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質問
“那是我的……”葉善安弱弱的說道。
張氏衝上去又抓又撓,“你個騷狐狸,葉老二都死了,你還不消停!活的時候我男人沒把你當回事,等他死了你還敢來作妖!”
那少年在旁邊想上去幫忙,立馬有僕人上前阻攔。
而戰場那邊依舊是一場教科書式拉偏架。
也不知道楊慧是怎麼調教這些下人的,一個個上前裝作一副幫忙的樣子,直接將錢寡婦按在地上,嘴裏還一個勁的喊着“安人息怒。”
是的,都不喊老太太了,直接喊誥命封號。
“從前就不守婦道,見人就勾勾搭搭的,後來不是說搭上了個走商的嗎?怎麼,人老珠黃了,沒男人要了,就來攀扯我家芳兒!”張氏惡狠狠地抓了一把頭髮。
“我呸!見一次打一次,看你還敢不敢來瞎叫喚!”張氏打累了,惡狠狠地啐了一口,由下人們扶了起來。
本來她受封誥命之後,每日裏都端着架子,學着那些官夫人們笑不露齒的模樣,如今一遇到錢寡婦就原形畢露了。
錢寡婦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恨失策,本以爲張氏不在自己就能唬住葉信芳將名分坐實,哪曉得這張氏來得這麼快,如今反倒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什麼呢?”張氏斜着眼睛問,接着凶神惡煞的道:“老孃將話放在這裏了,你要是再敢來胡攪蠻纏,看我不找上錢家,你不要臉,你們老錢家不會所有人都不要臉吧,到時候收拾不死你個狐狸精!”
錢寡婦恍然想起來十幾年前被張氏支配的恐懼,那時候她是真心想給葉老二做小的,葉老二是個讀書人,跟其他的莽夫都不一樣,她想安定下來,然後就被這個母夜叉打了一頓……
兒子是不是葉老二的,她根本說不清楚,但想着既然葉信芳考上狀元了,要是賴上了,豈不是血賺?
葉信芳看着錢寡婦母子落荒而逃的樣子,對張氏的戰鬥力又有了深刻的認識,他恍然間想通了爲什麼三叔非要將善安往自家送了……
他只見張氏見到人走,才做出一副十分斯文的樣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和衣角,然後老臉扯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院子裏面走。
“你們家好生熱鬧。”
葉信芳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的沈琅,以及他身邊的姜雲明。
“葉兄,你可害得我好慘啊,這些日子天天被我老爹唸叨,瞧瞧人家葉狀元,以前跟你一個院子住,沒幾年就考上了,你這個不孝子,學了這麼多年,連個秀才都考不上!”姜雲明活靈活現的學着自家老爹說話。
葉信芳笑了笑,側身讓開,“姜兄,沈公子,進來敘話吧。”
“我就不進去了。”沈琅搖了搖頭,有些嫌棄的樣子,問道:“葉信芳,你什麼時候回京城?”
“還需要四個月吧。”葉信芳算了算除服的日子。
沈琅皺了皺眉,不高興的問道:“怎麼要那麼久?你的假有那麼長嗎?”
姜雲明拉了拉這個小傻子的衣袖,指了指葉信芳一身布衰裳,“葉兄在服小功。”
沈琅這纔不糾纏這個問題,轉而理直氣壯的說道:“葉信芳,你回京城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爲何要告訴你?”葉信芳不解。
“我要跟你一起回京城!”沈琅這般說道。
葉信芳疑惑的問道:“你不能自己回去嗎?”
“哎,你別問那麼多了,總之,你別想拋開我自己走!還有,是你邀請我一起回京城的!”沈琅那模樣真的是超級理直氣壯。
“你家裏是不是不讓你回京?”葉信芳問道。
沈琅小臉一紅,似是被人說中心思一般,“你問那麼多幹什麼,究竟願不願意!”
“不願意。”葉信芳直接答道。
“我們不是交好了嗎?”沈琅質問道。
“你沒醉呀,我逗你玩呢。”葉信芳笑着說道。
“你真是氣死人了,雲明,我們走!”沈琅氣呼呼的說道。
沈琅拉扯了一下姜雲明,卻見對方根本動都不動一下,更讓他生氣的是,姜雲明十分認真的跟他說道:“謝謝表哥帶我出門,我找葉兄還有事,等會我自己回去。”
沈琅簡直氣炸了,感覺被姜雲明利用了一般。
本來姜雲明在府學混了兩年,終於考了一個童生,姜老爺簡直歡喜壞了,一時對他有求必應,但後來姜老爺看着孟舉人拘着自己的長子閉門讀書,不到三年,居然考出了一個秀才!
葉信芳的姐夫孟琰,被孟舉人關了兩年多,今年院試終於考上了秀才。姜老爺作爲一個學渣的父親,多年辛酸可想而知,便上門詢問了孟舉人訣竅,然後孟舉人便直接將葉信芳說的那一套複述了一遍。
這天底下真的沒有覺得自家孩子笨的父母,姜老爺也如此,他想着一定是姜雲明太懶了,然後姜雲明就慘了,重複孟琰之前的生活。
孟琰的痛苦生活其實也沒有結束,孟舉人嚐到了甜頭,想要繼續逼着兒子考上舉人……
沈琅氣呼呼的走了,帶着身後的一串隨從小尾巴,姜雲明跟只偷偷摸摸的耗子一般溜進了葉信芳家裏。
“你們怎麼會在一起?”葉信芳有些奇怪。
“我娘是他姑姑,要不是他,我還在家裏坐牢呢。”姜雲明說完,就小聲問道:“有沒有寫新的?”
“在京城寫了不少,但都沒帶回來,書房裏還有幾冊。”葉信芳這般說道,如今隨着身價漸長,也該提價了。
京城物價貴,他必須早做打算。
“胡老闆那裏有嗎?我這太久不出門,已不知今夕何夕了。”姜雲明故作一副老成之態。
葉信芳覺得好笑,“第一手文稿,你不急着看嗎?”
姜雲明立馬三步兩步就往書房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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