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槍林彈霧二
“哎，君子動口不動手。”武文斌誇張的喊着，轉身就朝門外跑。
屋裏傳來韓戰梅的聲音：“我本來就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好不好。”
武文斌剛剛跑出門，就跟迎面進來的張雪英撞了一個滿懷。
“你幹什麼？”張雪英一邊嗔怒着，一邊對着趕來湊熱鬧的黃志剛擡腿就是一腳。
“哎---”黃志剛誇張的叫着：“你踢我做什麼？”
“誰讓你站在這裏，那排長我又不敢踢，不踢你踢誰？”張雪英理直氣壯地說着，一邊對站在門口的武文斌說：“排長，你看這個。”說着將手裏的一份電報遞給了他。全然不去理會黃志剛的一臉黑線。
武文斌接過來電報，看了一遍，然後遞給韓戰梅。
韓戰梅看完，表情也嚴肅起來，她擡起頭，用徵詢的眼看着武文斌。
武文斌點點頭，然後對警衛員栓子說：“通知全體幹部開會。”
總部發來的電文一共有兩份，第一份是關於目前形勢的通報。
一九四一年夏季，日本軍方鑑於之前華北方面軍作戰連連失利的囧境，於是便對其做了大幅度的調整。首先於六月份更換了第一軍司令官，由巖鬆義雄中將接替了筱冢義男中將的職務。另外於七月，由岡村寧次大將接替了多田駿中將的日本駐華華北方面軍司令官的職務。並且，對整個華北方面軍的部署也做出了相應的調整。
應該說，岡村寧次是一個有能力的將領，也是一個惡棍滿盈的戰犯。他上任之後，便調集數萬日軍，對中共領導的敵後抗日根據地進行了一系列殘酷的大掃蕩。如五一大掃蕩，鐵壁合圍，鐵滾掃蕩等等。特別是在根據地推行那個臭名昭著的“三光政策”，並將這一政策推向了極致，造成了二百七十萬平民的死亡。使八路軍的根據地減少了一半左右，總兵力也減少了四分之一。以至於後來彭德懷深有感觸的說：“岡村寧次是一個比多田駿更爲毒辣、更爲老練的對手。他有很多本事，能實事求是，細緻周密。每次進攻，他都要調查半年之久，做準備工作。沒有內線發動配合‘維持’他不進行‘蠶食’。他不出風頭，不多講話，對部下不粗暴，你從他的講話裏看不出他的動向來。他經常廣泛收集我們的東西，研究我們的東西，是歷來華北日軍司令官中最厲害的一個。”
當然，武文斌現在並不知道這些，不過他還是從電文的字裏行間嗅到了一絲的危機。畢竟，之前作爲第十一軍司令的岡村寧次，其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從日軍這次兵力部署的調整來看，似乎也預示着一場風暴的來臨。
總部的另外一封電文則是一個指示，說的是兄弟部隊最近打下來一個日軍倉庫，繳獲了一批鋼管跟一些機械，原本是準備送到位於黃崖洞的八路軍兵工廠，但是由於現在情況有所變化，所以總部決定先放到獨立排這邊來，讓武文斌接應一下。
獨立排排部會議室，武文斌宣讀了總部的來電之後接着說：“總部發這個電文，我想是有一定意圖的。鬼子這次的調整幅度很大，是不是在提醒我們不要被之前的勝利衝昏頭腦，要保持高度的警惕，防止鬼子的報復。”
“對，我覺得排長說的有理，而且鬼子換了指揮官，常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估計鬼子是想搞點什麼名堂。”黃志剛接着武文斌的話，表示贊同。
“排長，還是那句老話，鬼子來了你就說怎麼打吧，俺們聽你的。”劉黑子甕聲甕氣的補充。
“排長，我覺得這次鬼子的動向跟往常似乎不太一樣，恐怕我們還真是要認真對待呢。”林舒雅則皺着眉頭說。
“我贊同舒雅妹子的話，我也有同樣的感覺，其實也沒有什麼依據，就是感覺，是不是人們常說的女人的直覺？”韓戰梅也接着說道。
“不管怎樣說，我們還是要做好準備。前段時間咱們的打獵行動的確把鬼子打疼了，現在看來，鬼子是在考慮換將，無暇顧及咱們。現在鬼子將也換了，部署也調整了，看來，緊跟着報復行動也要開始了，所以我們也要早點做好準備，估計總部給我們發這個電報也是這個意思。”武文斌總結的說。
看看大家都陷入了沉思，武文斌又接着說：“這樣好了，不管鬼子怎麼樣，咱們還是老政策，以不變應萬變。上次我們做的打巷戰準備，恐怕現在還要加強。另外，還要想辦法修建一些通往山上的道路，搞成易守難攻的那種，萬一打不過了咱們往山上跑，鬼子攻不上來往回撤，咱們就追着他打，我打不死他也要氣死他小鬼子。”
大家聞言都笑了起來，韓戰梅則揶揄他說：“你這不是無賴打法嘛。”
“我管他有賴無賴的，反正我就是打不死他也要氣死他。”武文斌說着，突然眼珠一轉：“哎，這次兄弟部隊繳獲了一批什麼樣的鋼管跟機械？”
“不知道啊，騎兵分隊跟後勤運輸隊去接應了，應該快回來了。”韓戰梅回答，然後狐疑的看着武文斌：“你又有什麼餿巴主意啦？”
“什麼叫餿巴主意，那是智慧好不好！”武文斌不滿的糾正。
“好好，是智慧，那麼你又有什麼智慧啦？”韓戰梅憋着笑問道。
“山人自有妙計。走，先去看看那些鋼管再說。”武文斌賣起了關子。
操場上，那些鋼管機械正在歸類，兄弟部隊的戰士正在跟獨立排後勤運輸分隊長週二壯做移交。武文斌則走上去在旁邊查看了一番。
那些機械武文斌有些認識，比如說車牀鑽牀的，有些則不認識，不過無論認識不認識的，他都不太關注。這裏沒有電，所有的機械都是一堆廢鐵。
不過那些鋼管卻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者說是興趣。他仔細看了看，主要是直徑跟壁厚，當他確認這是一批無縫管，便興奮的一邊向排部走，一邊喊警衛員栓子趕快去請順子。
四班長順子立刻趕到了排部，向武文斌報道，然後問：“排長找我有什麼吩咐？”
看到順子，武文斌很高興，連忙對他說：“順子，你帶的那些配火藥的徒弟，現在還有多少人？”
“還有七八個吧。現在都分散在各個班裏。”順子回答。
“太好了，現在我把他們集中起來，你再帶着他們，配一批火藥出來怎麼樣？”武文斌對他說。
“沒有問題，另外，上次的火藥還有一些沒有用完，排長，你想做什麼啊？”順子不解的問。
“他啊，他在用智慧呢。”韓戰梅在旁邊調侃，對武文斌賣的關子，她還耿耿於懷。
不過武文斌對她這種睚眥必報的行徑完全處於無視，而是繼續對順子說：“你看到那些鋼管沒有？一寸粗左右的直徑，裏面如果裝上火藥跟鐵砂，不就是一杆鳥槍了嘛。”
“排長的意思是做鳥槍？可是做這個有什麼用呢？”順子不解的問。
“打鬼子啊。”武文斌回答。
“什麼？用鳥槍打鬼子？”韓戰梅也被他說楞住了。
“是啊，排長，這鳥槍威力不夠大，估計打不死人的。”順子也不以爲然的說。
“就是不要打死他啊。你們想想，現在是夏天，衣服穿的少，那鳥槍的威力是不大，可是那鐵砂穿透衣服，打到鬼子的肉裏去是沒有問題的。而且鳥槍打出來的鐵砂又多又分散，所以不用瞄準，只要大概對住目標，怎麼都能打幾顆鐵砂到鬼子身上去。想想，平時我們紮根刺都疼的鑽心，給他身上種上十幾顆鐵砂的話，還不疼死他。最主要的是，他這一疼，還得兩個人伺候他，實際上比打死他還有效。”武文斌耐心的解釋。
“這樣好倒是好，可是這個鳥槍的射程有點太近了，行不行啊。”韓戰梅還是不太放心，此時說到正事，她也認真起來。
“這個沒有關係啊，我們就拿他來打巷戰，不需要射程遠，只要隔着門窗，或者在房頂上能夠打倒街道上就行了。而且，這個東西還有一個用途，我們把這個鋼管鋸成一米多點，做成那個鳥槍，然後把槍口處鋸成斜面，再把它磨尖，那麼就是一隻不長不短的矛，巷戰中，短兵相接的時候，用這個比三八大蓋靈活的多，那個三八大蓋太長了，在窄巷小院裏面很難迴轉槍身，而這個東西能刺，能砸，反倒有優勢了。”武文斌繼續做着解釋。
“聽起來好像還不錯，那你打算怎麼使用這個鳥槍，另外做多少杆？”韓戰梅繼續問道。
“能做多少就做多少，這個東西反正就是一次性使用。用過一次再換一個。最好是每個戰士人手一個。至於用法，現在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那就是發火的方式，如果能夠搞成拉線引信的話，我們甚至可以把它當做地雷來用，藏在鬼子經過的路邊，用絆發的方式讓鬼子寸步難行。不過咱們總部的兵工廠現在更夠做復裝子彈，那麼我想解決這個引信應該沒有問題，我回頭去一下總部，跟他們商量一下，求他們幫幫咱們應該沒有問題的。”武文斌已經胸有成竹了。
不過，武文斌沒有去總部，當他將自己的想法電告總部之後，副總指揮也哭笑不得，不過他也相信“這小子”折騰的能力，畢竟上次那個會飛的火彈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儘管哭笑不得的笑罵着，但還是親自過問，乾脆安排幾個軍工專家帶上工具材料，直接到獨立排協助武文斌。
於是，武文斌歡天喜地的派了後勤運輸分隊去黃岩洞兵工廠將幾個專家接了回來。
讓武文斌沒有想到的是，這幾個專家不但認識，而且還給他帶來了一個驚喜。那就是他們竟然帶來了一臺汽油發電機和兩桶汽油。於是，這邊的那些機械也都便廢鐵爲寶貝了。
專家們聽了武文斌的想法後，非常贊同，同時也提出了一些改進意見，比如說增加一個簡易的“槍托”，用以將這個鳥槍抵肩射擊，增加使用的靈活性。另外，考慮到射擊後槍身，也就是那根鋼管會發熱，會燙傷持槍的人，所以，便建議增加一段隔熱層。這個也簡單，搞些破布什麼的，在那個鋼管上纏上一段就行了。
至於破布嘛，那些死鬼子的軍裝，堆了一大堆呢，八路軍窮啊，再加上你小鬼子封鎖，那麼這些皇軍勇士也就只好請你們光溜溜的上路成神去啦。你們身上的衣服，燒掉了還真可惜，這不是，現在用上了嘛，這樣一來，也算是你們對世界反法西斯做了一點貢獻好了。
至於那個發火裝置，在那些專家手裏也不是什麼事，在那個鳥槍的後部鑽一個大小孔，裏面放一點子彈的底火藥。再做一個簡易的擊錘。沒有扳機，而是用一截鐵絲做卡銷，鐵絲的一端折一個圈，掛上一段細繩。使用的時候抓住細繩，拉出卡銷，擊錘便打在底火藥上，點燃火藥，將鐵砂發射出去。
不過這裏的難度卻在於擊錘的彈簧，在當時那種條件下，要做出大量合格的彈簧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好在八路軍曾經繳獲了一些汽車輪胎，於是，將這些輪胎的內胎剪成條，利用橡膠的彈力來代替彈簧。如此一來，武文斌的巷戰利器，巷戰專用鳥槍便被隆重的推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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