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脣舌之役三
會場安靜下來,大家都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發言。
看到大家都安靜了下來,黃志剛則換上一副悲痛的表情說了起來:“下來,我要說的是關於這個張二毛。剛纔我已經說了,張二毛先生是一箇中國人,也是一個反日人士,他雖然夜闖獨立排的排部,違反了規定,但是,他的動機畢竟是積極地,是爲了我們的民族解放,所以,他不是我們的敵人,而是我們的朋友,甚至是盟友。對於昨天晚上所發生的誤會,以及造成的後果,我們表示非常的遺憾。按照我們中國人的習俗,則是人死爲大,更何況,他怎麼說也是爲了抗日事業而獻身的,因此,值得我們尊重。所以,我提議,在此向張二毛先生致哀,以表達我們對他的尊重並寄託我們的哀思。”
黃志剛說完,不顧大家的目瞪口呆,獨自來到那張放着“張二毛遺書”的桌前,脫下帽子,對着那張被鮮血染紅的紙張三鞠躬。
與此同時,所有在場的八路軍幹部戰士,包括武文斌在內,全部起立,對着那張桌子的方向,擡手行軍禮。在黃志剛三鞠躬結束之後,才放下手臂。
現場所有的記者都被感染了,除了日僞記者團之外,他們也紛紛站立起來,對着那張桌上的“張二毛遺書”三鞠躬。
此刻,最爲鬱悶的是黑木,他明明知道,那個所謂的“張二毛”就是特高課的人,是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可是自己卻不能承認,眼睜睜的看着他變成了中國人,而且又進一步變成了中國的抗日英雄,現在還在激勵中國人的抗日決心,這到底是什麼事嘛。
而現在,所有記者都在鞠躬哀悼,自己這一小撮卻在那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簡直尷尬至極。
實際上,日本的文化跟中國文化有着很多的相同之處,人死爲大就是其中之一,因此照道理講,出於禮節,黑木一行也應該鞠躬致哀,可是,那人卻是反日分子,是日本人的敵人,作爲日本人,怎能爲他致哀?然而,作爲黑木,心裏卻是明白的跟鏡子一樣,那個人不是敵人,是自己帝國的勇士,不致哀的話,那不僅僅是一個禮節問題,而是對自己帝國的勇士大不敬,也是絕對不可饒恕的。
眼看着別人就要哀悼完畢。沒有想到此時黑木卻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對着桌子鞠起了躬。其他日本記者見狀,也都跟着站起來鞠躬,那些漢奸記者也隨着效仿起來。
實際上,黑木此舉也是無奈,他如果不帶頭哀悼,那麼他團隊的其他人也不會動。這樣一來,日本人驕橫,不講禮節的帽子就得他來帶上,他剛纔之所以猛省,是因爲他看到那些洋人也在哀悼,看來“人死爲大”,在各個國家也是通行的。自己不能爲大日本帝國賺一個“無禮”的名聲。
再說了,別人以爲他在哀悼那個子虛烏有的張二毛,實際上在他的心裏,卻是在哀悼這個“爲國捐軀”的特高課勇士。不過,“衆人皆醉我獨醒”的味道卻是不好受,況且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自己同胞不解的眼神之中。
不過,此舉也讓他暫時獲得了一個美名,他明顯覺得,其他記者看他的眼神,終於多了一些欣賞,特別是那些洋人記者,則對他伸出了拇指,誇獎他是一個“OK”。看來,人們對於那些符合人性的行爲還是予以肯定的。
然而,讓黑木沒有想到的是,此事也給他帶來一個意外,那就是隨他來的漢奸記者中,有好事者,爲了拍他的馬屁,回去後便寫了一篇報導文章,讚揚黑木心胸寬廣,對於敵方戰死的人員,都懷有敬重之意,親自鞠躬哀悼,充分體現了大日本皇軍的仁慈之心,用以證明大日本皇軍統領自己的正確性跟必要性。
不過此文卻令深知內情的日本“梅”機關的機關長,柴山兼四郎中將看到後哭笑不得,雖然他也知道那個漢奸記者的本意是想巴結皇軍,可是卻怎麼看都像是在諷刺自己嘛。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白白折了兩員干將卻不敢做聲,正沒有地方說理呢。結果你還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直接戳自己的瘡疤嘛。
於是柴山兼四郎中將一怒之下,便把那個記者扔進大牢。有些時候,馬屁沒有拍好也是一項大罪。
在這個事件中,最爲冤枉的則是那個漢奸記者。但是在日本人皮鞭老虎凳的感化下,他很快便深刻的認識的了自己的錯誤,於是,每當獄友問他犯了什麼事的時候,他便誠懇的回答:“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還是後蹄子。”
當然,對這件事哭笑不得的,不止是柴山兼四郎中將一個人,重慶羅家灣十九號花園公館,軍事統計局局長的辦公室裏,那位戴老闆也是哭笑不得。當他聽完下面人的彙報驚問:“八路軍不是不屑這種捏事實,栽贓陷害,無中生有,嫁禍於人的手段嘛,這次怎麼也用上了?”
“局座,那個,不是咱們有人在他們那邊嘛。”手下人提醒局座。
“啊對對對,是我的小雅在那邊。不過,我們這先進經驗不是也被帶到八路軍那裏去了啊,這娘滴匹。”局座追隨着校長的國罵,哭笑不得的說。不過雖然是追隨校長的國罵,但也不能完全一樣嘛,那樣豈不是跟校長平起平坐啦?所以改一個字是必須滴。
當然,哭笑不得的還有那兩位老搭檔,八路軍副總指揮跟副總參謀長,兩人在聽到關於這件事情的彙報後,對視半天,誰也沒有說話。半天,副總指揮才悠悠說道:“這手段怎麼有軍統行事的風格,果然有個林舒雅在那裏啊”
副總參謀長卻笑了笑:“那也不盡然啊,三十六計中的第七計就是無中生有嘛。”
“你是說武文斌這小子,把陰謀詭計都能搞出高尚的樣子來?”副總指揮哭笑不得的說。
“想想看,這小子哪次不都是這樣?”副總參謀長也啼笑皆非的回答。
“也是哦,這兔崽子,就是犯個錯誤都犯的有理氣長的。哈哈哈。”副總指揮說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此時的武文斌卻不知道這些,他現在正襟危坐在主席臺上,用琢磨的眼光注視着黑木一行。
會場上的掌聲停頓下來,黃志剛拿起那個鐵皮喇叭,一本正經的宣佈:“各位來賓,先生們,女士們,記者朋友們,現在我宣佈,八路軍獨立排記者現場會正式開始,首先,請獨立排排長武文斌同志致詞。”
會場上又響起了掌聲,武文斌站起來,對大家敬了一個禮,等到掌聲停下來,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口說了起來。
“尊敬的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記者朋友們,首先,我代表八路軍獨立排對大家不遠千里,不辭辛苦,來到我們獨立排,出席這次會議,表示由衷的感謝。”
又是掌聲。
“大家知道,前段時間,日軍集中了數千人的兵力,進犯我們根據地,但是在我們根據地全體軍民的努力下,幾乎全殲了來犯之敵,取得了保衛自己的家園的勝利。在此,我代表八路軍獨立排對與全力支持我們的民衆表示深深的感謝,對於在這次保衛家園的戰鬥中犧牲的戰友,致以深切的哀悼。”
“衆所周知,中國目前是一個積弱落後的國家,再加上目前日軍的封鎖,因此造成了我們的極度困難,我們缺喫,少穿,缺乏武器裝備,沒有彈藥補充,而我們面對的則是強大的日本帝國,所以一直處於弱勢。但是,儘管如此,我們不會屈服,也沒有屈服,因爲這裏是我們的家園,我們的人民世世代代在這裏安居立業,生息繁衍,對於任何想要強佔我們家園,殺害我們人民的侵略者,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拿起武器,想盡一切辦法,採用一切手段,將他們趕出去。這一點,是我們的堅定信念,也是我們中國軍人的責任,任何人,任何困難都不會讓我們改變,我們決心跟侵略者血戰到底。”
“至於在這次對我們自己家園的保衛戰中,我們所使用的任何武器,採用的任何手段,我認爲都是合理的,也是應該的,因爲,前提是,我們所進行的是反侵略戰爭,屬於正當的自衛,所以,不存在人道不人道的問題。而相反的是,跑到別人的家園來殺人放火,纔是最大的不人道。”
武文斌說到這裏,記者席上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武排長,你好,我是中央日報記者,我叫宋莉。”掌聲還沒有完全停下來,一個女記者連忙站起來對武文斌說。武文斌則對她點點頭,表示認識,並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武排長,我是第二次來獨立排了。今天我的問題是,在日前的戰鬥中,貴軍的確取得了勝利。可是日本的媒體說你們之所以取得勝利,是因爲使用了類似達姆彈的非人道武器,對此,不知道武排長作何解釋?謝謝。”
“關於這個問題,剛纔我已經表達了自己的觀點,現在我再次重申,戰爭是人類的悲劇,而挑起戰爭,侵犯別人,強佔我們家園,殺害我們的人民,纔是最大的不人道。而作爲自衛的一方,爲了保護自己的家園,爲了不被屠殺,而拿起武器,奮起抵抗,則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存在人道不人道的問題。就算在防抗的過程中,採用了一些極端的手段,也是無可非議的,充其量就是以小的不人道來抵抗大的不人道。試問,如果有人來殺你,而你
則因爲手中沒有人道的武器,就應該任人宰割嗎?”武文斌站起來侃侃而談:“至於那些日本的媒體,首先應該搞清楚,是誰挑起了這場大的不人道的戰爭之後,纔有資格來糾纏那些在自衛抵抗的時候出現的所謂小不人道的細節。”
武文斌的話音剛落,現場給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宋莉也漲紅了臉,對武文斌說:“謝謝武排長,你說的非常好,日本人的確是應該搞清楚大局,纔有資格來糾纏這些小細節,謝謝你。”
“武排長,你好,我是大公報軍事欄目的記者魏剛,咱們應該也是老熟人了。我今天的問題是,我覺得非常好奇,不知道貴軍是使用了什麼樣的武器,或者說是什麼樣的手段,竟然能夠把這些小鬼子打的膽戰心驚,以至於厚着臉皮跑到國際社會上惡人先告狀?武排長如果認爲這個不是什麼軍事機密的話,能否給我們看看。”
武文斌對魏剛友好的笑了笑,然後對他說:“看看是沒有問題的,但是那個武器實在是太土,魏老兄以及在座的記者千萬不要笑話啊。”然後回頭對站在一邊擔任“工作人員”的戰士說道:“把咱們那些破鐵管子鳥槍拿幾支來給大家看看。”
兩個戰士答一聲“是”,然後跑了出去,沒過一會兒,兩人抱着一堆破鐵管跑了進來,將它們放到一張桌子上,擺放整齊,然後又將桌子擡到“主席臺”的中央,這才退了下去。
“大家可以仔細欣賞一下,有興趣拍照也可以。這些鐵管子,就是我們這次使用的那個所謂非人道的武器。”武文斌指着桌上的那一排破鐵管鳥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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