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花好月缺五
這段時間裏，在地方政府的協助下，川地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景象。外出躲避戰火的鄉親們也都回到了家園。開始了正常的生產和生活。川地跟王莊，還有半山峪被劃爲一個區，命名爲楊川區，區長則是由原游擊隊的石頭擔任。原區委王書記現在則擔任了地委書記。
留守在家裏的戰士們也在鄉親們的幫助下，將所有營地的營房整修了一遍。不過由於武文斌跟韓戰梅一直在外面，所以，還沒有對部隊的駐防進行分配。現在部隊基本都集中在原晉綏軍師部所在的楊家山及附近的幾個營地裏。
不過，整個川地原來駐紮的是晉綏軍的一個師，而現在獨立排不過兩千來人，還要分出部分兵力駐紮在半山峪，所以，營地還是非常寬敞的。
本來，武文斌決定這次回來之後，要對整個佈防做一個合理的安排，可是現在韓戰梅受傷，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因此，今天看着大家卻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黃志剛看到武文斌狀態不佳，於是對大家說：“咱們還是回去吧，讓排長早點休息好了，排長昨天一夜都沒有睡呢。”
劉黑子看看武文斌，心痛的問：“小武子，你沒事吧？”
武文斌說：“我沒事，大家放心好了，我的確是有些累了。”
衆人一想可不是，昨天打了一天仗，又趕了半天路。昨晚還一宿沒睡，今天忙了一天，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於是紛紛離去。
武文斌回到宿舍，卻發現不知道誰已經給他打好了洗臉水，連毛巾也搭在了臉盆的旁邊。再看看，牀也鋪好了。被子整齊的鋪在牀上，還掀開了一邊的被角。
房間明顯是被打掃過，桌椅板凳一塵不染，地也很乾淨，就連自己的換洗衣服都疊的整整齊齊放在了枕邊。
桌上，一杯水還在冒着熱氣，顯然幫他做這一切的人離去時間不長。
他看着水杯，眼前恍惚起來，似乎是韓戰梅笑吟吟的看着他。他脫口叫道：“戰梅。”又立刻驚醒了過來，是啊，韓戰梅現在還在醫院，正躺在病牀上與傷痛做着抗爭。
可是門口的確有一個人影，也在笑吟吟的看着他，那神情與韓戰梅何等相似。武文斌心中一凜，仔細看去，竟然是林舒雅。
“排長，你回來了？戰梅姐沒事吧？”林舒雅用柔柔的低聲問。
“還好，我回來前又去了趟醫院，大夫說情況很穩定，預計明後天就能醒過來了。”武文斌回答。
“哦，那就好。”林舒雅的聲音有些沙啞。
“對了，舒雅，這次多虧了你，給她輸了那麼多血，等於救了她。真謝謝你啦。”武文斌很誠懇的對林舒雅說。
“這沒什麼，她能夠捨身救你，那我也應該捨身救她。”林舒雅隨口說着，不過話中似乎帶着一絲苦澀。
“這。”武文斌不知道說什麼好，氣氛似乎有些曖昧。“你的身體沒事吧？”
“沒事。”林舒雅倒是放鬆了，“我年輕嘛，身體好着呢。”
“恩，我這裏是誰收拾的？難道是你？”武文斌問道。
林舒雅點點頭：“你一個大男人的，又忙了好幾天，所以---”
“舒雅妹子，你在這裏幹什麼？讓你好好休息一下，你就是閒不住。”是張雪英。她看到武文斌，連忙打招呼：“排長，你要抓緊時間休息，別累壞了，獨立排現在可全指望你呢。”
說完拉着林舒雅就走。
“哎，你慢點，還有，應該叫姐，都說了好多次了。”於是，兩人嬉鬧着離去。
武文斌目送着她們離開。然後回屋洗了把臉。卻發現忽然間沒了睡意。他來到門前，擡頭向天上望去。
月亮升起來了，掛在天上，由於尚不到十五，故而欲圓尚缺。武文斌默默的看着，腦海裏不由掠過晏殊的詩句：
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
而他的思緒，也隨着月光，穿越到了野戰醫院。
翌日，武文斌睜開眼睛，卻發現已經到了中午時分。他趕緊爬起來，洗漱完畢，來到作戰室。
看到武文斌起來了，朱排付，黃志剛，劉黑子，還有趙山都跑了過來。張雪英和林舒雅也跟了進來。
武文斌看看大家，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睡過了頭。”
劉黑子連忙說：“你也應該好好休息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不礙事，要不你再睡一覺。”
張雪英上去就是一腳：“以爲都跟你一樣，就知道睡覺。”
大家鬨笑起來，氣氛活躍了很多。
黃志剛則唯恐不亂的說：“雪英妹子，踢的好，這傢伙就是像豬一樣睡---哎，不對啊，雪英妹子，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張雪英一時語結，臉也紅了起來。
“你傻啊，瞧那身黑肉，一看就是睡出來的，這還用問。”林舒雅不幹了，別看她跟張雪英爲了姐妹之爭打的不亦樂乎，但一致對外還是不含糊的。
“開飯啦，開飯啦。”朱排付連忙打起了圓場。
“好啦，現在喫飯，喫完飯開個會，我們要把下來的部署研究一下。”武文斌也連忙下了驅客令。
喫過午飯，在獨立排的會議室裏，武文斌主持了會議。
楊家山原來是晉綏軍的師部，所以作戰室，會議室，各部門的辦公室，甚至連醫務室都一應俱全。所以，武文斌稍加整理，便將這裏做了排部。
今天參加會議的是各部門的負責人，炮兵分隊的朱排付，一二三班的班長，黃志剛，劉黑子，趙山。騎兵分隊的杜天德，機要通訊組的張雪英，還有衛生分隊的林舒雅。另外還有新成立的後勤運輸隊。隊長叫週二壯。之前由於運輸隊的馬匹需要飼養，所以是交給騎兵分隊代管的，可是後來武文斌考慮到後勤運輸也是一個關鍵環節，而且隨着部隊的發展，規模也會越來越大，職責也會越來越重要。所以還是將它單列出來了。
今天的會議主要議題是部隊的駐防問題，現在，獨立排的地盤大了很多，嫣然是一個小根據地了，之前，僅這個川地晉綏軍就駐紮了一個師上萬人，而現在的獨立排總共也才只有兩千多人，而且還要分出一個班駐守半山峪，所以兵力就顯得不夠用了。
關於這個問題，之前武文斌也考慮過，鑑於目前這種情況，有兩個方案可以選擇。一是將部隊分散，以一個分隊爲單位，駐紮所有的軍營。這樣的好處是部署的面積大，可以有效的控制整個川地。缺點則是兵力相對分散，如果有大的行動，部隊的集結速度會受到影響，而且留守的人員也要相應增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部隊的戰鬥力會產生不利因素。
另外一個方案就是放棄一些營地，部隊以班爲單位，只控制幾個重要的節點，這樣部隊相對集中，戰鬥力不受影響，特別是遇到緊急情況或者是大的作戰行動，以利於做出快速反應。
可是這樣也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整個根據地真空地帶太多，如果遇到敵人偷襲或者破壞，消息的反饋就會滯後，容易被敵人鑽空子，造成損失。
大家討論了半天，總體上一致傾向採用第二個方案，可是對可能會出現的問題卻都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最後還是由武文斌拍板，就採用第二個方案，至於可能出現的問題，暫時先放一放，相信總能想處辦法來解決。
按照武文斌的部署，半山峪還是由趙山的三班駐守。黃志剛的一班駐紮在原147團的駐地，那裏離王莊不到五公里，是整個川地的大門。劉黑子的二班則駐紮在離楊家山兩公里的原晉綏軍156團的駐地，這裏處於楊家山的側翼，同時也是川地的底部，可以說，二班擔任着護衛排部跟看住根據地後門的職責。
楊家山這裏作爲排部所在地，所以通訊跟衛生分隊肯定是放在這裏的。另外，由於炮兵分隊，運輸隊跟騎兵分隊都有馬匹，所以也集中駐紮在一起，便於馬匹的飼養和護理。另外，由於騎兵分隊的機動性強，所以無論什麼地方有了情況都有利於快速增援。
關於通訊問題，前天的戰鬥又繳獲了兩部電臺，武文斌請示總部後留下了一臺，不過卻將總部的報務員繼續借用了下來。現在由趙山連同兩個衛生員帶到了半山峪。至於一班跟二班，則拉通了電話線，這樣，整個根據地真正的連成了一片。
會議結束之後，大家都回去安排落實。排部一下子空了下來。武文斌的心裏也空落了。他自己知道，這是因爲身邊缺了韓戰梅，於是，他想了想，便來到了炮兵分隊。
炮兵分隊，朱排付正跟幾個人圍着那門博福斯在琢磨這什麼。看到武文斌來了，連忙迎了上去。
“排長，你來啦，有什麼事嗎？”
“沒有，我隨便轉轉，你們在商量什麼啊？”武文斌問道。
“是這樣，我們在想，這個博福斯大炮，要是能夠換上膠皮輪子，拉起來是不是會更輕鬆一點？”朱排付指着那炮上的輪子說。
“你是在打那幾個汽車軲轆的主意啊，不過我看可以試試。”於是武文斌便跟朱排付他們一起琢磨起來。
實際上這件事情倒不是太難，關鍵是在當時的條件下，缺乏加工手段，很多想法不容易實現而已。這個給博福斯換輪子也一樣，輪子的直徑問題跟軸承的對接問題委實讓他們費了半天腦子。
等到有了眉目，天色也不早了，於是武文斌回到宿舍，準備休息。
一進門，武文斌便感到一種熟悉的氣息，仔細一看，一切都跟昨天一樣，牀已經鋪好，洗臉水也打好，包括毛巾都是掛在臉盆的邊上。“又是林舒雅？”武文斌暗想。
武文斌猜的不錯，的確又是林舒雅。不過，今天卻是她跟張雪英兩個人一起做的。
昨天晚上，她們兩人睡在一個房間，一段對話卻是武文斌不知道的。
“舒雅妹子---”
“應該叫姐！”
張雪英盯着林舒雅看了一會，像是下了決心似的對她說：“好，以後我叫你姐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哦？什麼事？”
“戰梅姐現在不在，那麼，替戰梅姐照顧排長也是你我都應該做的。但是，在獨立排有兩個人你不能打主意，一個是排長，另一個嘛，就是劉黑子，這是名花有主---恩，不對，應該是名枝有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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