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章 老山惡霸
陸傳貴是老山集最大的土財主,不僅在周邊擁有大量的土地,還把持着老山的集市,非法收取各種費稅,同時背地裏與黃門山的龍富和尚狼狽爲奸,借其力量清除異己,成了這一帶的土皇帝。
這日陸傳貴接待了黃門山龍富和尚的一個弟子,他說近日山上來了一個武藝高強的掛單和尚,其師傅約他明日黃昏共同出兵夾擊山下的那夥歹人。
龍富和尚是陸傳貴稱霸老山一帶的重要幫手,數年來兩人一直暗中勾結,互爲倚仗。前些日黃門山突然來了一夥陌生人,要搶奪黃門山的地盤,爲首三個漢子又是本領不俗,若非黃門山的地形險要,又有陸傳貴暗中支援,恐怕此時已經易手他人了。這會突聽得來了一個武藝不凡的和尚,他不禁有些疑問,便問道:
“龍五,那個和尚是甚麼人,你師傅可知其底細?”
“卻是一個南邊來的遊方僧人,叫做寶光如來鄭元覺,俺師傅原也不相信他,誰料那廝着惱,昨天獨自下山挑戰爲首的三個強人,不但佔了上風,竟還傷了其中一個,那本事確實不賴,師傅這纔信他,讓小的過來與員外約定明晚行動的。”
陸傳貴聽了卻不言語,他總是覺得一個不知來歷的和尚不值信任。那個龍五似乎看出他的疑慮,又說道:
“員外莫疑,那和尚只是一個蠻漢,只知喫喝打鬥,全無心計,況又傷了歹人的頭領,必無作假可能,明日只令他前去挑戰那歹人的頭領,待兩敗俱傷是,我等兩邊圍攻,坐收漁利便是。”
“如此便依你師傅之計,你且回去稟報就是。”
陸傳貴見說,想想也沒太大的風險,便答應了下來,當下兩方約定相關事宜,那龍五便回山稟報去了。
次日申時初,陸家的護院頭子陸二虎帶着二十餘個精壯護院趕到了黃門山東北里許,一個叫做趙家坡的地方,隨後派出兩名探子之後,便停在路邊的一處林子裏止步不前。
未及多久,便見前頭的道路上過了一輛馬車,不知何故竟也拐進路邊的林子。陸二虎看去,卻見車轅上坐着兩個十餘歲的少年小子,兩邊跟着五、六個家丁模樣的人,好似那個富家小子出來遊玩的樣子。
“郎君,這處林子倒也有幾分野趣,且歇上一歇。”
只在此時,且聽得馬車邊上的一個家丁對車頭的少年說道,陸二虎心裏愈加認定自己的判斷,便對身邊的兩個護院使了個眼色,那兩人便帶着三、四個人迎了過去。
“那來的野小子,此處老爺已經歇了,趕緊離開!”
那些個護院幾步便攔在馬車前頭,凶神惡煞般的威脅道。不料想坐在車頭的那少年竟全然不懼,反而冷冷的回了一句:
“此處林子卻是你家栽的不成,爺爺偏偏要歇在此處,你待咋的!”
“直娘賊!竟有恁不識好歹的賊男女,且休怪老爺不客氣。”
那幾個護院見這兩個小子非但不聽,竟然還敢惡言相向,頓時怒起心頭,揮着兵器便赴過來。而車轅上那個回話的少年也不甘示弱,只見他從車中抽出一杆長槍迎了過來。兩方瞬間便打在
了一處,不料想那個少年獨鬥四、五個漢子也不落下風,二、三十合竟然不分勝負。
而那陸二虎在那邊看着自己這方几個大漢卻奈何不了一個半大的小子,心裏頭大罵手下無能,想着後頭還有要緊的事要做,不由氣的大罵:
“直娘賊,一羣廢物,大夥一起動手,把這夥撮鳥收拾了。”
說罷,便帶着手下一窩蜂的朝馬車衝殺過來。
“嘿嘿!來的正好,爺爺正玩的無聊。”
那個在場中打鬥的少年,見陸二虎帶着一羣護院殺過來,不驚反喜。而坐在車轅上的另一個少年,似是也在等着這樣一個機會,只見他適時的在車轅上上敲了敲,頓時裏頭跳下幾個漢子,連同外頭家丁模樣的人,一齊朝着那羣護院殺去。
雙方初一接觸,陸二虎便感到對方非比尋常,可是沒等他回過味來,一個高大的壯漢已經殺到他跟前,只三五回合他便手忙腳亂,也不知幾時只覺背部被什麼重擊一下,然後被一隻腳踩在地上。
“小官人,這廝忒不經打,還當什麼頭人。”
這個壯漢正是卞祥,只見他一手提着陸二虎,一邊對着古浩天戲言道。
“卞祥哥哥那個已是好的了,你看我跟前都是些啥貨色,卻要耍雜一般,折騰了老半天。”
說話的卻是楊再興,剛纔他爲勾引陸二虎等入套,不敢真動手確實無趣的緊。
“兩位休要閒話,時間緊迫,趕緊收拾走人還有要事。”
衆人聽的古浩天的吩咐,立即加快了動作,只一會便清理好現場,二十五個陸家護院死了兩個,重傷五個,其餘的也一律就擒。古浩天讓已方的十餘人換上陸家護院的服裝,只押着陸二虎趕往黃門山,餘下的人員全部捆在樹木裏,着張順帶幾人守着。
且說這日傍晚,黃門山下,向來龜縮在山上的龍富和尚一反常態,帶着一羣手下主動的殺到歐鵬等人的駐地來,而他所倚仗的正是那個新來的遊方和尚。此刻,看着眼前打的難分難解的四人,龍富和尚覺的心頭大快,憋屈了數月的心情終於得到了釋放,想到陸家馬上就要到來的人手,他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正思想着,便聽的遠處傳來一陣聲響,只見三輛馬車從官道上朝這邊過來。龍富和尚盯着看了一會,漸漸認清打頭的馬車上,坐着的正是陸家的護院頭領陸二虎,心頭頓時大喜,便囂張的叫喊道:
“兄弟們,咱們出頭的機會到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一會聽灑家的號令,把這些殺才給包圓了,休要放走一人。”
頃刻間,三輛馬車便到了龍富和尚的跟前,陸二虎在幾個人的簇擁下直朝其走來。
“陸頭領來的正好,咱們一起聯手,把這夥歹人一鍋燴了。”
“嘿嘿!老爺正好想把你這個肥和尚燴了下酒呢!”
那陸二虎沒有回話,倒是邊上一個壯漢冷冷的開了口。龍富和尚愣了一下,便見的眼前一道寒光閃過,他未及思考已經身首兩斷。
“衆人動手!”
只聽得古浩天一聲高喊,場中打鬥的四個人,立時停了動作,一起轉身殺來。兜率寺的衆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蒙了,不知所措之間被殺的死傷遍地,只一刻鐘,百餘人中除少數逃走之外,其餘全部被俘。
此時,天色已晚,古浩天把現場及山上的事情交於歐鵬、馬
麟兩人,自己帶着原有人手和蔣敬上了馬車便往老山集而去。
當夜戌時初,陸二虎帶着一隊護院回到了老山集陸家。陸傳貴聽說其得勝歸來,心裏大喜,便傳他進去回話。未幾,全府上下便得到了陸傳貴的指令,原來黃門山一戰,自己一方並未取勝,歹人很可能到陸家來尋仇,他要求閤府上下一切聽令於陸二虎,守緊門戶以防外敵。
隨後不久,陸家的要害便被陸二虎帶來的人手守得嚴實,家中幾個關鍵人物也被陸傳貴召進書房說話,此後再也不見出來。直直到了第二天中午,府外來了數輛馬車、近百號人馬,說是黃門山兜率寺的人來投奔的。而這些人進來之後,陸家大權便落入了外人之手,再也沒有陸傳貴什麼事了,甚至那個陸二虎也很少再露面,反而是一個少年人張羅起陸家的事宜來。
且說古浩天自前些日遇到歐鵬三人之後,本對黃門山不太在意,但聽的陸家爲老山地區一霸家底不薄,又起了另外的心思。從梁山下來之時,他已經知曉今年來,莊園裏花費不少,正想借機撈些外快,前些日在無爲軍黃家已經大有收穫,這次若是再收颳了一筆,說不定莊園裏半年來的開銷就能彌補回來。
此刻,在陸家的一處房子裏,古浩天正與卞祥、時遷、鄭元覺、張順、楊再興、歐鵬、馬麟、蔣敬等一起彙總黃門山和陸家的兩處所得。
“兜率寺那邊只搜得三萬餘兩銀子和一些珠寶,糧食也只幾千石,三十餘個投降的俘虜已經帶過來了,餘者都與兜率寺一塊被俺一把火燒了。”
歐鵬與馬麟一起負責對兜率寺的清理,他首先開口彙報。
“歐鵬兄弟把兜率寺燒了,那數月的辛苦不白費了,莫非不想在那處落腳了?”這時很少開玩笑的時遷突然打趣道。
“那黃門山那有梁山莊園熱鬧,俺便厚着臉皮跟定小官人了,衆位切莫嫌棄纔好。”
歐鵬這些日與衆人處的很好,也不顧忌,大大咧咧的說了心意,大夥其實早已心知肚明,便一笑而過,隨即卞祥彙報了陸家的所獲。
“這陸家倒是肥的很,俺這兩日與蔣敬和張順兩位兄弟清查了陸家的財產,發現庫裏金銀便十五、六餘萬兩,糧食七萬餘石,銀兩帶着倒不費勁,只是恁多的糧食卻叫人犯愁了。”
“此處東去不遠便是大江,便煩蔣敬與張順兩位兄弟帶人即刻啓程前往附近的碼頭租船,其餘在這裏準備馬車,明日開始運糧,便由馬麟和再興兩人押着過去先行回莊,餘人後續跟上。”
烏江地區便在長江邊上,古浩天不愁沒有船隻,當下便吩咐衆人分頭行事。而自己因爲惦記着濟州生辰綱的事,便與鄭元覺等先行回去,只留下卞祥、時遷和歐鵬主持大局。
此後兩日陸家的馬車一輛接一輛的往外而去,集子裏的人們雖然狐疑,但陸家一向霸道,也沒有人敢問什麼,如此一直五天時間,才歸於平靜。可是正當人們慢慢的適應陸家的這種狀況時,幾日後的一個深夜,陸家突然發生了一場大火,百年世家變成了一片廢墟,更可疑的是這麼一個大家族竟無一人生還。
隨後集子裏傳出了一些風聲,說是陸家與黃門山的一股匪徒結了仇,他們害怕遭到報復舉家遷移了,人們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前些日陸家的馬車流水一般的往外運東西,原來是在搬家呢,於是再也沒人關注陸家,反而爲老山集消失了一個惡霸各自暗暗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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