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血色殘陽一
武文斌看着林舒雅點了點頭，然後對她說：“你跟我來。”
於是，武文斌帶着林舒雅來到副總指揮跟副總參謀長觀戰的大石頭下面。
“呵，小武子，乾的漂亮啊，把手榴彈扔那麼高，連飛機都炸到了。”看到武文斌等來了，副總指揮連忙興奮地說着。
“可惜還是讓他跑了。”武文斌有點沮喪的回答：“沒有想到鬼子的飛機會那麼結實，下次我多搞幾個手榴彈上去。”
“好了好了，這樣已經不錯了，不管怎麼也炸傷它了，估計那飛機沒有個好。你就不要糾結了。”副總指揮笑呵呵的說着，扭頭看到林舒雅，於是又對她說：“你就是林舒雅吧，剛纔乾的真漂亮！”
“首長，這沒有什麼，而且也是我應該做的。”聽到副總指揮如此說，林舒雅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立了功就要表揚。而且可以說剛纔是你救了八路軍總部跟八路軍獨立排，我要好好感謝你呢。”副總指揮和顏悅色的說。
“首長，不能這麼說，我本身也是八路軍嘛。”林舒雅聽到副總指揮這樣說，心中不由一驚。以她的敏感，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實際上已經暴露了。不過這也難怪，剛纔自己打的那一場，無論誰看到都會明白她絕對不是一般的身手，再結合自己之前裝傻充愣的表現，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的話，那才真正是傻瓜了。
然而，此刻的林舒雅心裏卻沒有感到一絲的後悔，這一點，甚至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來到獨立排一年多的時間裏，她似乎經過潛移默化，已經融入了這個集體，也就是說，作爲她的感覺，只不過就是換了一個軍營。亦或就是從集訓隊畢業之後被分配到了這個部隊一樣。
說老實話，剛接到任務，她的確有一種打入“匪窩”的感覺，可是到了獨立排之後，她才發現，這裏所有的幹部戰士都作風正派，紀律嚴明。特別是他們那個官兵一致，着實讓她吃了一驚。竟然還有這樣的軍隊？而且這支隊伍打起日本人來，其堅決的態度一點不比國軍差，相反，像獨立排這樣的部隊比那些國軍更強。因此，這支軍隊非但跟那個“匪”字八竿子沾不上邊，反倒更加像一支代表正義的國家武裝力量。想到之前她所受到的宣傳跟教育，竟然使她深深的陷入了迷茫之中。
另外，就是關於自己的任務，說老實話，剛開始，自己是牴觸的。再怎麼說，她也是一個黃花大姑娘，而任務實際上就是讓她用自己的初戀跟色相去勾引和策反一個“小匪首”，這對於一個未經人事的年輕姑娘來說的確是難以接受的。然而，在報效國家跟爲了黨國利益的招牌下，自己又不得不前去執行。可是當她跟武文斌接觸一段時間後，竟然發現自己已經悄悄地愛上了他。這個武文斌，完全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她開始慶幸自己攤上這樣一個任務。不過讓她遺憾的卻是武文斌身邊有了一個韓戰梅，她晚了一步。
說起韓戰梅，林舒雅的心情非常複雜。剛開始的時候，她以原來那邊的經歷認爲，韓戰梅只不過就是一個領導，武文斌在她手下被她看上，沒有辦法而已，而她自己絕對有辦法將武文斌搶過來。
可是，經過一段時間，她又驚恐的發現，事情仍舊不是自己想象的那個樣子，的確，在獨立排，韓戰梅的級別是最高的，可是她竟然完全沒有一點官架子。反而更像一個小妹妹。默默地幫助武文斌打理着一切。
韓戰梅言行端莊大方，待人誠懇和藹，最讓林舒雅驚訝的是她的親和力，竟然能夠在全排上下兩千多人中間建立起極高的威信，僅憑這一點，林舒雅就自愧不如。
這次，韓戰梅爲救武文斌而受傷，全排戰士那種同仇敵愾的精神，讓林舒雅感動，同時也讓她明白自己沒有機會了。自己如果敢公然橫刀奪愛，不說那些戰士們會不會答應，估計連武文斌都不會接受。那天，張雪英對自己的告誡就是先兆。
不過，這一切都沒有阻止林舒雅對武文斌的愛戀，其實這個也很簡單，愛與不愛是一碼事，能不能愛則是另外一碼事。而且她甚至幻想着能夠接受二女侍一夫，這個在國軍那邊是很普遍的，可是當她瞭解到八路軍不允許這種現象的時候，以至於還產生了哀怨：“八路軍什麼都好，就是這個有點不好。”
跟所有的懷春少女一樣，林舒雅也進入了單相思的狀態。其實，人在熱戀中很容易迷失自我。女孩則更甚。林舒雅也不例外，自從對武文斌產生了愛戀之情，便不自覺得默默將自己的喜怒哀樂放到了武文斌身上。可以說，最近一段時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武文斌。至於爲什麼要這樣做，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自己願意。
至於暴露的問題，她自己還真的忽略了。一來，熱戀中的自己智商有些下降。不過最主要的則是自己在獨立排呆久了，多少產生了幻覺，無意之中已經融入了這個集體。看到獨立排的陣地出現危險，就不由自主的出了手。當然，還有更加重要的一個因素，那就是她現在已經不認爲自己的任務是有必要的了，無論武文斌也好，獨立排也好，甚至整個八路軍，在她的心目中，就是一支抗日救國的中堅力量，他們的所作所爲，跟自己心目中的那一腔熱血，報效祖國的目的完全吻合。對這樣的一支軍隊，對這樣的一個人，爲什麼還要採用“任務”的手段？全力支持纔對得起良心。
不過，副總指揮的話也讓她突然警覺，也讓她明白到了自己選擇表態的時候了。可是當她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目前八路軍前線的最高長官時，突然感到一陣膽怯。自己那邊是怎樣對付對手的，她還是知道的。八路軍這邊，雖然有朱排付，杜天德等人的例子。但他們畢竟是普通部隊的，而自己，則來自那個特殊的地方，雙方的宿仇是根深蒂固的。儘管自己並沒有參與進去，可是八路軍會容得下自己嗎？
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副總指揮並沒有繼續深究下去，而是笑眯眯的對她說：“恩，不錯，的確是咱們八路軍的好戰士，好姑娘。”
看到副總指揮跟林舒雅聊了起來，副總參謀長則對武文斌說“小武子，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副總參謀長說着對武文斌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有話對他講，武文斌會意的輕輕點點頭。然後兩人來到了另外一邊。
“剛纔那一下子乾的漂亮，接下來你準備怎麼打？”
“剛纔那一招也就嚇唬一下鬼子，而且也擋不住鬼子在高空的轟炸，所以下來空襲要加強了。我們準備不跟他硬拼，而是放鬼子出來，跟他打巷戰。”武文斌回答道。
“恩，說說你的理由。”副總參謀長繼續問道。
“好的。首長，我是這樣認爲的，中村聯隊雖然屢屢受挫，但是，他應該還有一半左右的兵力，而我們現在雖然人數跟他差不多少，但是，要調兩個分隊去阻截行X山區那邊趕來增援的那個大隊，所以，仍然處於掠視。而現在鬼子的航空隊又出動了，而我們卻沒有有效的防空手段，所以，再這樣打下去，恐怕會喫大虧了。”
“恩，你準備換一個打法？”副總參謀長聽武文斌說到這裏，若有所思的問。
“是的，我想跟鬼子打巷戰，把鬼子放出來，仗打到村鎮裏的話，我們就跟鬼子混在了一起，鬼子的飛機大炮就都失去了作用。這樣一來，鬼子的優勢就僅僅是人數比我們多了一點。其他的優勢都被化解了。而我們，第一，裝備了大量的衝鋒槍，據我對這種槍支的研究和理解，它特別適合打巷戰，所以，用它來壓制鬼子的三八大蓋是沒有問題的。第二，我還有兩個騎兵小隊放在外圍，時刻可以對適當的目標進行快速突擊。”
“第三，你還有一個讓中村看不到也夠不着的博福斯大炮，時刻盯着他的指揮中心。”不等武文斌說完，副總參謀長便笑着搶先替他說了出來。
“嘿嘿，就是這樣。別人可以出來，可是他中村一郎還是呆在山溝裏比較好，他要是出來我就轟他。這樣，他的指揮系統就會紊亂，到時候變成一窩亂蜂，於是，我們也就有了一戰之力。”武文斌也笑着回答。
“好，這個想法與我跟副總指揮不謀而合。不過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考慮到了沒有？”副總參謀長問道。
“是總部首長的安全吧？”武文斌看起來胸有成竹。
“沒錯，確切的說是副總指揮的安全。你應該明白，這不僅僅關係到他的安危，最主要的，他是咱們八路軍總部的標誌，只要他安全，就代表着八路軍總部的健在，所以---”
“首長，請放心，我已經做了安排，調出了一個小隊，準備配合警衛營護送你們轉移到楊川，那邊，張雪英已經做好了準備。”
“不，不是我們，而是副總指揮一個人。其他人，包括我在內，都留在原地堅持鬥爭。”
“首長！”
“不用說了，這件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但是副總指揮可能要強制轉移，不過我已經做了安排，另外，你既然帶她來，是不是準備讓她負責這件事情。”副總參謀長對林舒雅那邊看了看，然後問武文斌。
“我有這個打算，最主要的是從能力上來說，她應該完全能夠勝任。但是這件事情還需要首長批准，所以並沒有告訴她，首長你看這樣合適嗎？”武文斌小心的請示。
“能力上的確沒有問題，她完全可以勝任。至於其他方面，你覺得我們可以相信她嗎？畢竟此事太過重大。我想先聽聽你的看法。”副總參謀長也對武文斌徵詢着意見。
“我覺得我可以相信她。就像剛纔，畢竟她是冒着生命危險，九死一生才堵那個口子，這個應該是假不了的。”副總參謀長話裏的意思，武文斌當然反應過來了，畢竟剛纔林舒雅的表現太過搶眼了。對於她的出處，連他都覺得奇怪了，何況副總指揮跟副總參謀長呢。
副總參謀長沉思起來。他知道武文斌是一個慎重的人，他說可以相信，那應該不是信口開河，而是有根據的，這個根據應該是長期的相處，從日常的點點滴滴積累起來的感覺。這種感覺絕大多數時間是真實的。再說了，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就算林舒雅是那邊的人，在這個節骨眼上，應該也不會造次。而且，就憑林舒雅剛纔的表現也讓人感到她是發自內心的行爲，因此應該值得信任。
於是，副總參謀長下了決心：“那好，副總指揮就交給你啦，另外，我把警衛營撥給你，他們熟悉地形跟環境，打巷戰更加有利。”
“是！保證完成任務！”武文斌回答道。
“那好，就這樣決定了，我已經安排了警衛員，等下把副總指揮強制扶上馬，讓林舒雅陪同跟護送他到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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