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神侍
而此時,時而蹙眉、時而舒緩的少年的近旁,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正源源不斷地朝他的腦袋輸送着幽藍之光。
漸漸地,少年的眉頭越來越皺,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藍光這才慢慢減弱了下去。
牀邊,那個戴着黑色半臉面具的男人收了手,靜靜地凝望着牀上之人,目光中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濃濃的柔情與眷念浮動在空氣中,化都化不開去。
他靠近了些,伸出手,輕撫那張精緻白皙的小臉,輕微的呼吸氣流吹在指尖時,都能讓他的動作一顫,稍稍出神。
一聲輕嘆,面具人俯下身子,在那兩片淺粉上印下一吻。
“唔——”少年不知夢到什麼,嘟嘟囔囔地喚了一聲。
面具人緊緊地盯着少年的眼眸,大概也期許着對方真的會醒過來,可惜那人只是蹭了蹭枕頭,並沒清醒的痕跡,他又不覺地有些失望。
“你會記起我的,對不對?”修長的手指緩緩描摹着小臉上的五官,無論是語氣還是動作都異常輕柔。
牀上依舊熟睡中的人自然不會迴應他,他不由得苦澀地笑笑,不捨道:“我要走了……不過,不要擔心,我們很快就又能見面了……”
面具人直起身,身影逐漸在空氣中變得透明,那深情的眼眸一直沒離開過牀上,直至人完全消失。
“吱——”
幾乎是同時,開門的瞬間,牀上之人猛地驚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中盡是迷茫之意。
“怎麼了?”欣長的熟悉身影快步行至牀邊,在牀沿上坐下。
“你……”剛坐下的辛豐,很意外地被投懷送抱了,實在是有些詫異,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揚,“夢魘了?”
“嗯……”不知是不是抱得太緊鼻子被壓着的原因,度安的回答透着鼻音,像只可憐兮兮的小獸在低低嗚咽着。
“夢到什麼了?”居然怕成這樣……不過,這人原本膽子就不大。
度安貪戀地吸着對方身上好聞的味道,片刻之後,才遲疑着問道:“辛豐……真的會有前世對麼?那,前世的記憶也是真的……我……”看到了許多,可那些自己並未親身體驗過的經歷,爲什麼只是在夢裏出現自己也會心痛不已?就算真的有前世,這些記憶也不屬於自己的啊,自己不過是異界的一縷遊魂,恰好“霸佔”了這副軀殼……
摟着懷中之人的大手緊了幾分,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度安耳邊響起:“我說過,不管前世後世如何,都不關我們的事。”
彷彿是爲了讓懷中瑟瑟發抖的少年安心,辛豐捧起那張小臉,溫柔地吻了下去,“不要再想了,答應我。”
度安的臉紅撲撲地,點了點頭。
“好了,該起來了。”辛豐順勢將度安抱下了牀,眼中帶着笑意,“今天可是個好日子。”
度安紅着臉從那丟人的公主抱中掙扎着下地,聽到這話,不由得動作一頓,“什麼好日子?”
辛豐嘴角彎彎,“你以爲這三日來的戒欲是爲了什麼?”
度安臉上一熱。關於這個問題,自己也想了三天……
“走吧,先去聖池。”辛豐摸摸他的頭,柔聲道。
度安更摸不着頭腦了,說了半天,還是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啊……只是,聖池那種地方,一般……這禁了三天的欲,還禁得住麼?
辛豐看着越來越紅的小臉,不自然地咳了咳,“我已經沐浴過了,你洗完後換上這套衣物,半個時辰後,清虛山頂見。”
“……哦。”原來人家已經洗過了啊——自己都在想些什麼?!真是越來越不純潔了……
不到半個時辰,度安已經踏上了去清虛上的小路,還想着時間尚早,結果,一上了山頂的廣場,整個人都傻眼了……
滿滿一山頭的人啊!
這,這情形竟然比自己的成人禮那次還要壯觀!這究竟是要幹什麼……
驚愕歸驚愕,度安畢竟跟着辛豐那麼久了,大場面也見過不少,即使心裏震驚得幾乎想要掉頭狂飆下山,可身體還是自己動了,臉上強裝鎮定地向着高臺上那個一臉笑意的男人走去……
很出奇,一路走着,所有人都微微笑着向度安注目,全場除了他自己輕微的腳步聲,再無其他聲響……度安一步步靠近高臺,心跳也是砰砰地越跳越快,待站定在辛豐身邊時,已經幾乎要休克了。
“馬上跟着我做就行了。”
耳邊傳來一聲低語,度安的動作幅度不敢太大,只能“嗯”了一聲。
臺下衆多眼睛直直地望着臺上,度安的手心直冒汗,此刻,每一分鐘都被延長了數倍,讓他如坐鍼氈。
“吉時已到!”
許久不見的大長老笑臉盈盈地朝度安點點頭,遂又請示辛豐:“神主,可以開始了麼?”
辛豐頜首。
……
整整一個時辰,度安都是精神恍惚地被辛豐領着,該祭拜的祭拜,該扎手指的時候也不心疼,至於一先一後喝下那杯交融了兩人精血的醇酒,度安還是有些羞澀的——這些過程,怎麼越看越像在拜堂成親啊……
當“神侍”二字從大長老口中說出,在底下一片的歡呼聲中,度安震驚不已地望着身邊執着自己手的高大男人,心裏掀起滔滔巨浪,“辛,辛豐……這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就成了他們口中的“神侍”……
“不喜歡?”脣邊的笑意愈盛,“如此,我們便有了一世的羈絆,以後,誰也離不開誰……此世我們共生死,來世,也能再續情緣。這樣,不好麼?”
俊朗的聲音低低縈繞在度安耳邊,在他聽來,乃世間最美的情話,最真的諾言,此情此景,就像在做夢一樣,美好得不像話……
度安不知道人羣是何時散去的,只知道自己是迷迷糊糊地被辛豐帶回了寢室。
屋內,兩個人影相擁着。
度安稍稍仰起頭,青澀地迴應着辛豐,而兩臂則是搭在對方的肩頸處,微張着的小嘴,偶有空閒,便會發出聲聲矜持的喘息呻吟……
一隻大手緊緊攬腰,另外一隻到處遊走,漸漸地,兩人的氣息都紊亂了。
“不,不要……如今,還只是中午……”度安雙頰通紅,眼中情波盪漾流轉,一隻手止住那探着自己後面的大手。
辛豐低吼一聲,“不行,三天太久了。”
度安只感覺對方頂着自己的某部位越發囂張了,不由得耳尖都泛紅起來,手上的勁一鬆,對方又掌握了主動權……
“嗯……啊——慢,慢點……嘶——”
不知什麼時候起,兩人已經衣衫不整地交纏在寬大的白牀上了,被壓在身下的度安淚光盈盈,尤能引起別人的犯罪欲。
“可以了嗎?”
“嗯,等,等等……你塗了那東西了沒?”
“……塗了。”
“那,那怎麼還這麼疼……啊!”
“大概是隔了三天……”
“嗯……啊——”
“看來以後不能停。”
“你,你……”你個混蛋!
……
很久之後,度安才得知:辛豐那次獨自留在玄天房裏,便是爲了問清“神侍”一事——神侍,神之侍者,神主身邊最親密之人。若是放在倫理綱常講究的人界,或許叫做“神後”更爲貼切——龍族一向不在乎眷侶的性別,但以女性象徵意義明顯的“後”字加之於男子,顯然不妥,遂以“神侍”名之,取“侍神之側”之意……歷代神侍,皆由白龍一脈擔任,自萬年前那次大戰後,白龍隕落,便再無神侍一說,直到度安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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