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阿景,沒事了(開始甜啦/口對口喂藥)
路上有些堵。傅銘琛有些煩躁地打開車載廣播。廣播里正在播報時事新聞。
“今日上午8:23分,安市祁山縣突降暴雨,引發山體滑坡和泥石流,目前已有多人遇害,本臺記者持續爲您播報。”
傅銘琛關掉廣播,撥通特助電話,讓他安排捐款事宜。
到了工作室,人是沒堵到。和助理軟磨硬泡了一個多小時,他才肯張口說徐昱景昨天就已經出發去參加一個山區的公益活動了。
傅銘琛一邊打開手機準備訂票一邊問到:“地點在哪裏?”
“安市祁山縣。”
傅銘琛動作一頓。想起剛纔新聞報道,暴雨、泥石流、滑坡、多人遇害……他強打起精神繼續看飛往安市的飛機票,握着手機的手都在發抖。
受暴雨影響,飛往安市的飛機航班全部取消了,高鐵的車票也只剩下無座。傅銘琛看看時間,再來回調直升機時間太久了,買了無票座,直接去了火車站。
三個小時的車程,他只能站在兩個車廂連接的角落裏,雙腿站得發麻。可他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唯獨心跳得異常慌亂。
他一路上都在自我安慰,徐昱景一定不會有事的。他除了騎馬外對於運動沒什麼特殊偏好,最討厭的就是爬山,他可能壓根就沒有進山區。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傅銘琛原來並不覺得站三個小時有什麼,精神上不安和慌張早就蓋過了身體的疼痛。可高鐵到站後,剛想向前跨步就是一個踉蹌,肌肉的痠痛才遲鈍地傳到感官。他隨便錘了兩下小腿就出了站,沒敢有片刻遲疑。
助理把活動主辦人的聯繫方式和酒店發給了他。傅銘琛提前聯繫了集團在安市分部的人,一下高鐵便有人過來接站,開車前往祁山縣。
越接近祁山縣,雨下得越大。烏雲一層層壓過來,轟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才下午一點,可天卻已經開始變得昏暗黑沉。
一路上,分部總裁都在努力地找話題想要討好眼前的人,傅銘琛以往對這種事情遊刃有餘,可今天卻一點應付的心思都沒有。到了酒店門口就直接讓人回去了。活動負責人接到消息後就站到門口等待。
“徐昱景呢?”
“徐總上山了。”
“上山了?這麼大雨你們爲什麼要讓人上山?”傅銘琛幾乎要無法呼吸。
負責人解釋道:“這次暴雨來得太突然了,天氣預報早上還顯示今天是大晴天,徐總和其他人就上山了。”
聽到還有其他人,傅銘琛心中不安稍微消退了幾分:“他們是集體行動還是分開行動?”
負責人不敢擡頭看他:“我們這個活動,都是需要分開活動,單獨入戶的。”
“救援到了嗎?”傅銘琛強打起精神。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救援現在在山下的重災區,山上的路都堵死了,車子沒辦法上去。”負責人吞吞吐吐,“本來以爲上午就能下山,徐總他們也沒有帶糧食。這次泥石流堵路最快也要兩三天才能暢通……”
兩三天,沒有食物。就算沒有撞上泥石流,也要被活活餓死了。
傅銘琛沒有時間再思考最壞的結果:“給我找輛車,還有登山包。裏面裝上水和食物,還有醫療包。”
傅銘琛把東西都準備好,想起徐昱景最愛乾淨,讓他兩三天穿着被雨水打溼帶着泥土的髒衣服無異與直接殺了他,又去他房間裏找了一套乾淨的衣服裝進去。
傅銘琛準備開車出發,負責人在山腳下給他指路:“今天的雨下得實在太大了,上山太危險了,沒有當地人願意帶路。傅總順着這條路向東走,到了車子過不去的地方就要自己往上走了。暴雨把路都沖毀得差不多了。”
傅銘琛一刻不停地發動車子。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砸在車窗上。雨下得又快又又急,雨刷器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前視玻璃模糊不清。
視線受限如果在平地上算是小事,但在山區可不一樣。山區坡陡路窄,稍一不留心就是車仰人翻,連車帶人整個翻下懸崖屍骨無存。
他想起來上山前負責人告訴他,你這樣就是上去送死。他是怎麼回答的——
“我和他一起死,也好過讓他一個人在那裏等死。”
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他就不能放棄。阿景還在等着自己。
迎着暴風雨開到半山腰,路已經徹底被泥石流堵死了。傅銘琛把車扔到半路,罩上雨衣,徒步垂直着泥石流的方向向上爬。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祁山本就是土山,如今被暴雨沖刷後更是寸步難行,幾乎是一個腳印一個深坑。雨衣也抵擋不了這麼大的暴雨,他的身上早就被淋個溼透,衣服溼答答地黏在身上,鞋子上更是沾滿厚厚的泥土。
越往上走越是艱險,可縱使這樣,他也沒有絲毫猶豫,一路上走得再艱難也不忘檢查每個可能有人的山洞。看到有些山洞已經被泥石流沖塌,傅銘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停告訴自己徐昱景一定會安全的,可真的如何,無從得知。
傅銘琛已經到了負責人說的那個徐昱景他們待過的活動小屋。可山體滑坡已經徹底把那個小屋吞沒,他用手扒開泥土和坍塌後覆蓋在上面的樑柱,卻找不到一絲人存活的痕跡。
徐昱景,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徐昱景也沒想過自己能這麼倒黴。他本來是想出來靜靜心,不想再摻和那一大家子的事,也不想和傅家的任何人有任何交集。正好有一個與服裝工作室合辦的山區公益活動的邀請,他想也沒想就直接過來了。哪成想到第一次參加活動就趕上當地百年難遇的泥石流。
暴雨突如其來,沒有一點預兆。活動剛開始志願者就被分散到不同的地方,遇上了暴雨更是徹底走散了。泥石流沖毀了活動小屋,徐昱景憑着僅存的逃生常識,朝着垂直泥石流的方向向上爬。
他本來就不喜歡爬山,更不要說淋着雨把全身都弄得溼答答的。早上起晚了,想着中午前就能回去,他一點東西都沒喫,現在感覺胃在咀嚼着身體,大腦昏昏沉沉。
他掏出口袋裏的手機,山區本就信號不好,滑坡又沖塌了基站,更是一點信號都沒有。
他沒有什麼力氣了,意識已經開始渙散,他把自己藏在一個山洞裏。洞壁隨着暴雨的拍打發出噠噠的可怕聲響,像是在催命。暴雨終於把山洞衝破了個洞,雨水灌了進來。可他卻怎麼也提不起力氣再站起來繼續往上爬。
他閉上眼睛,感官在一點點流失。
徐昱景。徐昱景。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是出現幻覺了嗎?他怎麼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徐昱景艱難地睜開眼,他被人緊緊抱在懷裏。這是天堂還是地獄?徐昱景恍惚道:“你怎麼也死了?”
傅銘琛把他抱在懷裏,怕渴了幾個小時忽然進水身體不適應,拿出棉籤一點點把水蘸在他的嘴脣上。縱使環境再艱險,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安了下來。
“沒有死,我們都沒有死。阿景,沒事了。我來了。”
他想起來剛纔衝進山洞時看到徐昱景躺在地上沒有動靜,暴雨快要把山洞沖毀。只差一點,他就失去了他。好在命運眷顧,他趕上了。
徐昱景徹底昏睡了過去。暴雨快要把山洞沖毀,傅銘琛揹着他繼續往上爬,到了一個更高一點稍微安全的地方纔把人放下來。睡夢中徐昱景一會兒熱得渾身冒汗,一會兒又凍得打哆嗦,渾身不正常的發熱。
傅銘琛拿出包裏的退燒藥。先給徐昱景餵了一口水,可是男人男人壓根無法吞嚥,水順着嘴巴流了出來。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傅銘琛把藥含在口裏,喝了一大口水,掰開男人的嘴巴,舌頭一卷,把藥送進男人的口腔。
藥苦得發澀,可男人的口腔卻甜如蜜糖。男人喉結向下滾動,把藥吞了下去。傅銘琛的舌頭還停留在男人溼軟的口腔裏攫取芳甜。
傅銘琛閉上了眼。
最後五秒。
他苦笑,傅銘琛,你真是個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在他閉上眼的同一瞬間。
另一雙一直閉合着的眼睛睜開了。眼睛中一片清明。
徐昱景向下瞥了男人一眼,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猶豫了兩秒,再次閉上了眼睛,任憑男人繼續掠奪。
徐昱景一路上昏昏醒醒,醒的時候就隨便喫點壓縮餅乾裹腹。傅銘琛一路上揹着他一步一步向着山頂的安置房邁步。他的衣服被打溼了個徹底,卻把徐昱景包裹得嚴嚴實實,盡力不讓人沾上一點雨水。
伴着狂風暴雨,他的心中也砰砰亂跳。可這次卻不是不安,而是時隔多天再和喜歡的人親密接觸後的忐忑。
天色已經徹底昏沉了下來。他們也終於到了山頂。山頂有着提前建好的安置房。
終於到了安全的地方,經過一路休息,徐昱景也逐漸恢復了體力。兩人進了屋。安置屋多年未有人居住,破舊不堪,但好在短時間不會被雨水沖塌。
傅銘琛清楚地看到徐昱景在他拿出乾淨的衣服後眼睛都在發亮。這一路的跋涉都有了意義。
徐昱景去隔間換上乾淨衣服,推開隔間的門。破舊的門板吱呀作響。
傅銘琛剛想開口說話,就瞥見徐昱景正上方的一根樑柱被暴雨拍打得不堪重負般傾斜下來,下一刻就要砸到男人身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千鈞一髮之時,他奮力把男人推開。樑柱硬生生砸在自己身上。
視線模糊間,他看到徐昱景一臉焦急得用盡全力想把壓在他身上的木頭移開。是他看錯了嗎?徐昱景,好像在哭。
傅銘琛伸出手,溫柔地擦乾他的淚水,“阿景,別哭。”
可徐昱景的淚水卻像斷了線一樣落個不停。
原來真的有人願意給他無條件的寵愛,甚至可以爲了他付出生命。
失去意識前最後一秒,傅銘琛腦海中回想起出發前他前往徐昱景酒店房間看到的情景。
他打開徐昱景的行李箱,拿出一套乾淨衣服。無意間瞥見行李箱角落裏一個透明的收納盒。盒子裏是一塊破碎的瓷片,是那天他送給徐昱景被他打碎的陶瓷,瓷片上方一行小字——
XYJ&FMC。
我的阿景,真是好到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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