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誰說沒搶頭就捅不死人
好吧,這回他沒有鑽牀底,而是重新變回了頭髮,趴在了蕭婉兒肩頭——原因無他,主要這裏視野好。
誰不喜歡飽覽山川形勝呢?
見狐狸藏好後,蕭婉兒走上前打開房門。
“婉兒姐!”
外面站着一個扎包子頭的小姑娘,貌似是奔雷宗裏蕭婉兒的後輩,她熱情地拉住蕭婉兒的手道:“你之前不是說,讓我注意一下王家嗎?他們剛上山了,正跟天劍門的人動手呢!”
蕭婉兒猶豫了一瞬,還是點頭道:“多謝你提醒啦,我這就去看看。”
肩膀上,李誠心頭微暖,他知道蕭婉兒之所以關注那王家,完全是因爲他的緣故。
他們走出臥室,重新回到廣場,見中央正有兩個五品修士鬥成一團。
其中一位是個中年劍客裝扮,運轉三柄飛劍,刃光輪轉,連連搶攻。
李誠看了小會,便發覺這劍招很熟悉,應該就是秦山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天劍門的招數。
那麼另一位,料想就是王家人了吧?
卻見那是個約莫三十歲的華服胖子,招數同樣走的符籙一道,但他雖然也是五品,其水平卻肉眼可見地比王策要低很多。
天才和庸才,高下立判。
旁邊,傳來一些竊竊私語。
“王家近年退步了很多啊……”
“據說他們家最有潛力的王策王珍都失蹤了,那個四品老祖也渡劫無望,眼看就要壽元將盡。這實力一下就折損了大半,能不退步嘛!”
“嘖嘖,也不知是誰動的手,真是打蛇打到七寸上了……”
聽到這,李誠都忍不住直起身叉個腰了。
我快樂,我驕傲
可惜,一根頭髮絲兒做這種動作還是太奇怪了,他只能按耐下心頭的喜悅,繼續觀戰。
不一會,廣場上的戰鬥就分出了勝負。
砰的一聲,天劍門弟子的劍脊就砸在了王家人的肩頭。
“王兄,承讓了。”
王家人臉色很難看,草草地行了個禮便退場了。
隨即,這位天劍門弟子環視場上一圈,最終看向了蕭婉兒,竟主動湊上來問:“不知蕭姑娘可願與我再切磋一場?”
旁邊的雷輝笑道:“看來你們天劍門上次輸得很不甘心啊!”
李誠這纔想起來,當初秦山大比時,蕭婉兒上陣第一場打得就是天劍門,並且乾脆利落地贏了下來。
看來,對方這是想要討回面子了。
“前輩說笑了,晚輩只是希望能與真正的高手過過招,精進修爲,僅此而已……”
那天劍門弟子聽了雷輝這話,神色也略顯尷尬,乾巴巴解釋了一句後,就再朝蕭婉兒拱手道:“還望蕭姑娘賜教!”
氣氛到了這份上,蕭婉兒有點難拒絕了。
但細說起來,她是前兩天才剛突破到五品的,論根基,比這位大叔級別的天劍門弟子肯定要差,更遑論她現在肩膀上還藏着一隻狐狸,這要是打起來有什麼意外……
這時,李誠偷偷傳音過來道:“不用太顧慮我,我現在也是四品的大妖,這傢伙的劍招威力不夠,不會把我打出原形的。”
聽聞此話,蕭婉兒猶豫片刻,答應下來,掏出長槍,站在天劍門弟子對面。
雙方一見禮,隨即同時出招!
蕭婉兒這邊,依舊是寒光一閃,槍出如龍,走得是迅捷如風的路數。
而那天劍門的,就比較奇怪了。
他從儲物袋裏掏出來了數把怪異的大剪刀,然後以御劍之術,驅動起來。
這些剪刀一把用於格擋,一把用於攻擊,其餘的,則專門張開大口,來夾、別、卡蕭婉兒的槍桿。
顯而易見,這是專門針對槍兵的招數!
陡然面對此等奇型兵器,蕭婉兒頓時落了下風,壓根不敢貼近對手進攻,只能靠速度在邊緣遊走。
一個使槍的武修,面對使飛劍的對手而不得近身,這基本就算是輸了一半。
四周的圍觀者們也旋即議論紛紛,在微微表示鄙夷的同時,多半都不看好蕭婉兒。
那雷輝更是嘴角一抽,很是不服氣得瞅向天劍門的帶隊長老,嘲諷道:
“要我看,你們日後改名叫天剪門算了!”
對方沉默不語,面無表情。
然而無論是不是針對,這都算不上違規,畢竟現實中,每個人都可能遇上剋制自己的對手,所以也就沒人來喊停這場切磋。
蕭婉兒自然也不會叫停,只是拼盡全力,想要贏下這場切磋。
佳人肩膀上,李誠在偶爾欣賞一下運動少女之餘,也同樣在關注場上的局勢。
而在他眼中,對面這人的招式破綻就有很多了。
當下,他忍不住用神識暗戳戳提示道:“婉兒,你等他左轉身時,用槍去刺他肩膀……”
但說到一半,他就覺得不妥,還是停了下來。
一來,這是蕭婉兒的戰鬥,以少女的堅韌和傲氣,她絕不願意旁人插手,哪怕是李誠。
二來,這破綻蕭婉兒未必就看不出來,只是她自己是初入五品的武修,又沒有替身變形這樣的偏門手段,就算看出來了,也難以出招針對。
“噗,你呀,瞎擔心什麼。”
蕭婉兒這邊倒是灑脫,她格開對方一剪,對肩頭輕笑道:“多給本姑娘一點信心嘛!不信,你等着瞧!”
話音未落,少女猛地一甩長槍,化作一道旋風,直衝入剪刀陣中!
周圍一陣驚呼。
在他人看來,這一舉動未免過分魯莽了。
那天劍門弟子更是大喜,笑道:“你輸了!”
他操控數把剪刀圍了上來,一別一夾,就將蕭婉兒的長槍愣生生卡住。
兵刃被繳,照理說,已是輸定了。
然而蕭婉兒並沒有放棄。
恰恰相反,她依舊在用大力氣揮舞長槍。
那珍貴靈木製作槍桿雖然堅韌,卻也頂不住這般壓力,越來越彎,幾近於月牙形,最後嘣的一聲,槍頭近端的木杆完全破裂,數枚碎片飛速射向四方!
槍身上積蓄的真氣也在這一刻炸裂開來,恰好將剪刀陣崩開了一瞬。
而蕭婉兒要的就是這一瞬。
她握緊只剩下三分之二槍桿的紅纓槍,趁機上前,用腳踏住沒反應過來的剪刀,縱身一躍,眨眼間就到了那天劍門弟子面前。
危急時刻,對方懷裏竄出一枚小劍,試圖阻擋蕭婉兒。然而少女此時已經勢不可擋,明明手中只剩下一根木杆,兇猛程度卻比有槍頭時還甚,勁風呼嘯中,她只一刺就戳開了小劍,直衝天劍門弟子的脖頸。
最終。
在槍桿距離對方喉結還有一釐米的地方,蕭婉兒停了下來。
“承讓!”
那人看着下巴附近還在抖動的半截槍桿,嚥下了一口口水,隨後長嘆一聲,誠心誠意地拱手道:“蕭姑娘,是在下輸了。”
四周,隨即傳出一片讚賞之聲。
哪怕是各派的上三品,也對蕭婉兒這手沒搶頭也能殺敵的招數讚不絕口——雖然有點費槍就是了。
肩膀上,李誠感嘆道:“了不得啊,婉兒。”
誰知蕭婉兒卻幽幽一嘆:
“還差得遠呢。”
“打敗了這人又如何?如果我真的了不得,就直接攔下那寧素子,叫她不敢抓你!我……終究沒能力像你保護我那樣,來保護你呢……”
這番話說得真摯,李誠微微一愣,心中翻涌起感動之情。
他柔聲道:“不,婉兒,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
正當李誠跟少女掏心窩子時,一陣大風吹來。
由於李誠此時正分心,一不留神,身體的一部分竟被吹離了蕭婉兒的肩膀……只見那髮絲的尖尖兒一飄,徑直地飛入了蕭婉兒兩瓣朱脣之間!
頓時,那溫潤柔軟之感便傳回了李誠的大腦。
“……”
“婉兒,我不是故意的……”
蕭婉兒一挑眉,眼中閃過一絲幽怨,但隨即又顯出幾分捉弄之意來。
於是乎,她非但沒有把李誠的半截身子吐出來,反而嘴脣一合,閉緊了……
這種感覺……
就……
就難以描述了。
當然,這一切,在外人看來,只是少女的髮絲飄到了嘴邊而已,沒什麼好奇怪的。
保持着這樣的狀態,蕭婉兒與衆人說笑了好一會兒,才以休息爲由,重新返回了臥室中。
接着她朱脣微開……
“呸呸呸!真討人厭!”
“嘿!這話該我來說對吧?”
李誠在牀上變回原形,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然後馬上跑去浴室。
又是一番胡鬧後,兩人對坐在牀前。
哦,不只是兩人,因爲豆芽需要喝水喫靈氣,李誠也把她拿出來放風了——然後就被蕭婉兒搶去蹭臉了。
可憐狐狸和花妖,都逃不過被人rua的命運。
卻見蕭婉兒揉捏小花妖之餘,對李誠道:“我想到該怎麼幫你逃跑了。”
“細說細說。”
“首先你必須要搞到一枚令牌,那東西只有每個宗門或世家的帶隊人才有……”
也就是雷輝和寧素子那類人嗎?
那我……顯然是打不過的……
似乎是猜到了李誠的想法,蕭婉兒噗呲一笑,解釋道:“上三品的自然是不行,但不是還有中三品的帶隊人嘛,比如……王家?”
對哦!
王家一隊,最高的也就是那個胖子五品,完全是李誠能應付的水平!
“而且,這裏每間樓閣都可以隔絕窺探,換句話說,只要王家人沒有大吵大鬧,那其他高人們就什麼都察覺不了。”
“問心梯是明早正式開啓,今天晚上大家都會在這裏休息一夜,這就是你行動的機會……”
“就這麼定了!”
雖然還是很冒險,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然後蕭婉兒立即帶着李誠四處逛了一逛,熟悉地形,同時又旁觀了幾場王家人的切磋,評估其水平。
等臨近太陽落山時,他們回到蕭婉兒的臥室裏修整。
“現在只需要等到深夜,你就可以開始行動了……”
牀榻上,蕭婉兒凝望着李誠的臉,忽然面色一紅,支支吾吾道:“那個,臨行之前,你需不需要補充一下妖力……”
噗。
還補充妖力……
李誠微微一笑,把嗚哇嗚哇的小豆芽又收回了袖子中,然後……和蕭婉兒談論起了人生。
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嘛,這些太艱難太坎坷的東西,不適合小孩子聽!
至於談論的具體細節嘛……
只能說……此中滋味,可以醍醐。
一個時辰後。
月明星稀。
蕭婉兒以賞月爲由,帶着再次變成頭髮的李誠到這廣場上閒逛。
剛一出門,她就看見了同樣在眺望山景的柳詩詩。
白衣仙子在如水月光下亭亭玉立,眉眼間隱約有着一絲憂愁……
這番場景,已經可以入畫了。
蕭婉兒嘴角一撇,偷偷道:“怪不得你被她迷得五迷三道……”
“這你可錯怪我了!是她先找的我!要不怎麼是她在渡心劫呢!”
“……嗯嗯,也是,畢竟是狐狸精呢,唉,連本姑娘也沒能逃得出去。”
說着,蕭婉兒還伸出手,敲打了幾下肩頭——也即李誠的狐狸頭。
“……”
可惡,這種情況還不能還手!
狐狸不甘地留下了淚水!
蕭婉兒沒有貿然去接觸柳詩詩,而是在欣賞了對方一番後(要知道,女孩子也是喜歡看美女的),靜靜繞過對方,尋找自己的目標。
很幸運,不一會兒,她就在一棵梅花樹下的亭子裏,看見了正聚在一起喝悶酒的王家人。
對方也看見了蕭婉兒,神色並不是很歡迎的樣子……
這事兒得賴曹月瑩,
最近曹大小姐執掌曹家後,和王家故意疏遠了很多,甚至還在朝堂上彈劾王家,兩個世家的關係也由此急轉直下,鬧得很僵。
而蕭婉兒又一向被視爲曹月瑩的親信,王家人也由此恨屋及烏了。
當下,之前和人切磋的王家胖子皺眉道:“蕭姑娘,你是來……”
蕭婉兒也不慣着,輕哼一聲,轉身就走,一臉晦氣的模樣。
有一說一,這還不如嘲諷兩句呢。
果不其然,王家人被這種行徑給氣到了!
可如今的王家,卻不敢在這問心山上挑釁奔雷宗了……
而正在氣頭上的他們,也決計想不到,有一根頭髮乘着蕭婉兒轉身帶起來的風,飄到了他們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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