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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把酒话桑麻41[修]

作者:梨子甜甜
陈烈酒:“……”“沒事,通往成功的道路总是曲折的,失败了我們再重新开始,”许怀谦学着陈烈酒捏了捏她脑袋上的两個小啾啾,“二哥明天陪你去村裡收鸡蛋,再孵一次就是。”

  别被五個鸡蛋的失败吓到了。

  “好吧!”虽然陈小妹還是有点郁郁不乐,但事情都已经這样了,她也只好接受现实。

  次日,用過早饭,许怀谦看了会儿书,估摸着這個点家家户户都用過早饭了,這才和陈小妹提着個篮子,出门收鸡蛋去了。

  因为脸不好的原因,许怀谦一直挺排斥跟村裡接触的,最近他发现自己气色好了很多,人看着也不那么病恹恹了,只是可能因为還病着的原因,唇色和脸看上去還有些苍白,但已经到了可以见人的地步,這才放心大胆地出了门。

  村裡人家裡养鸡的并不多,大多数都是散养個几只,等着下蛋给家裡人补补身体,或者攒着进城去卖掉。

  许怀谦要找的就是那种母鸡和公鸡都有养的人家,最好养得稍微多一点,這才有最近七天下的受過精的鸡蛋。

  只是他俩提着鸡蛋在村裡挨家挨户收时,村裡人都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们,然后都說自家沒有,让他上别家去找找。

  怎么可能沒有,许怀谦都听见母鸡下蛋的声音了!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带着孩子在村裡学做衣服的陈朱氏看见他,犹豫了一会儿,想到那天陈烈酒给他们家那碗,让他们一家都回味无穷的红烧肉,觉得這样又会读书又会做饭,瞧着斯斯文文的人不像是村裡人說的那样,病傻了。

  悄悄把他拉到一边,给他說了实话

  “陈贵家的一大早就来村裡哭了,哭你家烈酒昨儿恶霸性子上来,拿着砍刀到她家乱打乱砍了一通,還打了她和三柱,把她家三柱打得都下不了地了……”

  “還哭小妹小小年纪就会骑在男娃身上又抓又咬,以后沒人敢提亲云云……”

  “更哭你這個病秧子,嘴裡沒一句干净话,左一句死孩子,右一句死孩子的,天天把死挂在嘴边,怪不得生下来就是個短命的,還把爹娘给害死了……”

  “還跟村裡人說,你们要拿棉被孵小鸡,让村裡人不要卖鸡蛋给你,怕你们孵不出小鸡,烈酒会去卖鸡蛋的人家家裡闹事,說是他们的鸡蛋不行……”

  “還有你那大伯母也出来帮腔了,說你脑瓜子笨,考上童生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要真能拿棉被孵出小鸡,你爹娘就不至于上山砍柴被狼咬死了……”

  “最后還放狠话了,要是不怕陈烈酒那個恶霸到他们家裡扒房子、打人,就随意把鸡蛋卖给你!”

  陈朱氏嘀嘀咕咕一通,将陈贵家的和许怀谦的大伯母马翠芬的嘴脸学了個十成十,可想而知他和陈小妹這样大张旗鼓得出来收鸡蛋,不正好落了两人下怀,村裡人怎么可能把鸡蛋卖给他?

  就连陈朱氏听了都有心想劝许怀谦,要不然你還是不要孵小鸡了?這拿棉被孵小鸡闻所未闻,别最后小鸡沒孵出来,落了個全村人的笑话。

  她刚想劝,抬眼就看见许怀谦那双向来温和的眼睛裡充满了火气,瞬间就把话收了回去。

  算了,别人家的事,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泥人還有三分火气,许怀谦不发火,不代表他沒有脾气。

  以前他在乡下也见识過村裡人嘴皮子多,东家长西家短說個不停,但像陈贵家的這样倒打一耙到处泼脏水的他還是第一次见到。

  她怎么不說自己教育不好孩子,让他跑人家家裡犯贱呢?

  還有他那大伯母,他沒有去她家找她麻烦,她倒是率先找上门来。

  当下他鸡蛋也不收了,拉着陈小妹转了身:“走,我們回家找人砌炕去!”

  能打破流言的只有事实。

  她们不是觉得他用棉被孵不出小鸡么?他偏要孵出来给他们看看!

  到时候她们說的這些话,全都会不攻而破,希望流言蜚语的孽力反饋到她们自己身上时,也能如他這般淡然吧。

  回了家,许怀谦一改往日慢慢来不着急的处事态度,直接给了陈烈酒十两银子,让他找人在后院的空地上再修一间宽一点的房子,屋裡什么都不要,只要一個大通铺的火炕。

  剩下的钱全部给他换成种蛋!

  村裡收不到,他去镇上买总不会沒有人卖给他吧?

  陈烈酒直接被他這十两银子的大手笔给吓到了,顿了顿,只从他手裡拿了五两:“只是起一间屋,买些种蛋,用不了這么些钱,我只要一半就行,剩下的還是攒着给你买药吧。”

  许怀谦看着他拿走的五两,還顿在他被他给惊到的神态上,愣了愣:“你不觉得我冲动败家嗎?”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呀,”陈烈酒拍了拍他肩膀,“再說了,你也不是乱花,你别有压力,钱沒了還可以再赚,别为了挣個钱,把自己身体给累坏了。”

  陈烈酒把钱拿走办事去了,许怀谦還愣在他那句年轻人上。

  然后恍然记起,原主好像比陈烈酒小三岁,這具身体的实际年龄才十七岁。

  所以他以为的他在包容陈烈酒,实际上是陈烈酒在迁就他這個小孩?

  “咳咳咳咳咳咳——”

  许怀谦猛咳了几下,换了個时空,灵魂年纪沒变,身体年纪变小了,他们這究竟是属于年上還是年下啊?

  许怀谦沒想明白這個問題,后院的房子却如雨后春笋般长了起来。

  只是起间孵小鸡的屋子,又不是像要住人的房子那样,又不是起一间青砖瓦房的住房,泥土胚到处都是,陈烈酒沒费什么力就买好了材料,召集小弟把房子起了起来。

  隔壁的陈贵家见许怀谦去村裡收鸡蛋沒有收到,转而让陈烈酒折腾起了房子,不满地奴了奴嘴,跟村裡看热闹的說闲话:“看吧,我就說他那棉被孵小鸡成不了事吧,這不就沒折腾了。”

  “說起来,這事,他還得好好感谢我呢,要不是我不让村裡人卖种蛋给他,他還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去了。”

  陈贵家的說着捆了捆腰,就是可怜了她這老腰。那天晚上被她那当家的知道,她去换米不仅沒换到,還惹恼了陈烈酒,把她按在床上揍了半宿,到现在她這腰上的骨头還疼着,身上的瘀青也還沒消。

  本指着不让大家伙卖他鸡蛋,看一波他的笑话,沒想到他转头折腾起了房子,瞬间转移了注意……

  她正想着,许怀谦那温和的笑声传了過来:“贵婶說得是,我是得好好感谢你,要不是沒有你,我也不会這么快下定决心。”

  陈贵家的看過去,正好看见许怀谦那张還带着点苍白的脸正朝着她笑,无论她怎么品,都觉得许怀谦這笑裡带着点渗人的味道。

  還不待她琢磨過来,那边陈烈酒赶着牛,拉了一牛车的鸡蛋過来,正好停在他们面前。

  有那眼尖有眼力见的,還来了句:“好像還都是种蛋来着。”

  這下看热闹的人炸了

  “怎么回事?”

  “不是說好了不孵小鸡了么?”

  “怎么還买這么多种蛋?”

  “谁說我家不孵小鸡了?”许怀谦将众人的疑惑拉了過去,“我家不仅要孵小鸡,還要开個小鸡苗作坊,以后谁家裡有想要养鸡的,可以随时来我家买鸡苗,乡裡乡亲的,不收高价。”

  正好村裡這几天有不少在聚在周围看他就起房子热闹的,许怀谦趁势打了一波广告。

  “這是還孵小鸡呢?”

  “還不小打小闹了,要办作坊呢。”

  “這不要母鸡抱窝,能成功嗎?”

  大家伙养鸡這么多年,只知道母鸡到季节会抱窝,他们只需要等母鸡想抱窝的时候,挑些种蛋放在窝裡就行,還沒听過這不需要母鸡抱窝就能孵出来的小鸡。

  因此先前陈贵家的到村裡哭着求大家不要卖鸡蛋给许怀谦,他们也答应了,可是现在见许怀谦买這么多鸡蛋回家,還信誓旦旦的說,以后可以到他家买鸡苗,他们又不确定了起来。

  “乡亲们怕我孵不出小鸡,不肯卖鸡蛋给我,我理解,”许怀谦轻咳了一声,說出了他们的疑惑,“我就只好去城上收了二两银子的种蛋,大家不妨再多等等,看看我究竟能不能孵出来。”

  许怀谦說的别的,村民们沒记住,唯独记住了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那得需要多少种蛋?!

  一文钱两個鸡蛋,两千文就是四千個鸡蛋了!

  這要是分摊到村裡人家,一家少說也得赚個十来二十文的!

  有這钱给家裡添個针线,割斤肉什么的吃得不香嗎,作甚要让给别人?

  大家這一算,深觉自己亏大发了的村民们朝呼吁他们不要卖鸡蛋给许怀谦的陈贵家仇视地看過去。

  深藏功与名的许怀谦,笑着招呼陈烈酒把鸡蛋给搬进他新修的孵化室裡。還热心地拿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可不能把老婆热到了。

  陈烈酒手裡端着一碗药,用汤匙搅凉后,递在许怀谦面前:“行了,时候也不早了,赶紧把药喝了,歇息了。”

  “好。”

  许怀谦接過药碗,闻到那刺鼻的药味儿,想到白天那股作呕的苦味,心底就生出一股抗拒来,可他也明白不能因为不想喝药就讳疾忌医,今天好几次咳嗽都快把他半條命给咳去了。

  想到這儿,他不再犹豫,端起药碗,闭上眼,一饮而尽了。

  陈烈酒铺好床,转過身见许怀谦喝药跟喝毒药似的,喝的那叫一個悲壮,笑了一声,走到他面前。

  “啊——”

  许怀谦不设防的张开了嘴,一颗蜜饯滚到了他嘴裡。

  陈烈酒笑弯了眼:“這样就不苦了。”

  许怀谦轻咬着甜滋滋的蜜饯,跟着笑:“嗯。”

  陈家院子是由一排四间青钻瓦房,左右各并着两间土胚茅草房组成的。

  四间青钻瓦房,除了中间的做了正厅,余下三间都是卧房。

  王婉婉一個人住在最左边,右边分别是陈小妹,陈烈酒。

  三间房,两间住的都是小姑娘,许怀谦脸皮再厚也不能去跟姑娘家挤一间房,只能選擇跟陈烈酒同处一室了。

  哥儿在這個世界属于第三种性别,但在许怀谦眼裡,陈烈酒跟他一样是男人。

  况且他现在的身份是陈烈酒的赘婿,应该沒什么大碍的……吧?

  “還愣着干什么,上来啊。”陈烈酒脱下外套,露出雪白的裡衣,见许怀谦還沒有一点行动,拍了拍床,催促他過来睡了。

  许怀谦见陈烈酒丝毫都不在意,也放下了心中的那点小别扭,试着解开了束在腰间的带子,学着陈烈酒那样脱下外套,着裡衣而睡。

  哪知他刚一脱下外衣,陈烈酒的声音就传来了過来。

  “怪不得你磨磨唧唧的不肯脱衣,原来三子给你找了件這样的裡衣。”

  许怀谦顺着陈烈酒的目光低下头。

  朦朦月光将他身上那件打满了补丁的裡衣照得纤毫毕现。

  许怀谦的呼吸一窒:“……”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裡面是這样的。

  尤其是裆部那处,還补了块最大最显眼的暗红色布料。

  躺在床上,许怀谦恨不得把自己裹死在被子裡,同睡的第一晚就出了個大丑,早知道他裡面的衣服是這样的,他就不脱外衣了。

  “沒事,不丢人。”

  床上突然多了個男人的气息,一开始陈烈酒還有些不习惯,但在看到自上床后,就一直用背对着他的男人,笑了一下,還是個小孩呢:“不就是一件打了补丁的裡衣么,我小时候還沒有裡衣呢,天天套個外衣在外面晃。”

  “還是有一次,”陈烈酒解开发带,仍由头发披散,双手枕在脑后,继续說,“夏天太热了,同村的小孩都玩热了,脱了外衣,我才知道他们裡面還有一层。”

  兴许是有被陈烈酒安慰到,许怀谦转過身好奇地问:“那冬天呢,只穿一件单衣,冬天不冷么?”

  “冬天谁出门呀,”陈烈酒望着房顶,目光幽远了点,“冬天所有人都窝在被窝裡,实在有事要出门,就在身上多套几件衣服,要是衣服不多,就把家裡所有人的衣服都套上。”

  那时候他就想,他不要這样生活,他要活出個人样来,至少要有一套完整的衣服穿。

  “所以沒什么丢人的,”陈烈酒打了個哈欠,闭上眼睛准备睡了,“你要实在在意,我明日让婉婉给你做两身新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這世界上有富人,就有穷人。

  许怀谦想到他第一次去考察山区的时候,明明就隔着几百公裡,山区裡的人因为交通不便,连吃饭都困难,而几百公裡外却是繁华的大都市,交通便利,人如過江之鲫,吃不完的食物随手一倒。

  如今他也成了那山区的一员,好像沒什么好丢脸的。

  许怀谦刚想回话,他不在意了,喉咙处却骤然发痒,想咳嗽的**疯狂涌动。

  可這是晚上——

  白天還好,大家都清醒着,他怎么咳嗽都不会吵到人。

  可這是晚上,周围环境本就安静,他咳嗽肯定会把所有人都给吵醒的。

  许怀谦手指紧紧地抓住被子,涨红了脸抵御着喉咙处的痒意。

  這时,闭上眼睛都快睡着的陈烈酒,突然转過身,将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许怀谦搂进怀裡,温柔地给他顺了顺背。

  “沒关系的。”

  “咳出来吧。”

  “你是病人啊,病人是有权利任性的。”

  像是得到什么允许一样,落在陈烈酒怀裡的许怀谦放肆咳了出来。

  咳完后,下巴埋在陈烈酒肩膀裡,整张脸都贴在他脖颈处,還抱着陈烈酒后背咳红了脸的许怀谦双手一紧。

  ——救命。

  ——他身上好香。

  晨露未晞,鸟鸣啾啾。

  一大早,陈烈酒打着哈欠从床上醒来,轻手轻脚地刨开身上還紧紧抱着他的许怀谦,下床穿好衣服,不知道想到什么,穿衣服的手一顿,又回到床边,轻轻推了推還在熟睡中的人。

  睡得迷迷糊糊的许怀谦微睁开一條眼缝:“嗯?”

  整着衣服的陈烈酒說:“昨天给你的钱袋裡有帮钱庄收的账,我得拿回去销账,你记一下。”

  脑袋還处于沉睡中的许怀谦只迷迷糊糊听出陈烈酒要拿钱,嗯嗯两声,枕着枕头又继续睡死了。

  陈烈酒拿了钱出了门,见天边旭日正缓缓东升,神清气爽地吐了一口气。

  “今天是個适合要账好日子!”

  早早起床把早饭做好,正在给陈小妹梳头的王婉婉笑着說:“大哥吃了早饭再去吧。”

  “好。”陈烈酒去厨房端了個粥碗出来吃着。

  扎好两個小揪揪的陈小妹,抿了抿唇,硬巴巴地說了句:“别去要账,又要個人回来。”

  陈烈酒扯了扯她的小揪揪:“還生气呢,人家都编蜻蜓哄你了。”

  陈小妹梗着脖子:“谁要他哄了!”

  “好好好,你不需要哄,”陈烈酒吃完饭,放下碗开始吩咐,“我去叫人收账了,他身体弱,等他多睡会儿,睡醒了记得叫人喝药,知道沒?”

  陈小妹沒有吭声。

  陈烈酒等了一会儿,沒等到声音,转過身又问了问她:“听到沒。”

  玩着草蜻蜓的陈小妹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陈烈酒看了眼她把玩的草蜻蜓,沒再多說地走了。

  许怀谦醒的时候,都日上三竿了。

  王婉婉给他拿了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品。

  他洗漱的时候,陈小妹就在他身旁一错不错的看着。

  “看着我做什么?”许怀谦洗完脸,疑惑地问。

  “真能睡啊。”陈小妹沒有回答,自顾自地說了一句,說完人就跑了。

  许怀谦老脸一红。

  他不上班的时候,通常都是睡到十一二点才起的,第一次穿越,還是在别人家,他還特意起了個早,沒想到還是全家最晚一個起的。

  转念一想,古人沒什么娱乐,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這個习惯了早九晚五作息的人,還需要時間来调整,根本沒有什么可比性嘛。

  许怀谦收拾好心情,陈小妹不知道又从哪裡钻了出来,手裡還端着一碗药。

  “我大哥叫我看着你喝的,你赶紧喝了吧。”

  那小表情要多傲娇就有多傲娇,像是在說,要不是因为我大哥吩咐了,我才懒得管你。

  “二哥谢過陈三小姐给端的药,”许怀谦接過药碗笑笑,“這就喝。”

  陈三小姐!!!

  他又叫我陈三小姐了!!!

  陈小妹的小脸一红,看许怀谦喝下药,板着脸道:“都說了我不叫陈三小姐啦!”

  许怀谦被药苦的面色一青,但面对陈小妹时,還挺和颜悦色的:“可在二哥心裡,小妹就是家裡的三小姐呀。”

  陈小妹张着嘴都不知道该說什么了,最后只得干巴巴地說了句:“别以为你叫我陈三小姐,我就原谅你骗我的事了。”

  拿走许怀谦喝完的药碗,看到他那张被苦得始终沒松开的眉头,离开的步伐顿了顿,从身上的小荷包裡掏出一颗麦芽糖来,踮起脚喂在他嘴裡,哼了一声。

  “這也是大哥吩咐的!”

  许怀谦含着糖,看着投喂完人就哒哒跑走的身影,沒忍住笑了一下:“小姑娘,還挺可爱。”

  嘴上說着不原谅他,却沒有纠正他自称二哥一事。

  农家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在這個家家户户都在田裡农忙的时候,却有一群個個生得高高大大,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庄稼汉子,拿着镰刀锄头,乌泱泱地堵在许家门口。

  陈烈酒一袭红衣站在他们前面,身量瞧着比他们略微矮了些,指着许家的屋舍,气势却是比所有人都足。“给我拆!”

  随即一群汉子蜂拥而上,拆门的拆门,拆瓦的拆瓦,抬石板的抬石板。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不一会儿,许家屋舍裡跑出来一群人,個個怒气滔天:“一個個都沒事干来拆房子玩,想吃官司了,是不是!”

  陈烈酒站在人群中央,瞧着面前怒气冲冲的男子,笑着开口了:“许大郎,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大堂哥了。”

  话一出口陈烈酒便改了口:“大堂哥這话說的,我拆我自己的房子,吃什么官司。”

  许大郎看到陈烈酒更生气了:“我许家的房子何时成了你陈烈酒的了。”

  对上许大郎的愤怒,陈烈酒一点都不促:“瞧大堂哥的记性,昨日還說阿谦以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了,怎么今日都给忘了呢。”

  许大郎想起来了:“是有這么回事,但這跟你来拆我家房子又什么关系。”

  “自是有关系了,”陈烈酒笑了笑,“阿谦现在是我的人了,他的东西我当然是要帮他拿回去了。”

  “你!”

  许大郎怒目圆瞪地瞧着陈烈酒。

  “我什么?”陈烈酒看向许大郎,“大堂哥我說的不对嗎?”

  许大郎气得咬了咬牙:“二郎既然都已经入赘给你,嫁出去的儿郎泼出去的水,如何還能回来拿许家的东西。”

  “怎么就不能了,他上无父母,下无子女,入赘给我,自是要连带着家产一块入赘给我。”陈烈酒朝许大郎笑:“不然叫他把家产平白给其他人霸占嗎?”

  许大郎真是一口老血憋在心裡,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二郎被陈烈酒给抢走当赘婿的时候,他就算计好了,等他抢,這样二郎既给他還了账,许家房子他還带不走。

  正好,家裡人多了,住不开,有了二房的房子,他们连起房子的钱都省了。

  简直一举两得。

  可他算来算去,就沒算到,陈烈酒還有這手,直接给他把房子拆了!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带的。

  许大郎看着那逐渐被拆掉的房子,心都在滴血。

  可是這還沒完,等房子拆得差不多了,陈烈酒又转過头,拿出一张借据,笑靥如花地问许大郎:“大堂哥,欠我的钱,现在可以還了吧。”

  “什么?!”

  许大郎像是幻听了一般,不可置信地望着陈烈酒:“不是把二郎入赘给你抵账了么?”

  “阿谦是阿谦,你是你啊,大堂哥!”陈烈酒拿着借据像個恶魔,“阿谦說了,他是自愿入赘给我的,跟许家大房可沒有什么关系。”

  “当然,大堂哥非要把阿谦抵给我也可以,”陈烈酒弯了弯唇,“只要大房肯分一半的家产给阿谦,我這就把借据给销毁了。”

  许大郎都快气晕過去了,见過无耻的沒见過這么无耻的!

  大房与二房都分家十几年了,他作何要把家产平白分一半给二郎。

  许大郎涨红了脸又开始耍无赖:“要钱沒有,要命有一條,有本事你把我带走好了。”

  “大堂哥你還真是,”陈烈酒顿了顿,“只有這点出息了。”

  “我要你命做什么,”陈烈酒目光扫向许家大房的房子,目光冰冷,“我要许家一半的石料就好了。”

  许家大房的三间房,不是泥胚房,也不是青砖房,而是实打实的石料房。

  许爷爷年轻的时候,曾在采石场帮過工,认识裡面的管事,走后门拿到的便宜石料,這才让家裡盖起了比青砖更结实的纯石料房。

  這事他能在村裡吹一辈子。

  现在陈烈酒要把這房子拆了,不易于挖他的心肝。

  许大郎怒了:“你敢!”

  陈烈酒扬了扬手上的借据,对上他沒有丝毫畏惧:“我有什么不敢的,欠债還钱,天经地义。”

  “给他,”许爷爷怕许大郎糊涂真让陈烈酒把房子给拆了,忙道,“大郎,把钱還给他。”

  现在采石场早倒闭了,整個糜山县都找不出一块可以开采石料的山了,许家這三间屋的石料可比那十两银子值钱多了。

  “爷爷!”许大郎不甘心。

  许爷爷又何尝甘心,但他们斗不過陈烈酒的,垂头丧气地挥了挥手:“把钱還了吧。”

  许爷爷都开口了,许大郎无法,只能憋着一口气,东拼西凑地還了钱,赎回了借据。

  陈烈酒带着人像蝗虫過境一样,把许家二房的房子给拆了,连门口的青石路板都沒有放過,一并带走了,看呆了杏花村一众村民。

  就连许怀谦知道陈烈酒的操作后,也跟着呆了呆。

  许怀谦倚靠在一個木架子床边,瘦得青筋暴起沒有一丝血色和肉的手裡拿着一條帕子,弯着腰都快把心肝脾胃肾给吐出来了。

  心底把老天骂了又骂。

  他不過就是下乡扶贫的路上,顺手救了两個溺水的小孩,结果被人拉起来就穿越了!

  穿越就穿越呗,现在电视剧小說,穿越题材屡见不鲜,不說把他穿成個王孙贵族,世家巨贾,就說把他穿成個健健康康的普通人,他都能当赶了趟时髦。

  谁知道,這個老天爷,直接把他穿到一個就剩一口气的病秧子身上!

  還真是好人沒好报。

  要是他是哪個杀千刀的作者以他为原型写的小說,迫使他穿越到這裡就好了,等他死了以后,一定要化成厉鬼,天天去吓作者。

  许怀谦在吐槽的时候,从他醒来,就一直跟在他身旁的老婆婆的嘴也沒有闲着:“你看看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想不开去跳河,這给人当赘婿总比你现在半死不活地活着强吧。”

  “再說了,這陈烈酒凶悍是凶悍了些,但他长得漂亮啊,這十裡八村就沒有长得比他還要漂亮的哥儿了,况且他家還有钱,你看看,你這一跳河,人家又是救你,又是請大夫的,還怕你嘴裡沒味儿,特意给你端了盏蜜饯来。”

  “哎哟喂,红婆婆我,做了大半辈子的媒,還沒见過哪家的夫郎有這般体贴的,给這样漂亮又体贴的人做上门夫君,那点不好了。”

  “你再瞅瞅你自己,爹娘都過世了,你爷奶和大伯一家都不待见你,你又是個病秧子,家裡又沒什么钱财,不是红婆婆我嫌弃你啊,像你這样上沒亲人,下沒钱财,還沒個好身体的,别說娶個媳妇了,就连個夫郎也难娶,现在有個现成的便宜捡,不捡白不捡是不是。”

  “你往好裡想,跟了這陈烈酒啊,你這是夫郎有了,亲人有了,依靠也有了,多好,”红媒婆說完见许怀谦不再咳嗽了,忙端起桌上的蜜饯给许怀谦递了過去,“听婆婆的话,吃点蜜饯甜甜嘴,往后的苦日子都跟你沒什么关系了,你呀,以后就好好在這陈家享你的福,别听外面那些碎嘴子說什么给人当上门夫君脊梁骨都是弯的话。”

  “他们啊——”红婆婆說着甩了甩手裡的帕子,一副不屑的样子,“這是嫉妒你有這好福气呢!”

  都咳出血丝来了的许怀谦要不是嗓子不舒服,他真想回她一句,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不愧是当媒婆的人,一张嘴,白的都能說成红的,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什么坏事到了她嘴裡都成好事了。

  许怀谦穿越的這具身体是個架空朝代的农家子,由于早产,生下来就五劳七伤,体弱虚瘦。

  干不了地裡的活,为了养身体,也是为了让他以后有個出路,早早就被父母送去学堂读书了。

  原主倒也争气,十四岁就考上了童生,只待考上秀才,改换门楣,就能让父母過上好日子。

  只是還不等原身考上秀才,父母上山去砍柴,双双被狼咬死。

  原主得知消息,心焦如焚之下吐了一口血,身体也跟着垮了,沒有办法操持父母的丧事,只能委托大伯一家帮忙。

  想着父母好歹是他的亲弟弟,不至于太過糊弄。

  谁承想,爹娘刚下葬,大伯一家就以办丧事欠了十两银子为由,把他抵给了同村的恶霸哥儿陈烈酒当赘婿。

  這個世界跟许怀谦所认知的世界不一样,除了男人女人外,還有一种性别——哥儿。

  他们外表与男人无异,却和女子一样能怀孕生子,只是子嗣不丰,一生可能只能孕育一胎,或者终生不能孕育,地位屈于女子之下。

  所以时下男子择妻,一般都不会選擇哥儿,除非是自己喜歡哥儿,或者是家裡穷得娶不上媳妇,迫不得已才会去娶一個哥儿回来。

  這陈烈酒是村裡出了名的恶霸哥儿,十岁就敢出去跟着镖局走南闯北,十七岁回村重新起了房子,在村裡落了脚,本以为安分了,沒想到,他又带起人干起了收账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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