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伊人家變一
武文斌的“聯合指揮部”設置在芒碭山阻擊陣地後面的一個山窩裏,聽完杜天德的彙報,武文斌沉思起來。
顯而易見,杜天德今天遇到了一個謹慎的鬼子,在比自己人多,而且杜天德露出明顯破綻的情況下,竟然按兵不動,既不攻擊,也不追擊。這也讓武文斌百思不解。這難道是鬼子轉性啦?或者說是這裏的鬼子跟山西的不一樣?
當然,武文斌是不會相信鬼子轉性的,而且也相信天下的鬼子都是一樣德行。可是今天的情況卻讓他感到狐疑,他知道這裏面一定有原因,而並非簡單的鬼子被打怕了。
不過,這個原因卻是武文斌怎麼也想不到的。一千多人的“豪華”騎兵隊伍,你讓武文斌從哪裏得來這樣一個概念?
不過,既然鬼子現在已經知道自己南下了而且杜天德也確認了鬼子尾隨他們的偵查人員,看到他們進入了芒碭山區,那麼也就是說誘敵的任務已經完成,鬼子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吸引到了自己這邊,在這種情況下,再在這裏打一個伏擊的意義也就不大了,或者說,已經完全沒有了必要。而且,今天鬼子的謹慎也給武文斌提了一個醒,那就是鬼子絕對不是被打怕了放棄追擊,而是在調集更多的兵力來圍剿自己。
如此一來,情況便發生了變化,武文斌現在要爲獨立排的安全着想了。
武文斌的猜測沒有錯,看到杜天德的騎兵分隊慢慢的退去,鬆井沒有追趕,只是派出斥候遠遠地跟着,在確定對方撤向芒碭山之後,纔回來報告了鬆井。
鬆井聽說始終沒有發現對方騎兵的“主力”之後,則變得更加茫然,因爲他絕對不能相信,對方僅以區區一百來人,就能夠在短短的半個小時之內全殲皇軍一個騎兵中隊,因此,他除了就地等待後邊的步兵來到之外,又立刻派出兩個士兵,飛馬回去報告情況,他的中隊出來還是沒有攜帶電臺的。
兩個小時之後,徐州的日軍第二十一師團司令部跟商丘的日軍第四騎兵旅團同時接到了這個情報。然而反應卻各自不同。
第四騎兵旅團非常重視這個千人騎兵的情況,畢竟,那個小原平四郎中隊的戰鬥力他們還是瞭解的。要說是戰敗了,受點損失倒是可以理解,可是全軍覆沒,連一個人都沒有跑出來,這不僅是聞所未聞的事情,而且還堪稱奇恥大辱,衆所周知,如果一支部隊,哪怕戰敗損失過半,只要還有幾個人,那麼,也就算是留了種子,這個部隊的番號還能存在。可是全軍覆沒,就什麼也別想了,這個部隊的番號直接撤銷。而對於這支部隊的上級來說,絕對是一個最大的恥辱。
於是,旅團司令部對鬆井的報告深信不疑,並立刻組織兵力對鬆井實施增援。於是,一個小時之後,又有兩個騎兵中隊從商丘出發,向鬆井所在位置靠攏。
而第二十一師團司令部卻對這個情況將信將疑,一千多騎兵?開什麼玩笑?碭山的部隊親自跟他們打了一仗,根本就沒有看到那些傳說中的騎兵,況且,攻擊碭山的部隊總共也就是一千兩人,難道都是騎兵不成?這個情況肯定是第四旅團的那些騎兵驕橫慣了,孤軍深入被人家圍殲的。而爲了掩飾自己的無能,才編出一個千人騎兵部隊來自圓其說。
“你騎兵就是再厲害,也不能一百多人就孤軍去攻擊一兩千人嘛。”司令官甚至不屑的扔下一句話,轉身離開。看來,對於日軍騎兵的優越感,步兵們還是很不屑的。
不過雖然不屑,但是必要的部署還是需要調整的,於是司令部命令從淮北再調出一箇中隊,由南向北對芒碭山地區進行合圍。
這樣一來,對芒碭山地區進行合圍的日軍兵力就相當於有兩個大隊,一個步兵大隊跟一個騎兵大隊了。雖然這個騎兵大隊已經預支掉一箇中隊,但是缺一箇中隊的騎兵大隊也還是一個大隊啊,起戰力不會低於一個步兵大隊滴。
芒碭山,武文斌的臨時指揮部裏,武文斌正在主持召開作戰會議。參加會議的,除了那個總隊長之外,還有那個縣長,主任跟常備總隊的是個中隊長。
獨立排方面,則有林舒雅,劉黑子,杜天德跟鄭二虎參加。
“弟兄們,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我想我們的計劃也需要改變了。”武文斌首先說道。
“司令,發生什麼事啦?我們怎麼改變,你就下命令好了,我們聽你的。”常備總隊的總隊長立刻表態。剛纔,杜天德的騎兵乾淨利落的消滅小原騎兵中隊的時候,他帶着幾個衛兵在遠處觀看了全過程。剛開始,看到杜天德帶着騎兵跑出縱隊隊形的時候,他就大喊不好,心想這個杜隊長原來是個外行啊。當看到兩支騎兵隊伍幾乎是平行靠攏,而且鬼子的騎兵佔據了左側有利位置之後,他帶着衛兵掉頭就跑。心想草包就是草包,什麼中將,看來到底也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只不過是仗着有一個武藝高強的夫人而已。看看他手下的這是什麼兵?什麼將?連基本戰術都不懂,這不是明擺着去送死嘛。
他之所以掉頭就跑,一來是他怕日軍消滅了杜天德的騎兵分隊之後發現他,二來也是不忍看到那些騎兵被日軍肆意砍殺的慘景。而且也要回去報信。怕死當然也是一個因素,畢竟這樣被日軍發現並追上來砍殺了的話,實在太是不值當啦。
然而,他還沒有跑出幾步,就聽到身後響起了爆裂的槍聲,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回頭望去,立刻驚得呆立在了那裏。
戰場上,只見隨着槍聲,鬼子的騎兵像是被風吹起來的廢紙一樣,一團一團的飄落到馬下,然後被捲入馬蹄之中,騰起一片血霧。也有反應敏捷的鬼子,立刻側身躲到馬的另一側,可是,下場更慘,那射手隨着鬼子向下躲,也下意識的壓低槍口,將馬打到,於是躲在馬身後的鬼子便隨之摔倒在地上,不是被自己的戰馬壓得半死不活,就是被後面的奔馬活活踩死,由於兩隊人馬此時幾乎是處於平行狀態,而且速度也一樣,因此那鬼子就等於是站在那裏挨槍斃一樣,既沒有還手的能力,也沒有躲避的餘地。而杜天德那些騎兵,現在已經能夠自如的控制這個衝鋒槍的射速,三十米的距離,相當於打不動的靶子,一個五連發點射絕對解決問題。
這個常備總隊的總隊長之所以有興趣冒着危險前來觀戰,是因爲他本人之前也是騎兵出身,不過他的部隊被鬼子的騎兵幹掉了,他僥倖逃得一命,才改行做了步兵。
剛纔,他之所以轉身就跑,是因爲他是以一個內行的眼光看出鬼子的騎兵佔據了絕對的優勢,而杜天德的指揮卻連出昏招。可是現在,他又以一個內行的眼光,明白了杜天德那個“昏招”的用意和高明,對這種先示弱麻痹鬼子,再強勢“槍斃”鬼子的戰術佩服的五體投地,特別是當那個縱隊以逆時針方向圍剿殘餘鬼子的時候,他竟然情不自禁地拍着大腿叫絕。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十分鐘,僅僅十分鐘的時間,一箇中隊的鬼子騎兵,竟然連一個活的都不剩。這簡直比殺雞還要快嘛。他不禁讚歎道。甚至可憐起那些坐在馬上“挨槍斃”的鬼子了。
看到這個場景,他對那個“紈絝”司令的看法再次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轉變,從剛纔的不屑又變成了深深的敬佩,而且這次卻是打心底敬佩的那種。常言道,強將手下無弱兵,而主帥無能,則累死三軍。麾下有這樣強悍的騎兵,作爲主帥的中將司令,怎麼可能是一個“紈絝”司令?
因此,聽到武文斌說要改變計劃,他二話不說就表示贊同。
可是當武文斌說出他的計劃之後,他卻感到一陣失落。他現在看明白了,這是一支扮豬喫老虎的部隊,而那個“紈絝”司令則是大智若愚。他們看似其貌不揚,連統一的軍裝都沒有,可是卻紀律嚴明,行動迅速,最主要的是戰鬥力強悍到令他目瞠目結舌。現在,他真心是想跟這支部隊合作,痛痛快快的打一仗。畢竟,他也是一個軍人嘛。
對於這支隊伍的出處,他也有了懷疑,雖然他們自稱國軍,可是,自己身爲國軍的他,當然知道國軍的做派,而這支隊伍怎麼看都不像。最簡單的一點,國軍要是有這樣的隊伍,這樣的將軍,那麼現在戰局何至於此。
實際上,武文斌這個名字已經譽滿全國,總隊長應該知道的,可是,一來前兩次的報道已經過了一段時間,最主要的是這裏位於四省交匯,地處偏僻,資訊不是很發達,因此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也少了點。武文斌這個抗日英雄的名字雖然聽過,但是畢竟沒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再說了,現在,全國都掀起了抗日的高潮,衆多的抗日英雄也是層出不窮,因此,總隊長雖然總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卻始終沒有想起來。
武文斌的計劃是這樣的:大家就此別過,自己掩護常備總隊分散轉移,然後避開鬼子的圍剿東進南下。
總隊長雖然心裏失落,但是也明白武文斌的計劃是正確的,剛纔杜天德的騎兵乾脆利索的消滅一個鬼子的騎兵中隊,已經驚動了他們,從後面那個鬼子的騎兵不敢輕舉妄動,但是又不肯撤回去就可以看出,他們一定是在調集重兵來對自己進行圍剿,此時避其鋒芒無疑是明智的抉擇。
於是他想了想,對大家說:“武司令所言極是,鬼子吃了虧,不可能不報復,所以我們避其鋒芒無疑是對的。而且武司令還要趕路,那我們就照司令說的辦好了。”
聽總隊長如此一說,那縣長跟主任也連連點頭,總隊長則對幾個中隊長做了一番安排,然後,轉過身來,對武文斌正色說:“武司令,今天你們這一仗打的太好了,算是讓我開了眼。咱們中國有你們這樣的隊伍,有你這樣的將軍,我中華怎能亡國?小鬼子就遲早要完蛋。我不管你是哪裏的隊伍,歸屬於誰,但是就憑你們打鬼子的利索勁,我們就永遠是友軍,是兄弟。”
武文斌聞言心裏也是一震,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起身對他進了一個軍禮。總隊長也連忙起立還禮。
二人禮畢,總隊長又接着說:“剛纔那些繳獲的武器裝備,我就笑納了,我這裏正缺,不過那四十匹軍馬還是給你們帶走好了,我這裏用不上,也難餵養,搞不好可惜了。但是在你們手裏,那就太有用處了,再說,你們還要長途跋涉,也能夠給你們增加一點腳力。”
武文斌想了想,便點頭答應。
於是,武文斌跟他們一一握手道別,便各自帶着隊伍離開。
幾天之後,那個總隊長終於想起了武文斌是何許人,不過,他長嘆一聲,感慨道:“看起來這天下,將來終歸要姓共啊。”
武文斌等常備總隊撤離之後,便帶着獨立排向東邊出發,那一帶是一個水網地帶,便於隱蔽,而且再向前便進入山區,更重要的是此線路正好處於淮北跟蕭縣中間,從而避開了淮北跟蕭縣的鬼子增援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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