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 南下江寧
這一日上午,古浩天正在中華堂裏看着一張趙能傳出來的消息,說的正是緝查生辰綱之事,但看到一半卻發現裏頭說的知府卻不是張叔夜,不由大爲驚奇。自己走了大半年時間,難道濟州官人場又有變化,可是自己回來十餘日卻怎沒有聽人講起。於是便着人請來聞煥章,一聽之下果然前月剛剛離任。
“這些日匆匆忙忙,倒也忘了把此事告知於你,據我所知,張大人的離任也與浩天有所關聯,前番京城裏反對周金聯盟的聲音日多,朝中有人查知是張大人暗中傳播浩天秋闈的觀點,便一紙文書把其調走了,依我看怕是也沒什麼好結果。”
古浩天聽了聞煥章一番話這才明白。不過想想離開也好,梁山下一步必會與朝廷發生衝突,這個老大人在濟州自己難免礙手礙腳,也就不再糾結了。正待他欲繼續看下去時,卻聽的高大夫前來求見。不由有些驚訝,這個老夫子甚少來此,今日所爲何事,便起身和聞煥章一同迎了出去。
兩人剛出到門口,就見高大夫從走廊過來,古浩天笑問道:
“高大夫,今日甚事來此?”
“倒是打擾小官人了!便是徐大人病情之事,半個月來老夫試了多種方子,均無明顯療效,小官人得另請高明纔好,不然恐耽誤了。”
竟然還有這事!古浩天聽了愣了一下,這高大夫在鄆城一帶已經是很有名望了,他若無能爲力,那一時還能找誰。
“不然派人到京城或江準一帶看看,或許有好的大夫。”聞煥章見其一臉愁色,在一邊出了個主意。
古浩天見說立時想起一個人來,便問高大夫:“若我去外地尋大夫,但須得一些時日,可拖的起?”
“一個月左右,應是沒事。”
“那便請高大夫用心,我定在一月之內找到妥當的大夫過來。”
高大夫見說再無餘話,便告辭去了。
“浩天莫非已想到了甚麼好大夫?”聞煥章好奇的問道。
“正是師傅方纔提醒,我想起有人說過江寧城有一個名醫,叫做安道全,據說手段十分高明,我明日即刻動身,前去請他過來。”
“那又何須浩天親往,擇一得力人手過去不就成了。”
“此次還得我親去,除了安神醫,還有其他事情要辦。”
江寧至江州一帶還有很多好漢,古浩天早就想走上一遭,昨日許貫忠、阮小二等議及水兵緊缺之事,這次南下正好順便走上一圈,趁機招攬一些,以後有沒有時間不說,如今生辰綱案件已經發生,那黑三郎也不知何時要殺老婆,若被他走在前頭,那就虧大了。
下午,古浩天便叫過聞煥章、蕭嘉穗、許貫忠、趙鼎以及林沖等人,把自己的意圖說了,又特別交待盯緊生辰綱之事,幾人見反正也阻止不了,便答應下來,安排了得力護衛讓他去了。
回來也不到半月,匆匆的又要出去,李氏雖說知道輕重,但不免的埋怨了幾句。最不願意的是李師師和潘金蓮,古浩天回山這半個多月來,每日早出晚歸的,連個獨處的時間也設有,心裏自然是不捨的。
其實古浩天心裏也覺愧疚,特別是對李師師,她到了梁山
之後,自己還沒像樣的陪過她。當晚他讓廚房送幾個小菜到了後樓,叫了李師師、潘金蓮,三人一起喝酒談情直到半宿。最後李師師“不勝酒力”醉倒在古浩天的房裏,古浩天“酒後亂性”做了一夜的糊塗事,至於潘金蓮卻是比醉酒還難受,生生煎熬了一夜。
次日,古浩天帶着卞祥、時遷、楊再興,還專門帶了阮小七、卜青兩名水中高手,以及二十個親衛營隊員和十餘水兵營好手,在金沙灘上了船直往南去。
數日光陰,兩隻船抵達揚子江北岸宣化鎮,衆人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啓程過江而去。
揚子江便是後世長江在南京附近一段的別稱,在原歷史上的兩宋之交時,這裏曾是南宋朝廷抵抗金人南侵最關鍵的防線。宋高宗趙構曾於南岸的江南府建都,並把他改爲建康府。
古浩天挺立甲板上,看着滾滾東逝的大江,心潮澎湃,不由然的想起蘇東坡的“大江東去浪淘盡……”
正心馳神往之際,突聽的阮小七在邊上叫道:“小官人那邊江水裏有一個死人!”
大家看去,果然一邊的江面上浮着一個肥大的男子,身邊的江水上還飄着一些血跡。
“那人可能還未死絕,小七快帶兩人下去看了下。”
古浩天視力超人,見那人浮在水面好似還有動靜,趕緊叫人下水施救。
正是六月天氣,江水並不冷,只一會阮小七等人便救了那人上來。衆人看去,竟然是一個肥大的和尚,只見他腰間一個碩大的酒葫蘆,後背一個巨大的口子,還冒着血絲。
“小官人這和尚果然還有氣呢,趕緊施救或許還來的及。”
阮小七一上來就與卜青兩人把那和尚翻身壓在船幫上,一番推揉之後,那和尚吐出了一堆髒物,然後輕微的哼了一聲。
“活過來了,趕快處理傷口。”阮小七興奮的叫了句,隨即叫人拿來烈酒針線。
且說自從發明了傷口縫合術之後,在莊園的大力推動下,各營裏都有幾個人學會這救命的法子,以備不時之需。
處理好傷口之後,阮小七又給那人灌了一碗米湯,便見那和尚的氣息漸漸的平穩起來。
“這和尚真是命大,受恁重的傷,掉大江裏竟然不死,趕快送往江寧城裏找大夫醫治。”
古浩天不知道傷口縫合後能不能控制得住傷勢,吩咐加快航速趕去江寧城。
江寧城乃數朝故都,江南大城,繁華非一般州府可比。古浩天一行人晌午時分趕到城內,稍一打聽,便得到安道全的地址。幾個人僱兩輛馬車,拉着那和尚在街巷之間穿行了一會,到了一處槐橋邊,便看到街口一家醫館,門上掛着一匾額,寫着“安氏醫館”。
馬車停在門前,幾個人擡着那和尚進了門去,便出來一個三旬開外的男子。古浩天看去,卻是一個儒雅方正之人,心想必是安道全了,於是開口問道:
“可是安神醫?我這處一個傷重的病人,還請快快施救。”
“且擡到這處來,讓我先看看傷情。”
那男子果然便是安道全,他吩咐把和尚擡到一邊的病牀上,診斷一番之後,然後翻身看那處傷口,卻突然愣了一下,只見小心去掉外頭的藥物,仔細的看了一會,指着那處傷口疑惑的問道:
“這是何人的爲?”
“正是我等所爲。”
古浩天知道縫合術對這個時代的醫生具有普遍的殺傷力,他大大方方的承認下來,也想借此引起安道全的注意。
那安道全果然來了精神,只見他緊接着便
問道:“此等療法卻是何原理?”
“此事說來話長,安大夫先把我這個友人治好,我們再慢慢細說不遲。”
“倒是在下心急了,你這個友人傷勢不經,好在他體質很好,我這兒開幾副藥,調理幾日就可痊癒,幾位只管放心。”
安道全隨即寫了方子,叫夥計熬藥,一邊請幾人進了內堂,雙方坐定,上了茶水。不想古浩天剛通報了姓名,那安道全竟然十分驚訝,便問可是去年淮水救災的古小官人,得到答覆之後立即起身行了大禮,說道小官人端的仁義,救活無數蒼生,便是他這醫館裏,去年也不知多少南來淮人,對其恩德感念不已。
自此之後,雙方便親近許多。古浩天說了此番來意,並把縫合術的原理說了一遍,末了又說,此術卻是他莊園裏的高大夫最爲拿手,若是安大夫有暇過去切磋一番必有所獲。
那安道全聽了古浩天說了一番,心裏已經沉迷,又聽說有此道高手,立即心動。可待要開口應下之時,彷彿想着什麼事情,又遲疑了起來。
“小官人既有所託,按說在下不該推辭,而且也想去會會那個高大夫,可惜近日手頭一事情甚爲棘手,恐怕一時走不開。”
“安大夫有何難事,不知可否說來一聽,在下或有辦法化解?”
古浩天知道原軌跡裏,這安道全卻是貪戀妓子李巧奴,不捨離去,最後被張順冒他的名殺了人,才逼上梁山的,倒不知這會是否還是這一樁事。
“既是小官人見問,在下也不敢欺瞞,說來慚愧,年前拙婦亡過,家中別無親人,這半年來在下卻與后街院子裏的李巧奴有了情義,本想贖她出來,誰知那虔婆不願放了她這個招牌,又想着我有掙錢的手段,開了一個天大的口子,可憐我日日往她那處送錢,卻是得不到人。”
原來還是那個事情,古浩天暗忖一下,心想那個李巧奴對他若是真心,幫他一把倒也可以,便問道:
“那李巧奴對安大夫可是真心實意?”
“她日日於我說,厭倦了院子裏的日子,求着在下贖她出來,還把體已錢也交給了我,應是真情無假。”
“如此便無疑難,明日你帶我過去,把那銀錢付了就是。”
“小官人!那可是三千兩啊!”
“只要大夫兩人情投意合,便是三萬兩也付得。”
安道全一聽感動不已,想自己行醫一生,雖說活人無數,但生就慷慨的性子,也積不了多少錢,再說年前妻子大病一場花去了少。如今三千兩銀子對他便是一個天大的數額,可眼前這個初次相識的小官人,一口就答應了,這仁義之名果然不虛。當下就納頭下拜,連連稱謝。
古浩天扶他起來,兩人正重新坐下,卻見一個夥計從外頭進來,說那個和尚服藥之後醒了。於是幾人便一同到了外頭的病房,果然那個和尚睜着一雙眼躺在那兒。
“多謝大夫活命之恩!”那和尚見安道全過來,虛弱的說道。
“大和尚休要謝我,全是這個古浩天小官人的功勞,若無他把你送到我這處,你便是金身羅漢,只刻恐怕也要沒命了。”
安道全把古浩天推到身前,對他說道。那和尚聞聽,一下子把目光轉着古浩天的身上。
“足下叫做古浩天,可就是玉面孟嘗?”
“全是江湖朋友的擡愛,愧不敢當。”
“合該灑家命大,竟然遇着了小官人,不然只怕已到那東海龍宮了。”
那大和尚感嘆一聲,慢慢說起自己的此番遭遇,卻把古浩天聽的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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