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
崔表弟給他哥打了個電話,開頭就是長嘆一聲:“人家挺不容易的,爹媽在他小時候就出車禍沒了,一個人賺錢給妹妹治病,錢基本上都花光了,妹妹也沒留住。”
“動作這麼快?”鍾秋眉頭一挑:“沒讓人發現你查他吧?”
崔月安笑了一聲:“怎麼可能,我就提醫院的檔案而已。不過人家確實不容易,也不知道這麼辛苦跟你周旋,能從鍾煦手上拿到多少錢。”
“能拿到不少。”鍾秋淡淡說着,將面前的郵件瀏覽完問:“他父母的東西你能拿到嗎?”
“那太久遠了,關於他父母的事,都是我託人從一個護工嘴裏問的,那個護士以前照顧過她妹妹。”崔月安說着頓了一下,輕聲說:“雖然說是他接近你沒有好心思,有什麼下場是咎由自取,用不着人可憐,但你也看在別人一個人的份上,別欺負太狠,得饒人處且饒人。”
鍾秋冷笑一聲:“這句話我可聽太多了,我從來也沒想幹什麼,是鍾煦他們不依不饒,從來都有人勸我放人一馬,怎麼就沒有人勸過他們?”
“誒誒誒,你別生氣啊,哥,我又不是讓你放過鍾煦。”崔月安嘆了口氣,“我的意思是說,讓傅盈進去喫個牢飯就行了,就別找人在牢裏欺負他了。”
鍾秋一頓:“我什麼時候說要在牢裏找人欺負他了?”
“你之前那意思不就是嗎?”崔月安問。
鍾秋眉頭一皺:“你到底在想什麼,我要是真想直接把人按在牢裏,還會讓你這裏費工夫打探消息嗎?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而且傅盈也沒你想的那麼小可憐,能幹這種事還幹出名氣來的,能會是善茬嗎?”
“你這麼說倒也是,主要我跟你一塊見到他的時候,也沒看出來他多厲害的樣子,跟個小白兔一樣被你一抱……”崔月安說着一頓,喃喃問:“不是吧哥哥,你該不會……”
鍾秋:“不會什麼?”
“沒事,我突然想多了一點而已。”崔月安道。
鍾秋看着電腦上不斷彈出的公司消息,捏了捏鼻子說:“過幾天我帶着傅盈去拆石膏,你親自來拆,塞在裏面的定位器別弄掉了。”
“那定位器拆了,你以後怎麼定位他的位置?”崔月安挑眉:“皮下植入?”
鍾秋笑了一聲:“那就用不着你擔心了,有定位器只是不想他瘸着腿還到處亂跑,再說了就算沒有定位器,他還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鍾秋就掛了電話。面前文檔上傅冉的飲食習慣已經被標紅,他仔細看了許久。
直到馮慶進來提醒他後續企劃的工作計劃,鍾少爺才把精力暫時從傅盈身上移開。
根據兩份企劃重新擬定開發方案,經過各方面拍板決定之後,週三開會的時候鍾煦帶着自己的人出現在公司裏,同鍾秋坐在同一張長桌上。
會議室裏的氣氛很沉重,上座的總裁面無表情,旁邊的總裁狗腿馮祕書也是一臉沉重,心中忐忑的員工看看自家老闆,又看看旁邊笑的春光燦爛的鐘煦,甚至開始猜測是不是要江山易主了。
一上午的會開完,各方面的內容布明分工下去,鍾煦對內容一點異議都沒有,只要鍾秋說什麼,他就同意什麼,實力COS車載點頭娃娃,聽話的姿態做的十足十。
馮祕書端着茶放在鍾秋面前,輕咳了一聲說:“實在是意想不到,有一天我們會和鍾煦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好好開一次會。”
“人生想不到的事多了,這算什麼。”鍾秋抿了口茶,看着郵件問了一句:“現在幾點了?”
“11點20,快到午休時候了,怎麼了?”馮慶挑眉:“約了人喫飯?不會是鍾煦吧?”
“怎麼可能。”鍾秋站起來整了整衣服,拿着車鑰匙往外走:“看着他那張臉我不吐出來就算是我腸胃好了。”
馮慶跟在他身後追問:“又是鄰居?”
“怎麼了?不可以?”鍾秋轉頭看他:“還是說公司餐廳你不滿意,要跟着我一起去?”
馮慶立刻後退一步,表示自己絕對不去的態度:“我只是好奇而已,你這到底是誘敵深入,還是引狼入室啊?”
“這叫簡單喫飯,主要他和我口味一樣,能喫到一起去。”鍾秋推門轉頭:“要是鍾煦來了你就應付一下,不過在公司裏,我估計他也不敢多過分。”
馮慶嗤笑一聲:“他能對我做什麼?我又不怕他。”
但太美的承諾因爲太年輕,當馮祕書坐在觀景餐廳里正準備享用安靜午餐的時候,鍾煦的聲音如約而至,從遠而近飄到他身邊。
來了來了,這兩兄弟就不能放我好好喫箇中飯嗎?
馮慶放下筷子,朝着鍾煦一笑:“您好。”
“馮祕書也在這裏喫飯啊,真巧。”鍾煦微微笑着,看向馮慶對面的座位:“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馮慶:“可以。”
口是心非是社畜的基本修養,他早已經修煉地爐火純青,甚至還能面帶微笑向鍾煦介紹什麼菜好喫。
鍾煦嚐了兩口,非常捧場地誇獎了幾句,雖然窗外雨一直下,但是氣氛十分融洽。
兩個人你來我往打了會太極,鍾煦還是沒有忍住,一拳打開了天化身爲龍,單刀直入一針見血問:“鍾秋怎麼不在這裏喫?是已經喫膩了,就在外面喫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呢。”馮慶心中警戒,面上微笑:“畢竟我是他的工作祕書,並不是生活保姆,這些東西並不是我應該過問的。”
鍾煦插着盤子裏的東西,嘟囔說:“可是我覺得這裏的味道不錯,是因爲喫得少還是因爲鍾秋的嘴巴太挑了呢?”
馮慶:……
說老實話,鍾秋之前說他哥是個蠢貨我不信,現在我信了,請問是按照規矩直接笑嗎?
鍾煦吃了兩口菜又裝作無意問:”之前看新聞,說上次消防演習受傷的那個人是鍾秋的朋友,爸爸一直很關心他的傷勢,但是鍾秋又不愛跟家裏說這些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個人傷怎麼樣了?”
馮祕書笑了笑:“這個我不太清楚呢,您得問總裁纔行,因爲他的朋友我知道的也很少。”
“是嗎?原來馮祕書也不知道嗎?”鍾煦故作驚訝,喃喃說:“我還以爲你是鍾秋最好的朋友,什麼都知道呢。”
馮慶笑了笑:“您能這麼想,是我的榮幸,畢竟比起鍾家的人,我還是和總裁關係更親近一些吧。”
眼看着鍾煦的笑僵了一下,馮慶忍不住想:跟我鬥?我十年老陰陽人,不服就繼續來碰一碰。
但沒想到鍾煦的確是一個越戰越勇的莽夫,他衝着馮慶一笑:“馮祕書果然還是很瞭解鍾秋的,這樣就最好了,這次的合作項目還請你幫幫忙,和我一起去現場看看,你瞭解鍾秋的想法,到時候我做決定的時候也能提點意見。”
馮慶一愣:“您的意思是……”
“我準備向鍾秋借一下馮祕書你,這樣現場決定兩方的人都有,也避免有人說我獨裁,挑撥我和鍾秋之間的關係。”
你們兩個人的關係還需要挑撥?挑空氣嗎?
馮慶深深打出一個疑惑,但很快反應過來鍾秋這個黑心資本家說不定會同意這個提議,能光明正大盯着人,還是鍾煦主動提議的,便宜不撿是傻子。
等一下,那這樣自己不是要無間道了嗎?
一想到自己要同鍾煦同事幾天,馮慶一陣窒息,在心裏狂罵鍾秋個狗東西今天要出門喫飯,還不帶上自己。
鍾秋一口肉片剛剛進嘴,就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辣椒湯嗆進氣管裏,咳了一個昏天地暗,什麼精英範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喝點水吧。”傅盈將檸檬水推過去,擔心看着鍾秋:“怎麼突然就嗆到了?是不是太辣了?我都說點中辣就好了。”
鍾秋一臉通紅,眼睛裏還有淚,搖頭半晌說不出話來,直到半杯水下肚,纔開口說:“不知道,可能是聞到辣椒鼻子癢。”
他聳聳肩:“也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後罵我呢。”
“亂說,誰會罵你啊。”傅盈笑了一聲,幫他把檸檬水又滿上。
鍾秋挑眉:“怎麼會沒有人罵我,今天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到公司來了,早上開會我擠兌了他幾句,說不定現在正在心裏罵我呢。”
只能看到畫面聽不到監控聲音的傅盈愣了愣,隨即笑開說:“那你都擠兌過了,人家說你幾句也不虧,大不了下午你在心裏也罵他幾句,讓他也打兩個噴嚏。”
“好主意,不過我才懶得罵他,最近忙死了,今天難得抽空出來和你喫個飯。”鍾秋夾了個辣椒圈放進嘴裏,嘆息一聲:“公司裏的飯我真的喫膩了。”
傅盈想了想說:“觀景餐廳的菜很好喫啊,油也不重。”
“你那是隻吃了一次,像我一樣喫好幾年,再好喫的菜也白搭。”鍾秋搖頭:“這裏的菜還不錯,這個肉片還有那個豆腐,味道的確不錯。”
他一邊說一邊往嘴裏夾菜,傅盈看着他一時恍惚,似乎是看到了傅冉在自己面前一樣,他輕聲說:“慢慢喫,沒人跟你搶,別嗆着了。”
“啊?”鍾秋裝作沒聽清的樣子,擡眼看他,卻發現小鄰居正定定望着自己。
傅盈立刻回神,笑了笑說:“這裏的菜味道也就是普通水平,以前妹妹喜歡喫這個,我也學着會做。”
鍾秋頓了頓,一臉驚訝看他:“真的嗎?你還會做飯?”
“會啊,要不然總喫外賣也不是一個回事。”?傅盈託着下巴看他:“要是你想喫,明天晚上來我家喫不就行了嗎?”
“那怎麼行,你腿沒好就別亂跑了。”鍾秋搖頭,“等你拆了石膏再說吧。”
傅盈:“沒關係的,現在買菜都可以直接送上門,而且我做飯用電磁爐,放在矮桌上就能用,方便得很。”
他笑得靦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說:“主要是常爾最近有點事不能過來,你每次讓人送來的飯都是兩人份,他不在我實在是喫不完。”
鍾秋眉頭一跳:“他有事?那誰來照顧你?”
“我的腿都沒什麼事了,之前我不是還加了崔醫生的微信嗎,他說一週之後就可以稍微活動了,注意點就好了。”
傅盈說着還把聊天記錄調出來給鍾秋看,生怕他不相信。
鍾秋看完剛剛點了點頭,手機就震動了起來,他瞥了一眼發現是馮慶的電話,便轉頭告訴傅盈自己先接個電話。
剛剛按下接通鍵,就聽見馮慶毫無感情的聲音說:“剛剛鍾煦主動向我發出邀請,讓我跟着他去招標。”
鍾秋一頓:“他還能想出這種聰明招來?”
“並且說我代表你的意思,瞭解你,我在場他也省得被人說獨裁,叫人捕風捉影挑撥和你之間的關係。”馮慶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笑了一聲:“他的智商一會上線一會下線,到底是瞎貓撞死耗子還是扮豬喫老虎?”
鍾秋淡淡道:“別想多了,他後面站着老爺子呢,有高人指導他只要聽什麼做什麼就可以了。”
馮慶:“所以你是同意了,我作爲總裁代表跟着他去招標?”
“我找不到不同意的理由。”鍾秋輕咳一聲:“行了,我馬上喫完飯就回來了,先掛了。”
馮慶連忙叫住他問:“誒,中午的川菜好喫嗎?鄰居喜不喜歡?要不要下次我再給你推薦兩家評價不錯得勁的?都是我相親時候去過的。”
鍾秋看了眼對面喫得開心的傅盈,見他衝自己一笑,立刻輕咳一聲說:“馮祕書,你是我的工作祕書,建議你離我的工作近一點,生活遠一點,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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