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磁暴雨
“很好，所有的測試都完美通過了。身體單元沒有感覺到不適吧？”
席莫的聲音從房間內的聲放器中傳來，讓夜穆從短暫的恍惚中驚醒，狠狠地晃了晃自己一頭管子的腦袋。
“沒有，比之前的強了不少……”看着眼前清晰的視野，夜穆感覺消失的力氣也重新回到了身上，直接將身上的十幾根灰色管子全都扯了下來，蹺跟踩在了地面上，“嗯，挺棒的。”
“既然如此，就快出來吧。”
合金門打開，夜穆從裏面走了出來，雪白的肌膚在白色的燈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澤。
“在你進行義體重造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得告訴你……”
夜穆眉頭一蹙，問道：“光子提克又搞事情了？”
“不是。”席莫搖了搖頭說，“是我把波頻的事情告訴羅校長了，他和霧行者庫克分區的所長赫吉颯是朋友，現在霧行者那邊得到了波頻文件，應該已經開始着手準備波頻共鳴了。”
“什麼？這麼快？”夜穆有些不悅地說道，“爲什麼不等我先出來再說？”
席莫嘆了口氣：“和人工智能有關的事情，哪能草率應對，中樞局那邊的人現在都還沒有消息，我覺得還是要讓學城內的官方組織加快進度纔行。”
“嗯……”夜穆略微收起了有些任性的表情，算是認可地點了點頭，“中央那邊這麼水的嗎…現在霧行者是什麼進度了？有消息嗎？”
“我覺得先不急……畢竟……”席莫指了指眼前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雪白胴體，“你可以先把衣服穿上……”
“？”夜穆低頭看了看赤裸的身體，才發現似乎自己一直都是果着在和席莫說話的……
“臥槽！”
慌忙將手朝着胸前和下身一橫遮住要害部位，一片片的外骨骼組織單元翻轉拼合，很快一套黑白相間的外骨骼裝甲便覆蓋在了夜穆的體表。
少女睜着緋紅的雙眸有些惱怒地瞪了席莫一眼，開口道：“拜託你下次能不能先提醒我穿衣服？很羞恥的好不好……”
席莫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都是同性，有什麼好計較的呢？而且你身上的性特徵不過是……”
“住口！無恥老賊！”
夜穆張開合金下巴就將席莫剩下的話給吼了回去。
“行了。你有霧行者頭頭的電話嗎？”
“啥？”
“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赫吉颯的所長，你有通訊嗎？發給我。”
“有倒是有……”
“轟隆——”
震耳欲聾的雷暴聲穿過了鋼鐵鑄造的牆體鑽入了兩人的耳朵裏。
打雷了？下雨了？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茫然。
“對了，今晚是屏障關閉的時間段……”
“哈？”
……
這會是天空屏障打開進行電磁緩衝的時間段。
外面兇猛的雷暴天氣不斷閃現在屏障上空，傾盆大雨瘋狂地砸向了下方密集的都市羣。
夜晚中，一束遠光燈照亮了一串飛速下落的雨水，一架急速行駛的懸浮車從霧行者總部駛出，撞開了那些充滿了污染氣息的雨水，鑽進了那一片閃爍着霓虹的黑暗城市中。
宛如一道流光一樣的速度，懸浮車直接無視了一路上無數超車顯示的交通機器人，停在了中樞廣場的中心地帶。
“嘭！”
車窗上的雨水清潔器不斷跳動着藍色的AR數字，就如同車內的人一樣焦躁。車門被暴力地打開，執政官龐大的身軀從懸浮車較小的車型中擠了出來，全然不顧傾盆而下的大雨，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中樞廣場中心迷霧所在的位置。
“長官，你確認要申請阿爾法權限嗎？”
一片黑暗的雨中，執政官視網膜內置顯示設備上出現了副官的身影，“我認爲這件事其實可以再從長計議……”
“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執政官冷冷地迴應道，急着出來的他甚至沒有帶上哪怕一個手下，肩甲處兩枚綠色呼吸燈在黑暗的雨夜中耀眼非常，“光子提克的波頻反應和迷霧的行動地圖幾乎完全一致，接觸絕對已經在我們之前，人工智能的事情不容小覷！”
“可是，如果迷霧有惡意，我們不就直接完蛋了嗎？怎麼還會等到現在……”
“就算是迷霧沒有惡意，它也不應該存在隱瞞，這些未知的事物對我們來說絕對是是致命的，所以現在，立刻去給我準備好，我要內線網絡對此次阿爾法權限的單次行使提供充足的支持，所有的談話都必須被擬態記錄！”
“是……”
伸手抹掉臉上不斷滴下的雨水，執政官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電子大門的藍色指示燈出現在執政官眼前，他將手指虛按在了大門一邊的感應器上，像是那些古老甲骨一樣的符號出現在了他的指尖，身份驗證在一瞬間被完成。
“驗證完成，歡迎您，執政官。在磁暴雨天請儘量減少在外逗留時間。”
沒有理會迷霧的聲音，執政官大步跨了進去。
一片黑暗籠罩了他，隨後就像是老式電腦開機一般，整個大廳周圍的藍色燈體逐漸亮成一個圓環，中心的巨大藍色菱形體之間放出光芒籠罩了執政官相比起來變得渺小的身軀。
“歡迎您，執政官，程式自帶心理分析能夠看出您現在的心情起伏波動十分巨大。根據網絡空間生活觀察日誌，您在激動的情況下會有％的機率做出錯誤決定。”
“閉嘴，迷霧。你有些事情沒告訴我們，你是準備自白，還是我來讓你自白？”
巨大的菱形體似乎跳動了一下，沒有言語。
“很好……”
執政官歪了歪頭，伸手在眼前拉出了一大片的數據網格，無數的字母和數字跳動在其中，井噴一樣在AR屏幕中噴灑着。
“阿爾法權限授予。”
“您有三十秒的時間來使用這些短暫的權限。”
“本任期阿爾法權限嚴重透支，理事會將會在此後追究您的責任。”
“您與蜂巢網絡的連接已被臨時切斷。”
“您與本地局域網的連接已被臨時切斷。”
“通訊禁止。”
“您接下來的所有舉動都將被監控，請慎行。”
密密麻麻的數據在視網膜中跳動着，似乎就連瞳孔中央也環繞着一圈一圈的數字和字母，在這短短的三十秒內，執政官就感覺到似乎有無數的網絡監控盯緊了自己。
“我的程式中有776中方案優於你現在的做法，浪費。”迷霧不鹹不淡的生意傳來。
“呵呵……”執政官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人工智能，“現在，讓你的那些方案都見鬼去吧……”
“你不明白，一切本來可以很完美……所有的程式都是在保障人類前提下的運算，這一切本來可以很完美……”
“現在，把你所有和光子提克有關的資料，都告訴我！”
一聲令下，一大片波紋頓時出現在迷霧的菱形光體上方，密集的方塊結構不斷起伏波動，像是掙扎一般哀鳴着，從一小塊角落開始，逐漸變爲了淡淡的綠色，隨後便歸於平靜。
“權限已確認。”
“如你所願，執政官閣下。”
下一秒，無數AR屏幕從菱形的光體中彈出，各種有形的音調和影像在執政官的眼前放大，在晶瑩的眼球深處，是無數電子訊息碰撞的數據火花。
……
不多時，中樞廣場的大門重新打開，執政官高大的身影從裏面走了出來。
“長官？一切順利嗎？”通訊恢復後，副官的通訊出現在了視覺神經中。
執政官站在磁暴雨中擡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雷暴在骯髒的雲朵中閃爍着光芒。
“讓赫吉颯做準備，我們今晚不用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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