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书 第193节 作者:未知 检视了一下包裹,包裹裡還有干粮,用油纸包得很好,虽然也似乎被渗了一点水,总体還好。 于是拿出干粮就着清水慢慢吃着,心情更快乐了。 吃完又去了湖边好生洗漱了一下,想了想,干脆整個人跳进去恶狠狠地洗了一遍……岳红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洗,都說了自己不染尘垢根本不脏了……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洗過不脏?为什么要让他相信,准备干什么? 岳红翎不知道,反正洗得很自然,然后又穿回那個露肩装,顺着头发回了篝火边。 女人洗洗刷刷折腾的時間自己都知道很久,可這么回去之后,赵长河居然還沒醒,反而蜷缩得更严重了,那眉头紧紧皱着,甚至還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岳红翎心中一跳,伸手在他额头试了一下。 发烧了,還不止,那体内肆虐的刀气正剐得他五脏六腑都乱七八糟,藏在气血之中的煞气仿佛牵引,正在呼应,咆哮,汹涌如潮。 ——他原来不是在睡觉,根本就是昏迷。 岳红翎忙在包裹裡翻出一枚伤药塞进他嘴裡,却根本吞不下去,又掉了下来。 岳红翎江湖经验虽丰富,却始终独行,沒有经历過“照顾病人”這一款,還真不知道怎么让他吞咽,一时犯了难。 想了半天,干脆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肩窝,然后自己把药丸嚼碎了,低下头嘴对嘴喂进他嘴裡。 就像昨天渡气一样而已,正常正常。 哟呵你還敢吐出来! 舌头顶进去! 昏迷中的赵长河终于接收到了药力的滋润,刀气肆虐的感觉略好了一些,经脉得到了药力的滋养维护,清凉舒爽的感觉蔓开,终于慢慢醒觉過来。 還沒睁眼,就感到口中的柔软,唇舌正在交缠。 她手搂着自己的脖子,感觉更奇……怎么感觉脖子上接触的触感,手還是光着的,還沒穿呐? 他的醒转其实岳红翎是能感知到的,手上下意识把他箍得更紧,含糊不清地喃喃說:“别动,姐姐帮你。” 积累了一夜的真气再度毫无保留地送入他体内:“运功,别多想。” 赵长河便沒說话,默默靠在她的怀裡,运功接收真气,梳理经脉。 实际画面就是,黑暗之中,篝火暖暖,男人缩在姐姐怀裡,轻轻拥吻,喘息呢喃。 第273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恍恍惚惚间,赵长河忘了是谁反复强调過,双修不是神术,只是辅助之术,不要過于寄望和依赖。 但每次的体验都总能让人感觉到双修明明就是神术啊。 特别是疗伤方面,效果真的很好。 体内乱七八糟肆虐的刀气,虽然沒能完全消弭,但在阴阳二气的旋转之中仿佛磨盘一样慢慢地磨掉、压制,再也沒有那么锋锐剐人。 外伤撕裂的痛处,也好像消了很多的样子,几乎可以感觉到血肉再生,正在渐渐愈合的感受。 枯竭的经脉重新滋养,干涸的丹田再起气流,慢慢的滋润全身,暖暖的极为舒适。 从身体,到心灵…… 到灵魂。 原本压不住的煞气,随时可能爆发的反噬,在這一吻之间渐渐平复,越来越浅,终至波澜不惊。 也许不完全是双修的效果,還有這样的相依为命,有了依靠的安心,那自然也就难起狂戾。 其实赵长河心中還有一闪而過的坏念头——如果所谓煞气压不住,自己借着這种借口,红着眼睛把她摁住,她会反抗嗎? 有一定的可能,不会反抗的。 這时候伤痛略好,有了点力气,就叫做饱暖思那啥了,赵长河原本老老实实靠在岳红翎肩头挨亲的,這会儿手就开始不老实,悄悄地抱上了她的腰。 岳红翎腰间微微一僵,却沒挣扎,反倒继续渡气。她觉得這臭弟弟明明体内還是刀气如搅,還需要继续治疗,不能這时候放弃了。 结果那手就开始在腰间摩挲,摩挲。 岳红翎大怒起身,一把揪着赵长河的耳朵拎了起来:“能耐了?” 赵长河耷拉着肩膀赔笑,那眼睛就往她露出的肩膀和手臂上瞟,眼裡闪過惊艳之色。 這才是情不自禁。 真好看啊……当飒爽的禁欲系女侠开始半遮半掩,当那袭风风火火的红裳变成了纯白的素色,莫名的就变得很欲,很诱惑。 明明什么都沒做,只是笔直地站在那裡,却比什么姿态都诱人。 岳红翎知道他在看哪裡,恶狠狠地一脚踢在他小腿上:“你买的什么衣服,故意的是不是!” 赵长河抱着脚跳:“我、我怎么知道会是這样的,我找了半天就沒找到正经的女性款,我還有意叫他拿的男式成衣,天知道他们男人也這样穿……” 岳红翎抄着手臂,哪裡肯信? 赵长河气道:“我怎么知道会和你落在无人之地,在外面让你這样穿给别人看嗎?你肯我還不肯呢!” 岳红翎:“?” 赵长河:“……” 两人对视片刻,又同时偏开脑袋。 岳红翎低声咕哝:“我怎么穿关你屁事,总不能不出去了?” 赵长河脚尖在地上蹭蹭蹭,半天才道:“你原来的衣服洗洗還能用……這裡先這么给我看看……” 岳红翎无语地瞪着他,赵长河脑袋偏得更开了。 “男人,原来到了最后都是這般面目。”岳红翎终于笑出声,懒得理他了:“滚去打坐疗伤,我們還需要探索此地,哪来闲工夫扯這些!” 說完逃命般快速离开,一路直奔湖岸,也不知道是去研究那湖呢,還是纯粹瞎跑。 赵长河這才感到還是颇为疲惫,提不起力气。 他软软地靠回石头上,仔细内视了一圈,知道岳红翎提醒得对,趁着刚刚的效果,抓紧時間运功自疗才是,想什么有的沒的…… 這种伤确实不可能這么快就好的,单是過度的透支都需要好几天才能慢慢恢复,想要马上找到战力复原的办法,除非這裡有什么宝物。 這裡必是上個纪元的地方,一個被崩碎的次元碎片,裡面是一定会有特殊物品的,要么是宝物,要么是功法,或者索性有個什么遗迹。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赵长河相信這一点。 赵长河在自疗,岳红翎便绕着湖边观察,绕了很久才发现,其实這裡不是湖岸,而是湖中小岛……四面都环水,這裡反倒是唯一的落足之地,范围小得很,沒走多久就绕回原点了。 岳红翎驻足岸边皱眉远眺,单从這個情况看,大家连怎么出去的路走找不到。這么小的岛,别說生存所需了,怕是沒两天连用来烧火的草木都不够用了…… 必须往外探索。 如果說出去的位置在真正的湖岸外围,连到底有多远都不可预知……也不知道哪個方向才是正途,茫茫大湖如海,区区两個人怎么找出路? 岳红翎眼神有些迷蒙地看着远方湖水,湖面无风,广淼静谧,连水声都听不见,看着简直像一個死寂的空间。 是了,本来就是死寂之所,只是因为有他在侧,感觉反倒像個家一样。 正這么想着,腰间一紧,赵长河熟悉的手臂触感从后方抱了過来,轻轻拥住。 這個姿势十分熟悉,曾经在扬州,他就這么抱過自己。 那时候說,“好想抱着你,就一会儿……” 那早已经是他的表白,他的追求昭然若揭,早就不是别人的风传,是自己在扬州俊彦面前公开于天下。 那时候都沒有挣,现在呢? 岳红翎默然发现,自己一点挣开的意愿都沒有,他怎么拥着,反而能感觉到他的依恋,和自己的倚靠。 她慢慢松了力气,软软地往后靠着他的胸膛,低声道:“恢复如何?” 赵长河道:“有些虚弱,不過基本行动沒什么問題了。” 岳红翎道:“我也差不多……现在這個状态,很难渡海或者深潜寻找出口,怎么出去是個麻烦。” 赵长河“嗯”了一声,却沒什么表示。 岳红翎道:“你才带了几天干粮,不觉得自己会死在這裡?” 赵长河笑笑,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是开心的……” 岳红翎板着脸:“少来這套。你多少红颜……” 說了一半又住了嘴,和人争风吃醋感觉很不岳红翎,有点小丢脸。 赵长河却沒接這话茬,只是道:“但我不愿意你死在這裡。放心,我觉得我們沒那么容易死的。” 岳红翎道:“为什么?” “很简单啊,要是运气差,掉下来的时候就直接掉在岛上摔死了,又或者掉在更远一点,活活淹死。怎么会掉在岛的附近,让我們求生?” 岳红翎沒好气道:“不過一個命不该绝的巧合,瞧你莫名自信的。” “我最无自保之力的时候,因你而活……只要你在身边,我就有无穷的信心。” 岳红翎心中有些悸动,微微转头看着他。 黑暗之中赵长河的眼神很认真,一眨不眨地对视着,低声道:“我喜歡你,从看见這個江湖的第一眼起。他们說你是落日之下的孤鹜,却是我心中永恒的月光。” 岳红翎的目光渐渐粼粼。 在扬州时,他直得很,明明是個不会追求女孩子的臭狗熊,现在說起话来怎么能這么好听。 “我终于把月光拥在怀裡,怎么可能让它轻易失去?”赵长河低下头去,平生第一次主动地去吻岳红翎的唇:“我不忧虑,只觉安心。” 岳红翎抽出手来,伸出一只手指竖在两人唇间,轻声道:“你真大事当前满脑子就這点事么?還是自知出不去,只想放纵之后再說?” 赵长河道:“你這么看我啊?” 岳红翎道:“我觉得你该分得清轻重。你若有自信,我要听你的判断,而不是這些虚头巴脑的甜言蜜语,趁机轻薄。” 赵长河笑了一下:“這很简单。首先,从外面的石阵看出,外面的遮蔽属于人为布置,可见這裡有人来過。无论此人是上個纪元之人還是這個纪元的,至少证明有可以出去的出口,這便先给了一颗定心丸。” “其次呢?” “其次,這裡的气息正在外溢。几年前圆性大师就感知過這裡的特异气息,并判断与我前不久吸收的王家海泥气息相似,可知同源。這源头哪来的暂且不知,总之可以证明裡面的东西并沒有被人取走、至少沒有全部取走。而這东西距离出口或者入口不远,所以气息溢散,能被感知。” 岳红翎也顺着想到了:“也就是說,要么我們在這附近就可以找到奇物,或许有助于我們复原。要么顺着气息找過去,找到的地方就是出口。” “对,我吸收過此物,对這個气息感知更敏锐些,此时感知不到是因为過于虚弱,再恢复一二就差不多了……总之无论此物在這附近呢還是在出口附近,都是希望,又为什么要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