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八章 將計就計
很快便到了三更,只見那圓性開口說道:“如今更次已深,那曾頭市軍人必已睡了,正好攻打過去。”
“卻是攻打那個營寨爲好?”蕭嘉穗問道。
“曾家兄弟全在北寨裏,只須把此寨拿下,曾家強者盡除,其餘營寨全無要緊。”
蕭嘉穗一聽心裏驚訝不已,想不到這廝所說,竟然與小官人說的一般無二,暗道小官人難道會掐算不成,嘴裏卻說道:
“那北寨既然實力如此強悍,攻打起來恐怕喫力,不如另擇一寨。”
圓性、圓通見蕭嘉穗居然不聽從他們的意見,不由有些急了,那圓性連忙又說道:
“此刻他們已經全都入睡,正好可以一網打盡,不然打草驚蛇,下次就沒了機會,枉費了貧僧一番心血。”
“你倆怎知他們已經入睡,那若是沒有入睡,或者在半路設伏,我等去了豈不自投羅網。”
蕭嘉穗盯着兩人,戲謔的問道。
“咋——咋會有這種事!”
圓性、圓通聞聽了蕭嘉穗的話氣,立時覺的有些不妙,感覺到這人好似已經識破他們的謀劃似的,不免有些慌亂。
“今晚恐怕真的要讓兩位失望了,說罷,是要老實交代了,還是要我等用些手段。”
蕭嘉穗此話一出,兩個和尚再無僥倖,看着圍在周邊虎視眈眈漢子,登時大驚失色,圓性結巴的問道:
“你們——你們怎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兩位出家之人,應知回頭是岸。”
圓性、圓通再無可說,一齊癱倒在了地上。
且說曾頭市的北寨之中,入夜時分曾弄突然召集四個兒子和兩位教師,公佈了誘敵之計,曾家兄弟頓時興奮異常。
而史文恭卻焦慮不已,事發突然,這消息根本無從送出,他忐忑不安的立於帳中,眼看着曾家兄弟一個個帶隊設伏而去,卻無計可施。
好容易捱到了三更時分,史文恭已經在心裏做了最壞的打算,小師弟不來則罷,若是被捕或有個三長兩短,他便對眼前這個老賊算賬。
如此又過了兩刻鐘,而外頭卻全無動靜,寨中諸人正猜疑之時,突聽的寨外有人急忙忙的跑來稟報說,敵軍沒有偷襲北寨,反而攻打東寨去了,幾位郎君正往那邊趕去。
怎會出現這樣的偏差!曾弄一聽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所措。史文恭卻心頭一鬆,差點樂出聲來了。
“史教師,情況有變,煩你趕去照看一下。”
曾弄隨即想到今晚形勢不妙,趕緊請史文恭出馬相助,而史文恭正想去看個究竟,立時出寨去了。
且說蕭嘉穗設破了圓性、圓通的誘
敵之計,便令楊志、郭盛押着圓通繞過埋伏區去襲擊東寨,自己押着圓性,與周雲清的一營和欒廷玉、黃信的八營潛伏於北寨的外圍。
東寨內如今沒有主將,只六、七百個莊丁,又是夜深人靜的時節,楊志與呂方率七百鐵騎不費吹灰之力便殺入營寨,隨後各領一隊一左一右席捲而過,未及柱香時間,已將東寨踏遍,然後燃起大火撤出營寨。
且說曾家兄弟埋伏於北寨外圍,等候良久卻不見獵物入網,正焦躁之時,突見東寨火光沖天,心裏暗道不好,片刻便有莊丁來報,說敵軍偷襲東寨,這時他們全都明白今晚設伏失敗了。那曾塗便着曾索領軍守着北寨,自己與另兩兄弟立即帶兵求援東寨而去。
然而當曾塗等人匆匆殺到時,東寨只剩一片火海和一些傷兵,見不着一兵一卒,正在他們怒火中燒之際,北營方向又傳來喊殺聲。
“調虎離山!”
曾家兄弟心頭同時浮出四個字,也不用說什麼,幾人同時調轉馬頭原路回趕。可是未走幾步,後頭又有喊殺傳來,無奈何,曾塗只的讓曾密留下斷後。
且說史文恭奉曾弄之命去東寨增援,出了寨門正好遇着曾索回防,便假意託北寨與他只管去了。可是剛走出不遠,便聽的法華寺方向鐵蹄雨點般傳來,他心裏立時想到了一種可能,隨即與幾個親信避在暗處,不一會便見黑壓壓的一羣騎兵烏雲一般漫過。心裏不由驚奇萬分,這個小師弟端的好計算,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用的如此嫺熟,卻不知怎麼識破曾家計謀的!當下只作不知,管自東去。
北寨之中,曾弄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便覺得地面一陣陣的顫動,這個女真老人迅速想到了什麼,他立刻讓蘇定和曾索出營查看,自己卻在幾個親信的護衛下,率先撤出營寨。
寨門口,曾索與蘇定剛剛出來,便見黑暗中一片暴風驟雨般的聲音傳來,他們愣了一下,連忙大喊關閉寨門,然而已經爲時己晚,只見十餘騎疾風一般朝寨門捲來,當頭一騎槍如閃電直奔曾索而去。曾索驚慌失措之下被一槍穿胸而過挑落塵埃,隨即成了亂蹄之下的一團肉醬。
蘇定被眼前惡夢般的情景驚呆了,他急步避開兵鋒,頭也不回的跑了。
是夜,曾頭市外的曾家營地亂作一團,從三更一直到五更,梁山騎兵得手之後,在步兵營的沿途接應下,從容撤出。而曾家的損失卻十分巨大,東寨與北寨化爲烏有,曾索被欒廷玉一槍刺死,曾密在斷後時被呂方於亂軍之中卸去一臂。經此一戰曾家五虎十去其五,數千莊丁也去了近千。曾家再也不敢於莊外立寨,一邊急忙收攏人馬守於莊內,一邊派人手到凌州等地求援。
梁山營內卻歡天喜地,昨夜一戰,除步兵八營守於營寨之外,其餘都參與戰鬥,從主攻到接應無不立功。
“小官人神機妙算,在下心服口服!”
中軍帳中,蕭嘉穗歎服的說道。
“只不過是知道那兩個和尚本性貪婪,卻裝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將計就計罷了。”
古浩天談談的回道,隨即便轉移話題,佈置起後續事宜:
“昨夜一戰,曾家必定不敢再
主動出戰,很大可能是固守待援,情報處要時刻把握其動向,已便及時應對。護衛隊自現在始分兵於四門駐紮,步兵三營與騎兵一營仍守東門大寨;騎兵六營營長楊志、步兵一營副營長馬鱗,領步騎各一部守南門;騎兵八營營長欒廷玉、步兵八營副營長魯成,領步騎各一部守西門;步兵一營營長縻勝、騎兵六營副營長呂方,領步騎各一部守西門;步兵八營營長武松、騎兵八營副營長黃信,領步騎各一部守西門。”
議畢之後,各頭領紛紛點起兵馬,分赴駐地。古浩天獨留下蕭嘉穗和公孫勝,他問道:“前些日交待的那個鬱保四探的如何?”
“楊林這兩日已打探清楚,那廝原是青州強盜,手下約百餘人,如今暫時盤居於曾頭市北邊三十里處,一個叫做野雞嶺的地方做賣買,平時與曾家暗地裏往來甚密,可算是曾家的一支爪牙。”
“小心籌劃一下,把這個鬱保四拿下來,若能爲我所用,便可作打破曾頭市的一支奇兵。”古浩天當即對公孫勝吩咐道。
曾家如今龜縮在曾頭市裏,若要強攻,裏面有史文恭和許貫忠兩批人手接應問題不大,但若是能增添一些內應,自然多多益善。況且他如今又有了更大的謀算,時間上也足夠。
公孫勝應了,正要出去佈置,古浩天突然又吩咐道:
“曾頭市若有人出去求援,先不要阻攔,只派人跟着,若去凌州便放他過去,去其它地方的則一律攔下。”
古浩天這個莫名其妙的交待,讓帳中倆人一頭霧水,公孫勝還沒開口,蕭嘉穗倒先發問了。
“小官人此言何意?”
“我聽說凌州城裏有兩個團練使,一個叫做聖水將軍單廷圭,另一個叫做神火將軍魏定國,爲人忠義,且各有一番本領,實是想見識見識。”
這兩人在《水滸傳》都是中上的人才,古浩天后世讀《水滸傳》對兩人的本領很是好奇。魏定國綽號爲神火將軍,書中在關勝攻打凌州之時,對其使用火器已有描述。但單廷圭號稱聖水將軍,其用水本領書中卻無表述,後來他偶而在金聖嘆的批評本中看到,單廷珪這一技能被明確寫成“決水浸兵”,想來應該是“決水”須要有合適的外部地理環境,他這一技能在原梁山的征戰中得不到發揮。
而古浩天最感興趣的便是這類有特殊本領的人才,正想利用曾頭市設局,引兩人入套,看看能不能將他們收爲己用。
“小官人,這曾頭市尚未到手,你卻計算到凌州城裏去了,這胃口也忒大了吧!”
蕭嘉穗驚詫不已,公孫勝也覺得有些不切實際,但古浩天卻說,有何不可,只管照着做了就是。
兩人見古浩天堅持不變,只的盡心盡力謀劃去了。
且說曾家之中,曾弄呆呆坐於後堂心在滴血,想着自己受金國皇帝之託,潛於周境苦心經營多年,好不容易積累了一些家底,卻被一場本認爲十拿九穩的伏擊,損失了近半,他苦思半日,覺得定是圓性、圓通這兩個禿驢使的壞,但大錯已成,也只能先考慮如何善後。
爲今之計,只得先退了賊兵再說了!良久之後曾弄纔拿定主意,隨後寫了兩封書信交於兩個親信,着他們分頭出城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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