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6章 神道
狐仙的銀髮逐漸染上綠色，九道鎖鏈上的天道符文開始逆向流轉，像是被某種力量侵蝕。
我低頭一看，胸腔傳來一陣癢意，裂開一道細小的傷口，傷口中竟然鑽出一株嫩芽，散發着詭異的生命力。
“天道逆行，諸神歸位！”
狐仙猛地咬破舌尖，血霧在空中凝成一幅河圖洛書的虛影，金光大盛。
她看向我，眼中帶着決然：“九幽，斬碎神像心口的那朵屍香魔芋！那是它的核心！”
我深吸一口氣，破邪劍裹挾着熔岩之力，劍鋒直刺神像心口。劍刃沒入的瞬間，萬千哭嚎聲幾乎震破耳膜，整個村落化作血色的漩渦，將我們吞噬。
墜入虛無前，我看到句芒神像的眼眶流下血淚，司馬懿的右臂徹底化爲藤蔓，發出低沉的笑聲。
血色漩渦將我們拖入一片詭異的空間，周圍是無盡的血肉之地，地面柔軟而黏稠，每邁出一步都會踩碎幾顆眼球狀的果實，爆裂的汁液散發出腐臭。
司馬懿被藤蔓拖向神像基座，右臂完全木質化，皮膚下凸起的藤蔓經絡像活物般蠕動。
他咧開嘴，嘴角淌下墨綠色的汁液，聲音低沉而瘋狂：“九幽，別掙扎了！”
我強忍着鼻腔裏生根的灼燒感，破邪劍猛地插入地面，地獄熔岩噴涌而出，化作一道熾熱的屏障。
林雪的左半邊身體突然被石牆吞噬，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葉清歌的血蓮在虛空中綻放又迅速凋零，散發出濃烈的血腥氣。
神像六隻手臂中的心臟突然炸開，迸濺的血珠在空中化作千萬張人臉，每張臉都重複着同一句話：“立春三刻，血祀長春——”
神像基座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我們的影子被某種力量釘在原地。
司馬懿的木質化右臂猛地伸長，藤須刺向我的右肩。
我慘叫一聲，揮劍斬斷藤須，卻驚覺傷口處萌發的不是鮮血，而是帶着倒刺的墨綠嫩芽，散發着詭異的生命力。
“這是句芒的春瘟領域！”狐仙的鎖鏈纏住我的腰肢，急速後撤，九道銀光在空中織成北斗陣圖。
“凡血肉生靈，皆會化作草木養料！九幽，千萬別讓那些嫩芽紮根！”
芷若寒的驚叫從右側傳來。她持劍的右手五指已完全化爲桃樹枝椏，劍鋒上的星光被枝條吸收，化作一團詭異的綠芒。
葉清歌的血蓮屏障外，無數倒掛的村民軀體睜開沒有瞳孔的眼睛，胸腔裂開處伸出藤蔓，在空中編織成一座巨大的鳥巢狀結構，發出低沉的嗡鳴。
“天道逆行，萬炁歸宗！”
狐仙咬破指尖，虛空畫出血符，河圖洛書的金光突然具象化，化作一卷古老的書卷懸浮在她身前。
她的長裙被血染透，血液在空中凝結成《山海經》中的文字，散發出刺目的光芒。
神像的三張面孔同時轉向狐仙。左側青面吐出黏稠的柳絮，每片柳絮上浮現出不同時代的祭祀場景——商周時期的活人春祭、漢代童男童女埋桑儀式，甚至我們昨夜的畫面赫然在列！
右側赤面發出刺耳的笑聲，柳絮裹挾着記憶碎片，化作一團團扭曲的幻象，朝我們撲來。
我突然感到天旋地轉，腳下的血肉之地變得更加柔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活物的內臟上。
司馬懿完全木質化的身體正在與木頭融合，他殘留的半張人臉對我露出詭異的微笑：“九幽……看啊……這纔是永恆的生命……”
“九幽……獻出你的心臟……”
司馬懿的聲音已不再是他自己的，帶着一種詭異的和聲，千百個聲音疊加，鑽入我的腦海，試圖撕裂我的意志。
“閉嘴！”
我怒吼，地獄封印在我體內咆哮，火山獄的熔岩氣息噴涌，卻被神像散發的春瘟領域壓制，化作一團團無力墜地的火星。
我咬緊牙關，地獄封印在我體內低鳴，與這片血肉之地遙相呼應。
我知道，若不打破這領域，我們都會被句芒的春瘟吞噬，化作它永恆的養料。然而，尋常的力量已無法撼動這邪神化身，我必須孤注一擲。
“九幽，你要做什麼？”狐仙察覺到我的異樣，九道鎖鏈在她周身旋轉，試圖護住我。
“拼一把！”我低喝，閉上雙眼，沉入內心深處。
“十二樓五城，啓！”我猛地睜眼，十二座虛幻的樓閣在我的神魂中升起，每一座樓閣都燃燒着不同的火焰，它們在我的體內交織，化作一股毀天滅地的洪流，順着經脈涌向破邪劍。
破邪劍發出震天的鳴響，劍身劇烈顫抖，星光與血氣被這股力量徹底點燃，化作一團耀眼的熾白光芒。
我周身被熾熱的氣浪包裹，血肉之地的地面被烤得龜裂，藤蔓在高溫下蜷縮，發出刺耳的哀鳴。
“九幽，你瘋了！”
司馬懿的木質化身軀突然暴起，藤須化作無數利刺朝我刺來，“你會把自己燒成灰的！”
“閉嘴！你已經不是司馬懿！”
我怒吼，破邪劍高高舉起，十二樓五城之力在劍鋒上凝聚，化作一團熾白的光球，光球中隱約可見無數惡鬼、妖魔、神祇的虛影，它們在光芒中咆哮，像是被這股力量喚醒。
“焚天！”
我手中破邪劍猛地斬下。這一劍，彷彿將整個世界劈開，劍光如銀河倒掛，裹挾着十二樓五城之力的熾白洪流，撕裂了血肉之地的黑暗。
劍氣所過之處，藤蔓瞬間化爲灰燼，柳絮被焚燒成黑霧，鳥巢狀的結構發出刺耳的崩裂聲，化作無數碎片墜地。
神像的三張面孔同時發出震天的哀嚎，青面吐出的柳絮被劍光吞噬，赤面的笑聲戛然而止，金面的獨眼猛地爆裂，化作一團黑紅色的汁液。
六隻手臂試圖結印阻擋，卻在劍光的衝擊下寸寸斷裂，手中握着的心臟、骨骸、血肉被焚燒殆盡，化作一團團黑煙消散。
“不可能……本座乃先天甲木之精……”神像的金面發出絕望的咆哮，聲音卻被劍光淹沒。
熾白的光芒刺入神像心口的屍香魔芋，那朵慘白的花朵在高溫下迅速枯萎，化作一團黑灰。
神像的基座裂開無數縫隙，藤蔓從內部炸開，像是被某種力量撕裂。
“九幽，快退！”狐仙的九道鎖鏈猛地纏住我的腰肢，將我拉回。
她的銀髮已被汗水浸溼，眼中帶着一絲驚懼，“這力量太狂暴了，連你自己都控制不住！”
我喘着粗氣，體內十二樓五城之力仍在沸騰，像是無數火焰在經脈中亂竄，灼燒着我的神魂。
破邪劍的劍身佈滿細密的裂紋，像是無法承受這股力量的衝擊。我強撐着站穩，目光死死鎖定神像。
“還沒完！”我咬牙，地獄封印的力量再次爆發，十二樓五城的光環在我身後具象化，化作一座巨大的虛幻宮殿。
宮殿的每一層樓閣都在燃燒，每一座城池都在崩塌，釋放出的力量化作無數光刃，朝神像傾瀉而去。
“東方青帝……血祀長春……”
神像的殘軀發出最後一聲低吟，屍香魔芋的灰燼中突然鑽出一隻墨綠色的觸鬚，試圖鑽入我的胸口。
我冷哼一聲，破邪劍再次斬下，熾白的光芒將觸鬚連同神像的殘軀徹底吞噬。
轟！
整個血肉之地劇烈震顫，地面裂開無數深不見底的溝壑，藤蔓與鳥巢在劍光的餘波中化爲灰燼。
神像轟然倒塌，化作一堆焦黑的碎石，散發着濃烈的焦糊味。血肉之地的天空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熾白的光芒從中傾瀉而出，將整個領域照得一片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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