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惡犬
“你別這樣。”
掙扎失敗,她根本掙不開,同時體驗到他用了多大力氣的梁恬薇再次紅了臉，“伊曼你在做什麼？這可是大街上,來往都、也許會有人的。”
荒蕪的郊區大道上,也許十分鐘都不會經過一輛車，除了她倆就是螞蟻,她拒絕的理由都說得沒自信。
他挑眉,眼裏都是輕慢,“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自然有好多原因。
比如,梁恬薇想說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雖然都是單身,但這樣的姿勢是不是不太好，可突然又想到這不就和之前的按摩問題情況類似嗎？
伊曼會抱她是因爲她生理疼,看她走路喫力好心幫她，這樣的原因她不應該介意。
才舉第一個例,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失敗。
她乾脆惱道：“你就不能自己先回去嗎？我只是生理疼又不嚴重,走慢點就沒事。”
“不行。”
伊曼真的強硬起來,就如他球場上不給人希望的壓制力，不容反駁。
“這裏是郊區，你現在這種速度走到巴士站只怕要天黑，我怎麼敢讓你一個人走？”
何況他根本不捨得。
梁恬薇啊了一聲,擡眼看向伊曼,原來他又在擔心她,於是換了個說法。
“那這樣的話，那你就揹我吧，謝謝。”
至少這樣稍微正常一點，現在這樣，太像公主抱，不，其實就是公主抱。
她上一次看別人這樣抱還是在那部青春電視劇裏，男主角把穿着男款白襯衫的女主角抱上雙人大牀……她好像想太多了，總之，這樣的抱法，她在身邊都沒機會見到。
“不，我討厭被人拒絕的感覺，實在很糟糕。”
伊曼無所謂地垂眸看着她，“但是要我放你自己走回去，那不可能，所以我只能這樣抱你。”
那他都拒絕她四次了呢，她不也沒生氣。
梁恬薇臉上堆滿笑容，“我不拒絕了，真的，你揹我吧！”
“晚了，除非你求我，我再考慮一下。”
梁恬薇：“你真的很……”
壞！討厭！惡劣！
他歪理太多，梁恬薇不想和他多講，反正他拍攝的時候手臂的動作就有些遲緩，她想他堅持不久，等他累了就自然會放她下來。
可是她低估了橄欖球員的臂力，或者說，她低估了伊曼。
他抱她在懷，走了幾分鐘連呼吸都沒有變過，她的心跳從最開始的激烈變回正常，他都沒有說累的意思。
她也低估了他的臉皮。
這樣的親密姿勢走在大街上，他臉不紅心不跳。
她認輸了，“可是我不會求人，真的不會。”
“你會。”伊曼說得斬釘截鐵，“你很會。”
那種讓他完全抑制不住衝動的心癢，正是被她勾出來的。
見梁恬薇還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他故意道，“那就這樣吧，反正我就這麼抱着你上巴士，這裏沒人，不過到了學校大家都能看見。”
他任由惡劣本性攀雲架梯，囂張得明明白白。
天啊，想象一下昨天剛成爲學校最紅人物的伊曼抱着她穿梭在校園裏，那是多麼吸引眼球和招人嫉妒的事。
梁恬薇真的慌了，她一點不懷疑這個不在乎別人看法的大魔王會真的這麼做。
他是公衆人物，也一直是話題的焦點，不管他迴應或者不迴應，粉紅新聞永遠不停，女生單方面的熱烈關心引起的曖昧傳聞能從一年級傳到四年級，他見怪不怪。
而她只是個還有四年大學生涯的普通人，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所以如何求人呢，她在家連哥哥梁嘉偉都沒有求過，當然也因爲梁嘉偉不夠聰明，兄妹倆鬥法，總是他有求於她。
而梁嘉偉求人的辦法就是，‘薇薇你來幫我們記錄數據，半天三十美金。’‘妹妹，幫我跑腿，你可以分一半零食。’
不過這個對伊曼沒什麼用，梁恬薇把語速放緩，“伊曼，你放我下來好不好？求求你。”
“不好，你這是求人的語氣？”
這和她平時說話有什麼兩樣？加上她情緒未散，‘求人’的姿態甚至還沒有她平時說話的時候可愛，不是加一個請求的詞就是求人了，他聽得不夠爽。
可惜不能場外求助，不然梁恬薇立馬打電話給安吉拉，問她什麼纔是求人的語氣。
安吉拉，對了，想想安吉拉會怎麼做！
伊曼等了半天，懷裏的人都沒有反應，以爲她是生氣了，趕緊低頭一看，女生輕咬着下脣，眼眶紅紅，溼漉漉的清澈杏眼無辜地看着他。
懷裏的人成了一隻雪白柔順，眼瞳黑亮的小貓咪，小心翼翼地朝他伸出小爪，爪尖的指甲乖乖地收起，只敢用粉嫩肥滿的肉墊輕輕地磨弄他。
“伊曼，求求你，我……”
fxxk！！
殊不知自己在對方心裏投下原子彈的梁恬薇以爲伊曼那僵硬的表情是被她膈應着了，連求他什麼都沒好說，及時住了口，換成無奈的自言自語。
“看吧，又要生氣了。”
他語氣的確很急，飛快滑動的喉結顯示他口水吞嚥的更急。
“你別對其他人這麼說話。”
“……”
不是，她又不傻，別人沒爲難她，她幹嘛去膈應……不對，是求人呢。
“不用你說我也不會好不好！”
因爲除了他，也沒人處處刁難她，誰像他那麼壞的。
忍着被她可憐語氣勾起的心癢餘韻，他壞人本色表演到底，趁機幫自己討好處，“這樣吧，我揹你回去，但是你回去要幫我按摩。”
梁恬薇瞬間恢復正常，“我都這樣難受了你還要我幫你按摩？”
“要。”
“我不專業啊，你說的對，我比起基地裏那些專業的醫生和按摩師來說……”
“可我想要的只有你，薇薇安。”
可惜此時此刻的梁恬薇並不懂這句我要你真實的意思，所以她也就沒有拒絕。
“……唔，好吧。”
夕陽落下遠山，馬路的盡頭落下脈脈斜暉，肯納大道全長五公里，然而此刻走遍全路都找不到那位在球場上意氣風發，傲慢不羈，是所有四分衛奪命夢魘的伊曼勞倫斯。
只有一位和大魔王身材相當樣貌相同，卻一腳踏入單相思戀愛陷阱而嘴角憋不住甜蜜笑意的英俊青年。
而剛從他懷裏逃過一劫的女生不能體會那份甜蜜，只想着這可怕的美利堅資本主義，她都這樣了，還要剝削她剩餘的勞動力！簡直就是毫無人性嘛。
可一上伊曼的揹她就有些後悔，青春期就發育極好的胸部抵在他的背上，軟綿綿地壓在結實的肌肉上，那觸感實在清晰而敏感。
很尷尬，梁恬薇只好用雙臂撐在男生的寬肩上，身體與對方隔開一段距離，她專注於自己避嫌的大計，完全沒發現身下的伊曼話突然變少了，雖然對方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
但是這樣實在好累。
其實她也許不用如此辛苦，伊曼不管是做球員還是做模特，接觸的都是青春活力的拉拉隊員或者性感美豔的女模特，對於這種觸碰可能根本就不在意。
這樣一想心裏好受許多，梁恬薇猶豫地看着伊曼透紅的耳根，還是什麼都沒說，悄悄地又趴了回去。
男人的寬肩實在好躺，而緊緻的腰身又適合纏繞，總結來說就是太舒服了，舒服到她好想睡覺。
迷迷糊糊中聽到伊曼問她，“昨晚酒吧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可能是她睡意太濃，大腦不清醒，竟然錯聽到伊曼語氣裏那期待到緊張的情緒，乾乾巴巴又猶猶豫豫。
她打着哈欠，“不記得了。”
“一點記憶都沒有？”
“完全，完全沒有。”
她真行啊。
“……”
某人生悶氣的再也不說一句話，但同時卻放慢腳步，深怕她被走動的姿勢晃醒。
一個小時的回程被耽誤到花了快兩個小時，回到基地已經是晚飯時間。
梁恬薇先去找了史蒂夫確認助理入隊的事，伊曼則是徑直去了餐廳。
球員們正在用餐，因爲週末人少，晚餐不是自助的形式，選餐檯的選擇不多，炙烤雞胸肉，黃金鱈魚排，牛排薯條，菠菜肉醬意大利麪，菠蘿柑橘沙拉和蔬菜田園沙拉二選一。
伊曼端着餐盤坐下第一句便是，“薇薇安一定會選水果沙拉。”
同桌三人：“……”
“因爲裏面有柑橘。”
請問，有人問他了嗎？
賈斯帕和喬什對看一眼又默默低下頭喫那綠油油的意大利麪，昨晚的香豔畫面都快忘了，這人還主動提起對方，真是深怕他們記不住是吧。
幾人平時的相處模式十分固定，賈斯帕最會活躍氣氛，喬什表面嫌棄賈斯帕卻是最愛搭他的話，盧克是被調侃‘欺負’的受氣包。
伊曼呢，他不用說太多話，但是有任何需要下決定的事，男生們都會自然地看他，要他來決定。
現在話最多和第二多的人都不開口，餐桌上突然就沒人講話了，陷入了一陣沒有原因的沉默。
盧克不知道昨晚的事，叉起一塊粗薯沾着番茄醬來回看桌上的幾人，這什麼氣氛？
最終還是賈斯帕憋不住，呼出好長一口氣，“不是，你和她到底什麼情況啊？你不說清楚……到時候又胡亂喫醋。”
他什麼時候胡亂喫醋了？
伊曼的臉色突然就沉了下來，他喫醋都是有原因的。
他省略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把這兩天的事簡單告訴了幾人。
至於省略的那些細節，比如他在工作室的時候眼睛總是黏在梁恬薇身上，比如他毫不節制地放電勾引梁恬薇結果得知對方拉黑刪除了他的電話，也比如他的確亂喫醋，害得她可憐落淚，而他哄人的手段是想狠狠吻掉她的淚珠。
他自己知道就好。
賈斯帕聽完對方三言兩語的總結，大笑着把喫意麪的銀叉丟在餐盤上，清脆的啪的一聲，配着他難以置信罵出口的髒話。
“￥！就因爲昨晚那個吻，你就以爲薇薇安對你有好感？你是第一次參加美國的派對嗎？純情處男勞倫斯，你高中那些年……對了，我想起來那年你爲了躲開那些瘋狂的愛慕者，連畢業舞會都不願來，害得我那晚……”
賈斯帕輕咳一聲，特別神氣地擡着下巴看人，“我一直沒告訴你，週四那天薇薇安找我要了簽名，怎麼樣，你沒享受過這個待遇吧？”
喬什扯了扯賈斯帕的衣袖，讓他適可而止最好。
他都不知道賈斯帕爲什麼要在伊曼的傷口上再來一刀，如果伊曼真的生氣，可別向他求助，喬什保證，他會第一個跑掉。
然而喬什失望了，活火山伊曼並沒有生氣爆發，他只是想到了什麼低頭笑起來，“你所謂的那些愛慕者裏，我記得有林賽和可蘭達吧。”
“……”
伊曼囂張地看着臉色突變的賈斯帕，“那晚她們不停讓你打電話找我，如何，喜歡的女生在你面前向我告白，這樣的待遇也不是一般人有的。”
“我恨你！伊曼我恨你！”
賈斯帕撿起銀叉，狠狠咬了一口牛排。
原來是兩人高中時期的陳年恩怨，喬什安慰地拍着賈斯帕的肩膀，“所以你喜歡的女生是誰？林賽還是可蘭達？”
“……你、你喫你的意麪吧！”
盧克聽了全程，也懵了全程，他根本不在乎梁恬薇和伊曼的關係，反正那是伊曼自己的事，他只在意球隊的事，特別是伊曼也是防守截峯。
“伊曼，教練說你之後都會正常參加訓練，是真的嗎？”
伊曼擰開礦泉水的瓶蓋，手背凸起細長的青筋，低低應了一聲，“嗯。”
賈斯帕飛快地問：“那你的打工怎麼辦？”
伊曼無所謂地往椅背一靠，“不去了。”
三人互看一眼，還真的不去了？
要知道伊曼爲了賺錢錯過的不止是團隊訓練，更是有西部賽區新任主席觀看的暴龍團練！在奧爾森主席面前有所表現和發揮，讓他留下不錯的印象，可是多少球員求不來的大好機會。
“不是，你怎麼突然就……你在看什麼呢？”
賈斯帕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選餐檯，那裏只有兩個又高又壯的黑人球員，賈斯帕正疑惑不解着，球員們端着餐盤離開，梁恬薇端着餐盤出現。
嗨，他問什麼呢，有什麼好問的呢，讓伊曼感興趣的事不多，就那麼那幾件。
但是感興趣到雙眼放光，像條狠狠餓了幾天後終於找到新鮮肉排的惡犬，就只有薇薇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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