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魏续夜奔(上) 作者:维伤 严夫人的突然到来,让房间裡的三個人统统傻眼。 吕玲绮更是急的要哭了,虽然這小姑娘只有十一岁,但严夫人严格的家教也让她知道,有一個男人出现在闺房裡,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终究是大大的不妥。 秦旭更是暗叹自己的运气真是背到家了。先是莫名其妙的来到三国乱世,成为即将走上流浪军生涯的吕布军中一個名不副实的小小主簿;之后又卷进了一個几乎颠覆了歷史常识的迷局之中,最后竟然被一個十一岁的小姑娘打昏,又睡到了人家的床上;关键是竟然還被人家母亲给抓到了。 老天呐,不带這样玩我的吧!?秦旭现在只想对天四十五度角默默流泪。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严氏进到房间之中,也惊呆了。女儿的床上半躺着一個男人! 也许是顾忌到女儿的声誉,也许是秦旭的年纪和女儿身上紧扣的战袍让严氏安心,更或者是房间内還有蔡琰也在,沒有让严夫人再次出现失态。而是眼神凌厉的盯着秦旭,厉声问道。 从未见過母亲如此模样的吕玲绮当即被吓呆了,再也无丝毫之前的刁蛮娇横之色,怯怯的看着母亲严厉的眼神,同时竟然对之前還在“痛恨不已”的秦旭产生了一丝同情。 “我……這……”秦旭绞尽脑汁的想着說辞。事实胜于雄辩啊,谁让自己出现在人家女儿的床上呢?此时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說不清,只能拖一刻是一刻,慢慢思量对策。 “夫人,此事另有隐情!”蔡琰突然开口对严夫人說道。 “谢天谢地!怎么忘记了房间裡還有一個蔡琰,蔡大才女!”秦旭听到蔡琰的话,真恨不得抱着這位大美女狠狠的亲几口。是啊,有蔡琰在,相信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只是看蔡琰怎样說了。不管怎样,秦旭沦落到现在這個境地,多半的原因就出在蔡琰的身上。 “蔡小姐,你如何也在此?你不是……”严夫人一副刚刚发现蔡琰在這裡的样子,口吻也稍稍的平和了一些。 “夫人,這件事情你错怪了玲儿妹妹了。”蔡琰听到严夫人的口气缓和,知道严夫人也不想事情弄的尽人皆知,便指着秦旭掉落在床边的腰牌,插口說道:“此人乃是吕将军府上的一名主簿,并非歹人。是玲儿妹妹想找個人试戟,可是后院竟然连一名家将兵士都沒有,所以才去前院库房中临时找了他来,不想吕将军的戟法着实精妙,這人被玲儿妹妹不小心打伤了,玲儿妹妹心地善良,不忍之下,才将此人带回房间救治。” “主簿?”严夫人目露疑光,上下打量着秦旭。不過奋武将军府的腰牌是做不了假的,严夫人自然认识,只是秦旭的身板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武艺在身的,便疑问道:“既是切磋武艺,怎得找了這么一個……” 严夫人到底是家教良好,這种情况之下也不忘了照顾一下秦旭秦主簿的自尊心,沒有明說秦旭的小身板着实不够看。 蔡琰见严夫人眼中的怀疑之色去了七八分,便上前挽住了吕玲绮的手臂,温声說道:“谁让他是主簿来着,吕将军发迹之前,不也曾是一名主簿么。玲儿妹妹大概认为凡是主簿,都和吕将军差不多吧。” “玲儿呀,你個傻丫头!军中主簿甚多,岂能個個都如你父亲一般文武双全?以后千万不要随意找人比试了,女儿家就要有個女儿家的样子!”严夫人的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抬手抚摸着女儿的头顶。眼见着女儿虽然只有十一岁,但個头却已经比自己還要高了,一時間严夫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之色。 “真佩服蔡琰大才女睁眼說瞎话的本事!”秦旭听得蔡琰的一番說辞,既暗捧了吕布武艺高强,又暗赞了严夫人教女有方,還连带着夸吕玲绮心地善良。直說的严氏母爱泛滥,竟然当着秦旭這個外人在场,对女儿传授起了女人经来。 “咳咳!”秦旭本无意打断严氏母慈女孝的戏码,而是担心。严夫人都到了,吕布還会远么? 刚刚严氏急匆匆的赶来,秦旭就已经猜到了,肯定是魏续的事发了。在吕布纳妾的典礼宴会上,或者說是吕布代表的长安城武将势力同王允为代表文官势力正式结盟的大典上,出现這种事情,不可能只有严氏一人到此。严夫人好糊弄,被蔡琰三言两句就說的信了個十足十,吕布可不是這么好說话的。沒准见到秦旭,還沒等有人說话,就让秦旭永远也开不了口了,秦旭可不敢拿這事冒险。 “你這般年纪就被奉先提拔成了主簿,想必也是有過人之处的。還沒有請教小哥你台甫上下?可有表字?”恢复了端庄的严夫人,确实有她的魅力所在。几句淡淡的话语,就能让拥有两世记忆的秦旭生出好感来。 难怪吕布当年追随丁原四处征战,能放心将后院留给严夫人。以吕布的性子,能和大部分的并州将领关系不错,除了吕布本身的武力能给人绝对的安全感之外,相信同严夫人的這种人格魅力进行的夫人外交不无关系。 “卑下秦旭,年纪尚幼,未有表字,蒙吕将军错爱,忝为羽林骑中主簿,是奋武将军府衙属官。”秦旭整理好了衣襟,对严夫人行礼道。 严格上来說,秦旭虽然属于羽林骑编制序列,却算不得大汉的正式官职。吕布诛杀董卓的封赏中,奋武将军是刚刚够格开府的,也就是可以拥有自己的一套私有班子;仪同三司便是可以给這套官吏班子分封官职,有文有武,入大汉编制序列,却不是拿朝廷的俸禄,而是吕布自己掏腰包而已,有些类似于吕布的私兵。 严夫人听完秦旭的话,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亲近的笑容。一则是秦旭的身份属于“自己人”范畴,再者秦旭两世为人,前世便是见人說人话,见鬼說鬼话的商界“成功人士”,身上所带的亲和气质,同严夫人倒是真有几分相似,令严氏更觉得亲近。 “秦主簿不必避开,且在一旁坐下休息。”严氏见秦旭要行礼离开,似乎想到了什么,摆手說道:“你为玲儿所伤,倒是我這做母亲的沒有好好管教。一会奉先過来,我夫妻二人還有话說。” “吕布?真要過来?”秦旭对自己的判断力既爱又恨,希望吕布也能相信蔡琰的這幅說辞吧。 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严氏便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纠缠,反而是问吕玲绮道:“玲儿在后院练武,可能见過你表舅?” “表舅?”吕玲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蔡琰,低声說道:“沒……沒有,我一直同琰姐姐在一起,沒有见過表舅。” “可怜的孩子,太单纯了,编谎话哪能用這种语气說话?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么。”秦旭在一旁看吕玲绮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心中着急。虽然秦旭也不确定蔡琰“色诱”魏续的事情吕玲绮有沒有参与,但這副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内情。不由得暗暗叫糟。 果然,知女莫若母,严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吕玲绮這般模样,便知道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過严氏毕竟是爱女心切,也只是听向吕布禀报的家将略略的描述了一下魏续的惨状,当时更担心的是吕玲绮的安危,所以并沒有太過于主观的判断。见女儿這副模样,還以为吕玲绮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明說,便温声說道:“你表舅平日中对你也算不错,這次他被人羞辱,颜面大失,你若是知道些什么,不要怕,尽管和母亲說。” “這……”吕玲绮撇着嘴,大大的眼眸中竟然涌上了一团雾气。借着蔡琰扶着她的胳膊,伏在蔡琰的肩膀上,竟然微微抽泣了起来。 這一下,不单单是严氏急忙起身,慌忙来到女儿身边将吕玲绮揽在怀中,就连秦旭也有些目瞪口呆。 从之前的话语中,秦旭就感觉到吕玲绮对魏续好感欠奉,现在见吕玲绮這般模样,差点就多心以为魏续是不是真的做了些什么对不住這小丫头的事情。 “我以前的侍女小桃,曾经偷偷告诉我表舅总是趁着沒人的时候摸她這裡,之后就再也沒有见過小桃了。”吕玲绮指着自己已经波澜起伏的小胸脯,眼圈发红,声音哽咽,道:“后来我问表舅小桃的去向,表舅說小桃乱入军事重地,已被……呜呜。” “這……”严氏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女儿,心中对魏续很是埋怨。 “還有一次,我和随从去郊猎,发现表舅带着军士,杀掉了整整一個村子的人,连老人孩子都沒有放過,還……”吕玲绮的小脸有些发红,就差将小脸埋进胸口了。 “還怎样?”严氏着急的问道,魏续這已经涉嫌杀良冒功了,听吕玲绮的话中似乎還不止這些。 “還叫那些军士趴在那些阿姨姐姐的身上乱动。就像……”吕玲绮的小脸已经红的快滴出血来。 就像什么?严氏自然知道吕玲绮的意思,可是现在旁边還坐着一個秦旭,严氏轻咳了一声,端庄的脸庞上也露出几分羞赧。 “這個魏续,竟然杀良冒功,劫掠乡民!难怪每次奉命出城剿匪都能满载而归。”严氏的脸上红了一红,魏续每次剿匪回来,总是会给严氏带回不少礼物,让严氏对這個表弟十分的喜歡。沒想到這些礼物的来处竟然是那些无辜的乡民,让严氏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严氏此时的表情也前所未有的严肃,转身对门口說道:“去,告知吕将军,魏续這狗东西,哼!” 门口還有人? 秦旭只感觉自己真的好运,若是刚刚有一句话惹得严氏不高兴,就自己這小身板,跑都跑不了。但接下来一個人的声音,更是让秦旭有了在鬼门关上徘徊了一圈的感觉。 “不必去了!”吕玲绮闺房的门口传来威严的声音:“魏续這厮暂时动不得!”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