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怨忿
蘭畫又羞又急,餘光穿過低垂的樹梢,甚至可以看到掉轉過來的船頭,可她被江湛牢牢摁在懷裏,雙脣堵的密不透風。
“再劃快一點。”宮惟急促的聲音就在耳邊,蘭畫不敢想象他看到自己和江湛廝混在一起,會是多麼失望。
江湛是存心不放過她,硬來是不行了,蘭畫鬆開攥緊的拳頭,沿着男人的胸脯往上,柔柔滑過他的脖頸,停在他突出的喉結上,她咬了咬後槽牙,輕輕的揉搓起來。
她記得上一世,喉結是江湛最敏感的地方,根本抵抗不住她的把弄。
江湛整個人一怔,離了她的脣,緩緩嚥了一下嗓子,喉結亦跟着蘭畫揉搓的方向滾了滾,他眼眸彷彿被二月的春水侵染過,閃着瀲灩的光華。
江湛嗓子沙啞,聲音沉的像噙滿了蜜水,“畫畫,你心裏有我。”
語畢,他吻了一下她滴血的耳尖。
一句話把蘭畫瞬間驚醒,她眼中的迷濛頃刻散去,失去禁錮後,她一把推開江湛,沉着聲音道:“我並不想和你有過多牽扯,有人來了,只想請你速速離開。”
江湛怔愣,看着面前瞬間變得冷心冷肺的女子,他眼裏的蜜意一點點消弭,被她揉過的喉結還在發癢。
宮惟的船頭已經進入密林,蘭畫心裏焦急,怒視着江湛,打着口型示意他趕緊離開,江湛定定看着蘭畫,紋絲未動,眼裏漸漸浮起一絲陰厲。
小船慢慢向前渡,船頭已在密林內,宮惟等不及,低下身子朝密林看去,就在他低頭的一瞬間,頭頂的柳枝微微晃了晃,他也看到了停在裏面的那條小船。
空無一人。
三條小船陸陸續續進入密林,圍在那條空船邊,宮惟擰眉,問華春風:“這條船是不是蘭畫的?”
華春風搖頭,“船身瞧着像,但船上沒有古箏,應該不是蘭畫和馮公子坐的那條。”
畢竟樂坊的這種小舟都長一個樣。
宮惟臉上一落,又衝四圍打量了下,什麼都沒看見,他心裏鬱結,猛然將手中的木槳扔到那艘空船上,小船應聲沉入水底,他咬牙低吼,“人到底去了哪裏?”
華春風也顧不上心疼樂坊的小船,忙輕聲安慰,“雲湖廣闊,遊湖的小船散的又開,殿下莫急,我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
三艘小船又緩緩劃出了密林。
密林的上方,江湛抱着蘭畫坐在一條粗壯的樹幹上,他狹長的冷目看着那三條小船越走越遠又彼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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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然看到蘭畫的臉,他的心驟然一縮。
她的小臉瓷白.粉嫩,在月輝的映照下,暈着一圈銀白色的光,但就在這張攝人心魄的面魘上,悄然流着兩行清淚,像無聲無息的小河。
他下意識擡手幫她擦眼淚,卻被對方一掌甩開,蘭畫轉過臉避不看他。
江湛眼裏一陣驚慌,他從未面對過這種場面,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他情願她打他、斥責他,也不忍見她這般默默垂淚。
“畫畫,你別哭了行不行?”話一出口,他瞬間感到語言的蒼白,很想把她揉進懷裏,可她像個刺蝟渾身帶刺,身處高空,他不敢輕舉妄動。
“畫畫,我不是存心冒犯,我只是想讓你想起,我們曾是...”
“我們沒有曾經!”蘭畫無情打斷他,“江湛,是不是因爲我在這世上孤苦無依,就該被你隨意欺辱?”
她眼淚像決了堤的洪水,止都止不住,“如果當年我沒被老王爺帶回王府,我活的會不會輕鬆一些,如果我的父母親人還在,有人護着,你是不是就不會這般肆無忌憚?”
淚水從她臉上滑下,在下顎處匯聚成豆大的水珠往下落,一滴一滴彷彿悶雷,砸在江湛的心口。
他只怪她這一世忘記了自己,卻從沒想過,她一個小姑娘,自小就沒有親人,如何面對心裏的孤寂。
親人是多麼重要,他十歲那年進宮就體驗到,當得知父親被逼自殺,母親被囚皇宮的時候,他一夜之間變成了另一個人,仇恨伴隨着他成長。
他是男子尚且如此,更何況蘭畫一個女子,她應該更渴望親情的保護吧。
隱瞞她的身世,偏執的想佔有她。
他是不是做錯了。
看着女子泣不成聲的樣子,他伸手想環住她的腰身,“畫畫,不是你想得那樣,我沒想傷害你,以後讓我來保護你,嗯?”
“走開。”蘭畫像受驚的小鹿,緊緊抱住了自己的雙肩,“你不要碰我。”
江湛下顎線繃的筆直,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爆出,他束手無策,無論做什麼好像只會把事情推向更糟。
他真的不會哄小姑娘。
緩緩的舒了一口氣,江湛把目光投向漆黑的雲湖,他兩指摘下一片樹葉,朝宮惟的那尾小舟擲去,隨着“嗖”的一聲空氣劃裂的聲音,小船猛然掉頭,風馳電掣般划過來。
江湛收回目光,看着蘭畫,喉結滾了幾滾,終是沒有說出那個祕密。
他做不到。
他怕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2頁/共4頁南堰。
“宮惟來接你了。”江湛聲音終是軟了下來,從懷中掏出布巾幫她擦乾眼淚,而後抱着她輕輕躍到地上。
雙腳甫一落地,蘭畫立刻和江湛拉開了距離,沿湖岸迎着宮惟而去。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身影,江湛整個人被絕望籠罩,他還有機會要回她麼?
宮惟遠遠的看到湖岸邊有一個黑影,他一眼就認出那是蘭畫,忙命櫓夫加快搖槳,待船一靠岸,兩人默契的同時伸出手,宮惟輕輕一拉,蘭畫從岸邊躍到船上。
“畫畫,到底發生了什麼?”宮惟雙手自然的按到蘭畫肩頭。
蘭畫並沒有覺得他舉止輕浮,肩頭沉甸甸的反倒有一種莫名的踏實感,她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淚水又蒙上了眼眶,“殿下,別問了。”
“好,不問,咱們回去。”宮惟拉着蘭畫坐下,末了狠狠瞪了一眼密林的方向,蘭畫不說,他也知道方纔和她在一起的男子是誰,用一片小小的樹葉就能將“隔空打牛”運用的如此嫺熟,在南堰除了那不可一世的小譽王爺,並無二人。
這會沒時間管他,宮惟蹲下身子坐在蘭畫身邊。
木槳波動水紋,嘩嘩的離去,江湛看着漸行漸遠的小舟,面色比湖水還要冷。
蘭畫抱肩坐在船艙裏,不發一語,宮惟越看心裏越難受,忍不住問:“畫畫,需不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只要蘭畫開口,他拼盡全力也要把江湛綁來,憑她出口惡氣。
蘭畫搖頭,“殿下來尋我,畫畫感激不盡,其他的事就不勞煩殿下了,我自己能處理。”
她和宮惟不過是點頭之交,自己的私事怎可能麻煩他,再者她和江湛之間的事,旁人也插不了手。
宮惟聽她說話客氣,心裏頗不是滋味,他冥冥之中認定蘭畫是他妹妹,偏沒有證據,他又不敢輕舉妄動,怕嚇跑了蘭畫,如此這般不上不下的關係,真是令他抓耳撓腮。
他若直接干涉她的私事,對小姑娘的名聲也不好,他心裏躁鬱,卻找不到紓解的方法,只恨不能立刻和江湛打一架。
船上岸後,宮惟讓蘭畫直接回了房間,他留下來幫她善後。
蘭畫離開前對宮惟淺聲致謝,第一次感覺有人罩着的感覺真好。
回到後院,蘭畫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徑直找到華春風,有一件事,她必須連夜做,半刻都等不及。
蘭畫離開後,江湛沉着心情回到君溪小築,明日就要上朝,成康帝當下着人給他送了幾摞子奏摺,他甩開心思,把自己投入到案牘之中。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3頁/共4頁等全部忙完已是子夜,忙起來不顯,這一停下來,江湛滿腦子都是蘭畫淚水漣漣的樣子,他心裏不安,不知道她情緒有沒有好一點。
略一思忖,他披上黑色的大氅,大闊步朝外走去,宴行候在門外,見王爺一身夜行衣,唬了一跳,忙跟上去,焦急道:“王爺,王爺,這麼晚了您去哪啊,明早還要上朝呢。”
江湛沒有理他,轉眼就消失在無邊的夜色裏。
須臾,他就來到雲湖,腳下點水朝水榭飛去,等他到了原來的地方,登時傻了眼——
水榭不見了!
那麼大一座水榭,連夜不見了!
他踩着水飛到通往水榭的那扇小門,差點沒氣暈過去,門扇上密密麻麻封釘着木板,別說人了,連只蒼蠅都難飛進去。
防賊不過如此,江湛氣的牙癢癢。
好,很好。
這姑娘可真夠記仇的。
翌日,江湛去上朝,闊別朝堂多日,王者歸來,朝臣們以爲他定然是神采奕奕,容光煥發,誰知這位譽王爺面色清冷,眼下似乎有一圈若隱若現的烏影。
興奮的一夜沒睡?
雖然外表有些頹廢,譽王爺的腦袋依舊靈光,這些時日政務憊懶之人回話的時候俱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被他抓住把柄。
成康帝其實對江湛沒有意見,之前聽信舅舅讒言,讓江湛回去休息,他疲於應付政事,見江湛回來,他舒了一口氣,對於這位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太師,他的依賴大於忌憚。
“太師回來攝政,朕很高興,朝中現今有一件大事,正好交由太師處理,素聞您和北楚的祁王交好,正好不日他的襄王皇叔親自來南堰納歲貢,太師和祁王商議接待事宜吧。”
江湛應下。
退朝後,江湛又回到自己的祥琉殿辦公,甫一坐下,宮惟就來拜見。
江湛勾脣,“呵,他倒挺積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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