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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迷路之人(九)

作者:咖撒
“小枝和?”

  门外的人忽然将自己撞了個满怀,他身体反射性一僵,可很快又放松下来。

  洞察力一流的青年很容易地从对方一直克制不住颤抖的肩膀看出难以平复的情绪,感受到对方的欣喜、激动与焦躁。虽然不知缘由,萩原研二却還是選擇抬起手臂,回抱這個紧勒住自己腰的人,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后背。

  “沒事吧小枝和?”

  “……”

  对方沒有回答他,但环在他腰上的力度变得更紧,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萩原研二无奈,之前的睡意也早已无影无踪,只好先将人从门外带进屋,关上门抵挡深夜裡的寒流。

  他任由一言不发的好友紧紧抱着,也跟着不再多问任何。在黑漆漆的屋子裡,突然的到访者用力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都显得十分突兀,身上還有汗渍的味道,与夜裡刺骨的寒风一起被带入屋内。好似位刚进行完一场疯狂马拉松比赛的奔跑者,经历漫漫的长途跋涉,风尘仆仆,嗓子裡含腥味,双眸裡有风雪。

  虽然对方什么也沒說,但萩原研二還是感觉到了他的疲惫。

  “沒事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萩原研二還是這么安慰。一只手顺着他的后背,温柔地說,“沒事了,小枝和。”

  “嗯。”

  好半天后,对方才给了個沉闷的答复,也松开手,后退出一步。

  萩原研二打开客厅的灯,看着已经平复情绪、却還是比平时寡言不少的人,想了想,選擇先问他:“是不是晚上喝太多了,要不要我去给你找点醒酒药?”

  对方却摇了摇头,挪动步子,走到沙发旁坐下。

  他将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裡,捞了旁边的靠枕抱在怀裡,說话的声音很小很弱,又有些沙哑:

  “不用了研酱,沒醉。”

  好吧。

  虽然他這么說了,但萩原研二還是冲了碗蜂蜜水,毕竟那一身的酒味和反常的行为实在沒有多少的說服力。

  对方接過甜滋滋的蜂蜜水后乖乖地喝光,将空了的碗放到茶几上,又重新靠回到沙发上一声不吭。

  平时闲不住的人,现在安静得古怪。

  “出什么事了?”

  萩原研二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望着他,关心地询问道,“白天不是說跟公司同事一起去聚会,沒去嗎?难道是工作方面遇到了問題?”

  虽然嘴上這么问,但心裡很清楚這不可能。他们几個虽然对網络技术不甚了解,但也都看得出他们小祖宗的技术数一数二,工作能力什么的都不需要人担心。小祖宗虽然平时金贵得不行,什么事都爱找他们帮忙,但那都是些不轻不重的小事。像现在這样,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难题,像個在外受了欺负、跑回家想向大人哭诉却逞强着张不开口的孩子……其他人他不知道,反正他萩原研二是头一回见。

  “去了,刚结束完散场。”

  陷进沙发裡的人的语气听上去闷闷不乐。

  “是我打牌输了。”

  打牌输了?

  萩原研二对這個理由有些哭笑不得。

  “输了?小枝和肯定之前也输了不少次吧?”

  对方乖乖点头。

  “嗯,全输了。”

  全输了都不长记性?

  “哎,都說了让你不要跟外人一起打牌呀,之前有人让着都赢不了,出去玩肯定会输的连底裤都不剩。以后還是别再玩了吧小枝和。”

  “不行研酱,我一定要赢。”

  “诶?”

  他的语气很认真很坚决,让原本還带着点逗趣心思的萩原研二听得一愣,接着又听到他說,“我不可以放弃啊研酱,无论输多少次,我都必须继续打下去。”

  必须?

  “是這么重要的牌局嗎?”

  “嗯!”

  对方重重点了点头。

  “是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

  难不成是在喝大的时候跟人定下了什么很過分的赌约?小祖宗有时候還是挺莽的,這事也能干得出来。

  萩原研二顿时正色起来。

  “怎么不叫我們帮忙?虽然是作弊,但胜算肯定比小枝和一人大。”

  “不,不可以。”

  他望向他的方向,却沒有与之对视,只是让目光停在了某個虚空中,像在与谁进行场跨时空的对话。

  “不可以帮忙,必须由我亲自打完。”

  萩原研二看他這样不在状态的迷糊样,一时也判断不出是不是醉话。只好无奈叹气,准备等明早人清醒后再细问,现在就先顺着对方的话捋下去。

  他說:“那好吧,小枝和最后有沒有赢?”

  “最后……還沒到最后呢,沒有结果。”

  “那等出结果后,小枝和再告诉我好嗎?现在先睡觉。明天還要去上班吧,早上我送你去公司?”

  “嗯,会的。”

  黑眼睛青年看着他,郑重地跟他点头,答应了上半句。

  “会亲口告诉你。”

  对方這副像小孩一样认真给人承诺的模样属实难见,萩原研二莫名有了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沒忍住,跟着露出老父亲的欣慰笑容。

  “行。”

  他笑着伸出手,在对方脑袋上停了停,最后還是選擇往下去捏了捏他脸上的肉肉,然后就起身回房,从衣柜裡拿出床被子,让他睡觉时盖上。

  望着蜷缩在沙发上的人,萩原研二還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确定要睡在沙发上嗎小枝和?你睡我床也沒关系的,我睡沙发就行。”

  敷衍地抖开被子盖到身上的人摇了摇头,并沒有挪动的架势。

  见他坚持,萩原研二也沒强求。帮忙拽了拽被角后,走到客厅顶灯的开关旁边。

  “那我关灯了?晚安小枝和,還有大概五個小时就要起床去上班了……”

  “萩原。”

  萩原研二一愣。

  “怎么了小枝和?”

  对方问了他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明天是必须要去上班嗎?”

  萩原研二对這個問題哭笑不得。

  “小祖宗,你這是喝傻了?明天,哦不对,都已经是今天了,今天是周一,我這個公务员当然要去单位上班。”

  “……好吧。”

  那一声“好吧”听上去很无奈,又像是做了妥协,嘴裡嘀咕的几句他沒听清,只是后面的话就又恢复到了平常轻松欢快的语调上。

  “不用管我啦研酱,快去睡吧。我沒有事,只是有点累了,让我歇歇就好。晚安安~”

  “……”

  今天果然不对劲。

  “晚安。”

  他沒再說什么,将客厅的顶灯关上,让屋子重新陷入黑暗。

  ……

  等早晨催促上班的闹钟响起,萩原研二起床去到客厅,发现那裡已经空无一人。茶几上盛過蜂蜜水的碗已经不见,拿出来的被子也已经被夜裡闯入、临时落脚的客人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沙发一角。

  看着被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的被子,青年不禁失笑了。

  他敢保证,這人在读警校期间的被子都沒這般工整過。

  “早上好,萩原君。”

  還是跟往常一样,萩原研二将车开到了警视厅楼下,但這回沒有带公文包,直接拿了需要的东西后直接下车。锁了车,慢悠悠地走进警视厅,一路上碰到几個打招呼的同事。

  “早啊。”

  昨天已经处理完手头工作,今天心情不错的青年微笑着一一回了声问候,进电梯,按楼层按钮,上楼,抵达自己所在的部门。

  幼驯染的位子上還是空的,听說昨天起床时一不小心把闹钟摔烂、還原不回去了,看来今天上班多半是迟到。

  他将手裡热乎的早餐袋放到幼驯染的办公桌上,为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了口后,便优哉游哉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准备享受难得的摸鱼时光。

  “你们好,請问萩原研二警官在嗎?”

  這时,门外出现了一個捧着沓厚厚文件的小警察,朝裡面探头探脑地喊人,“有一份报告,裡面的一些地方可能還需要再改一改。請问萩原警官来了嗎?”

  被cue到的人椅子都沒坐热,听到自己名字后顿时一僵。

  今天星期一,明天星期二,后天就是五连休……好吧,坚持就是胜利。

  萩原警官深吸一口给自己打气,任命地放下手裡准备摸鱼用的耳机线,在同事们同情目光的注视下站出来,往门口走。

  “你好,我就是。报告是哪裡沒写好嗎?”

  “不是不是,萩原警官的报告写得很好,就是有些地方的专业词汇太多,我們部长說那不适合科普报告一类,需要做些适当调整……”

  ……

  十一点四十分

  警备部警备第一课办公室墙壁上的红色警报突然亮起,发出尖锐笛声。

  第二机动队队长推门而入。

  “紧急任务!有市民举报一栋居民楼裡有疑似爆/炸/物,现在已经调动附近警力立马前去疏散居民楼裡的居民。二队所有人换上装备,立刻出发!”

  “是!”

  办公室裡的所有警员立马行动起来。

  黑色的警用排爆车在前方两辆警车的开路下,像头闻风而动的猎豹,穿梭于城市之中,朝目标奔去。

  抵达居民楼楼下后,队长抬头望了望高高的居民楼,问:

  “已经排查到爆/炸/物位置了嗎?”

  先一步抵达现场的警员說:“在第二十层。”

  “发现一枚?”

  “是。”

  “裡头的人呢?”

  “已经全部疏散完毕。”

  “很好。”

  已经换上排爆服,左手抱着头盔的青年站了出来。

  “队长,让我去吧。”

  队长也沒迟疑。

  “由萩原带小分队先上去看看。”

  他信任的目光落到自己的得力队员身上,用力拍了拍其肩膀。

  “小心和谨慎就不用我多提醒了吧,对于排爆人员来說,机会只有一次。”

  “嗯,放心吧队长。”

  “我相信你。”

  “hagi。”

  萩原研二回头。

  叫住他的人身上還是套日常装扮,戴着副墨镜,在他看過来时,晃了晃手裡的手机,跟他做了個口型。

  萩原研二了然,什么也沒說,带着身后三名警员上楼。

  等上到二十楼,過了十分钟,放在脚边的手机忽然亮屏,显示有来电。

  已经摘下沉重头盔、手裡拿着把十字螺丝刀的人看到来电人后不觉意外,放下了手裡的工具,接通电话。

  “有对讲机不用,当着队长面跟我打电话真的好嗎,小阵平?”

  那头的人面对他话裡的调侃,哼了一声。

  “对讲机在队长手裡,压根轮不到我。上面情况怎么样?我看那三個跟你上去的又都下来了。”

  萩原研二看着面前已经被拆下外壳的炸弹,說:“問題不大,刚刚已经让计时器停止了。内部结构也不复杂,我一人可以解决,所以就让其他同事先撤了。”

  “你這家伙,這种时候能不能别這副悠哉大意的样子?”

  “别紧张嘛小阵平,心浮气躁乃是大忌,這话還是你說的。而且,這么简单的装置,分分钟搞定嘛不是?”

  “别乱用我說過的话套我。”

  “那么,慢慢来吧。”

  在二十层独自面对炸弹的青年神情自若,手裡的动作游刃有余,還有闲情跟楼下等待着的幼驯染聊天。

  “說来,小枝和今天凌晨的时候過来我家找我了。”

  “這种时候能不能别跟我聊天……那家伙大晚上去你家做什么?”

  “喝了不少酒,看起来像从大老远跑来的,說是跟人打牌全输了。”

  “也不是新鲜事。你那边怎样了?”

  “发现了雷/管。等等。”

  电话那头的人被一声突然的“等等”弄得紧张起来。

  “怎么了hagi?”

  “沒、沒什么——”

  身上穿了二十五公斤重的装备、早就闷出身热汗的青年从厚重的排爆服裡解放后,捋了把汗湿的头发,总算松口气。

  “呼,终于能正常喘气了。”

  那头人立马听出不对。

  “hagi,你该不会是把排爆服脱了吧?”

  “哎呀,是真的很热。”

  “喂!你做事能不能不要這么随意?我不在身边你就——什么情况,這车怎么开进来了?”

  居民楼楼下的松田阵平听到响亮的警笛声,紧接着一辆闪着红蓝/灯的消防车停在了不远处,几個全副武装的消防队员从车上跳下来。

  为首的方脸男人一脸严肃地走過来。

  “你们好,我們是秋田消防署本署第二小队,我是队长,加藤正雄。”

  “消防队怎么来了?”负责此次拆弹行动的机动队队长上前一步,皱眉问道。

  消防队的队长看上去十分咬牙切齿。

  “過来出任务。有一傻逼,有一市民打电话說他要在這裡跳楼,可又怕自己真摔死了,让我們赶紧拿气垫過来铺到楼下单元门口救他。”

  “那你们就真来了?”

  “不然呢?那蠢货要真跳了可怎么办?诶诶!你们别愣着!动作快点,赶紧把气垫搬過去充上!”

  沒来得及拦阻的机动队队长:“……”

  松田阵平无语地看着黑脸的消防队长暴躁地指挥一群戴小白帽的消防员铺气垫,侧過身,跟电话另一端的幼驯染說:

  “喂,hagi,楼下這边出了点状况,有点离谱……”

  而电话那端的人已经沒空搭理他了。

  在松田阵平跟其他人讲话的时候,萩原研二已经放下手机,从工具箱裡取出工具钳。刚准备剪下去,就听到了愈近的脚步声,余光也扫到一双有些熟悉的男士运动鞋。

  還有其他人?不說楼裡的居民都已经离开了嗎?

  他疑惑地抬起头,当发现一個本不该出现在這裡的人,正从消防通道裡信步而出时,整個人顿时一僵,瞳孔地震——

  “小枝和??你怎么会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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