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九章 收服鬱保四
這個鬱保四本是青州地方的悍匪,年前因在那邊作了一個大案,便流竄到凌州地面來,後來在經過野雞嶺時,火拼了原來的一夥匪徒,自己當了頭領。但這野雞嶺並不險峻,鬱保四知道要想於此立足,必須的找個靠山,於是他想到了當地的大戶曾頭市曾家。還別說,這傢伙也真有一些手段,三兩下竟勾搭上了曾家的大兒子曾塗,其後便在曾家的庇護下,做着劫道的勾當。
數日前段景住等人劫了永靜軍的馬兒南下,正好被鬱保四發覺,這廝便順手劫了討好曾家去了。
此刻在野雞嶺上的一座山神廟裏,鬱保四斜臥在那張破舊的供桌上,他一手拿着一瓶酒,一手抓着半隻燒雞,正在一口酒一口雞的喫喝着,而兩隻眼睛卻直直盯着那個破敗的塑像,好像與那個山神在交流什麼似的。
昨日,鬱保四聽說了梁山莊園的人馬攻打曾頭市的事情,好像理由還是他劫下來的那批馬。其實對此他是不信的,這馬匹他劫下才沒幾天,梁山遠在濟州,就算得信趕來也得不少時日,絕不可能這般巧。那麼梁山莊園發兵曾頭市又是爲了什麼呢?他愣想半天也沒有一點頭緒。
這個梁山莊園在江湖上名頭很響,鬱保四早有耳聞,去年離開青州時,一度想投靠那邊去,但想到自己一個盜匪怕人家不要,又不敢過去,最後到了這野雞嶺。先前那十餘匹馬他根本不知道是梁山莊園的,不然絕不會做這筆買賣,如今倒好羊肉沒喫到,反惹了一身騷。
“當家的,來大買賣了……”
正在鬱保四心煩意亂之時,外頭跑進來一個嘍羅,興奮的叫喊道。
“滾出去!老爺今天啥也不做!”
鬱保四不待他說完,就狠狠的把他打斷了。
那嘍羅愣了一下,嘴裏又不甘心的嘟囔道:“可惜了上等的幾十匹好馬,卻讓俺白白盯了一路。”
“站住,你說啥?是馬匹!”
“不就是,都是上等的河曲馬!”
那嘍羅見當家的一下子坐起來,便知有戲,趕緊回道。
“可是探明來路?”
鬱保四緊跟着又問了一句,他可不想再犯一次同樣的錯誤。
“探的清楚了,是從永靜軍那邊偷出來的,準備送南邊去賣。”
“立即召集兄弟們,下山劫了。”
鬱保四一邊吩咐着,一邊跳下供桌,他心裏對自己說,老爺便再做一次,來日無論給梁山那邊賠禮,還是跑路都用的着。
日近中午,野雞嶺下頭的道路上,兩個掌櫃模樣的男子坐在一輛馬車上,十餘個夥計跑前跑後,正趕着二十餘匹駿馬漸漸過來。而看他們談笑風生的樣子,似乎全然不知危險就在眼前。但就在他們經過野雞嶺下頭時,突聽的路旁樹從裏一陣鑼響,隨即竄出數十個匪徒,把商隊團團圍住。“識相的把馬匹、錢財留下,放你等一條性命,不然人財兩空。”
鬱保四從匪徒中間走出來,冷冷的說道。
而那兩個掌櫃好似嚇傻了,坐在車轅上一動也不動的。
鬱保四在一衆匪徒囂張的鬨笑中,一步步走到那兩個掌櫃跟前,只見他把手裏撲刀壓在前面一個掌櫃的肩膀上,揶揄道:
“咋啦!尿褲子啦!恁大的兩個漢子膽子那兒去了。”
那掌拒嚇極了,只見“哧溜”一聲身子滑下了車轅。
“你不必下跪,俺不要你性……”
然而鬱保四“命”字還沒出口,突覺的下身不穩,還未反映過來,已經被那個掌櫃放倒在地,隨後一個冰冷的刀鋒架在他的脖子上。而此時馬車裏一下出來七、八個武士,那十餘個馬伕也紛紛亮出兵器,瞬間在鬱保四的周邊圍成一圈。
“我倆是梁山莊園薛永、楊林,鬱寨主若配合行事,必不傷你性命。”
“在下認栽,且請兩位英雄放俺起來,必定聽命行事。”
且說鬱保四聽到梁山二字時,已知今日中了計算了,立時想到既是梁山出手反抗也是徒勞,不如順從其意,或許有一線生機,便毫不猶豫的開口請降。
“權且信你,若再把那些匪徒招降了,便赦你無過。”
薛永取了那把撲刀,便放其起來。
這鬱保四果然信用,卻見他起身後,立刻對着一衆匪徒喊話招降。而那些匪徒被這一眨眼間的巨大變化震蒙了,一個個呆立着不知所措。
便在這時,道路兩側馬蹄驟響,各閃出一隊騎兵來。這時匪徒方始醒悟過來,但已經逃無可逃,只得乖乖的降了。
“兩位兄弟做的着實不錯,爲咱情報處立一大功!”
公孫勝從馬背上下來,高興的誇讚道。數日前他從古浩天那兒領了任務後,立刻讓楊林到這邊來探訪,昨日楊林、薛永帶人手連夜出發做了這個局,他也向騎兵營借了人手潛於近旁,還好這個鬱保四聽話,省得他費力強攻。當下,公孫勝下令撤離道路,全部回到野雞嶺的山神廟去。
便在這日晚間,鬱保四悄悄的摸進了曾頭市,曾塗見他過來,吃了一驚,驚訝的問道:
“鬱兄弟,你這時候咋進來了?”
“俺聽說莊子裏因爲前番那此馬匹與梁山結了冤,甚是過意不去,想帶兄弟們過來爲哥哥盡些力。”
曾塗一聽頓時感動不已,想不到這時節別人都避之不及,這個劫匪反倒恁說義氣,當下說道:
“哥哥我在此先謝過了,明日擊退梁山賊寇必不忘記兄弟情義,只是如今賊寇圍城,如何進的來?”
“這個無妨,俺今日觀察一整日,那些賊寇假仁假義對普通百姓進出並無阻攔,我等明日便扮做百姓,分散進來就是。”
“那敢情好,哥哥明日交待好城門盤查人員,接應你等就是。”
當時兩人議定相關事宜,鬱保四便回野雞嶺去了。第二天,百餘個匪徒化裝成平民從曾頭市各門進去,而梁山圍城各營卻全然沒有發覺。
且說曾頭市那一夜被梁山莊園設計大敗一場之後,曾家把兵力全部都收縮進了莊子裏,一門心思嚴防死守等待外援。但這也給史文恭帶來了一些不便,因爲時遷進出變的不方便了,致使很多消息得不到及時的溝通。
這一天早上,曾弄召集了史文恭和曾塗、蘇定等人,商議如何配合官兵合擊梁山
兵馬事宜。史文恭出來後,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將信息傳遞出去,心裏不由有些煩躁,便藉着巡崗,往軍營中的牢房過去。那裏關着一個叫做段景住的,是梁山莊園的人,上次古浩天曾請他代爲關照,他也爲此做了一些手腳,給其換了一個較爲寬鬆的環境。他知道梁山莊園常派時遷與他聯繫,到那裏或許可以得到一些線索。
只一會史文恭便到了曾頭市的兵營裏,卻見裏頭一片忙亂,曾家老大曾塗指揮着一些莊丁,正在給一羣百姓穿着的人安排營房。
“大郎,這些是何人?怎住到兵營裏來了?”史文恭疑惑的問道。
“原來教師到了,這些都是野雞嶺鬱保四兄弟的人手,見着咱們莊裏這些日戰事緊張前來助陣,端的義氣無比。”曾塗回話道。
咋又出來了這一夥人!史文恭心裏又打了個結,剛把目光往那羣人看去,便見曾塗身邊一個高大的漢子說道:
“在下野雞嶺鬱保四,日後但有戰事,全憑史教師指使,必無二話。”
史文恭隨意的看他一眼,淡淡的應了一句,但剛要離開之時,突發現這個鬱保四側後一個男子,胸口縫着一個虎符一樣的圖案,他心頭觸動一下,眼睛不由的在那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卻見其對自己微微示意,好似有話要說的樣子。史文恭暗自驚訝,心想莫非這些是小師弟派來的臥底,卻不動聲色的移步離開了。
在營房裏東瞧西看的轉了一圈之後,史文恭估摸着時候差不多了,纔回到原先的地方,卻發現野雞嶺那些人全部安置妥了,曾塗與那個鬱保四也不見了人影。他正愁找不到那人時,突聽的有人叫他。
“這不是方纔的史教師嗎?如何還沒離去,剛纔曾塗大郎正問你呢?”
史文恭一看正是那個胸有虎符圖案的男子,卻隨意的回道:
“尋我何事?”
“似是請教師到前頭酒館喝酒,小的認的路,便帶你過去。”
那男子殷勤的回着話,並主動在前頭帶路。史文恭不置可否,信步跟着便出了兵營。
“小的薛永,梁山莊園情報處人員,奉小官人的指令前來與教師接頭。”
路上那個男子主動開口說道。
史文恭卻不接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
“便曉得教師信不過,小官人對我說了,二日前法華寺禪房之中,你們師兄弟已有定策,這下教師該是信了吧!”
史文恭聽這個叫薛永的,提及禪房見面之事,便知此人無假,遂問道:
“你家小官人有何交待?”
“小官人眼下並不急於攻打曾頭市,正在以此爲餌誘凌州官軍入套,令我等聽命於教師,設法暗中把控東邊寨門,到時一舉拿下。另囑在下傳話,曾家之中有一個女真使團,卻是梁山之人,着教師暗裏照應一些。還說那蘇定若是可用,請教師設法勸降。”
史文恭邊走邊聽着,雖然表面上波瀾不驚,但內心已經翻江倒海。這個小師弟的心思着實深沉,竟然不聲不響的在曾頭市裏接連埋下幾招暗棋,想來即使沒有自己,他也能從容破了這曾頭市。又想到他一莊未破,卻又打起凌州官軍的主意,端的是大氣魄,心裏不由又驚訝又佩服。
說話之間,兩人來到了那個酒館,史文恭吩咐薛永道,你先準備着,到時自然聯絡於你,便擡腿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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