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節 每日赴死
無面者持劍，一共殺了沐無憂十八次。
十八次之後，沐無憂整個人已經被“死亡”的驚懼壓迫，整個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凡人，一個時辰內能堅持只死十八次，已經難得了。”無面者吹了吹掌中的劍，自吹自擂，“我是演武場的戰鬥意識，是曾今主人糅合千百個戰鬥天才的戰意而成，每一個境界我都是完美的化身，在我眼中，你漏洞百出，呀呀學步。”
“演武場每天只有一個時辰開放，若你日後在同境界堅持一個時辰沒有死亡一次，便可以傲視羣雄了。”
無面者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身體是通體透明的幽藍色，可以看見無面者體內一顆顆的星辰幻滅，生死輪迴。
“葉少軒的這一套重生之寶簡直是逆天的存在，不僅僅有彼岸經的肉身篇，更有演武場，無面者這種最佳的實戰對象，若不是我吞吃了他的殘魂，獲得了他的機緣，日後葉少軒說不定真的能成爲一方霸主的存在！”
“只是不知曉無面者口中的主人又是誰？難道這一頁金書是哪一方的大能所製造出來的？這等層次的存在，即便是正一宗的掌教之流都遠遠不及。”
沐無憂聽無面者說完，身心俱疲，整個人馬上陷入了深度睡眠當中，鼾聲如雷。
雖然在一頁天書當中，沐無憂不是真正死亡，但那份生命流逝的無可抵擋的恐懼感還是蔓延全身，一連死了十八次，這份恐懼簡直可以讓人發瘋。
第二日，沐無憂一大早便開始利用陣法修煉，第二天開始沐無憂已經慢慢熟悉駕馭痛楚的法門，狂暴的仙氣此時慢慢不再是刀割劍砍的架勢，雖然依舊有痛楚，卻比起第一日來要好上不知多少。
而沐無憂也越發感受到自己身軀力量每日都在增加，踏炎魔虎的精華，一個造血境大妖的一身力量積蓄在沐無憂的身體內部，漸漸在這股仙氣當中被沖刷出來，滋養着沐無憂的身體。
當仙氣的陣法修煉完畢之後，沐無憂再次進入一頁天書當中，而今日出現的無面者，手中空無一物。
“今日不用劍殺你，用你最熟悉的招數殺你！”
無面者陰笑一聲，倏然之間一聲牛吼，一聲虎嘯，齊齊降臨。
“牛魔虎骨功！”
無面者一腳踏出，在無面者的雙腳之下，竟然凝聚出一頭蠻牛和一頭猛虎的虛影，無面者踏在兩頭猛獸的身上，平添幾分兇悍之色。
沐無憂不甘示弱，牛魔金身率先凝聚，身上一股火焰升騰起來，正是牛魔虎骨功之中的天地熔爐。
啪啪啪！
兩人不做躲閃，竟然你一拳我一拳，互相砸在對方的肉身之上。
啪啪啪！
無面者腳下的蠻牛和猛虎如同活了過來，撲到沐無憂身上，竟然是兩個拳印，無面者已經能把招式化爲意境，這份力量和境界不是勇武境的武者可以啓迪的。
沐無憂在蠻牛和猛虎的拳印之下，牛魔金身也無法堅持，金光一閃，頓時支離破碎，被打的血肉模糊，身上一個個凹陷進去的拳印，再一次奄奄一息。
沐無憂對力量的掌握，對招式的熟悉，戰鬥意識，意志搏殺，比起無面者這等純粹的戰鬥意識來說，差了不止一籌。
無面者打了一個響指，沐無憂又從血肉模糊的狀態中復活了過來，沐無憂眯着雙眼，回憶剛纔戰鬥中自己的失誤，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模擬如何針對無面者，苦思冥想了足足有一炷香時間。
一炷香後，沐無憂睜開雙眼，怒吼一聲：“再來！”
無面者再度拿出了牛魔虎骨功，兩人絞殺在一起，激起的氣浪如風捲殘雲。
不消片刻，沐無憂又被打成一條死狗的模樣，奄奄一息。
如此反覆，如此循環，沐無憂便在無面者的蹂躪之下，又渡過了一天。
一日，兩日。
一週，兩週。
一月。
在無面者百般蹂躪之下，沐無憂在進入天仙院的一個月後，整個人煥然一新。
沐無憂如今整個人不再是咄咄逼人的磅礴氣勢，也不是隱忍不發的梟雄氣息，而是一股返璞歸真，整個人處於一片虛無的狀態。
面對沐無憂，便彷彿面對着一股春風，一股秋衣，一股夏炎，一股北風。
沐無憂便是四季，便是大自然，此時的沐無憂把所有的殺機、抱負、理想、信念，都藏匿在了心底的最深處，整個人有一股淡然的味道。
但若是有殺意降臨，沐無憂在剎那之間便會化爲修羅厲鬼，戰神天降。
這便是沐無憂在經歷了數百次死亡之後的成就，如今的沐無憂的戰鬥意識已經踏入了一個另一個層次，不再是鋒芒畢露的模樣。
這一個層次，沐無憂見過的人當中，只有蘇煙火一人擁有。
蘇煙火無慾無求的模樣，內心滿是對自己磅礴的自信心。沐無憂不知曉七大真傳中的另外幾位是如何，但憑直覺，沐無憂覺得整個正一宗，也沒有幾個到了自己和蘇煙火的這一個層次。
返璞歸真，氣息內斂，道法自然的層次。
現如今整個地榜，已經沒有沐無憂能重視的人了，因爲即便都在九鼎境，但沐無憂已經比他們更踏出了一步。
“這就是靈肉合一的境界……”
這一個月的苦修，讓沐無憂從鐘鼎齊鳴又進一步，踏入到了靈肉合一的隱藏境界！
九鼎境，鐘鼎齊鳴，靈肉合一，先天罡氣，現如今擺在沐無憂面前的只有先天罡氣這一個隱藏的境界，便是達到了勇武境大圓滿的境界。
沐無憂的戰鬥意識提升了何止十倍，每天都要“死”在無面者的手中十餘次，而且是換着方式死，換着招式死，但死的越多，沐無憂便越能認識到自己的短板，也能認識到日後遇見同類型的敵人如何應對。
無面者是全天底下最好的老師，即便是正一宗掌教自己的兒子，也沒有沐無憂這等條件和待遇，有着千年老妖怪時時刻刻給自己喂招。
現在的沐無憂，能打三個一個月前的自己。
而且沐無憂現在開始，從一開始每天在一個時辰內死十八次，縮減到一天死十次左右，沐無憂開始對無面者層出不窮的招數形成了一股身體的本能。
這股本能甚至不需要沐無憂過腦子，在看見對手出手的剎那，自己的身體本能便會以最佳狀態來應付，這是一個全新的層次，這股本能便是戰鬥意識。
……
就在無面者和沐無憂廝殺的時候，在正一宗的內城，內門弟子所居的城池當中，一座優雅的院落內，炎燚雀幾人正跪在地上，低下頭，不敢望着面前端坐着的人。
正是炎龍雀。
炎龍雀臉色淡漠，看着眼前跪下的一羣人，炎燚雀、炎天雀、蘇裂炎、趙刃芒、血霧等人。
炎龍雀發出陰冷的聲音：“一羣廢物，一羣人打一個都輸了，而且一開始那廢材不過是八鼎境，竟然都能把你們打趴在牀上一個月動彈不得，要不是我讓龍雀國御醫過來給你們治療，你們起碼還要再躺半年。”
“大哥！非我們之罪，實在是那小子太妖邪了！能跟那位真傳有所關聯，入了那位眼，我們怎麼可能是沐無憂這廝的對手？”炎燚雀狡辯了幾句。
“夠了！一羣廢物，以後給我呆在這裏修煉，省的跑出去給我丟臉，丟龍雀國的臉！”炎龍雀獨斷專行，下了最後的命令。
“大哥，那小兔崽子三年後要挑戰你，不派我們去死盯住他麼？”炎天雀在一旁開腔。
“嗯？你們在懷疑我的能力？我會擔心一個蟲蟊挑戰我？”炎龍雀露出不屑的神色，揮手叫道，“這三年時間，我只關心自己能不能踏入超脫，挑戰蘇煙火，找回場子！至於其他的，不在我的眼中，下去吧，我要修煉了，沒事不要煩我。”
“是……”
衆人魚貫而出，陸續走出了院落。
“大哥讓我們安心修煉，不要惹出亂子，只是這筆賬不算，我氣不順，日日夜夜都影響我的修煉，長此以往，更是不進則退，連造血境也永遠不能踏入。”炎燚雀咬牙切齒，對衆人說道，“甚至我都不想回外門，被一些熟悉的人看見，又要奚落我一番。”
“炎龍雀現在一心只想突破超脫，無暇分心，所以這口氣，只能我們自己想辦法。”血霧在一旁附和，半響後，血霧的臉猙獰之間，壓低了聲音對衆人說道，“炎龍雀無暇，所以我們可以投靠有這份閒心，有這份閒趣的存在……”
“嗯？什麼存在？”
“比我大哥還厲害？”
“你有什麼路子，就直說。”蘇裂炎冷哼一聲，“反正大家都是喪家之犬，臉面早已蕩然無存了，還有什麼可以顧忌的？”
蘇裂炎也是一條道走到黑，徹底脫離出塵宮，一心只想着復仇。
“真傳弟子，可不是隻有蘇煙火一人的！”血霧哼哼冷笑一聲，“七大真傳，個個都是神通廣大，而我則可以抱上其中一位真傳的大腿！”
“哪一位真傳？四公子，還是三女中的另兩位？”
七大真傳，一共是四公子，和三女，分別是魔女、仙女、妖女。
仙女蘇煙火，魔女姜傾城，以及最神祕莫測的妖女。
“四公子之一，邪欲公子，花落雨。”
衆人陷入了一片死寂，似乎驚訝於血霧說出的名字。
炎燚雀皺着眉頭，說道：“七大真傳當中，邪欲公子可是名聲最……最不好的一位啊……”
血霧瞪着眼睛低聲嘶吼：“那位名聲不好，無非是煙花柳巷之類的事，與我們何干？我只知道若要報仇，只有抱緊一位真傳的大腿！我可是聽說，沐無憂那小子已經入住到了天仙院，天仙院對修煉的裨益，你我可是一清二楚，甚至比炎龍雀皇子的院落還要好，弟子當中只有真傳弟子的洞府能比其厲害，雖然住不了多久，但是一樣會拉開和我們的差距！沐無憂爲什麼這麼厲害，還不是從蘇煙火那裏拿到了好處？只要我們去邪欲公子那裏，投奔其門下，日後得了好處，還怕找不回面子？”
炎燚雀等人面色掙扎，良久，衆人紛紛目光相接，最後紛紛點頭，應道：“就去投奔邪欲公子！”
血霧舔了舔舌頭，望着天仙院的方向，陰測測說着：“沐無憂，且讓你再囂張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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