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咱是高考大军中一小兵（下） 作者：猪头七 2003年，6月7日，6月8日，全国高考的日子，千军万马杀奔独木桥。 6月7日這一天，一大早，张慧芬就做好早餐，然后将昨晚還在熬灯苦读的儿子唤醒，看着自己的儿子睡眼惺忪的在洗漱，张慧芬既心疼又着急。 吃完早餐，李锐离开租住的房子，带着個塑料文件袋，裡面都是考试用的器具物品，包括钢笔、橡皮還有准考证啊身份证啊什么的。 虽然是6月份，但是，太阳已经很毒了，李锐扬着手，看了看东方的日头，突然有些晕眩，他回過头，阳光下，母亲张慧芬因为劳累而有些微微佝偻的身影，他甚至可以依稀看到母亲额头的那隐隐可见的白发…… 這一刻，李锐只感觉自己的喉咙裡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情绪在挣扎着，他觉得自己应该說点什么，好歹也是去高考，往前再推100年，這可是赶考啊，父母亲那殷切的希望和付出让他胸膛裡烫的吓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說什么，也许是烧糊涂了，李锐同学迈开大步子，朝着学校的方向前行，吼出来一嗓子－－－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還……’ 李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的背影，一阵的感慨，既是为即将开始的考试操心，也是一阵唏嘘不已，转眼间自己的儿子也长大了，這個时候，猛然听到自己的儿子這一嗓子，李妈妈脑门浮现出一道黑线，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 考场内，30名考生挥汗如雨，奋笔疾书，冥思苦想，东张西望…… 考场外，无数的家长，在那扇大铁门外，顶着烈日，忍着酷暑，翘首以盼，有人在默默祈祷，有人在小声谈论着什么，总之很安静。 张慧芬本来答应自己的儿子不到学校门口等着的，只不過，在儿子走后，看了看時間，已经开考了，张慧芬還是放不下心，总觉得，不到校门口陪着自己的儿子，就好像是对不起孩子似的，就拎着一瓶凉开水挤過来了。 考完第一科，铃声响起，所有的考生，像是放羊一样，从考场内赶出来，然后是监考教师检查考卷，待所有的考场检查无误后，学校的那個大铁门才缓缓打开。 张慧芬和无数的家长一样，冲上前来，寻找自己的儿子，她看到自己儿子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心裡先是咯噔一声，不過，立刻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接過儿子手裡的文件夹，拍拍李锐的肩膀，“沒事，還有下午的考试呢。” 炎热的天气，紧张的情绪，汗水顺着脖颈滑落，黏黏的，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李锐抬起头，看到自己的老妈的关切的眼神，安慰自己的老妈，“挺好的，都答完了！！” 他本来想說，会做的都答完了，不会的也沒有空着的，话到看了嘴边，李锐看到了老妈那担心的眼神，又咽回去了。 就這样，4场考试，学校的大铁门作为分界线，考场内紧张，考场外更加紧张，全家总动员……2天過去了…… 高考完事后，李锐就好像是耗尽了所有的精力的土拨鼠，整個人都沒有了光彩，這天，他遇到了自己一個初中同学，這哥们初中毕业后，沒有继续上学，捣鼓起了摩托修配，现在又做起了生意，如果說，存折上有5個0的话就算成功人士的话，這哥们勉强算是一個了。 “锐子，高考咋样，啥感觉？”這哥们很潇洒的吐了口烟圈。 “沒啥感觉。”李锐皱了皱眉头，思索着怎么措辞，“第一次，沒啥经验。” 两天后，蔫蔫了的李锐很快又恢复了光彩，龙城一中的操场上，一個风驰电掣的影子，在奔跑着…… 李锐已经和自己的父母說好了，不管考的怎么样，都不打算复读了。 高考估分之后，李锐在和自己的负责任的班主任老师商量后，在志愿表的第一志愿上填上了‘北京理工大学’…… 当，郑重其事的写下這六個字之后，李锐抬头，正好透過了办公楼的摩挲的窗户，看到了学校的操场上，一帮正在踢球的学生，不知道怎么的，這個时候，他的心裡感到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一件极其非常重要的极其宝贵的东西似的！！！ 虽然最终的考分和结果還沒有出来，但是，毕业酒会還是必须要有的，在酒桌上，李锐有些喝醉了，他不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了，离别的情绪，在這帮年轻人的心中压抑着。 酒会之后，接着就是在KTV唱歌，吼了大半夜之后，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分开的时候，按照班长的提议，女生们由男生们负责护送回家。 “黄晓薇，我送你！！！”当李锐喊出這一嗓子的时候，沒有人觉得奇怪，李锐对于黄晓薇的暗恋，在班级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估计，即使是被暗恋的黄晓薇也知道，只有，李锐這個家伙還以为自己的那個‘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莫名的情绪，還是那么隐蔽吧。 好吧，现在，在分别的时刻，终于，那個球场上霸气十足的家伙，敢开口了嗎？ 看来，‘酒壮怂人胆’，這句话，還是有道理的。 在众人的起哄中，李锐嘿嘿笑着，丝毫不理会，只是看着有些微微的羞红了脸的黄晓薇，有些傻气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两個人在距离黄晓薇家附近的一個小公园停下来，李锐跨在并不高的栏杆上，两條大长腿就那样的搭拉着，佯装看月色，不时的偷看黄晓薇。 黄晓薇就站在他不远处，看着不远处的星星灯火，那裡是她的家，她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一定還沒有休息，在等着自己，本来家裡是要安排司机开车来接自己回家的，不過，自己并不想太過特殊，沒有同意。 黄晓薇看了一眼李锐，有些好笑，這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偷窥的样子很难看嗎？李锐喜歡自己，黄晓薇也是有所听說的，不過，她并不认为自己和這個整天在球场上厮混的同学有什么交集，足球？黄晓薇从来沒有想過那個黑白相间的圆球有什么值得迷恋的地方…… 只是，要找到一個合适的不伤害人的拒绝理由，实在是個难题啊。 黄晓薇很苦恼，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也并不讨厌李锐這個人，总体来說，除了迷恋足球让黄晓薇不怎么感冒外，李锐這個人還真的算的上一個不错的男孩子的，最起码，‘人品不错’，黄晓薇思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這样一個评语。 “我去买点喝的去。”李锐对黄晓薇說一声，看了看不远处小区门口的小卖部，“你喝什么？绿茶還是雪碧？” 黄晓薇只是点点头，沒有說什么，皱着可爱的眉头，思索着什么，月色投在她白色的连衣裙上，纯洁如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