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重新入太學
三蹦子苟三已經被他扔到淮揚道跟隨張相接受實習了,京都府也再沒有人來打攪,周錦棉自從上次一醉過後二人便再也沒有見過。婉婷公主期間也再沒有來過。
因此謝神策的生活難得的清淨了。
每天上午看看卷宗,跟謝家的幾名幕僚試圖從二里人最近幾年中的行動中找出一些規律和線索,然後下午和謝神威一起合計怎麼設計二里人,最後如果有時間,一定會讓謝神威指導指導功夫。
在第五天,謝神策跟謝太傅商量了下,把賀若氏兄妹接到了威侯府。當然是很隱蔽的。
於是謝神威的小院子裏便多了兩個人。
謝神策幾天下來發現,這幾日居然能常常看到謝神威的笑臉了。只不過有人歡喜就有人不高興,賀若缺就明顯對妹妹時常推謝神威出來透氣極爲不滿。
所幸謝神策爲了轉移他的注意力,也爲了拉賀若缺下水,更爲了想弄清楚賀若兄妹身上所埋藏的祕密,在想方設法對二里人挖坑時就專門找了賀若缺,這才讓他不得時間空隙去打擾謝神威與賀若雀的二人時光。
謝神策找賀若缺是有充分理由的。首先,謝神威根本沒興趣參加這種陰謀的設計,賀若雀一個女子,就不說了,不找你賀若缺找誰?然後,謝神威因爲他們兄妹受了傷,沒有謝神威他們兄妹可能已經死了,所以作爲知恩圖報的草原漢子,你賀若缺是不是得拿出誠意來?最後,我謝家救了你們還給你們養傷喫住,又不收你房租,你再推辭是不是準備露宿大街?更何況你賀若缺就是襲擊暗殺的好手,你就更沒理由抽身事外了。
因此在賀若缺力度有限的幾次反對後,謝神策就把大把的卷宗搬到了賀若缺的房間。最後更是乾脆搬到了謝神威的小院子裏,開始了同居。
謝神威以往冷冷清清的小院子頓時熱鬧了起來。
期間老太君和大伯母來過一次,說是探望謝神威,謝神策明白其實是來審查賀若雀的。
兩位長輩對賀若雀居然是完全中原人的樣子詫異了下,隨後聽謝神策解釋道兄妹二人的父母是賀若部的漢官後,鬆了一口氣,雖是鮮卑人,但好歹有漢家血脈,因此看賀若雀的眼神便柔和了不少。
自然,老太君和大伯母也知道了那天晚上的會議其實是一個誤會。但是知道是誤會了還來過目,無疑是對先前所說的表明了態度。
不管我喜不喜歡,但只要我說了,我就會做。
明顯的是,賀若缺對於兄妹兩的身世還是有所隱瞞,從賀若雀的禮節以及教養來看,一般的漢官子女實在難有這份氣度,想必其父母地位在賀若部應該於三公無二了。當然,若是沒有這等身份,怎麼可能揹負一個天大的祕密呢?
天大的祕密,自然是謝神策臆想的,但隨着相處的時間越來越久,謝神策的這種感覺便越來越強烈。
往後的日子裏經常能看到這樣的場景:謝神威在小院子的屋檐下閉目養神,賀若雀在一旁安靜地看書,謝神策與賀若缺在院子裏的一堆卷宗中埋頭苦幹,在紙上不斷寫寫畫畫,進行推理與構思。
賀若缺已經收起了對謝神策的輕視態度,因爲他發現,無論是算術、推理與判斷,這名比他小三歲的少年都不在他之下,甚至在推理和陰謀上,要更甚一籌。但是即便這樣,還是不足以讓賀若缺服氣的,揣測人心世物以及陰謀構陷是每個大族合格繼承人的必備品質,這一點即使在鮮卑部族中也不例外。由謝家和王家全力培養的年輕人,賀若缺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不可能只是陰險而已。
最讓賀若缺感到喫驚的是謝神策近乎無解的計算能力。
譬如他能很輕鬆的算出一片不規則區域的面積,在紙上隨便畫幾個圖形寫一堆自己看不懂的符號就能估算出一個相當精確的距離,又比如很多角度高度用力大小的計算等等,這些絕對不會是賀若缺以前知道的任何一種方式可以計算出來的。
如果說他賀若缺在十四歲解出了雞兔同籠可以被稱爲天才,那麼謝神策給出的一道分牛題就是對他這個天才最無情的諷刺。因爲他幾乎不喫不喝算了整整三天!畫出了滿屋子的廢紙,也沒得出任何數據。連思路都沒摸到。
更不用說謝神策不用稱量就可以隨便算出一塊金子的重量了。
賀若缺已經很有些佩服這位長相有些陰柔的小侯爺了。看着手裏的木製碳芯的簡易筆,賀若缺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在賀若缺面對謝神策算出的數據與事實數據的誤差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從而面露佩服之色的時候,謝神策在心裏囂張的狂笑:我會告訴你我高中是理科尖子生麼?
在二十天後的一天上午,謝神策的兩個婢女陪着賀若雀上街玩去了,謝神威的小院子裏終於迎來了好消息。根據謝家幕僚們整理出來的資料表示,二里人組織在近幾年活動的範圍,主要集中在秦、晉、鮮卑、燕國的交界一代,也就是大晉的北方一線,而其中又尤以秦晉鮮卑三國交界處發生的有甲級掛牌人蔘與事件居多。
於是下午,謝神策和謝家幕僚就初步算定了二里人的一個重要據點的所在地:鮮卑境內距晉國和秦國相當的流塞州大灞城。
於是,在謝神策重新入太學的前一天晚上,謝太傅和謝衣謝裳都來到了謝神威的小院子裏,進行了一系列的謀劃。
第二天,謝神策打着連天的哈欠進了太學。
謝神策沒想到進了太學見到的第一個熟人就是司馬瑜。
當然他在太學也就司馬瑜一個熟人。
司馬瑜看到他明顯很高興,拉着他說了一會兒話,詢問了會兒他身體恢復的情況,便離開了。只是離開前的一句話讓謝神策很是摸不着頭腦,“他們有些頑皮,耐心些便好。”
謝神策納悶兒了,誰頑皮?誰耐心?
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謝神策在監丞那裏簽到的時候,走過來一名大袖飄飄的中年人,表情嚴肅的對謝神策說道:“閣下可是謝博士?”
謝神策見他頗爲嚴肅,於是端正行了一禮道:“正是,不知閣下尊號,所爲何事?”
那人說道:“在下太學院教授嶽不羣,來尋謝博士,請博士隨我去一趟教授樓。”
謝神策瞪大了眼睛,嶽不羣?好有個性的名字,不知道你有沒神功大成啊!
謝神策規規矩矩的跟在嶽教授的身後,往教授樓走去。
嶽不羣走在前面,想了想這位謝太傅的小孫子的表現,覺得十分溫順,面對面說話都是低眉順眼的。總之是很讓人舒服的一個年輕人。只是他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貌似很驚訝啊,難道也看過本教授編著的《葵花知錄》?那本書乃是傾盡自己所學著成,詞句晦澀難懂,他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如何看得懂?想必是十分尊崇的吧,如果有不懂之處請教了老太傅,從而讓嶽不羣這個名字和《葵花知錄》爲老太傅熟知欣賞,不就是一件美事?想到這裏,嶽大教授微微一笑,臉上露出自得的神色。
謝神策當然不知道什麼《葵花知錄》,他只知道《葵花寶典》,而且他也不是低眉順眼,而是……看着他的腰胯,想隱晦的看看嶽大教授有沒有揮刀練神功。
如果嶽大教授知道謝神策此時的想法,應該會很想把他掐死吧。
不多時二人來到了太學教授樓。說是樓,不過才兩層,只是十分大氣莊嚴,讓人心生敬畏。
謝神策隨嶽不羣上了樓,發現居然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謝神策感覺有些奇怪。隨後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衣服和所有人都不同。
今天早上因爲是第二次入太學,也是正式入太學,謝神策便讓兩個婢女爲自己換上了皇帝賞賜下的院袍,一條黑金絲腰帶的黑錦暗花院袍很是大氣,在配上釵髻,謝神策早晨對着鏡子憐影自顧,自己都覺得玉樹臨風、瀟灑不羈。
只是這一身黑與這太學真的不合適。
因爲太學裏面沒人穿黑色的,清一色全白!
難怪謝神策在進入太學後就有點彆扭的感覺,感情是衣服太扎眼啊。
可是皇帝一紅賜了兩套院袍,特麼全是黑色的啊!
皇帝你這是在耍我麼?
謝神策看着大家投過來的各種眼光,感覺有點羞愧,怎麼像是被押進了刑部司衙門一樣?
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看着一身黑的謝神策,笑道:“你就是謝神策吧?”
謝神策看老者所坐方位以及裝束,便知此人在太學中地位頗高,因此恭敬禮道:“正是。”
老者呵呵撫須笑道:“無需多禮,我太學雖是禮教之地,然禮發於心而不止於行,心中有禮便不拘束,這裏不拘於禮數。司馬瑜不理實務,便是老夫在管理這太學。今日讓你過來,一來將來大家都要走動交流,讓你跟大家見見面,先認認臉。二來老夫與你祖父乃是好友,即是你前輩,有些話要對你說。”
謝神策知道這老人是誰了。
能說出“發於心而不止於行”的定然是博學通達的大學者。司馬瑜不管的院務全都由他管理,那他自然是太學的門面,地位極高的人。再者他與爺爺是老友,那麼也就是三朝元老了。
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大晉僅存的兩名三朝元老之一的錢伯安,錢老。
謝神策再次行禮,不過是執晚輩禮,“謝神策見過錢老。”
錢老哈哈一笑,“你跟謝衣不同,你很像你父親,沉穩謙和。這一點我很喜歡。”
謝神策低頭聆聽。
“你們各自熟識一下吧。”
於是衆人紛紛向前自我介紹。
“我是太學戒律處的嚴正毅……”
“我是教授席大教授……”
“我是少府監丞……”
“我是……”
“……”
……
謝神策一一微笑回禮。
完了一個都沒記住。
(ps:偏頭痛,也是要死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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