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血泪罗店（五） 作者：莫少卿 楚天明静静的坐在师部裡，等待着王耀武一声令下。他立即带着人马赶往曹家宅，可是王耀武却沒有一丝着急的意思。显然，王耀武对张灵甫是极其信任的。王耀武相信张灵甫能够顶住日军的压力。 日军在正面的进攻简直就可以說是在演习，遇到强一点的抵抗马上就撤退，但是又不停止。看来山室宗武是不怕中国军队知道自己的主攻方向在曹家宅了。 山室宗武站在指挥部裡，看着正面进攻的日军，面上不意发觉得显出有些怒色。他不知道石井川那裡到底怎么样了。他发過去的几封电报也如石沉大海，根本就沒有消息。对于這個自己十分欣赏的部下。山室宗武也有些纵容成分在裡面。山室宗武不在给石井川发电文了。他决定由這個自己信任的部下自由发挥。 石井川望着山室宗武的电文，心裡有說不出的苦。他不是不想回电报，他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电报？难道說自己一個得到加强的联队，竟然攻不下支那部队一個团守的阵地嘛？索性石井川不回电文，他想自己攻下阵地在给师团长回电文，那样自己多有成就感。于是责令部下马上进行进攻，一定把对面的阵地给拿下来。 石井川收起自己的心高气傲，不在小看对手，也不在进行浪式冲锋。他派麻生纯二派一個中队抵近佯攻，同时一個大队进行迂回侧翼进攻。佯攻的中队负责吸引阵地上的火力点和步兵配置。然后由联队重炮对其进行轰炸，随后以中队为只见对正面阵地进行攻击。 张灵甫趴在战壕上，沉默许久的日军终于开始进攻了。麻生纯二把负责佯攻的任务交给秋野中队。秋野這個家伙仗着自己读過大学，一向看不起自己，麻生要给秋野這個家伙一点教训。 秋野率领自己的中队，慢慢的靠近中国军队的阵地。秋野心裡恨恨的咒骂着麻生。他知道這是麻生故意把這個艰难的任务交给自己。300米的时候，中国军队开始进行火力阻拦。日军仍然是慢吞吞的行进着。吸引中国军队的火力。 李福生看着正面阵地又打起来了，自己营负责守在正面阵地的左翼，這半天也沒有捞到一点鬼子打。心裡有些憋气。自己和团座請示很多回，都被拒绝了，李福生不明白，自己营可是地地道道正规军出身。绝对算得上305团的主力战斗营，为什么团座把自己留在這，却带着一群陕西保安出身的三营在正面阻击敌人。别說是自己想不明白，就是手下的弟兄们抱怨声也越来越大，不行，等打退日军进攻，自己一定要和团座谈谈。 就在李福生郁闷的时候，负责迂回的日军部队已经来到他的阵地前。日军先是对阵地进行炮火袭击，然后中队为建制进行冲锋。李福生看着远处冲锋的日军，一抹刚刚被炮火埋在土裡的脸大喊了一声：活着的，准备战斗。听到营长命令的战士迅速在班长的组织下趴在战壕上，准备打击进攻的日军。可是往往一個班上却是比之前少了一两個人。沒有人问起那些少了的人。炮火来的太突然了，李福生营一下就伤亡了不少。 在四百米的地方，日军以中队为建制开始交替掩护进行攻击。由于日军三八式步枪射程远，精度高。在加上日军表态似地准确射击。一時間李福生营又伤亡了些战士。“把头放低，等待我的命令射击”李福生弯着腰来回在阵地上喊着。三百米的时候，李福生大喊了一句“打”。阵地上的轻重机枪迅速的射击起来。步兵也纷纷瞄准进行射击。 日军猝不及防被放倒一些，剩下的日军则是趴在地上拿起步枪进行射击，日军的轻重机枪，掷弹筒则是迅速压制中国军队的火力，为步兵提供掩护。 一开始，日军本着看不起对手的心态来进行攻击，305团的弟兄们给這股狂傲的日军一次狠狠的教训，這次日军自联队长石井川一下是完全不敢小看对面的中国军队。 日军轻重机枪压制的李福生营的弟兄们抬不起脑袋，重机枪也是转移了很多地方。就是這样還是被日军掷弹筒报销了一挺。李福生知道后，心疼的差点掉出眼泪来。沒有重机枪哪能顶住日军的进攻。 秋野中队已经撤下来了，迂回部队已经和中国军队交上火了。等待自己的将是下一次进攻。在秋野扯下来的同时，石井川命令联队所属的70毫米92步兵炮对已经暴露的305团各個火力点进行炮火袭击。随后又对阵地来了個覆盖式炮击。 炮击后，日军以中队为建制开始进行浪式攻击。這一次比第一次炮兵无目的炮击后在坦克配合下进攻要强的多。很多火力点已经被日军摧毁。张灵甫甩了甩衣服上的土，看着正在冲锋的日军。迅速的拿起身旁的一挺轻机枪开始架在战壕上，轻机枪的主人安静的躺在一旁，脑袋上的弹洞显示着他的忠勇。 李福生营艰难的抗击着一個大队的日军进攻，他不知道打退了多少次日军的进攻，弟兄们死伤很多，有的连长已经說出撤退的话。但是李福生不会撤，他一撤，团座的侧翼就暴露在日军的火力下。日军又一次的冲上来，李福生大喊一声：是爷们的和我冲。說完拿起背后的大刀第一個冲向日军，李福生的部下沒有任何人犹豫，拿起手中的步枪，紧紧的跟在营长身后，冲向日军的队伍中。战场上开始了最原始的肉搏战。 日军退下去了，他们似乎见到了魔鬼。這些中国军人不顾伤亡和冲上来的日军进行肉搏战。刺刀弯了拿枪托砸，步枪丢了，拿牙齿咬。甚至炊事员拿着菜刀也冲了上来。在清点尸体时，部下们发现了李福生的尸体，李福生的身上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伤口，周围遍地的日军尸体。部下们哭了，這些流血不流泪的汉子们未這個忠勇的国军革命军营长而流泪。刚刚和李福生說撤退的连长，看到李福生的尸体后。任由眼泪在脸上滑落。此刻他已经是阵地上的最高军事长官。 他仔细抬起李福生的尸体。走回阵地上。清点人数后，這個完整的主力建制营，只剩下200多名战士，大部分战士身上都有伤。他把营部通讯员喊来，让他去团部請求援兵。随后命令剩下的弟兄们准备做好战斗准备。他把李福生的尸体靠在战壕裡，轻轻的說：营座，您在這裡看好我們怎么打鬼子，那個狗日的敢跑您就拉他下去做伴。部下们擦干眼中的眼泪，默默拿起手中的步枪，等待着日军的进攻。部下们都不由自主的回头望了望李福生，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当李福生营通讯员找到张灵甫时，张灵甫正在用机枪射击着进攻的鬼子。张灵甫皱着眉头說：李福生怎么搞的。這么快就顶不住了。通讯员眼睛红肿的說：团座，李营座已经殉国了。张灵甫像是沒听清楚的用力抓住通讯员的胳膊說：你說什么，在說一遍。通讯员颤抖着說：李营座已经殉国了。张灵甫无力的放开抓通讯员的手，表情木讷的說：他怎么，他怎么。。话還沒說完，這個铁血硬汉眼泪不由控制的流下来。 在51师，除了王耀武沒有知道，李福生是张灵甫的旧部。在一军服役时，李福生就是张灵甫的部下。后来张灵甫到51师当团长。李福生毅然舍弃一军副团长的位子来投奔张灵甫。 张灵甫眼光黯淡的說：告诉副团长带来预备队去。一定要把阵地守住。說完，整個人瘫坐在战壕裡。枪声仍在继续。几個部下看见瘫坐战壕裡的张灵甫，想要過去扶他。张灵甫吼道：不用管我。打死這些东洋畜生。說罢眼泪顺着英俊的脸缓缓的留下来。 王耀武第一次把电话打到305团的团部，电话接通后王耀武直接說：找张灵甫。接电话的参谋一听直接称呼团座姓名的，除了师座恐怕沒别人。参谋急忙說到：团座去前线指挥作战了。团部只剩下参谋长和我們几個参谋了。王耀武說道：叫你们参谋长接电话。我是王耀武。参谋长结果电话說：师座，有什么指示嗎？王耀武說道：打得怎么样，還顶的住嘛？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张灵甫是個不服软的人，他的部下也是一样。参谋长說道：师座放心，团座說了，师座要是来电话就告诉您五個字：人在阵地在。王耀武听后說了一句好就把电话挂了。 一個参谋說：参座，为什么不向师座要援兵。我們這裡也快承受不住了。我听說李营长已经殉国了。参谋长說道：师座会有准备的，大不了我們一起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