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恭候大駕

作者:這個馬甲厚厚的
不過一碗茶的功夫,兩人就解開誤會,進入了推杯換盞環節。

  對此,黎普覺得自己果然是個社交小天才,眼前的人是仙是魔,哪怕是鬼都不重要,到底是古人,就是單純,什麼仙魔不兩立,說白了全是利益,他現在就給他立一立。

  本着這樣先進的思想,黎普覺得自己已經把對坐人的芳心虜獲得差不多了,瞧着那雙眼裏露出的讚許他不由有些飄飄然。

  來這世界這麼些日子,他一直有種感覺,修者太注重實力,經常就會出現一些腸子從喉管通到底的傢伙,比如眼前這位,暴躁易怒,頭腦簡單,聽點好聽的話就立馬盡棄前嫌,恨不得當場和你做拜把子兄弟。

  終究是沒經過社會毒打的仙家青年,黎普怪憐憫地看着沈劭。

  此時他們茶水換酒,沈劭喝的迷迷瞪瞪,大着舌頭對相逢恨晚的道友大倒苦水:

  “老弟,我必須得向你道歉,但你那個師兄...”他擺擺手,一臉嫌棄,“太不是東西,動手動腳的,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他碰的是誰?!”

  黎普乾笑着給他滿酒,眼珠子三不五時落在他腰間的無耀石,點着頭:“月師兄確實不妥,他如果知道你們倆的關係的話,絕不會這樣冒失。”

  “豈止是不妥!”沈劭一捶桌子,橫眉豎目又情真意切地說道:“那是我放在心尖子上的道侶!你師兄那眼珠子都快黏在他身上了,淫邪、惡俗、猥瑣!白瞎了張修無情道的臉!”

  黎普縮了縮脖子——月北離這麼明顯的嗎?

  “他,他不是修無情道的...”吧——好像只有這個可以說道。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沈劭立馬用一種令人發憷的眼神瞪着他,黎普不說話了,沈劭收回視線,泄憤一樣喝乾杯裏的酒:

  “那就叫他去修無情道。”

  “哦...哦...我,我會轉告月師兄的。”黎普的聲音小下去——雖然對方涉世不深,心思單純,但實力擺在那,臉黑起來壓迫感十足,他不爲自己的怯懦羞恥,相反,能屈能伸大丈夫所爲。

  果然,沈劭臉色陰轉晴,笑道:“我還當大門大派仙修都是鼻孔朝天長的僞君子,你這樣性情溫和通情達理的,在門內一定不好過吧?”

  這差點把黎普說哭了,若不是要維持知心哥哥的人設,他能當場掉幾滴貓尿,當然,過得不好主因在於系統損壞、金手指丟失、修爲低下,與他品行如何關係不大,但不妨礙他順着沈劭的話露出一臉黯然。

  這位仗義的金丹修者果然愧疚了,啪的一下把腰上的無耀石拍在桌上,黎普臉上的黯然差點給震碎,就聽他道:

  “不說這些晦氣東西了,我看你對這東西很感興趣,今日我們能再見,還冰釋前嫌,證明有緣,這東西送你,權當見面禮,我姓容,單字一個韶,敢問道友尊名?”

  黎普被這天降的幸運砸的一懵,聽見問題,下意識回道:“黎普。”

  沈劭皺眉:“不離譜,哪離譜了,我等修仙問道,求的就是逍遙自在,萬事隨心,算了,我等散修攀不上你名門正派,告辭。”

  說罷,他收回桌上的黑石頭站起來,黎普的心都給他扯出喉嚨,解釋的時候急的破嗓:“我是說!我姓黎,名普!黎明的黎,普通的普!”

  他不急不行,腦子裏的電子音也在破嗓——【系統能量低,請宿主立即回收神器太初石。】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沈劭將信將疑地坐回來,黎普眨巴着眼,指了指他手裏的石頭又指了指自己,苦哈哈地笑着:“這東西對我真的很重要。”

  “可是它就是塊普通的黑石頭,我查過,一點靈氣都沒有,我就是看它黑的好看才帶着當個飾品....”

  廢話,這可是神器——黎普腹誹着,臉上笑意更苦:

  “你有所不知,我在門內專司煉器,別的沒什麼稀奇,唯獨一雙眼睛拿得出手,這石頭五行屬水,卻內蘊火氣,水火衝突,對旁人而言只是塊凡石,但我一位師兄五行屬火,命中帶水,和這石頭正好相剋,若以靈法煉製,對他有無窮妙用,這纔是我想要它的原因。”

  他按着系統指示瞎扯一通,巴巴地看着沈劭,指望這冤大頭把神器拱手給他。

  但沈劭這回變了心思,沉吟片刻:“既然它對你如此重要,便不能這麼輕易給你。”

  黎普噎了一下,腦子裏瘋狂質問系統:【怎麼回事,都按你說的說了,怎麼變卦了?!】

  沈劭滿臉歉意:“不是我出爾反爾,只是若它真是塊凡石,我給了也就罷,但若它對你有大用,輕率給你是害了你,萬事有因有果,這石頭對你有多大用,你日後就得等價報答我,如若不然,天道必不饒你...當然,也許你之後把它轉給你另一位師兄能幫你分擔些因果,可我也不能無端害你師兄....這樣吧,你幫我一個忙,自此因果兩清,如何?”

  黎普目瞪口呆,這世界怎麼回事?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不是殺人奪寶也不能用了?搶人機緣還可能天打雷劈?這可是神器,怎麼等價回報,把他搓成灰揚了都報不了。

  見他不說話,沈劭歉意更深:“我之前真沒想到它有如此大用...”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什麼忙?”事已至此,黎普別無選擇。

  沈劭愣了愣,露出一絲羞赧:“既是朋友,我絕不爲難你,也不隱瞞你...是這樣,我師兄近來打算衝擊元嬰,我欲爲他護法,共抗天雷,奈何修爲不濟,所以想尋一套雙修祕法...”

  黎普嘴角一抽,隱約感覺奇怪,這是可以隨便和人說的事情嗎?但從對方嘴裏出來好像又很合情合理

  沈劭說出來後似乎就坦然了:“這次出來也是想碰碰機緣,找一找有沒有適合我們雙修的功法。”

  雙修功法其實不算珍貴,就是難找合適的。

  雙修一途一要兩人情真意和,兩廂情願,二要兩人屬性相合,就需要按功法修煉。

  屬性相合,品級起碼得是玄品中上品,不然對金丹以上的修士效果寥寥,幾個屬性疊加在一起還真不是一般散修能找齊的,黎普知道蒼月派有,門內一旦有自願結成道侶的弟子掌門就會在結成儀式上把合適的雙修功法贈與他們。

  可這裏離蒼月千里之遙,他也沒有道侶,去哪訛一本合適的功法?

  系統商城裏倒也有,便宜的要死,可偏偏——【商城功能損壞,請宿主回收神器太初石。】

  黎普無聲嘆了口氣,看着沈劭,目光逐漸堅定:“道友這個忙,我幫定了。”

  “什麼忙?”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月北離一到就聽見師弟這麼說,心頓時提起來,這師弟不知怎麼搞的,明明已經築基,理論水平卻跟剛入門的差不多,就這還能築基,別是什麼隱藏天才——他可能不知道修士不可隨意承諾,一旦承諾必須履行,否則就會被天道記上,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還都不清楚。

  黎普忙起身向他介紹沈劭:“師兄,這是咱們前幾天碰見的道友,他叫容韶...”

  月北離當然看見了,只是:“戎?”

  “有容乃大之容,韶華易逝的韶,這位道友對我的名字有什麼異議?你師弟都叫黎普了。”沈劭臭着一張臉,沒個好氣。

  月北離面色鐵青,別過頭看黎普:“你答應了他什麼?”

  黎普忙不迭把剛剛的對話說出來,然而聽到雙修,月北離又膈應了——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膈應,可就是控制不住。

  “一塊石頭有什麼值得注意的,都說回去一堆石頭等你挑。”月北離生硬地喝道。

  “這不是鬱師兄...”黎普訕笑着,他還得琢磨之後怎麼不把石頭交出去。

  “你和鬱芙倒是要好。”月北離驀地斂了情緒,表情不辨喜怒。

  黎普更忐忑了,不知道月北離現在心理狀態走到哪步,是還和鬱芙藕斷絲連,還是已經全心全意奔赴戎克的火葬場了,只得解釋:

  “不是,我這不是...大家都是師兄,師兄有求,我能拒絕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黎道友,我看你師兄對我很有意見,正巧我也看他不順眼,我看這事就作罷吧。”沈劭這時火上添油,氣哼哼地準備走人。

  黎普一個頭兩個大,忙抓住他的袖子:“等等!”

  “他若真有心和你交友,一塊石頭送了也就送了,哪可能還有條件。”月北離劈開他那隻沒出息的手,氣的直想把他逐出師門。

  “黎道友真心與我爲友,就算沒這塊石頭難道就不幫我了?”沈劭硬剛回去。

  “你拿一塊糊弄小孩子的凡石,是真心交友嗎?”月北離氣急敗壞。

  “一本雙修功法對你等高門大派來說,不比一塊凡石更不值錢?”沈劭面露譏誚。

  “幫!幫幫!師兄,我都答應他了!不可食言,會有天譴的。”黎普恨不得撓禿一頭青絲,神器不易得,但這個瞬間他寧願冒着生命危險去打boss也不是夾在這倆男人中間左右不是人。

  你現在又知道會遭天譴了?

  月北離瞪了他半晌,冷笑道:

  “也罷,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師兄護不了你,但望你行事小心,莫污了師門名聲。”

  黎普哭笑不得,雖然他懷疑過這兩人是魔修,但那不是爲了太初石嘛,現在太初石就在眼前,別說是魔修了,就算是魔神也得上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只是一本功法...應該沒關係...吧?”黎普小心翼翼,“師兄,可否請你和桐山說通一二,我拿等價之物與他們交換?”

  “現在想起我是師兄了?”月北離冷聲道,“既是你自己種下的因果,該由你自己了結,何必求我。”

  黎普尷尬地看了眼沈劭,湊近月北離耳語:“師兄你看,是我之前想的輕巧,倉促草率,但咱終究是親師兄弟,不好被外人看笑話吧.....我回去就央師尊把新煉的那把仙劍給你,好麼...”

  月北離神色一變,皺了皺眉——其實若不是黎普有個好師尊,在煉器方面有幾分天賦的話,他根本靠不近自己身邊。

  但,偏偏此事,就算有上品仙器爲償,他也不願輕易成全。

  沈劭聽得對面兩人互動不有嗤笑:“算了吧黎道友,你師兄就是不願我和我師兄結成道侶。”

  “怎麼會?”黎普乾笑,“你與令師兄天作之合...是,是吧,月師兄...”

  “那你敢讓他發誓對我師兄沒有絲毫非分之想嗎?”沈劭指着月北離冷笑。

  月北離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對方當成淫魔了,登時臉色青綠,差點順着他的話發了誓,可猛然間又頓住——這人怎麼回事,蔑視天道不計因果,還濫發誓言,修者的忌諱一概不理,真真是無法無天了。

  “我說了,當時認錯人,不慎失禮唐突,已經道過歉,你又何必小人之心揪着不放。”月北離冷靜下來,誓言是不可能發的,且不說因果,發了自己就真一身腥了。

  沈劭嘖了一聲,輕巧道:“我這人就是心眼小,再說我師兄龍章鳳姿,總有些不知好歹的傢伙狂蜂浪蝶一樣撲上來,我怎麼能不小心?”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月北離攥緊拳頭,擠出笑:“你多慮了,我對你師兄真的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他忍着沒說,就那張臉誰非分的下去……

  所以——爲什麼他們要在這進行這種詭異的對話——黎普一時茫然。

  但“容韶”好像半點不覺得詭異,反而來了興致,挑釁地看向月北離:

  “既然如此,那你一定能幫我們找到合適的功法了?”

  “...這是你與黎師弟的事情。”月北離差點給他繞進去。

  “那你保證絕不從中作梗?”沈劭滿臉不信。

  “我保證絕不從中作梗。”月北離深吸一口氣。

  “好,我打算和黎道友前往桐山關求法,還望道友守諾,相應的,我和師兄大婚當日請道友一定賞光,前來觀禮。”沈劭鄭重道。

  守諾?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守什麼諾?

  這個疑問徜徉在月北離和黎普心間,月北離也就罷,他已決定不動如山,看他倆能搞出什麼花樣,至於黎普——他很茫然。

  他正和沈劭前往桐山關,爲了太初石,哦不,爲了一本雙修功法。

  這本該是他主導的事情,畢竟這個“容韶”不長腦子,很好忽悠,可現在

  “此乃桐山地界,道友可有拜帖?”桐山腳下兩個守門道童彬彬有禮。

  沈劭自如一笑,看着黎普,黎普冷不丁激靈了一下,忙從儲物戒裏掏出桐山給的通行證,那兩人看後更有禮了:

  “原來是蒼月弟子,怎麼不從陣法走?”

  黎普尷尬一笑:“我們和月師兄...鬧了點矛盾。”

  兩人會意一笑,讓開路,隨口勸道:

  “月師兄修爲高絕又一心向道,難免嚴苛了點,我們遠遠看着他都不敢說話,難爲你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黎普打着哈哈,瞄了眼“容韶”,結果這傢伙也不動如山,好在倆道童見多了脾氣古怪的修士不以爲意,有了通行證很快就放他們進山。

  兩人走在山道上,黎普後知後覺意識到一件事:“咱直接去求掌門嗎?”

  他心裏打鼓,他倆又不是道侶,就算假扮也該回蒼月求,沒道理找桐山關要啊,若他厚着臉皮講清楚前因後果,難免又驚動桐芸那隻母老虎,到時別說功法了,兩派的交情都能給他敗光。

  “黎道友意下如何?”沈劭把皮球拋回去。

  黎普瞥了眼他腰間晃來晃去的神器,一咬牙:“我們...悄悄去。”

  一旦修好系統,他便是離開蒼月派也有活路,他深知自己的倚靠不是門派而是系統,答案其實早就寫好了。

  沈劭不動聲色:“這...恐怕不太好吧?”

  月北離前腳才說別污了師門名聲,他後腳就要代表蒼月派和桐山關決裂——可真是,太妙了。

  “沒什麼不好的,不就一本雙修功法嘛,這都計較桐山關也太小氣了。”黎普毫無底氣地說。

  雙修功法肯定也藏在天水閣——也就是桐山關藏書的地方,和衆多門派一樣,天水閣的低層對門內普通弟子以及一些交好的門派弟子開放,蒼月自然也在其中,黎普進得去,但不代表他能帶出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沈劭知道自己要的東西就在不對外開放的最高層——爐鼎可用的雙修功法世間罕有,更何況那是一本天品功法,被顏修秦護的跟眼珠子似的,他去拿勢必驚動這位桐山天才弟子,順帶還能把桐山得罪死了。

  他們直奔天水閣,沈劭直奔最高層,黎普其實已經覺察到不對勁,卻也來不及阻止,他被神器蒙了眼,心裏其實已經存了某種偏向,系統沒有阻止他,阻止也沒用了。

  等消息傳到月北離那的時候,他已被桐山弟子重重包圍,領頭的就是顏修秦。

  桐芸臉色糟糕地跟在他旁邊,想勸又不敢勸,顏修秦和其他所有弟子都不一樣,她雖是掌門之女,但桐山關的未來其實要看顏修秦這樣的天才。

  “月北離,你蒼月派爲何奪我功法,毀我書閣?”顏修秦怒火中燒,不止是那本他苦心尋來的雙修功法,其他放一起的祕籍經冊也通通被毀的一乾二淨。

  他在門內地位特殊,在最高層有一處專門的暗格,他不知道那是如何暴露的,但無論如何,只有他的藏品被毀,守門弟子通報,只有蒼月弟子進過書閣,一切昭然若揭。

  “你冷靜一點,我師弟確實說過要向桐山求一本雙修功法,但...”月北離越想越不對,心頭一梗,做夢也想不到黎普能這麼離譜。

  “所以你承認了?”顏修秦滿面陰鷙,戾氣叢生的眼裏迸出殺意,尤其是聽到雙修時,他莫名意識到什麼:

  “他果然沒死,聽說你這些年一直在找他,你找到了?”

  月北離也沉下臉:“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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