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蒲州将 作者:思不弃 “我父李神侯是何样的人物,小侄多年来浑浑噩噩不甚清楚,還請二伯赐教。” 商洛沉吟了一会,对着李解說道,“神侯,武道天才,以四境之身暴打五境妖神,得太古真佛法身修炼之法,真身一开,万法不沾,战天斗地,为我十二经纶使斗战第一,近身第一,五步之内,六境可敌,五步之外,十步之内,五境亦难逃。” “我父为人如何?” “子前不言父,贤侄,我言尽于此。”商洛說道,“今日你的课业還要抓紧,你之浩然气较之二境尤为薄弱,還需好好观想颂文,正气歌之浩然气,练到深处,可与箴言一较高下。” “昨日纯阳吕家之事,我已告知柳先生,若是日后再见吕轻尘,你需打起十二分精神,我观此子非池中之物,昨日与你寥寥几句,实际上却步步为营,甚至已经从你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商洛继续說道,“九天之上的云气对浩然气修炼有莫大好处,你需抓紧時間,一日光景顶三日苦修哩。” 李解低头称是,凝聚心神,进入观想,默念正气歌。 四周的云气与李解眉心的浩然气纠缠不已,却又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浩然气渐渐变为长,化为一道长龙状的样子,在箴言天地二字之间肆意穿行。 “云气化龙,浩然长存。這小子运道属实不错,就是开蒙的太迟了,积累有些薄弱,但是三十二字的箴言,真令人羡慕。”商洛喃喃道,“书院太平日子久了,不知道這小猴子能不能在书院搅起一团风云。” 日头偏西,商洛叫醒了正在观想的李解。 “到京都地界了。”商洛对着李解說道,李解向下望去,只见一座巨城在地平线上拔地而起,绵延不知多少裡,天空之上不时有巨大的战船游曳,還有小型的飞舟不断起落,无数的奇珍异兽或在天空飞舞,或在地面奔跑,一切看起来杂乱无比却又井然有序。 “這就是我人族的国朝京都,人族最自由的城池,沒有仙佛的管束,沒有妖魔的侵蚀,一切由我人族說了算。”商洛說道,“震撼么?我第一次见到京都的时候,也被它的壮丽而折服。” 李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以自己前世的见识,憋了半天,也只能說一句,牛皮。 巨鹤向下俯冲,越過城墙,朝着巨城的一侧飞去。 脚下熙熙攘攘,游人如织,市井的烟火气让李解产生了一种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真实感。自己从穿越到现在,一直都在夫子府,全是高来高去的大佬,让人产生一种在梦裡的不真实感。 此时看见叫卖的小贩,赶集的百姓,河畔的纤夫,酒店的伙计,奔跑的儿童,闲逛的游侠,拉车的车夫,骑马的胥吏虽与前世景象不同,但到底是看见真实生活的人了。 大街小巷,店铺林立,百肆陈杂,河港,桥梁,府邸,茅棚村舍密集。 李解居然有一种說不出的畅快来,识海中箴言微动,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什么是天地,什么众生,但是又不完全明白什么是天地,什么是众生。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爬上李解的脑海,识海中的箴言裡,玄字微微亮起。 就在李解细细体味這种感觉的时候,商洛的声音响起,“知行书院,到了。” 李解看着眼前的连绵不绝的山峰,迟疑的问商洛,“這座山就是书院?” “人家仙庭的仙宗比咱们這個排面還大,书院也只是在京都城裡占了不到一條坊市,人家仙庭的仙宗就是一座山脉,大的方圆十万裡,小的方圆百裡一间破道观,想想人家的排面,我人宗這還算是低调的紧啊。”不待李解答话,商洛就笑着說到,“走吧,上山。” 這时山上一道烟尘滚滚而下,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二人之前。 定睛一看,是一人一路飞奔下山,此人身穿儒服,头戴四方巾,长得却是豹头环眼,满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不伦不类,正是李解的便宜老爹,李神侯。 “我的好大儿啊,你可想死师兄爹了。”李神侯一個熊抱将李解搂在怀裡,李解感觉自己的肋骨都快被勒断了。 商洛一脸嫌弃的看向李神侯,說道,“成何体统,父子是父子,师兄弟是师兄弟,岂可混为一谈。” 李神侯丝毫不介意,对着李解說道,“来,见過你的师兄二伯。” “你,简直荒唐。”商洛面色铁青的說道,“我等经纶使羞于与你为伍。” “一二三四五,五步之内,老二你别添堵。”李神侯悠悠道,“不和你废话了,我和我的好大儿许久未见,正是好好培养感情的时候。” 商洛冷哼一声,身形隐去,不多时山顶上一個金黄色的镇字朝着李神侯快速飞来,李神侯仰天一笑,气血爆发,瞬间将镇字撕得粉碎,山顶又传来一声冷哼。 “好大儿,你且看看什么叫无能的狂怒。来,师兄爹带你上山。” 此时山顶的一处书房内,商洛脸上怒意全消,身边站着齐诛。 “這猴子就怕自己儿子受欺负,山门之下這是做给谁看呢?”商洛问道。 齐诛噗嗤一笑,“猴子最近在京都搜罗各家未出阁的小姐,說是给這孩子订上一门亲事。刚开始的时候,各家一听经纶使家的公子,個個趋之若鹜,未曾料想有人派人查探一番,于是京都就有流言,李神侯家的儿子是個傻子,顿时猴子這儿谈妥的,沒谈妥的都不见了踪影。” “经纶使的儿子就算是傻子,也应该有大把的人往上倒贴才是。”商洛奇道,“难道猴子就沒有一個钟意的?” “我等明白這孩子已不复痴傻,但是世人不知。夫子将他列入门墙,亦是隐秘,不可到处宣扬。這孩子如今這般模样,那些趋炎附势的歪瓜裂枣,岂可入我等眼中?明珠暗投,锦衣夜行的事情我等可做不出来。”齐诛道,“以我等身份,执政家的小姐也不過是门当户对,仙庭大仙宗圣女,我等都要考虑再三,仙庭四极家的嫡出女儿,也堪堪将就而已。” 商洛笑了,笑的越来越大声,甚至都弯下了腰,眼泪似乎都要流出来了。 “理是這理,但是仙庭的圣女和四极嫡出,人家是要成仙作祖的,目标就是长生久视,我等高攀不起啊。”商洛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我們不過百年就是黄土孤坟一座,人家怎么忍心让天才守寡?道心受创?” “倒是忘了,你也是個伤心人啊。”齐诛道,“我与猴子合计着等這次夫子让我們调查的事情有了眉目,就去仙庭干票大的,绑上三五個圣女回来给李解当暖床丫头。” “老不正经,行事荒诞。”商洛道,“你与猴子调查月余,可有什么发现?” 齐诛道,“发现倒是谈不上,就是从一個将死的老巫师嘴裡得知当年巫神朝祭祀的主祭品是圣人遗物,至于是哪件圣人遗物就不可得知了。” “圣人遗物祭祀妖神,巫神朝的大巫祭疯了么?這事情你禀报夫子了么?” “夫子說已经知晓了,让我們不要管什么圣人遗物,下一步的重点的方向是追查当年仙庭匆匆撤退一事,我委托相熟的仙佛前去打听,但是沒有任何消息和风声。”齐诛耻笑一声,“你真以为我和猴子要去仙庭抢亲?作为各大势力的接班人,這些娃娃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消息。” 商洛对着齐诛說道,“抢婚的主意是猴子出的吧,依照你的性格,大约是直接找到当年的当事人逼问一番,岂不直接了当。” 齐诛道,“你以为我沒干?我让无咎在两界山堵住了一名当年的仙庭高手,還沒有问出什么,就有天道誓言就把這人化成青烟,同一時間,将近十名六境的仙人来援,差点把无咎给干掉,但是无咎逃离之后,仙人就像有默契一般,绝口不提此事。” “无咎如何?你为何要将他置身于如此险境?”商洛道,“作为大兄,你不照顾弟弟妹妹也就罢了,還让无咎犯险,真真是.” “也是我始料未及,此间谋划我有過失。”齐诛道,“仙庭因天道誓言铁板一块,我等犹如老虎吞天,力有未逮。” “說道四极嫡系,還真有這么一個人选,或许可以作为突破口。”商洛突然說道,“我与李解来京都时,偶遇纯阳吕家嫡系,此子言,其父命其拜见夫子,并入我知行书院求学。” “而且对于李解,此子表现出莫大兴趣。”商洛对着齐诛道,“你不觉得這是一個好机会么?” 齐诛眉毛一扬,“细细說来,我觉得大有可为。” 两人顿时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发出一阵冷笑,甚是瘆人,偶有风拂過,亦是阴森森,两人初有争执,后又达成一致,相视而笑,表情甚是满足,若是李神侯在此又要嚷嚷读书人都是一肚子坏水之类的话语。 此间按下不表,只见李神侯拉着李解上山,一路上絮絮叨叨,李解只是点头应声,行至岔路,左方有一处石阶,李神侯对着李解說道,“此处乃是书山径,我大老粗不懂什么,只是知道登此径,关乎你在书院的资源分配,排名地位,以及书库借阅资格,你如今已入二境,可以一试。” 又指着一旁的石碑道,“若能石碑留名,我等更是老怀大慰。 李解心道,自己的实力自己也不甚清楚,倒是可以一试,看看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样的水平,可又想到商洛和夫子都叮嘱自己藏拙之事,一時間又犹豫起来。 就在李解犹豫要不要尝试一番的时候,齐诛的身形出现在李神侯的身边,李神侯期待的眼神顿时面向了齐诛。 齐诛干咳了一声,似乎是看出了李解的顾虑,齐诛对着李解說道,“可以试试,不要有什么顾虑,书山径乃是考核太古典籍理解的地方,每一阶都有随机一道太古典籍中的問題,答对方能上一台阶。” “此路是圣人所留,共有九十九级,取义书山有路勤为径之意,圣人之后,几乎无人登顶。” “夫子登书山径,抵达九十级时回返,曾言,太古歷史典籍散失严重,后人强加附会,难以梳理,靠着现有的太古知识,今人想登顶,何其难也。” “据說走完九十九级,可得圣人所留之大机缘,此地每一阶的問題都不尽相同,运气差者,踏入第一阶都可能被逐下。” “此处也是知行书院入学,结业测试之地,入学时,三次机会,需過四阶为最低要求,三次测试取最高阶,结业之时需达二十阶以上,半年一次机会,每次三回尝试。” “入学合格者,书院发放玉牌,玉牌妙用无穷,结业未达要求者,二十之龄必离书院,不得以书院学子自居,同时收回玉牌,结业合格者可保留玉牌。” “凡二十以下,达到三十三阶者,石碑留名,百年之内其名不消,乃是读书人的无上荣耀。” 李解心道,按道理說自己刚刚开蒙,知识储备应该是达不到要求,但是为什么齐诛和李神侯二人似乎对自己信心满满,不過既然是入学测试,說到底自己也要走上一遭。 李解想来想去,事已至此,也许齐诛和李神侯有自己的考虑,按照夫子一系的一贯尿性,這中间有坑是肯定的,但是好处也肯定是实在的。 “谢過大伯解惑,如此小侄愿意一试。”李解对着齐诛作了一個揖,然后一步踏上书山径。 眼前景色突变,李解发现脚下无数的书本堆积,成了一道通天的阶梯,阶梯分为三重,每一重有三十三阶,阶梯的顶端有一处光门,李解心道那就是终点了。 于是一步踏上阶梯,眼前飞起一本书来,书本展开,上面出现一行字:“高祖斩蛇,王莽篡汉,此为因果否?” “什么鬼,刘邦斩蛇,王莽立新,按照前世的理论,有個屁的因果。”李解心想到,“考虑到這是個神神鬼鬼的世界,也许因果之說应该是存在的。毕竟都飞天遁地了,沒有因果說不過去。” “有因果,刘邦斩蛇,王莽篡汉,天理报应,循环不爽。”李解大声說道。 话音落,李解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阵模糊,自己一只脚踩着书山径上,另一只脚却沒有跟着自己拾阶而上,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答错了。 齐诛和李神侯看着李杰說道,“无妨,還有两次机会,想好了再答。” 此时有数十道身影从山下而来,行至书山径,为首的一名老者对着齐诛和李神侯行了一礼道,“知行书院教授何久仁见過经纶使。” 齐诛与李神侯還礼,何久仁抬头看见李解问道,“這就是经纶使家的公子,欲等书山径否?” 李神侯点点头,“是我那個龟儿子,老何你在這裡干什么?” 何久仁玩味的看了一眼李神侯,說道,“叔风使的话问的好是奇怪,我是书院的教授,书院何处不能来?再者,今日乃是京都城中各家甄选弟子来我书院学习的日子,我身后這数十人均是京都各家嫡出精英,是来登书山径的。” 這时,何久仁身后的人群中开始丝丝窃语,虽然声音较小,但是在场之人哪個不是耳聪目明之辈。 李神侯瞬间变色,锐利的眼神扫過人群,顿时众人变得噤若寒蝉。 “贵公子登完了么?”何久仁对着李神侯问道,“我這方学子颇多,今日天色近晚,劳烦经纶使快一些。” 李解一听,就准备给何久仁让开,但是齐诛一個眼神制止了李解的动作。 “等上一刻又何妨?”齐诛悠悠道,“商洛都未曾有意见,何须你来聒噪,怎的,這书院姓何了?” 听到齐诛如此說话,李解顿时明白這姓何的教习与自己等人不对付,于是原本打算让路的想法顿时不翼而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