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狐狸痛打牛鼻子
此時已經有不少義軍的殘部趕過來投奔,其中不乏很有資歷的老兵,單靠揚城的守軍根本鎮不住這幫人,所以她必須親自到場纔行。
對於孔鵬的死,朱重秀還是挺傷心的。
一來畢竟是老東家嘛……
二來……這人死的也太快了!
朱重秀原本覺得,自己還能偷偷發育個一年半載的,現在可好,她剛擴軍到五千人,就一躍而成了省內最大的義軍勢力了。
雖然西邊的官軍主力短時間內過不來,但她肩上的壓力依舊倍增……
正當朱重秀忙裏忙外時,嚴道士和吳頭領也趕到了附近。
他們在路上被小股官軍跟蹤,所以沒選擇走大道去揚城,而是走小路先來到了城北側的一處村子外。
儘管他們這幫人裏有很多武修,但一路翻山越嶺下來,他們依舊頗爲勞累。
於是吳頭領臨時決定,暫時在村子附近紮營休息,第二日再趕去揚城。
嚴道士等上善宗修士,並沒有和其餘的義軍士兵們待在一起,而是來到了營地後面的一處水潭邊休息。
嘩啦啦。
姚道士伸手一點,從水裏抓出了一條鯉魚。
接着他用力一扭,竟直接將魚頭拽了下來,張開嘴巴,痛飲生魚血。
這般場面全無得道高人的風範,若是讓旁人看了,只怕會覺得他是魔教中人了。
實際上,也差不太多……
“姚師弟!”
嚴道士看着姚道士這般行爲,責備道:“你小心些,莫要讓別人瞧見了。”
姚道士扔掉魚,嘆氣道:“唉,總是要藏來藏去的,當真難受。”
“爲了天家氣運,這都是值得的。”
嚴道士板起臉來說:“若是咱們魔影宗像白蓮宗那般成了新朝的護國宗門,你我昇仙可就有望了啊!”
沒錯,上善宗壓根不是什麼歷史悠久的隱世正道,而是一個魔道小派借殼重生罷了——畢竟真正的正道大宗,怎麼可能會在亂世初期,就隨意押寶一夥起義軍呢?
而當初李誠在西門老員外家殺死的那隻怪異貓妖,就是他們這魔影宗製造出來的影傀。
“是,師兄。”
雖然不太高興,但姚道士依舊乖乖聽話了。
當此時,有個傳令兵跑過來道:“各位道長,俺們頭領找到了一頭大黑豬,邀請各位一同來喫。”
“嗯?這位壯士,你該叫他將軍了。”
“您看俺這記性,對,是俺們將軍……”
“好,我們很快就過去。”
約麼半刻鐘過去,嚴道士等人來到營地,卻瞧見義軍衆人正和幾個拿長矛的村民對峙。
那夥村民們中,一個瞧着只有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氣憤道:“你們這些人怎麼回事,爲什麼要偷我們的豬?”
吳頭領坐在火堆旁,懶懶地挑眉道:“一頭豬而已,要多少錢,我付就是。”
“可這是我們家懷孕的母豬啊!”
“呵,那又如何?”
看着吳頭領凶神惡煞的樣子,這個村民明顯很是害怕。
但他一想到,這頭豬還是上個月剛被分到他家裏的……而他家素來窮苦,經常喫不上飽飯,盼星星盼月亮,如今好不容易纔有了這麼一頭豬……
哪怕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但這個年輕人還是挺起了胸膛,顫聲道:“不、不行!你必須得把豬還給我們!”
吳頭領這回真有點生氣了。
不就一頭豬嘛,怎麼這麼多事,要我是官軍,直接一刀戳死你!
他冷聲道:“小子,你以爲自己是誰?”
“我是村裏護田隊的!保護大家的財產,就是我的責任!”
“噗。”
看着面前的小子那副害怕卻又倔強的模樣,吳頭領理解不了,只覺得好笑。
縱使身在起義軍,但與大多數底層村民出身的同袍不一樣,身爲七品武修的吳頭領是富戶出身,從小就在鄉間橫行霸道的主。
他之所以造反,只是因爲和地方官結了仇,而非喫不起飯。他手下的那些武修,基本也都是這樣——純粹的貧民,若無機緣,又怎麼可能成爲武修呢?
有鑑於此,他其實也無法和麪前的男孩共情。
眼見對方不同意賣豬,他獰笑着起身,提刀道:“今天爺爺我就要強買強賣了,你再多嘴,便卸下你一條胳膊來!”
“你、你……”
小年輕額頭流出豆粒大的汗,手上揮舞長槍想要做點什麼,但馬上又被身後還有理性的同伴攔了下來。
眼看着自家剛養胖的豬要不回來了,他不禁有些想哭……
“吳頭領,你這是在做什麼?”
便在此時,朱重秀領着一隊人馬出現了。
她本就帶人在這附近巡邏,以更快地收攏殘兵,路上聽種地的說看見了大軍經過,便立即趕了過來。
“李頭領,好久不見……我只是想嘗一嘗豬肉而已。只不過你治下的百姓有些沒眼力見呢。”
吳頭領眯着眼,擺了擺手,示意先不用殺豬了,隨後道:“對了,有件事我得糾正你一下,你不該再叫我頭領,應該叫我將軍。”
“哦?這是爲何?”
面對朱重秀的提問,吳頭領示意親衛取出幾樣東西來,分別是一面大旗,一把寶刀,和一個印章——都是孔鵬自稱承天大將軍時找人趕製的。
他朗聲道:“孔將軍出師未捷身先死,可惜可嘆。我雖不才,但深受其恩,又蒙兄弟們推舉,願繼將軍之遺志,討伐大乾!”
嚴道士也插嘴道:“李頭領,既見將軍,爲何不拜?”
朱重秀不屑一笑,不卑不亢地回覆:“我只聽過子承父業,還未曾聽聞吳承孔業的,吳頭領你自稱是受了衆人的推舉,可怎麼就不曾有人問過我的意見呢?”
吳頭領性子急躁,沉不住氣,當即喝問:“姓李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將軍之位,有德者居之!”
朱重秀高聲喊道:“我自跟隨先將軍以來,逢敵必克,立功無數,曾三月內七次大敗官軍,軍中上下誰人不知?既然你能自稱將軍,那我又有何不可?”
這番話,朱重秀好早之前就想說了。
她之所以來揚城就是想要自立的,怎麼可能再給自己找個上司?何況還是一直不對付的人?
而且,她這番話說得也很有自信。
過江龍軍中,朱重秀的資歷不算很老,但論戰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而眼前的吳頭領雖然指揮有一支修士“兡特種兵”,在這方面卻和朱重秀沒得比。少女的話語傳了出去,不少營地裏的義軍都開始了竊竊私語。
他們原本也只是盲目地跟着官大的逃,除了少部分直屬外,對吳頭領的忠誠度並不算高,因此也不介意改旗易幟。
何況,朱重秀在軍中還素有愛兵之名,這可着實吸引人……
“你!住口!”
吳頭領氣得瞪大眼睛,擺出刀來,就想和朱重秀來一局單挑。
“將軍且慢。”
一旁的嚴道士連忙攔下了這位不太沉穩的隊友。
倒不是他有什麼更好的讓朱重秀屈服的辦法,只是單純覺得這姓吳的不是朱重秀的對手罷了。
所以他選擇親自上。
“李頭領,你既然不敬將軍,不聽軍令,就休怪貧道下重手了!”
說罷,嚴道士一拂塵打出道劍光,朝朱重秀的脖子射去!
這一擊兇狠迅捷,是奔着要命來的!
然而,面對五品修士的攻擊,朱重秀沒有絲毫恐懼,她很熟練地從胸口中憑空拔出一把刀來,穩穩擋在胸前,將那道劍光劈散。
“六品?你果然突破了!”
嚴道士看着那把奇怪的刀,又看着朱重秀舉重若輕的模樣,眉頭緊皺。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猶豫一瞬後,馬上招呼同門。
上善宗的修士們都聚齊了過來,一個五品,三個六品,打算將朱重秀圍殺至此。
至於本應該展現將軍威風的那位吳頭領?
在意識到朱重秀比自己強後,他就不自禁地大退三步,躲到老後面去了。
“切。”
看着逼近的複數強敵,朱重秀不由得想起了那個改變她命運的秦山之戰。
但這一次,她不再是孤軍奮戰了……
天邊,那個男人踏着七彩祥……
“啾啾!”
好吧,李誠以肥麻雀的身子,扇動着小翅膀,落在了枝頭。
他趁沒人注意,變回原形,施展出了正義的偷襲,一劍就朝嚴道士的後心劈了過來!
倉促之間,嚴道士雖有感應,但也只來得及舉起拂塵一擋,然後下一秒,他這件裝逼利器就被掠影劍砍成了兩根燒火棍。
“李少俠?你、你是個五品劍修!?”
嚴道士大驚失色,原地打了個滾,沾了一屁股泥,纔算躲開李誠的這一招。
意識到戰鬥的局勢有些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嚴道士不再藏私,低喝一聲,手裏放出一團黑霧,凝聚出一把流星錘來,衝李誠的腦袋反手掄了過去。
這把法術凝結的流星錘十分了得,明明離人還很遠,其揮舞出的勁風就在地上刮起來好一層土。
李誠小退半步,心道:以爲我是劍修?
那好,我做戲做全套!
衣服下的尾巴輕輕晃動,他在眼前拉出來一道月牙形的純白劍光。
白蓮宗首席大弟子親傳——弦月斬!
此招一出,林子裏的每個人都感到麪皮辣乎乎的,彷彿被某種利器輕輕刮過。
而首當其衝的嚴道士更是嚇得差點咬到舌頭。
這一招他認識啊!
這不是白蓮宗的劍道法術嗎?自己年輕時被這招橫着砍過,屁股都變成四瓣了!
這小子怎麼會這一招的?不、不好……
轉瞬之間,李誠的斬擊就切開了那黑霧凝聚出的流星錘,直來到嚴道士的胸口。
後者千鈞一髮之際舉起右手,用一枚法寶戒指去抵擋,雖然確實抵消了劍氣,但他的戒指也裂了開來,連帶着他右手的兩根指頭一起,落到了草地上。
“啊!”
嚴道士慘叫一聲,顧不得滿手鮮血,連忙大喊:“快走,走!”
說完,他自己第一個轉過身,直往天邊飛去。
沒辦法,作爲“曾經”的魔道修士,就和很多同行一樣,他對白蓮宗的招式有心理陰影。
“道長?”
“師兄!”
見此情景,吳頭領和一衆上善宗人士大驚失色,恐懼地看了眼李誠後,也紛紛朝林子深處跑去。
只是片刻,那些堅決不想投降朱重秀的人們便從營地內消失了。
“好傢伙,這麼幹脆?”
剛出了一招,還沒過癮的李誠,望着眼前一地狼藉,不禁砸吧起了嘴。
明明那老道士還沒徹底落敗,還有得打,怎麼這麼快就跑了?他都來不及砍人啊!
顯然,這隻一穿越就被白蓮宗“善待”過的狐狸,並不理解在一般魔教人士眼中,這個正道魁首是怎樣的存在……
“李、李頭領……啊不對,大將軍!”
剩下的那些人裏,曾受過朱重秀恩惠的人率先高喊道:“拜見大將軍!”
“大將軍萬歲!”
尤其是奪回了豬的那些村民們,此刻看着朱重秀的眼神,已然滿是崇敬。
在一陣山呼海嘯中,朱重秀稍稍鬆了口氣。
可算是把想要摘桃子的人都趕走了。
接下來,是時候鞏固成果了。
少女振臂一呼道:“隨我回城!”
另一邊。
樹林深處,吳頭領等人跑了好半天,纔在面前看見了停下喘氣的嚴道士。
“道長……”
吳頭領盯着老道士,心中既有恐慌又有憤怒。
怒就怒在這人臨陣脫逃,實在可惡。
恐慌又恐慌在,如果連五品修士都不是那李頭領勢力的一合之敵,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而嚴道士此時已經沒心思管這位工具人了。
他看着只剩下三根手指的右手,胸中有一股怨毒瘋狂滋生。
那個可惡的小子……
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但是,自己顯然不是那傢伙的對手。
該怎麼才能報仇呢?
嚴道士思索中,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這小子如此年輕,招式又如此厲害,可爲什麼他沒聽說白蓮宗有這號人物呢?而且,真正的白蓮宗弟子,是肯定不會站在義軍這邊的吧?
是了,那傢伙肯定不是白蓮宗的弟子,多半是從別的渠道偷學的招式!
既然如此,倒是好辦了。
自己打不過,就藉助外力好了……
“道長?”
“吳頭領。”
嚴道士恢復了平日的高人心態,轉過頭道:“爲今之計,我們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道長有何妙計?”
“向大乾投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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