紛應諾。
眼下他還需要一個保險,防止某些人狗急跳牆的保險。
姜瀚文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個自從存了就沒打過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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