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閨蜜(一) 作者:未知 柳芸帶着肖五前去城南一處叫豆子衚衕的地方。那裏有一名姓文的婦女被人殺死,她平日靠賣點針線、爲單身男子縫補衣服爲生。她是名寡婦,二十五歲,無孩。 柳芸站在衚衕口看了看,這裏地勢偏僻,文氏的家在衚衕最後一家。她走文氏的家門口,門上貼有蓋着府衙大紅章的封條。 肖五問:“主人要不要進去?”他想伸手拉下封條,將門踢開。 柳芸搖頭:“不用。” 柳芸看着肖五道:“郭捕頭沒來,案情一無所知,從何查案?” 肖五摸了一下頭,他只想儘快將主人帶出來,哪想到這些。 柳芸揹着手在衚衕走着四處打量,這條衚衕左右各有三家。從外觀來看,門庭破舊,牆瓦缺損,此處爲貧民所住。 她走了到進衚衕的第二家,左邊家有一名女子尖着聲音道:“那寡婦死了,夫君難過,妾身可開心啦。”男子低聲說了什麼。女子更大聲音:“她就是個靠賣身爲生的,這左鄰右舍的哪個男子沒碰過她?夫君也不嫌棄她髒……”話沒完,只聽啪一聲響,聽聲音像是女子被扇了耳光。 男子吼道:“賤人再胡說八道,休了你。”女子輕聲泣哭不再說話。 隨後房門打開,一名男子從裏衝了出來。他見衚衕站着兩人,衣着黑色長袍,愣住了:“您們是?” 柳芸揹着手看着他:“錦衣衛,前來查文氏之死。” 那男子緊張地道:“大人,在下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幹。” “你不用緊張,本官只是查案,不是拿人。”她指了指大門:“本官能進去坐坐嗎?” 他忙點頭:“大人請進。” 幾人進了院子,那名哭泣的女子止住聲站了起來。她衝幾人行了禮:“兩位大人,妾身有禮了,妾身去端茶。”轉身進了室內。 柳芸見女子有禮有節,不明白她先前爲何那麼對自己的夫君說話,在這個時代,男子可是女人的天。 男子從室內拿出兩個凳子放在院裏:“兩位大人請坐。” “你叫什麼名字?以何爲生?” “大人,小的叫嚴華,在一家米鋪做掌櫃。” “本官想聽你們說說文氏的死。” 嚴華又緊張了:“大人,真的不關小的事。” “本官只是想了解案情。你將你知道的都說來聽聽,是不是本官自會定論。” 嚴華坐在下來,他稍有些緊張開口講述:“昨夜掌燈時分文氏還前來小的家,尋賤內拿花樣子,那時她還好好的。今早城裏有城牆突然倒塌,衚衕的人家都慌亂跑出來查看。就文氏一家沒開門出來。 後來小的與賤內正在用早食,前來尋文氏的花氏叫門半天沒人應。她見屋從裏鎖着,裏面又沒人應,就拍文氏隔壁曾家,叫出曾家家主曾明,說明原因後,從曾明家後院翻進了文氏院子。花氏進了文氏屋內才發現她全身是血躺在地上,氣息全無。 花氏驚恐大叫,開門從文氏家跑了出來。整個衚衕的人都前去看了,好慘呀,全身是血,地上也全是血。 再後來,就報官了,官差大人前來驗了屍將文氏拉到義莊。唉,這人昨兒還好好的,今兒就沒了,還不知道她爲何被殺。” 柳芸問:“花氏是誰?” “是隔壁衚衕黃侍衛家的妻室,她與文氏交好,成天在一處做針線。晚上黃侍衛回家,她纔回去做飯歇息。” 柳芸想:花氏與文氏是閨蜜。 她在心裏提出疑問:此案大門從裏緊閉,兇手是翻牆入內?還是熟人叫開門所爲?離開時那就是翻牆而出了。爲何有人要殺一名靠做針線爲生的寡婦呢?情殺?仇殺? 嚴華之妻端茶出來,她將茶杯擺在一張小方桌上,倒了三杯:“大人請用茶,夫君請用茶。” 嚴華神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見她左臉還紅腫,心疼的皺了一下眉毛。 柳芸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裏,心道:看這男子還是很在乎自己的妻室,爲何他們會爲死去的文氏發生爭吵。女子口出怨言,男子出手打人。 柳芸轉頭打量女子,二十來歲,面容文靜秀氣,舉止文雅有禮。這女子不像是貧窮人家長大的。 柳芸問嚴妻:“本官看你不似在普通人家長大。” 嚴妻恭敬地道:“回大人,妾身申氏,從小賣到賀氏爲奴,是賀家四小姐的丫鬟。” 柳芸聽是賀家,轉頭看了肖五一眼,肖五還以爲柳芸不知賀家今日被抄之事,便裝着不知情的樣子。 柳芸對申氏道:“賀家?工部賀啓之家?” “回大人,正是。” “那你是如何嫁給嚴華的?”柳芸有些不解,古代的貼身丫鬟從小都是被培養成爲小姐的心腹,爲何她被嫁人了。 申氏不知如何回答,她想了想道:“夫君前去提親,賀家便應了。” 這太不可能了,一個從小錦衣玉食培養出來的副小姐,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被人娶了去。 古時代小姐的丫鬟多用於陪嫁,大多數是爲小姐準備的通房或者小妾。自己的丫鬟成爲小妾,才能與自己一條心,就如平王熙鳳與平兒。 柳芸笑了一下:“恐怕是你家小姐做了什麼事,你背了黑鍋吧?” 申氏聽此話,臉色大變,她否認:“不,怎麼可能,賀家小姐循規蹈矩。” 柳芸問:“賀四小姐待你如何?” “妾身與小姐是房中閨蜜,四小姐待妾身從小就好。” 柳芸在心裏暗自猜測:恐怕是小姐喜歡上不應該喜歡的人,申氏從中傳信或者是知情不報,被賀家人趕了出來。四小姐爲她說情,才嫁了嚴華爲妻。 柳芸直言不諱地道:“本官剛纔聽見你們夫妻倆吵架了。” 申氏的臉一下紅了:“是妾身失禮了。” 嚴華也不好意思低着頭。 “你倆人爲何爲死去的文氏爭吵,甚至出手?” 嚴華不說話,申氏紅着臉道:“夫君今天一直在嘆息說文氏命太苦,嫁人後不久丈夫就死了,又沒個孩子。妾心生妒忌口不擇言,是妾身失禮,不應該那麼說一個死去的人,不應該詆譭自己的夫君。” “你說文氏靠男子爲生?……” 申氏忙搖手:“妾胡亂說的,做不得數的事。” 柳芸想了想也是,女人生了妒忌之心,什麼話都能說出口。 柳芸看天氣不早,她站了起來準備告辭,突然她想到一個問題,她看着嚴華問:“你在哪家的米鋪當差?” 嚴華見兩位大人站起來,他也站了起來,聽柳芸問話他答:“在李家。” “李相?”“是的,大人。” 嚴華夫妻送他們出了門口:“兩位大人慢走。”柳芸道:“本官明兒還會來此查案。” 回去的路上,柳芸問肖五道:“李相有幾個兒子?李相的弟弟有幾個兒子?” 肖五道:“李相有兩子,長子李祺爲駙馬,二子李褚右衛都指揮史三品。李相的弟弟也是兩子,一位叫李佑……” 柳芸嘴角露出笑容,她已猜出賀四小姐若真是與人有私情,那麼這個人會是李家的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