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零章 策反
第二天王定餘怒未消,差人給上司索超告了假,上值也懶的去了。而此時那個恩人燕小乙卻又來了,而且還帶着一個三旬年紀的道士一同過來。王定見着突想起這個恩人昨晚給了五十兩金子,託他照料盧員外來着,自己這一賭氣牢房那邊也不去了,不知會不會給那個甚張孔目尋人鑽了空子,一時心裏不由有些忐忑。
王定心裏想着,一邊連忙迎了上去,問道:“恩公今日上門,不知又有何請教?這位又是什麼貴客?”
“在下昨晚出門之時,正好遇着軍營來人帶着將軍出去,當時在一邊聽的隻言片語,說甚麼張孔目在李將軍面前將你告了,那張孔目正是陷害員外惡人之一,爲人極爲歹毒,在下深恐將軍因爲員外之事被他陷害,心裏甚是不安,今日便早早過來打探。至於這位先生卻是員外的好友,咱們
河北二仙山羅真人的高足公孫勝,近日也在北京城爲員外奔走,昨晚聽了消息不放心,今日便與我一同過來了。”
二仙山!王定聞聽怔了一下,在河北人的眼裏,那處可是神仙住的地方,他不由對公孫勝仔細打量了一下,卻見其果然仙風道骨、相貌清奇,當下立即恭敬的行了一禮,說道:
“不知道長駕臨,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貧道突兀而來,已是冒昧,將軍休要見怪纔是。”
三人見禮完畢,便在堂中坐了。那王定說了昨天之事,對張孔目專橫跋扈、李固下賤卑鄙的行徑,狠狠的痛罵一番。
“張孔目此人爲梁中書親信,向來睚眥必報,將軍此番得罪於他,日後就的小心行事了,恐怕免不了要給你使一些絆子,而軍中那些上官都是顧着自己的,沒幾個肯爲下頭說話,不然也不會有昨晚之事了。”
公孫勝聽了之後,淡淡的說出一番話來。
王定聽了心裏頭卻是思緒翻滾,想想自己一個沒甚本領的偏將,在那些大人物的眼裏,不過是一隻螻蟻,來日有個閃失還不被一腳踩死,一時不由的怔住了。
“將軍爲人忠義,貧道不忍心你爲小人所害,這裏卻有一個主意,只是不知當不當講。”
“道長既有妙策,且請快快教我!”
王定正迷惘時,突聽的這個道長有應對之計,連忙開口請教。
“貧道這裏卻是有兩個主意,一個待盧員外事成之後,是給將軍一些錢財,全家離開北京城,找一處清靜之地過富家日子;另一個則是爲將軍找一個建功立業的地方,憑本事一刀一槍拼一個封妻廕子的前程。”
公孫勝今日跟着燕青過來,本也就想看看這個王定是不是一個可以爭取的對象,剛纔初一試探覺得很有希望,便繼續說了一番話出來。
這王定不愧是一個軍人,他聽了公孫勝一番話之後,卻沒有專注於那個富家翁
,而是直接問道:
“建功立業的地方卻在那裏,是西軍嗎?”
“西軍雖說比河北邊軍好上一些,但也不復往日榮光了,王將軍可識得楊志將軍?”
“楊志!可是我大名府軍營裏頭先前那個提轄使,不是說他去年夥同匪徒劫了生辰綱逃走了嗎?”
“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以王將軍看來,那楊志可是此等無恥之人?”
王定見說愣了一下,細一思量,倒也覺得那楊志名門之後,平日裏相處之時也是正派之人,倒也真不似做出那事之人,不過這楊志又與那建功立業有何關係呢?不由疑惑的問道:
“這楊提轄倒也不似那等人物,不過他與這建功立業何干?”
“卻是大有關係,這位楊將軍如今落腳之處,正是我說的建功立業的地方。”
當下公孫勝把楊志受冤被逼上梁山的經過說了一遍,接着說道:
“而且此地還有諸多當下英雄人物,東京十萬禁軍教頭豹子頭林沖,大內金槍班教師金槍手徐寧,汝州統制雙鞭將呼延灼,青州統制霹靂火秦明,凌州團練使聖水將軍單延圭、神火將軍魏定國,穎州團練使彭滔,陳州團練使彭杞……”
便在公孫勝滔滔不絕的說出一個個人名時,王定卻是心潮翻滾,震驚莫名。他雖是一個小小的偏將,但畢竟在北京城這麼個要害的地方,更兼這兩日梁中書要捉拿梁山賊寇,在軍中早有宣傳,所以對其中諸多人物十分熟悉。比如林沖、徐寧本是朝廷輯拿要犯,呼延灼、韓滔、彭杞卻是最近兵敗降敵的朝廷將領。這些人會集之地又是那裏呢?王定當時便在腦子裏跳出一個地名——梁山,這個道人說的建功立業的地方不就是梁中書要對付的那個所在嗎?隨即他想明白了,難怪這些人對盧員外這麼上心,據說這個員外與梁山莊園的小官人還是師兄弟。
可是我該何去何從呢?王定一時猶豫了,說實話若無張孔目之事發生,他是不會考慮放棄目前安定的生活的,但眼下非但與這些人起了齷蹉,而且不知不覺的摻合進了營救盧俊義的行動中來。除非自己向上司告密!可這樣的行爲自己良心過不去不說,恐怕梁山諸人也放不過他。
就這樣患得患失了好久之後,王定狠下了決心,想着那些個高官顯爵之人都能去的,我一個小小偏將又怕啥,何況富貴險中求,說不定到了那處之後,另有一番成就也說不定。於是便對公孫勝說道:
“在下如今已爲上官所惡,又擔着護衛盧員外的職責,想來以後必不能留於大名府,既有此等好去處,便依道長所言,前去闖蕩一番有何不可。”
且說公孫勝自說出梁山莊園這個隱密之後,一直在暗中關注着王定,其實心裏早已存了最壞的打算,這時見其一番糾結之後,終於作了決定,這才鬆了一口。
“既然王將軍作了決斷,貧道也不再隱瞞,不日我梁山大軍便要攻打大名府,到時諸事難料,竊以爲貴眷還是先出城一避爲妙。”
公孫勝隨即提出第二個建議,他當然不會對一個初次見面不知根底之人,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必須要有所掌控。
“攻打北京城!”
王定並沒有迴應家眷之事,卻對梁山攻城一事驚訝不已,在他看來這雄偉大城豈是莊園的莊丁護院所能撼動。
“哼,這北京城雖是雄壯,但在我梁山莊園的眼裏卻是不堪一擊,將軍數日之後拭目以待便是。”
公孫勝冷笑一聲,霸氣的說道。
王定見說卻將信將疑,不過對送出家眷並不排斥,便說自已老家在城外,明日便以回鄉探親爲由,送老孃妻兒出城去。
當下三人議了相關事宜,公孫勝與燕青便告辭去了。
第二日一駕普通的馬車拉着王定一家老少出城而去,而王定身邊卻多了幾個新招來的親信,爲首那個壯實的漢子正是病大蟲薛永。索超本與王定親近,又是一個耿直的性子,聽王定說看守獄中要犯職責重大,用外人不甚放心,要安插一些親信,不然將來出了差錯擔當不起,他沒作多想就答應了,還說只管用心做事,李成將軍那兒由他說去。於是薛永諸人名正言順的進入間獄重地。
且說盧俊義自入獄之後悔恨不已,後來聽了蔡福傳信,說小師弟前來營救,頓時心生希望。可是數日過後又莫名其妙的轉移到軍營中來,心裏不免又擔心起來,莫非外頭出了什麼變故!這日他正憂愁之時,只見外頭過來一個陌生的黃臉軍漢。只見他近前來,小聲說道:
“在下薛永,梁山古小官人的屬下,奉命來護員外的安全。”
盧俊義吃了一驚,卻不敢相信,這時又見那漢子掏出一個掛件,正是師門信物,當時再無疑慮,他立即貼過去,急切的問道:
“家裏如何?師弟作何打算?”
薛永當下把盧家種種一一說了,又說了古浩天的營救計劃。盧俊義聽了,先是怒火中燒,接着又感激涕零,未了他沉默一會,對薛永說道:
“我盧俊義縱橫河北,最終落的如此下場,也是自作自受啊!好在我還留有後手,你卻把我此信物交於燕青,着他去城西義成坊四海糧行找盧德,那裏是盧家的暗庫,藏有盧家一半家產,更有五十名我親手訓練的好手,命他們聽命於古師弟。”
盧俊義說罷從胸口掏出一物,正是與薛永手持的一模一樣的青銅掛件。
策反王定大獲成功,盧俊義的安全基本無虞,又得到盧家隱蔽力量的效力,古浩天等大感振奮。
話說當日便是因爲府衙牢房之中人際太過複雜,雖有蔡福兄弟相看,但總歸防不勝防。後來燕青說了與王定的一段交情後,衆人便設計通過蔡福把盧俊義轉移到了軍營,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正是王定負責看管,於是便有了後來的諸多安排。
如今盧俊義已掌控在手,對梁山莊園而言,萬事齊備只欠東風。古浩天、許貫忠、公孫勝、吳用等人,把連日來辛苦制定的行動方案再次審議之後,便着馬靈快馬送往梁山。
經過數日的精心謀劃,攻打大名府的條件終於成熟,梁山莊園建莊以後最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即將展開,而且此後梁山的實力再也無可隱蔽,是利是弊只待事後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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