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鋒芒

作者:大王拖拖
宮惟徑直走到江湛面前,兩隻眼睛死死瞪着他,彷彿要在他身上戳兩個血窟窿。

  江湛自然知道宮惟氣從何來,昨晚決定把蘭畫交給他,就沒打算隱瞞自己對她的感情,甚至想隱隱宣告什麼。

  “往年歲貢皆是使臣送來,如今襄皇叔親自出馬,你北楚是何動機?”宮惟是聰明人,江湛和他說話從來不拐外抹角。

  宮惟冷嗤,“譽王爺莫不是忘了,我在你南堰爲質十三年,對於北楚國主的決定,我和你一樣,一概不知。”

  十三年這個數字像一塊大石頭落在江湛的心上,宮惟爲了找妹妹,放棄北楚儲君的位置,在南堰一待就是十三年,若讓他知道蘭畫就是他要找的人,這個瘋子肯定會不顧一切的帶她走。

  江湛心裏被私事煩擾,面上仍端的是波瀾不驚,“本王猜,襄皇叔不遠萬里來我南堰,不過爲兩件事,其一是這維持了多年的歲貢,其二嘛,必然是祁王你了。”

  聽聞北楚國主遲遲不立太子,一直在等嫡長子宮惟回國,近兩年國主身子漸微,估計是等不下去,此次趁機派襄皇叔來接人了。

  宮惟若能跟着襄王爺回北楚,江湛的心就能徹底放下來,只是想到昨日蘭畫哭着說她沒有親人在世,孤孤單單任人欺辱的畫面,他的心又隱隱作痛。

  如果蘭畫知道這世上有一個這麼疼她的哥哥,她心裏得有多安慰。

  江湛從來都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在是否讓他們兄妹相認這件事上,他也沒糾結多少,他打算永遠埋藏這個祕密,不讓蘭畫知道,宮惟能給她的愛,他以後會加倍償還她,只要她還在他身邊。

  找不到她的那三年,他過的太苦,不想再冒失去她的風險。

  宮惟可不知道江湛心裏的彎彎繞繞,他看着江湛那張若無其事的臉就來氣,衝道:“譽王爺如此神機妙算,可曾想過自己對一個弱女子先棄之如敝履,而後又不依不饒,堪稱十足的僞君子。”

  江湛麪皮漲紅,怒目,“這裏是祥琉殿,本王在和你談正事。”

  宮惟仿若沒聽見他的威脅,嘴角彎出一絲譏嘲,“是不是被戳了肺管子,無言以對才搬出正事打掩護,告訴你,我纔不管你們兩邊皇室怎麼謀求,不帶走我想找的人,我絕不離開南堰。”

  宮惟心裏警惕,眼看着就要找到妹妹了,臨門一腳,江湛卻旁敲側擊想讓他回北楚,是不是江湛已經知道了什麼。

  宮惟的話讓江湛心裏一寒,他早該想到的,宮惟能在南堰找妹妹十三年,絕不是一個輕言放棄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1頁/共4頁的人。

  江湛斂目,壓下眸中的桀肆:誰又不是呢,他也不會輕易放棄蘭畫。

  “回不回去的話,祁王不必同本王說,到時候和你的襄皇叔說即可。”江湛繼續批閱手裏的奏疏,給宮惟遞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宮惟看了一眼江湛,語氣難得肅然,“你若保護不好她,就交給我來保護。”

  說完,他也不等江湛回話,轉身朝殿外走去。

  這句話卻若平地驚雷,在江湛耳邊炸開,他眼前一黑,腦子跟着刺刺的疼,記憶的最深處,他好像聽過這句話。

  難道上一世宮惟帶走了蘭畫?

  江湛駭然瞪大了眼睛,彷彿不願相信這個猜想。

  而走下漢白玉石階的宮惟,則立刻吩咐黎廣:“查查朱桓是不是落到江湛手裏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入秋。

  自那日之後,宮惟護蘭畫很緊,江湛政務纏身,閒來到春風樂坊,也只能遠遠的看着她,一個人喝悶酒,根本找不到和蘭畫獨處的機會。

  也得虧有宮惟護着,蘭畫自從在畫舫彈古箏後,名聲大噪,每天都有大批公子才俊專爲蘭畫而來,雖說懾於金匾的威力沒人敢硬來,可圍追堵截,想和她遞兩句話的大有人在,有宮惟在身邊就好多了,大家一看見祁王遠遠的就走開了,畢竟這位祁王身份特殊,沒人願意在北楚越來越強勢的時候,得罪這位皇子。

  蘭畫和祁王相處越來越自然,像認識很久的老朋友,對他亦產生了微妙的依賴感。

  這一日,蘭畫正在雅座給宮惟泡茶,皇帝身邊的康公公帶着一隊人進了儲秀閣,給蘭畫帶來了一道聖旨。

  原來明日北楚的襄皇叔就要進京了,成康帝特下旨讓蘭畫進宮撫琴助興。

  蘭畫一臉茫然的接過聖旨,心裏納悶,她凝眉看向宮惟,“襄皇叔是貴賓,讓煙柳之地的樂倌去撫琴,這合適麼?”

  宮惟提眉一笑,“爲什麼不合適,襄皇叔那老頭有機會聽到畫畫撫琴,是他幸運,你大膽去,皇叔很和善的。”

  蘭畫心裏還是不舒服,就算因着宮惟的緣故,襄皇叔不說什麼,可接待外國使臣,她去還是不妥,這小皇帝怎麼想的呀。

  就在蘭畫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稚鳳風風火火的進了褚秀樓。

  她雀躍着蹦到蘭畫身邊,對着她的耳朵神祕道:“蘭倌人,我明日和你一起進宮,我們這次進宮,可是要住上幾日哦。”

  稚鳳說完臉上還紅撲撲的,嬌羞的表情藏都藏不住,蘭畫瞬間明白成康帝爲何做這樣的安排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2頁/共4頁。

  小皇帝來不了煙柳巷,是尋摸着這個機會,讓她帶稚鳳進宮呢。

  蘭畫垂睫看一眼稚鳳腰上掛着的香囊,又勾起了心酸的往事,不過她很快平復了心情。

  巫醫被江湛祕密控制在昭獄,蠱蝨也已召回,稚鳳的這個香囊和平常的香囊無異,她想戴就讓她戴着吧。

  雖然知道皇帝拿自己當幌子,蘭畫也無可奈何,左右自己習慣了當衆撫琴,在哪裏都無所謂。

  翌日,一輛皇室的馬車悄然將蘭畫和稚鳳接進皇宮,與此同時,北楚襄王帶着北楚使團也進了京城。

  白日前朝隆重的迎賓儀式結束,晚上後宮的晚宴就相對隨意的多。

  皇帝高坐上首,左右分別坐着兩宮太后,臺下出席的都是天子近臣,左邊首位坐着的正是襄皇叔,江湛坐在他的正對面,宮惟則坐在襄皇叔的下首。

  酒菜上桌之後,絲竹管絃聲起,又有歌舞助興,賓主盡歡,甚是熱鬧。

  酒過半巡,成康帝忽然想到自己還請了春風樂坊的樂倌彈古箏,命人傳喚蘭畫入場。

  古箏擡進來,放在江湛斜上方的屏風前,蘭畫施然坐下,正對着今日的主賓—襄皇叔。

  江湛近幾日忙的脫不開身,直到蘭畫走進來,他才知道成康帝還安排了這麼一出,眼神止不住黯了黯。

  蘭畫坐在江湛的身後,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餘光見他周身散發着冷氣,想是這位譽王爺心情不好。

  蘭畫也沒在意,專心手下的琴絃,第一個音符一出,衆人的耳朵被輕靈的樂音緊緊抓住,不約而同的轉目過來,崔太后笑盈盈看着成康帝,嗔道:“你從哪裏找的這位樂倌,曲彈的好,人也俊俏。”

  成康帝暗暗得意,嘴上謙虛道:“承蒙母后誇獎,兒臣聽很多人說蘭倌人彈的一手妙音,這才千方百計的請來爲襄王爺助興。”

  崔太后順着話頭望向襄王爺,想順勢說幾句漂亮話,這轉眼看去,心下暗暗一驚,只見那一把年紀的襄王爺目不轉睛的看着撫琴的小姑娘,眼睛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崔太后默默和身邊站着的大太監吳越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嘴角俱都沁出一絲狡黠的笑。

  這邊宮惟也發現皇叔不對勁,襄王一生未娶,從來都是不近女色的,他何曾用這般如狼似虎的眼神看過哪一個女子。

  蘭畫容貌昳麗,撫琴的動作行雲流水,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彷彿是九天下凡的仙女,確實令人心動,可襄皇叔是出了名的鎮靜,一個好看的女子怎可能讓他失態到如此地步?

  宮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3頁/共4頁惟心裏大爲震撼,可對方畢竟是長輩,衆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出言提醒,一擡睫正好撞上江湛狹長的冷目,內面充滿了質詢,彷彿在問他這皇叔是怎麼回事。

  宮惟輕飄飄移開了眼,懶得理他。

  蘭畫一曲終,餘音繞樑,衆人還未回神。大太監吳越倒是這裏面最清醒的,他給坐在江湛下首的崔國舅遞了個眼色,崔國舅看一眼襄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蘭畫頓了幾息,見成康帝沒有別的吩咐,福身正要下去,忽聽崔國舅道:“等等。”

  崔國舅站起身子,端了桌上的酒盞,高舉着衝襄王說了幾句奉承話,而後話鋒一轉,道:“襄王爺奔波辛苦,這春風樂坊的蘭倌人有一雙妙手,待下了宴席,請她去王爺房裏再款幾曲,爲王爺解乏。”

  襄王爺年逾四十,身形高大,五官立體,依稀可見年輕時也是丰神俊朗的長相。

  崔國舅話音墜地,他才緩緩回過神,見衆人的神色他才知道自己失態了,他剛欲開口,就聽侄子宮惟在他一側咬牙低吼,“小老頭子,你剛纔在做什麼?”

  襄王側過臉先回了宮惟的話,“忽然想起了一個故人。”

  大太監吳越眼睛亮,他見襄王和宮惟咬耳朵,生怕宮惟壞了好事,忙走過去一把拉住蘭畫的皓腕,諂笑道:“快過來讓襄王爺仔細看看。”

  蘭畫整個人都是懵的,萬沒想到事情會朝這個方向發展,木然被吳越拖行了兩步,忽聽吳越觸電般鬆開了她的手,頃刻一個高大的身子將她緊緊護在身後。

  “江湛,你想做什麼?”吳越咬着牙低吼。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江湛音色平靜,但平靜之下是幾欲殺人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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