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當然是叫我(劇情,原着蛋P3:指J,雙修)

作者:這個馬甲厚厚的
翌日,搖光向西,秋分已至。

  沈劭離開兩天了。

  戎剋意識到自己又在盤算時間,鬱悶地切了一聲,目光從星空下墜,準備去找土蛋的麻煩。

  土蛋也巴巴地渴望被戎克找麻煩,不是他找虐,實在是這新師父不是東西,他年芳十歲,正是渴睡的年紀。

  然而每天雞一叫就得扛起兩個自己那麼重的石頭跑山,美其名曰鍛體,回來還得給剛起牀的阿妹洗臉梳頭,在另一位綠師父的嫌棄下寫字唸書。

  完事後還得叼着饅頭接受師父的精神摧殘,若稍有懈怠就會被揪着耳朵警告說還有一村子的人等他拯救。

  順帶一提,厲師父不知哪買的雞,破鑼嗓子叫的是一個隨心所欲,天擦黑啼一啼,月上中天叫一叫,正午時分鳴一鳴,簡直像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抓緊快活一樣。

  幾天下來他眼圈黑沉,腦袋上的黃毛都給自己薅掉一大把,可不知厲師父每天給他喫的什麼藥,一半的他累得半死,一半的他神智清明,想昏都昏不過去,那個只有一眼之緣的複雜陣法在腦子裏漸漸有了雛形,卻怎麼也沒辦法形成實體,他懷疑再這麼下去,厲師父眼裏的火會真的噴出來把他燒成灰燼。

  這種時候,最大的那個魔頭就顯得格外和藹可親。

  雖然戎克顯然是因爲無所事事在這招貓逗狗,但他寧願做他腳邊的貓貓狗狗,也不是厲情手下的牛牛馬馬。

  當他隱晦傳遞出這個意思的時候,戎克忍不住教訓他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當年你沈哥哥也是這麼過來的。”

  土蛋心不在焉地嗯嗯兩聲,也不在意彼此之間錯亂的輩分,如果說這幾天他對魔修一途得出了什麼總結的話,大抵不過兩個字:

  亂來。

  他習慣每次被戎克招到身邊總要聽他變着花樣誇讚沈劭,如果這是逃出魔爪的代價,他願意承受,反正他也不會嫉妒八十八高齡的沈劭,就當聽長輩追憶過往也挺好的。

  他們村頭的王大爺也喜歡這麼逮着小孩閒聊,由此可見,大爺不管長的像不像大爺,終歸還是個大爺。

  想到王大爺,他的思緒拐了個彎,繞回久不見成果的陣法追溯上,一時無限黯然,不是他不願,實在是他和結果中間還隔了一張膜,不知該怎麼捅破,也許是他天賦太差——本來還不這麼覺得,奈何他唯一的參考對象是沈劭。

  戎克還在對自己的教育心得喋喋不休——這和他英武霸氣的外表極端違和,所以土蛋知道,一定是沈哥哥走太久,他想他了。

  “尊上,土蛋該上課了。”厲情悄無聲息地出現,就跟土裏鑽出來的一樣,嚇了土蛋一大跳。

  戎克瞅着她,又看看土蛋,想起他肩上的責任,於是問:“怎麼樣了現在?”

  “他已經基本掌握回溯術,畫出紋樣指日可待。”厲情滿懷熱忱地回道。

  土蛋:這個問題的對象難道不是我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戎克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厲情又問:“需要屬下傳信回去,令人點齊人馬過來嗎?”

  戎克搖頭:“讓點耀做好接應準備就好,不必大動干戈。”

  “可是...”他們不是要衝上桐山把他們殺的片甲不留嗎?

  “按左護法的意思,有一招可以兵不血刃重創桐山,咱何樂而不爲呢?”戎克也不知道厲情是如何從沈劭的隻言片語中得出殺對方片甲不留這個信息的,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他們談論的對象離他們不遠。

  月北離幾個得了沈劭近乎挑釁的傳訊以後立馬動身追趕,只是顏修秦在走的時候被桐芸攔了一把——

  “顏師兄,那裏是禁地!”

  桐山弟子不得擅闖珉山禁地,這門規鐵律,一旦觸犯,輕則逐出師門,重則剔除仙骨廢掉修爲,誰來說情都不好使。

  據聞這也是爲了保護門內弟子,珉山封禁着上古妖獸,許多人根本撐不到回來接受懲罰就被妖獸喫的骨頭都不剩了,是以無法無天如桐芸也不敢輕易去那。

  掌門說過,桐山關之所以立在此處就是爲了鎮壓那頭上古妖獸,不讓其爲禍人間,此地向北就是莽荒,向南就是東洲人界,是守護人界平安的關卡要塞,故而桐山弟子入門就擔當起了守護蒼生的重任,更該慎言慎行,丟了自己的命是小,若不慎破壞封印放出妖獸,那纔是不可饒恕之罪。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在場桐山弟子聽到沈劭說要在珉山腳下大婚的時候都傻了,見自家弟子也要跟去紛紛出聲勸阻,然而也有人憂心:

  “若他們損壞封印,放出妖獸怎麼辦?”

  “我們是不是該請示掌門還有各位長老?”

  “對,得趕在他們做了什麼之前阻止他們!”

  “是啊桐師姐,我們要快點稟報掌門師叔!”

  年輕的修士很快沉不住氣,有的已經自顧自往內門方向跑,顏修秦一看也顧不得追,忙把對方抓回來。

  “站住!”顏修秦恨恨地看了眼月北離離開的方向,沒好氣地朝自家師兄弟吼道,

  “此事我心中有數,自會處理,你們不必跟來。”

  “這怎麼行!”桐芸秀眉一擰,做出當仁不讓的態勢,“你一個人去太冒險了!其他師弟師妹修爲不夠,不去合情合理,我身爲掌門之女怎麼可以讓你隻身犯險?!”

  說完,她又吩咐其他師弟師妹:“你們且回去送信,若不到珉山就把那兩人追回來也就罷,若真到了珉山,你們爲顏師兄作證,他並非故意闖入禁地,萬一真的驚動妖獸——聽我傳訊,通知我爹他們來救我們!”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她又點了幾個修爲相當,關係親近的同伴,堅決表示要和顏修秦同往。

  顏修秦靜靜看着她折騰——他在門內地位非凡,其他弟子不知,可他知道珉山下到底有什麼東西,他也自有辦法解決這東西。

  說直白點,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和珉山腳下這類問題瓜葛甚深。

  但掌門之女是金枝玉葉,她的一意孤行怎麼是他勸得住的呢?掌門問起來也怪不得他。

  顏修秦看着桐芸,忍不住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師妹確定要去,很危險,我不一定護得住你。”

  “誰要你護了?!”桐芸不高興地說,她必須去。

  修爲已不如人,若膽識擔當還不夠的話,她爹掌門的位置都不一定坐得穩,更何況月北離也去了,那是她心上人,更是蒼月派重要的弟子,於情於理她都不能讓對方出事。

  顏修秦嗤笑一聲:“那就走吧,待會兒該追不上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意識到自己即將面對什麼,黎普終於有了危機感,這危機感也終於讓他有了真實感。

  說真的他一直沒什麼真實感,穿越、系統什麼的——他很熟悉,但它們不是真的。

  因爲如果它們是真的,那他身邊這傢伙就是實打實的怪物,人的世界怎麼可以有怪物呢?

  黎普戰戰兢兢地瞄了瞄沈劭,沈劭也報之以微笑:

  “我們等等你師兄吧,說好要請他觀禮的,擔心他找不到路。”

  呵呵——這傢伙下一秒把嘴咧到後腦勺露出一嘴尖牙他都不奇怪了,黎普虛弱地笑笑。

  “你怎麼了?”

  我發現你是鬼了——黎普緊張得胡思亂想,但意外還能有條理地回答問題:

  “我身上有蒼月弟子的玉牌,師兄能感應到我在哪。”

  “玉牌...”沈劭似乎想看看他的玉牌,但月北離來的比想象中快,只見天邊浮雲驟然間被震散,一道聲若雷霆的厲喝響徹長空——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黎普!”

  黎普覺得自己這名字真挺應景的,他看向沈劭,想看看他要如何應對,卻發現他等來了月北離後沒多開心,反而眯着眼一個勁往更遠的地方看。

  月北離落在兩人跟前,雖然叫着黎普,眼睛卻一瞬也沒離開沈劭:

  “你拿了什麼?”

  沈劭沒理他,還固執地看着遠處。

  “你師兄到底是誰?”

  “爲什麼和顏修秦過不去?”

  “回答我,你到底是誰!”

  沈劭終於施捨了個眼神給他,卻問:“你一個人?”

  他身邊還跟了幾個蒼月弟子,顯然沒被對方算入“人”的範疇。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這人在等顏修秦,月北離敏銳地察覺這點,呼吸不由急促起來。

  “如你所見,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月北離沉下聲,暗暗攥緊拳頭,胸腔裏波濤洶涌,惶恐和期待糾纏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渴望聽到哪個答案,目前的一切都預示着他追逐了七十年的虛影即將成爲實體,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知道答案。

  他痛苦、懊悔甚至一度絕望,瘋狂到想回到過去殺死曾經的自己,他不知道戎克知不知道這些,如果知道,爲什麼還能杳無音信這麼多年。

  沈劭不屑地瞟了眼他眼裏的暗涌,對只來了他一個略感失望,於是帶着惡意地挑唆道:

  “桐山關是打算讓蒼月派解決他們的問題嗎?”

  不等月北離回答,他恍然大悟:“還是說,他們引開你,就是爲了獨吞妖獸洞府裏的東西,聽說那可是一隻上古妖獸的洞府。”

  “你什麼意思?”

  說到洞府,黎普也支棱起來,不是土着他都知道這兩個字意味着什麼,而正事在前,月北離也暫時擱下原先的問題,他和顏修秦的矛盾顯然影響了他對桐山關的看法——他對桐山的忌憚絲毫不亞於眼前這人。

  “不知道嗎?”沈劭一臉驚訝,笑道:“珉山乃桐山關禁地,那有一個妖獸洞府,三百年開一次,今天距離上次開啓,差不多快三百年了吧。”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媽的,感覺在騙人——黎普不敢吱聲,但是不去嗎?他小心翼翼地看月北離,萬幸對方現在把他忘了,可是別忘那麼徹底啊,拿個主意,去還是不去。

  “你怎麼會知道?”月北離同樣不信,可比起黎普,他想到離開時桐山弟子奇怪的表現,確實像有所隱瞞。

  沈劭聳聳肩:“不信算了,我本來還想多找點人一起去呢。”

  “你會這麼好心?”月北離冷笑,仙路渺茫,誰不是在各找機遇,聽過爭得頭破血流的,沒聽過拱手讓人的。

  沈劭大笑:“好心?上古妖獸洞府有多危險,我會好心?不過是想多拉幾個人幫我和師兄淌雷墊背,月道友今年入道?還這麼天真嗎?”

  歹毒的合情合理,兩人更躊躇不定了。

  “桐山的人應該已經到珉山了,不去算了,我走了,把你師弟帶走吧。”沈劭拋下誘餌,轉過身擺了擺手,月北離又一次想起自己追過來的目的,叫住他:

  “你拿那本功法到底要幹什麼?”

  沈劭笑了笑:“它能幹嘛我就幹嘛,奇怪的問題。”

  “所以你師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月道友,你可是發過誓,對我師兄沒有半點非分之想的呢。”

  沈劭看着他,臉上忽地出現一個笑容,那笑就像飄在水上的浮萍,風一掠過就能撕掉——形若鬼魅,眼神卻帶着兇獸的妖光。

  巨大的危機感讓月北離站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眼前沈劭的身影完全消失,黎普才緊張地扯着他的袖口問:

  “你去嗎,月師兄?”

  “......去。”

  不管真假,桐山的人沒跟來是事實,有所隱瞞也是事實,他想不出顏修秦不跟來的理由,除非真如那人說的,有更大的利益誘惑他。

  “師兄,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還沒看到月師兄他們。”桐芸四顧一週,仍是莽莽叢林,別說人影,兔子都沒看見一隻,口氣有些不耐煩。

  顏修秦看也沒看她一眼:“去山腳下守株待兔不更好?”

  “話雖如此,但是...”山腳不就靠近妖獸巢穴了嗎?危險程度直線上升。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怕了?那回去吧。”顏修秦懶得廢話,知道怎麼說才能讓她死心塌地地去。

  果然,桐芸登的連頭髮都快豎起來,張嘴欲反駁,卻聽寂靜的山林突然響起一個清脆的童聲:

  “我想起來了!”

  隨這動靜一起的,是顏修秦戒指裏一個瘋狂震顫的鎏金八角玉盒,他氣息陡然一變,不耐轉爲狂喜——找到了,累世功德身。

  功德身的凡人是煉製鬼僕的絕佳材料,可遇不可求,其中有一種尤爲傳奇,乃累世功德,它打破了功德無法累積的常識,證明世上確實有種祕法可以將功德轉嫁到他人身上,這不比任何因果丹都好使?

  顏修秦手裏有一雙探查功德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已不可查,但眼睛已被他煉成法寶,品級不高卻藏得極爲嚴實,他隨身攜帶,如若不然可能這次也一併遭了沈劭毒手。

  這次若不是眼睛的提示,他不會輕易放過月北離繞路來這裏。

  那童聲說完,另一個聲音應道:“那你還不畫出來。”

  顏修秦眼中的狂喜一凝,整個人像被凍住一樣定在原地,桐芸奇怪地路過他,沒耐煩地催促道:

  “顏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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