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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哥？”董柯迷迷糊糊的，先是突然睜開眼，看清面前來人時表情甚至變得有些高興，他撐着身體坐起來，一陣強烈的眩暈讓他頓時閉了閉眼。
再睜眼時，他纔想起來自己現在的模樣，已經瞧見在沙發另一邊抱胸站着的鄭書。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董柯臉上的笑容突然一僵，他慌不擇路的伸出雙手捂住臉，不去看路淮，聲音都是顫抖的：“對不起小路哥，我這兩天喝多了，現在不太方便，你…先回去吧。”
路淮見狀，又幽幽的嘆了口氣，起身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發現自己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怎麼了？”鄭書在一邊先問了一句：“要不是我今天要接你看醫生，你這種狀態再過下去，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對不起，書姐。”董柯身體也在輕輕抖動，鄭書看他這個樣子也沒心思責備，反而覺得他有點可憐，她皺皺眉：“怎麼了，是餘巍又聯繫你了嗎？還是星屹那邊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董柯雙手捂着臉一直不願意放下，路淮站起身走到鄭書身邊，語氣商量着道：“書姐，他這個樣子今天肯定什麼也做不了了，要不然我開導他一下，你先回去吧，今天你也辛苦了，到時候我再聯繫你。”
“…”
鄭書不語，目光灼灼盯着路淮看得時候讓他有點不自然的心虛，路淮有些時候，還真是很怕他這個洞察人心的經紀人。
“好。”在路淮覺得越發不自在的時候，鄭書終於開口回答了一聲。
他送鬆了口氣，緊接着又聽鄭書出聲，一字一句道：“如果是你們倆之間的一些恩怨，我相信你可以儘快解決。”
路淮明顯一怔。
鄭書從頭到尾都一直在打量着董柯的反應，她當然沒有忽視自打路淮出現後董柯明顯激動開心，彷彿重新給他注入了一絲生機的表現。
這反應太奇怪了，奇怪到只有一種答案可以去解釋它，而鄭書自然也想到了是什麼。
“嗯。”路淮點頭。
鄭書轉身往外走了兩步，想了想又折了回來：“不行，他現在喝醉了，不知道會幹什麼，你要和他單獨說話就在這裏說，我在門外等着，有什麼直接喊我。”
“行。”路淮感激的看了鄭書一眼，就看她表情硬冷，毫無波瀾的轉身出了門。
“小董，你這又是何必呢？”
路淮坐回沙發上，看着旁邊縮在一角，捂臉低頭不願意動彈的人，放緩了語調。屋內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自言自語。
“不是…”董柯否定着什麼，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只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太丟人了，他想把自己埋起來。
“你是個很聰明的人，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
路淮並沒有直白道破，而董柯看樣子也能理解這番話，他身體一震，慢慢鬆開了捂住臉的手，溼漉漉的眼圈通紅，就那樣看着路淮。
“你知道了…”他小心翼翼的道，聲音有點喑啞。
“你是個很好的人，值得被一個優秀的人愛。”路淮緊盯着董柯，和他對視，“你喜歡小動物，做飯好喫，熱愛生活，長得還這麼好看。”他扯扯嘴角笑了一下：“你看，生活這麼好，爲什麼要自暴自棄呢。”
“我已經結婚了，我很愛我的老公，他也很愛我，我們倆就是奔着一輩子去的。”
董柯的臉色僵了僵：“恭喜…”
“我那天從你這裏回去的時候想了很久，你爲什麼會喜歡我？總不會因爲我長得好看吧？”路淮乾巴巴的笑了一聲，旋即正了神色：“後來我覺得，你可能把喜歡的定義弄混了。”
“不是，我是覺得…”董柯急着反駁，張口時咳嗽了兩聲，“我只要偷偷仰慕你就夠了，看着你就可以了，但是，還是會難過。”
“那天，你們在樓下接吻。”董柯的臉色像在出神，眼圈似乎又紅了一層：“我很難過。”
路淮瞬間反應過來了當天晚上，接吻後傅時鬱那意味深長的話。當時自己還以爲他在故弄玄虛，沒想到他當真是胸有成竹的在解決這個麻煩。
“你這個不叫喜歡。”路淮語氣格外嚴肅，他挺直腰背：“你只是覺得我對你好，所以纔會有你喜歡我的這種錯覺。”
“而這種錯覺憋在心裏，會變成一個不斷重複，被你自己不斷自我催眠的一個執念。而你越是去重複催眠自己，你的情緒就會因此變得更差，這是一個無限的死循環。”
“喜歡是靠近，是想要每時每刻在一起，想要與他並肩，而不是躲在一邊偷偷的看，再把自己貶低成一個卑微姿態。”
路淮微微放緩了語氣，看見董柯愣神的表情，道：“等你遇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你就會知道這種感覺的。”
“我希望你可以振作起來，你還有大好的前程，而不是自己把自己封閉起來。公司給你安排了經紀人，你什麼時候覺得自己恢復了，就可以儘快和她對接，那個經紀人手上的資源不少，你不是也說過這是你想要的嗎？”
路淮看着董柯慢吞吞點了點頭，才又道：“我和你聊過天，聽得出來你是有野心的，既然有野心，就去抓住它，然後往上爬，不要因爲任何事情而回頭。”
“好。”
董柯垂下頭沉默了很久，才終於慢慢地，堅定地擡起下巴，看向路淮，眼中終於有了一絲路淮從未看過的光芒。
“謝謝你，小路哥。”董柯動容。
“不客氣，希望你能越來越好。”
路淮在心裏鬆了一口氣，表面上卻並未表現出來，他故作輕鬆的開了個玩笑：“到時候你談戀愛了，可以來找我把關，我看人可是很準的。”
“好，一定。”董柯也笑了笑，蒼白的臉上也回了一絲血色。
路淮走到門口開門叫鄭書，他剛剛和董柯說了讓他洗漱打理乾淨，喫個飯和鄭書去看心理醫生。
這幾天光喝酒了，董柯看着也消瘦了一圈。
讓鄭書回屋後路淮便拿了車鑰匙，匆匆離開了董柯的房子。
他一刻也沒忘記自己答應過傅時鬱不再去董柯家，現在總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戰戰兢兢的感覺。
好在傅時鬱不可能下班這麼早，路淮回家後從廚房裏拿了幾片剛烤好的芝麻薄脆，回到臥室，抱着puppy對着電腦敲鍵盤。
puppy饞的很，人喫的它也什麼都想喫，路淮拂開它幾次，索性將盤子放在了高處。
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一整個頁面的旅遊攻略。最近快過年了，傅時鬱說過，等公司年會開完就會把所有的時間給自己，所以路淮這些天都在規劃他和傅時鬱的春節旅行。
他做事一向有條不紊，光是要去的幾個國家，當地的風土人情和生活習慣，以及特色食物就列了好幾頁的word。
路淮在這邊研究還有哪些地方過年可以穿短袖，轉眼又接到了鄭書的電話。
不會是董柯又出了什麼事吧？
路淮有點憂心的嘆了口氣，他今天不知道嘆了多少口氣了，接起了電話：“喂？書姐，怎麼了？”
“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了。”鄭書應該正在開醫院，對面聽起來特別安靜：“過年期間你有私人行程嗎？”
“有。”路淮心頭涌起了一股極其不好的預感。
“那就儘量推掉吧，《何遇你》上映時間改成大年初一了，你那幾天會特別忙，有專訪，還有各種宣傳。”
“之前不是做了很多采訪了…”路淮失落的回答，還想做些無用的掙扎：“不能用那些在過年時段宣傳嗎。”
“不能，因爲做採訪的媒體發佈時間都是自己定的，這些我們不可以控制。”
鄭書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讓語氣溫和點，她儘量柔聲：“但是現在到大年三十你都是空的，可以將私人行程提前。”
“哦。”路淮語調怏怏，聽起來像是突然沒了精神：“知道了。”
“嗯，別太難受了。”鄭書安慰了一句，隨後就在路淮的敷衍聲中掛了電話。
路淮對着電腦屏幕眼神憤憤，沉默半晌，他拿起一邊的無線鼠標，面色不善，將那篇已經初步成型的旅遊計劃關掉，刪除，一氣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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