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章 增援
“混蛋！整整一.夜，推進步伐接近停滯，不僅如此，還損失了超過八輛的戰車！對面的支那人不過區區一個團，如此戰果，你們對得起天皇陛下的信任嗎？！”
28日凌晨，作爲進攻臺兒莊而專門編制的加強支隊指揮官，日軍少將瀨谷啓在清晨一覺睡醒，看到了手下遞來的夜間戰況後，擡手便是一記耳光打了出去。
捱打的人是日軍步兵第十聯隊的聯隊長，赤柴八重藏，此人在日本陸軍序列中的軍銜爲大佐。
放在國軍序列中，日軍的聯隊長，便相當於是國軍的師長級別。
這樣的人物，在國軍序列中，要麼是犯了大錯直接被槍斃，要麼就頂多是呵斥幾句，彼此都照顧一下面子，絕對不會隨便動手。
像日軍這樣動輒耳光伺候的舉動，放眼世界各國的軍隊，都是非常少見的。尤其是此時的國軍，各大地方系軍種錯綜複雜。
上級指揮官若是因爲一個進攻不力的原因就當着其他人的面啪啪打部下耳光，估計分分鐘就能叛變給你看。
但偏偏日本人就喫這一套，捱打之後不僅不會憤怒，甚至會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二話不說開始認錯，連叛逆之心都生不起來。
也許他們會憤怒，但怒火會發泄在敵人身上，捱打後只會覺得是自己沒做好，只會怨恨自己。
不得不說，日本人這個種族，在上下級關係上的嚴肅對待，是值得學習的。
“將軍閣下，屬下指揮不力，罪無可恕，但城內的戰鬥，並不在於部下士兵不夠勇敢。城內的支那人依託地形和建築，表現出了非常頑強的戰鬥力。
狹長的街道和被重炮摧毀後的建築殘垣，極大的限制了戰車部隊的行進。
而且支那此地盛產石料，城內稍微大些的建築都是由整塊整塊的大石頭堆砌而成的，幾乎可以當做天然的堡壘，我軍每前進一步，都需要付出很傷的傷亡。
加之夜晚戰鬥，我軍的火力優勢很難體現出來，反而是給了支那人不斷襲擾偷襲的機會，所以才……”
赤柴八重藏保持着立正的姿態，低着頭，那雙兇狠的眼睛中流露着濃濃地不甘之色。
“夠了！”瀨谷啓將電報拍在了桌子上，冷聲問道：“我只問你一句，今天之內，能否肅清城內殘敵？”
“這……”
赤柴八重藏遲疑了，按照昨晚上城內守軍的抵抗力度，一天之內估計只能勉強佔領，想要徹底肅清抵抗肯定是做不到的。
他可不是靠關係上來的，在日軍內部，赤柴八重藏號稱‘鬼赤柴’，是對其指揮實力的認可。
作爲一個優秀的指揮官，準確地判斷戰局是最基礎的能力。
見到他這‘不自信’的表現，瀨谷啓當即重重地哼了一聲，語氣森寒，“我的大佐閣下，你可知道？磯谷師團長爲了準備這次戰役，專門給我們配備了一個戰車中隊。
整整十二輛裝甲車的戰車中隊，昨晚一夜之間幾乎損失殆盡，這樣的戰損，如果不能儘快拿下面前這座城鎮，你和我將面臨什麼樣的處罰你清楚嗎？”
“是！”
赤柴八重藏渾身一個冷顫，當即反應了過來。
以第十師團第33旅團爲骨幹組建的瀨谷支隊本身是有自己的獨立輕戰車中隊的，而且是兩個中隊。
但昨夜的進攻，先頭部隊使用的恰好都是從友軍部隊臨時調配過來支援的裝甲車。
損失這麼大，如果不能儘快拿下這個戰略要地，到時候是不好給師團長和友軍交代的。
“報告！”
軍帳門口，一個通訊兵拿着最新的電報走了進來，“將軍閣下，師團長電報！”
有了上次險些被刺殺的經歷後，磯谷廉介被撤職，新上任的師團長板垣徵四郎吸取前車之鑑，除非是前線絕對安全了，否則是絕對不會出現在前線指揮部。
這次的臺兒莊之戰，板垣徵四郎全程坐鎮後方，通過電報與電話聯絡調配各支隊伍，幾乎沒有過任何的公開露面，可謂是‘一朝看別人被蛇咬，自己十年怕井繩’的典範了。
瀨谷啓拿到電報後，本以爲會是斥責的電報，結果掃了一眼後，臉上便露出了喜色。
“太好了！”
“將軍閣下，師團長怎麼說？”見瀨谷啓如此興奮，顯然這不是專門發來批評進攻不利的電報，赤柴八重藏的心底也鬆了口氣。
“赤柴君，師團長給我們派援兵來了。第39聯隊第一大隊的三個中隊將會於今天上午10點抵達城外，他們將會配合我們在城內展開巷戰。”
“真的嗎？這樣的話，我有絕對把握可以在天黑之前完成對城內支那軍隊的肅清戰鬥！”赤柴八重藏緊握着拳頭。
“嗯，召集少佐以上軍官，上午十點在指揮部集合！”
“是！”
“赤柴君，我會將新到來的三個中隊調配給你指揮，福榮君的第63聯隊負責外圍清剿，機槍第10大隊和工兵第10聯隊第1中隊都將配合你部進攻！務必於今日夜間8點前結束城內的戰鬥！”
“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
……
城內，經過一整夜的阻擊戰鬥後，臺兒莊大約三分之一的區域已經落入日軍的控制之中。
不過這基本是在張德勝的預料之中的，加上昨夜的阻擊戰基本按照計劃在進行，所以雖然大家都是邊打邊撤，整體的士氣和實力都還維持得相對完好。
自從凌晨四點多日軍停止了進攻步伐後，到目前爲止，已經差不多有兩個鐘頭沒什麼動靜了。
這對於城內的國軍士兵們而言，是一個難得的休息時間。
“消停了這麼大半天了，明哥，你說這小鬼子是不是也都累趴下了？”
城中心一棟大樓的二樓窗戶裏，輕微的說話聲傳來。
這裏面，七八條身影歪歪斜斜地或躺或靠，槍桿子都抱在懷裏，一個個眼神一眯一眯的，滿臉都是疲憊之色。
除了兩個在窗口位置放哨警戒的士兵之外，其他的人都顯得很放鬆。
最角落裏，張德勝的身上蓋着一條軍綠色的毛絨毯子，鋼盔蓋在腦袋上，正睡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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