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吳頭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要見到那位七指男人了。
不過我轉念一想，正如龍先生所說，七根手指不過是先天畸形。
龍先生口中的七指男人，也許不是害死我全家的人。
但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去確認一番。
我心臟劇烈跳動着，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強忍住內心的激動，回到了家裏，我開始準備起來。
有護身符在手，我倒是不怕厭術。
不過僅憑這點，還遠遠不夠。
此時的我，滿腦子都是都是報仇的想法。
這一夜，我翻來覆去都沒有睡着。
第二天醒來，看着鏡子裏憔悴的自己，我乾脆向班主任請了五天假，然後走在大街上。打算去買一些防身工具。
很快，我就買到了防刺服，又買了各種各樣的刀具。
回到家裏我就開始磨刀。
此時的我，內心已經下定了決心。
如果那個七指男人，真的是害死我全家的仇人。
就別怪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我誰也不見，每天都在研究如何幹掉七指男人。
我心中明白，如果比起厭術，十個我也比不上七指男人。
畢竟連我爺爺都被他害死了，他的厭術水平，不是我可以想象的。
不過說到底，他也沒有三頭六臂。
就算他厭術通神，也只是一個凡人。
一想到這裏，我心中暗自下定了決心。
七指男人必須死！
因爲我幾天沒上課，趙天一過來看我。
在出租屋裏，他看着眼睛充滿血絲，正咬牙切齒看着恐怖片的我。
嚇的渾身顫抖，整個人呆立當場。
“你別害怕，恐怖片而已。”
我注意到他的反應，急忙安慰他。
趙天一苦笑一聲，指了指我的手：“我到是不害怕恐怖片，但你記什麼筆記啊。”
“哦，我學習一下里面的殺人技巧。”我平靜說道。
“你到底怎麼了？受了什麼刺激。”
“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我說啊。”趙天一急忙安慰我。
這種事情我自然不會和他說，打發了幾句，就把他攆走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都在想盡辦法武裝自己。
連林雪的邀請，我都已經不在乎了。
我這幾天的反常行爲，讓林霸業都目瞪口呆，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終於到了第三天。
我找到了龍先生。
看着我滿眼堅毅，穿着迷彩服，身後揹着一個大揹包。手中還拿着一把兵工鏟。
龍先生忍不住喊道：“你怎麼一副要去打仗的樣子？”
“沒什麼，快走吧。”我說道。
龍先生驚疑不定的看着我，卻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他開着車，帶着我找到了他的那位朋友。
張鼎豐，他是本地小有名氣的企業家。
因爲喜歡書法，所以和龍先生成了好朋友。
這是一個身材微胖，十分健談的中年男子。
當他坐上車後，嘴就沒有停過。
我故意搭話，詢問他關於七指男人的事情。
張鼎豐馬上笑了起來：“哈哈，說起來真是有趣。”
“前幾天我去扶貧，正好見到一個有七個指頭的老頭。”
“當時我把這個事情告訴老龍。”
“他竟然說這個男人是魔星轉世。”
“非要我帶他去看看。”
我點了點頭，心中既忐忑又激動。
龍先生瞥了我一眼，這才說道：“魔星轉世也好，天煞孤星也罷，這都是以前的說法。”
“別太放心裏去。”
“我這一次來，是帶你去看看，順便破了你心中的執念。”
我苦笑一聲，我心中的執念，又豈是那麼容易破除的。
一路上，我們說說笑笑，來到了一個偏僻的村落。
這裏是遠近聞名的貧困村。
而七指男人，就在這個村子裏。
一下車，我就是如臨大敵。
龍先生看到我的樣子，只是笑笑，卻毫不在意。
張鼎豐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說道：“別緊張，那是一個殘疾老頭，沒什麼威脅。”
我點點頭，卻更加緊張了。
我們就這樣一路來到了老頭家裏。
張鼎豐提上了幾袋大米，龍先生提着幾桶油。
表面上，我們是來扶貧的。
張鼎豐一馬當先衝到最前面，來到了一處破爛的房子。
他敲了敲門：“老吳頭，開門，我給你送福利來了。”
“來了，等我一下。”裏面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然而過了好一會，門都沒有被打開。
我臉色微變，悄悄握住手中的工兵鏟。
“快點開門啊。”
張鼎豐不耐煩喊道。
“來了，來了，我腿腳不方便。”
伴隨着這句話，門被緩緩打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老吳頭那飽經風霜的面孔。他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老吳頭的身軀略顯佝僂，他的腿腳顯然不便，走路時小心翼翼，似乎每一步都要拼盡全力。
他的右手畸形而且不自然地彎曲着，這讓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顯得異常艱難。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可以說是衣衫襤褸，顏色早已褪得無法辨認，布料上佈滿了補丁，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破洞。
我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右手，臉色頓時大變。
他的右手果然有七根手指。這些手指並不如常人那般修長直挺，它們畸形地纏繞在一起，彷彿一棵歷經歲月的老樹，其根系盤曲交錯，無可剝離。每一根手指都緊密地扭曲着。
這七根手指的畸形狀況嚴重到讓老吳頭的整個手掌都無法張開，他手掌的皮膚因此顯得緊繃，甚至有些地方因缺乏伸展而變得異常蒼白。
我下意識就要動手，可很快我冷靜下來，心中失望之極。
爺爺臨走時告訴過我，那個七指男人的手指，並不是扭曲的，而是七根整整齊齊，可以自由活動的手指。
遇到這樣的男人，我必須躲的遠遠的。否則必然死路一條。
眼前的老吳頭很明顯不是。
雖然他也有七根手指。
我嘆了一口氣，臉上難掩失望的神色。
龍先生注意到這一幕，卻笑了起來：“走吧，先進屋。”
我點了點頭，我們四個人就這樣走進了院子。
老吳頭的家裏，果真是一貧如洗。牆壁上的石灰已經剝落得差不多了，露出了下面老舊的磚塊。
屋子裏幾乎沒有什麼傢俱，只有一張破舊的牀和一張三條腿的桌子。牀上的被褥看上去像是幾十年沒有洗過，油膩膩的，顏色已經辨認不出來了。
牆角堆着一些破爛的鍋碗瓢盆，還有幾個空瓶子。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黴味和煙熏火燎的味道。我注意到，角落裏放着一根柺杖，顯然是老吳頭行動的依靠。
我的心裏不禁涌起一股酸楚，這樣的生活條件，對於一個殘疾人來說，是多麼艱難啊！
我竟然懷疑眼前的人是害死我全家的兇手。
看來是我想多了。
我們紛紛放下手中的大米白麪和食用油。
我更是因爲愧疚，給了老吳頭一千塊的現金。
老吳頭感激的雙眼含淚，拉着我的手，不住說道：“你們都是好人吶。”
“這麼多年了，村裏都不管我的死活，只有你們願意看我這個老光棍。”
我尷尬一笑，正要說些什麼。
突然我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這股味道是眼前老吳頭身上傳來的。
他已經很多天不洗澡了，整個人充滿了汗臭味。
可除了汗臭味外，竟然還有股清香。
這種味道，我曾經在林雪身上聞到過。
這是一種少女的體香。
真是奇怪了，這麼一個老光棍，身上怎麼會有這種味道？
我心中狐疑，張鼎豐卻走過來，笑着與老吳頭攀談起來。
我閒得無聊，在院子裏閒逛着。
說起來也奇怪，老吳頭對我十分熱情。
看着我四處閒逛，就要站起身，給我倒茶。
我自然是拒絕了。
他笑了起來：“我這破院子，沒什麼可看的。”
“我們附近有一座名山，你們可以去看看。”
“我正有此意。”龍先生笑着說道。
跟他簡單寒暄了一下，我們就要告辭。
我這個時候注意到，老吳頭的目光，沒有十分不捨的意思，反倒是有點如釋重負的樣子。
這讓我心中不解。
這麼一個孤寡老光棍，難道不感覺到孤獨嗎？
客人要離開，他應該不捨纔對。
可他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
不過既然確定他不是害死我全家的兇手，我也沒興趣去管。
我們這一次，看老吳頭只是順道，上山遊玩纔是目的。
我暫時拋棄了內心的煩惱，與他們跋涉上山。
一路上我們被周圍的景色深深吸引。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面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帶來陣陣花香和清新的空氣。我們不時停下腳步，欣賞着四周的美麗景色，感受着大自然的寧靜與和諧。
龍先生是一個熱愛文學的人，他在這樣的環境中，靈感迸發，忍不住吟詩一首：
閒庭信步山間遊，
鳥語花香伴心愁。
綠葉成蔭遮日影，
清風徐來舞衣袖。
“好。”我大聲讚歎，不斷拍手。
“哈哈，老龍果真不一般。”張鼎豐說道。
“拙作而已，難登大雅之堂。”龍先生難掩得意之色，笑着擺了擺手。
我們沿着蜿蜒的山路繼續前行，不時停下來欣賞一些奇特的植物或者拍照留念。山下的小溪潺潺流淌，水聲清脆悅耳，讓人心曠神怡。
然而在這個時候，我卻感覺到心神不寧。
老吳頭身上莫名其妙的少女體香。
還有他那詭異的神色，都在預示着我，他絕不是普通的老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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