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 六十三

作者:謜
亥時正,夜闔燈挑。

  左相府難得在起更之前迎回自家老爺,長廊上的燈籠都多亮了幾盞,成管家一路碎步跟着秦毓章,低聲彙報府裏的情況。

  在他們要去的目的地,外院會客的花廳裏,已經候着一對少年男女。

  兩人相對而望,因一方坐的是輪椅,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些,不遠,但也不近。

  “秦公子似乎很緊張。”少女漾出一絲淺笑,“我雖是以見你的名義而來,但要見的並不是你。所以你不必陪在這裏,大可先行離開,別耽擱正事。”

  “你……”秦幼合看着她,猶豫的神情變幻幾許,終究沒再開口,只低下頭揉捏自己的金花松鼠。

  他帶着浣聲進京,送了信,左思右想大半日,覺得還是自己家裏安全,就把人帶回家裏安頓好,而後便想走。

  誰知來了這麼個不速之客。

  府上就他一個主人家,他不接待不好,接待了卻又讓自己不開心。

  若他還是從前敢當場罵貼上來的女孩子“醜八怪”的那個秦小少爺,或許就會直接讓成伯把人趕走。

  可現在,他對着這位身有殘疾又知書達禮的傅二小姐,實在狠不下心。反使得自己如坐鍼氈,好似自己纔是不請自來的客人一般。

  侍女不知上來剪了幾回燈花,花廳外的石道上終於響起一疊腳步聲,煎熬許久的秦幼合立即起身,閉着眼向對方拱手作了一揖便走。

  腳剛邁兩步,又轉身把站在他坐那張椅子後面扶着椅背打瞌睡的書童拉走。

  後者被拉出門,還不知今夕何夕,他不由怒從心頭起,“秦小裳!”

  “在呢在呢。”秦小裳囫圇地說着,順手打了個呵欠。然而一睜眼就見迎面走來的幾個人,立時如被兜頭潑了一桶冰水,透心涼似的清醒過來,戰戰兢兢地叫了一聲“老爺”。

  秦毓章微微頷首,看着自己的兒子說:“別急着出府,爹還有話要對你說。”

  今夜的月極其的亮,秦幼合更不敢看自己的親爹,目光落在院子裏的盆鬆上,小聲道:“噢。”

  “先去喫飯吧。”他爹拍拍他的肩,與他錯身而過。那神態極其平靜,好似他一直呆在他爹眼皮子底下里,不曾離家出走一般。

  他回頭想說些什麼,他爹卻已大步跨進了花廳。成伯留下來問他想喫什麼,含着笑輕聲細語,同小時候哄他的語氣一模一樣。

  他仰頭望了一下月亮,對老人說不必麻煩,用屋裏的糕點將就罷。

  花廳裏,傅景書面上還掛着那一絲淺笑,叉着手,下頜輕點:“秦大人案牘勞形,辛苦。”goΠъ

  秦毓章經過她,拂袖在上首的太師椅坐下。他還穿着一身緋紅官袍,尚未來得及換常服。

  “傅小姐親自登門,倒讓秦某暫且從摺子堆裏脫身了。”

  明岄推動輪椅轉向上首,少女還是笑道:“景書既無父母親長可以依附,自然事事都得必躬必親。”

  她拿開搭在膝上的薄毯,露出底下一隻繪海棠的方匣,再將其雙手捧起,說:“傅大人把這匣子給我的時間,比他告訴我齊宗源欲除欽差的消息要晚一些。而在得知這個消息更晚一些的時候,才知您派來送匣子的人什麼都沒跟他說。”

  秦毓章不置可否,端起手邊的茶盞,從容飲茶。

  “秦大人真是,”傅景書說着低下頭,咬住嘴脣一側,很快又擡頭,讚道:“好厲害的心計。”

  她把那匣子放到一旁的方几上。這物件已完成了使命,再無作用。

  “人一旦得意忘形太久,不需要別人動手,便會自取滅亡。”秦毓章放下茶盞,平和地說:“你得讓傅禹成謝你提醒他這一回。”

  傅景書隨之點頭,“我的奉告都有價標,日後會向他收取。”

  她的聲音輕快,神態理所當然到不以爲意。

  秦毓章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半晌後說道:“果然是你。”

  “我以爲秦大人早就知道。”傅景書瞥向方几,那匣子上的雕繪清晰無比。

  上首傳來平淡的男聲,“總得確認一遍。”

  傅景書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說:“成親之後,我要帶着我哥哥一起過來。”

  “你兄長與你相依爲命,又身患沉痾,接過來住在一起,確實更方便照顧。”秦毓章痛快地答應下來。

  “凡事知會我,不可勞動他半點。”

  “隨時都可能嚥氣的人,本堂能勞他做什麼?自然不如景書小姐。”

  傅景書攥緊綢裙,兩道淡如煙景的眉蹙到一起,仍堅決道:“那就一言爲定。”

  “好。”

  話音剛落,成伯走到廳門外請示,得了允准後進來到秦毓章跟前,低聲說:“老爺,錢大人回來了。”

  “叫他進來就是。”後者示意不用避諱,又吩咐道:“去給他準備宵夜。”

  成伯應聲下去,少頃,錢書醒快步進來,“相爺。”

  他看向廳中的主僕二人,再看向上首。秦毓章微微搖頭,他便上前疾聲道:“船隊未至春風嶺,柳飛雁死,柳逾言自戕,剩下一個柳從心,”他頓了頓,“被漆吾衛追殺。”

  “漆吾衛?”秦毓章面色微動,偏頭向下首的少女,片刻後笑了起來,“本堂記得,陳林與承平張氏女有舊。”

  傅景書回以淡笑,只道:“斬草就要除根。秦大人割捨了柳氏商行,自然得允准其他人接手。”

  “你!”錢書醒悚然一驚,一時說不出話,差點就伸手指向她。

  秦毓章示意他坐下,計劃被打亂也不見憤怒,仍是語調平平:“柳氏商行確實家大業大,有多大就有多燙手。還有陛下那邊,陳林未必能圓過去。”

  “柳氏旗下商賈甚衆,積累了這麼多年,餘財一定可觀。”傅景書亦不動聲色,“可解江南之急,可填國庫之需。”

  秦毓章卻道:“本堂奉勸景書小姐一句,本堂能拿的東西一定會拿。沒有拿的,不是我拿不了,而是我不願拿。”

  “至於爲什麼,景書小姐聰慧絕頂,一定能夠明白。”

  傅景書聞言,再一次蹙眉,垂眼盯着自己的掌心,陷入沉思。

  秦毓章沒有緊逼不放,再問:“輕名現在在哪兒?”

  錢書醒臉上猶有震驚之色,思維卻恢復到尋常,應道:“輕名這時候應該回到臨州了。”

  “買糧的錢款不夠,必然要借糧。他回了臨州,去稷州的是誰?”

  “賀今行賀舍人,帶着柳從心一起去的。”

  “想也是他。”秦毓章沉吟片刻,說:“傳信給輕名,讓他把柳家郎攏在手裏。”

  “許大人讓柳從心養好傷再去找他。”錢書醒再道:“他要替柳從心脫罪。”

  “很好。”秦毓章毫不意外,微微點頭,“只有輕名能讓我放心。”

  相爺直言不諱,然而錢書醒毫無尷尬之感,而是深有同感地跟着笑道:“畢竟是輕名啊。”

  傅景書凝聲問:“秦大人要留下這個禍患?”

  “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活人都比死人有用。”秦毓章解釋完,又溫和地說道:“我對盟友的耐心要比對手低一些,希望景書小姐最好能善解人意。”

  “正巧,這也是我想對秦大人說的話。”傅景書擡手抓住椅輪,一點一點地加大力氣,“我已拿到或是將要拿到的東西,一定不會放手。”

  她推着自己緩緩地轉向,眼眸掃過秦毓章的官袍上繡的仙鶴,慢慢露出笑容,“秦大人,秦相爺,除了我和我哥哥,您沒得選。”

  剎那間,秦毓章與她四目相對,然後按了按眉心,“把五城兵馬司的遺毒解決掉。”

  她頓了一下,側目奇道:“秦大人此舉有何用意?”

  “沒有任何好處,但我兒子想這麼做。”秦毓章坦然回道,起身從側門離開,錢書醒立即跟上。

  傅景書聽罷,卻更覺奇異,撐着額頭欲要細究。

  明岄推着她走遠。月華清透如水,流到她指尖,她才似忽然反應過來一般,回過神笑起來。

  “好,我答應過他們赦罪,但沒說不會在之後殺了他們。”

  她五指旋握收緊,漸漸笑出聲,笑聲越來越大,是她這一輩子都沒有過的暢快。

  直到出了相府,被抱上停在街邊的馬車,一直在車裏等待的少年撐着車廂壁俯身向她靠近。

  “怎麼了?妹妹爲什麼而難過?”

  封閉的狹小空間裏,少年的聲音卻依舊虛弱得微不可聞,輕輕悄悄地沉進傅景書的心裏,就像碎了一地的月光。

  “不。”她擁住對方,沒有眼淚可落,竟似喜極而泣,“哥哥,我是高興,高興啊。”

  “你高興就好。”傅謹觀嘆息一聲,用最大的力氣,儘可能地抱緊胞妹。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牀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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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纔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着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牀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牀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鑑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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