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五)第五穿
其實當年的殿試一甲三人實則就屬宋衍最爲才氣斐然。不過因着他年歲實在太小又相貌過盛武德帝見他少年銳氣,怕水滿則溢斟酌許久才點的他爲一甲第三名探花壓一壓他的心性。
宋衍看穿了武德帝的心思平靜地謝了恩。
定下名分後,武德帝瞧着他沉穩有度到底惜才破例賜了他與狀元郎張繼同爲翰林從六品編修,而榜眼王思傑,則爲正七品修撰。除此之外又因他律例上格外通徹單單賜了他大理寺寺丞一職跟隨大理寺卿周展協理大理寺案件。
宋衍不愧少年天才着手實事後更加展露出他過人的才思。
兩年下來破過幾次大案的宋衍早盛名外傳。而與他毓秀的皮囊不同的他冷硬的行事風格玉面冷心的宋寺丞形象,短短兩年早已深入人心。周展對他十分倚重,尋常處理事務根本離不得他。
如今正值宋衍新婚,周展一早給他派了假期。
他聽聞宋衍與先前的夫人和離,十之因着聚少離多。眼看着他年少的原配夫妻就這麼斷了關係,周展心中着實愧疚不已。所以,此次宋衍的親事,他亦是狠狠咬了牙,纔給空出了半月的假期。
周大人的好意,宋衍此時顧不得了。
胡鬧了徹夜,昨兒個在後院躲了一天十分不自在的宋衍終於熬不過薄薄的臉皮。今兒個一大早,不顧自己還剩三天的假期,一大早早起要去大理寺裏躲羞。
他起身的時候,天將將矇矇亮,尤悠的臉還埋在被子裏,睡得一副雷都劈不醒的架勢。羞惱地瞪了她幾眼,宋衍揮退了丫頭的伺候,兀自去了裏間洗漱。完了回內室,見尤悠連姿勢都沒換一下,頓時覺得天地不公起來。
這婦人,面皮厚也就算了,怎地如此懶!
人家做妻的,哪個不是日日早相公一個時辰起身,伺候相公更衣洗漱妥帖安排早食的?怎麼到了他這兒就變了個樣兒?尤氏這婦人每日自個兒睡得人事不知,夜裏渴了,還各種使壞反要他起身伺候的!
這麼想着,宋衍氣不過,幾步跨回拔步牀邊瞪她。
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在身上無形中便是一股壓迫,尤悠覺得不舒服,皺了皺眉囫圇地一滾,滾出了他的陰影。
宋衍修長的手指恨恨地點了點她後腦勺,又打不得,只得拂袖而去。
日上三竿,尤悠總算是睡醒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雙喜玉硯早已候在此處多時,就等她醒來快快伺候了她洗漱。沒法子想啊,誰知卯時就起了的大少爺姑爺,興沖沖去了衙門後沒一會兒又黑着臉回來。此時正坐在窗邊榻上,眼神利刀似得往牀上的戳呢……
尤悠擡了手剛想打個哈氣,就冷不丁被立在牀邊雙喜玉硯死了爹的表情給噎回去:“怎地都這模樣?發生了何事?”
擡了手緩緩掀了牀幔坐起身,尤悠那修長白皙的脖頸鎖骨上,佈滿了鮮紅的印子。一瞧便知昨夜沒消停過。那鬆散的衣領系的十分隨意,纖細的身板上難得長了對兒分量不俗的軟肉,露出半溝半壑的,恰似那冬日銀裝素裹的雪峯上綻開的朵朵豔梅。
雙喜玉硯兩人瞧得耳熱,眼神頓時更爲古怪了。
尤悠瞧不明白兩人鬧什麼名堂。睡她是睡夠了,腳下一蹬蹬開了被子,就這麼大喇喇地散着領口便爬了起來。
宋府的規矩雖大,但實際上宋家的長輩卻不苛刻,尤其宋母還格外喜歡她這個兒媳婦。尤悠在初初嫁來的前幾日裝了樣子去榮華園請早安卻被宋母三言兩語勸回來之後,便沒再過去裝過相。如今每日裏喫喫喝喝睡睡玩玩的,生活好不悠閒自在。
“少夫人,”雙喜感覺到背後幽幽的目光更幽冷,苦着臉要笑不笑,“都巳時三刻了,您是不是該起了?”
玉硯也抖了抖,強笑:“少夫人今兒個要穿那套衣裳?秋香色的那套怎麼樣?少夫人生的白淨,穿着定很映襯。”
毫不知羞的尤某人卻不理會她二人的背後煎熬,只很是怪異地看了兩人幾眼,一臉懷疑這兩個是不是吃錯藥了一大早這麼怪怪的模樣,捂着臉打了個哈欠。接着,穿了那鬆鬆垮垮的褻衣,赤着腳便這麼下了牀。
雙喜:“……”
玉硯:“……”
她腳剛一落地,還沒整個兒身子下牀來,擡眸就瞥見了窗邊坐着一個白袍玉簪手執書的高大男人。宋衍的眸子黑如點漆,正側着臉,幽幽地盯着她看。
尤悠腳指頭抖了抖,纖弱的臉上掛着委屈的表情:“相公你做什麼?這個樣子看我作甚?”
入眼的美景美不勝收,宋衍的眼神一抖,藏在墨發縫中的玉白耳尖又紅了。他冷冷掃了玉硯雙喜一眼,嚇得兩人身子一抖埋頭退出了內室才滿意地哼了聲。扭臉又瞪向沒羞沒躁的女人,見她還坦着胸露着乳的,啪一下扔了書便過來給她攏衣衫。
“鞋子穿好了,”宋衍擡臂圈了她的腰身,將人給半摟半拎地放在了鞋子上,“赤着腳的,成何體統!”
尤悠腳踩在繡花鞋上,歪歪扭扭地站着,褻衣半開半闔地掛在身上。表情雖然委屈,可整體那自在的小樣兒,豪放的跟古時候的狂人一般模樣。宋衍緊緊抿着薄脣,身上冷氣四散,一絲不苟地給只到他咯吱窩高的新婦系褻衣衣帶。
等那溫香軟玉終於被遮的嚴嚴實實,宋衍又拿了搭在屏風上的外衣給她套好。
等內衣外衣都穿戴好了,他回了神,恨不得打斷自己的手!人家都是妻服侍夫,到他這兒,這沒規沒矩的小婦人就沒那根筋,更沒爲他做過一次妻子該做的事兒!
這麼想着,他於是又負了氣。
尤悠看他又負手站在一旁放冷氣,心中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一會兒一個心情,翻臉比翻書還快,真他孃的比女人還難搞。
切,誰慣得他這毛病!
宋衍瞥了她沒心沒肺的,心裏不忿極了!
昨兒個才被宋母給笑了一回,晚些時候又被自家嚴肅的父親給拎到一旁,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今早憋屈地躲到大理寺,想着終於可以清淨清淨,誰知還沒坐一會兒便被少卿大人給攆回來了。
簡直憋屈!
宋衍憤憤不平地瞪着那頭絲毫不管自己還生着氣就兀自去洗漱的新婦,身上冷氣不要錢往外撒,心裏忍不住又憋了一回氣。他就不懂了,明明是兩個人乾的事兒,那貨到好,該喫喫該喝喝該睡睡,光留他一個人恥於見人。
探花郎負着手,暗暗盤算。
從明兒個開始,不管新婦願不願,他都要把那廝給擄到書房給帶着一起讀書。旁的學問也不指望她學多少,宋衍就盼着,她多讀些書能懂得禮義廉恥。至少以後兩人再作出那什麼事兒來咳咳咳,新婦也得陪着他一塊兒羞恥。
於是,等尤悠洗漱好了旁若無人地拐出內室,他趁機給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尤悠:“作甚麼?忙活了一晚上,我肚子餓了吶!”
宋衍臉上微熱,抿着脣端的是一派高冷。
卡殼了下,他輕咳了一聲,揚聲衝外面丫頭道:“玉硯,去給少夫人準備好早膳。”壓了聲音又道,“還有你,給我過來!有些事兒,今日非要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尤悠捂着肚子,皺眉:“哦。”
宋衍拎着他家新婦又回了窗邊的軟榻,聽見她肚子咕咕叫,蹙了蹙眉打掉她拿糕點的手,順手倒了杯茶水遞過去:“糕點不要吃了,一會兒早膳上了喫不下!”
尤悠自然地接過,一口乾了,又將空茶杯遞給他。宋衍習慣成自然地又倒了杯茶水給她,動作間一點阻滯都無。
外間進來喚尤悠去用膳的玉硯瞧得分明,默了默,又退出了內院。
驕傲如宋衍,竟也難得懂得服侍人了。
“往日聽你說岳父岳母幼時不曾教過你什麼,如今,你難免有許多道理不甚清楚,”宋衍的聲音清涼如水,聽着自有一股超然氣度,“我雖不是什麼當世大儒,但教導你一個還是使得的。今後,你就跟着我讀書。”
尤悠又喝了一杯茶,黯啞的嗓音緩和了許多:“你要教我什麼?女戒女德?”
“女戒女德怎麼了?”
事實上,宋衍沒打算教她這些。可一聽到她這麼不以爲然的口氣,心裏頭又來了火氣,“你這脾性,難道不要多學些女戒女德?”
“我什麼脾性了?”
宋衍聽這語氣不對,瞧着她那眼神心中倏地一咯噔,覺得下面絕不是好話。
果然他心裏嘀咕,尤悠這邊就放下了茶杯。睜着一雙瀲灩的眼兒斜他,嗓音依舊軟綿綿的,她無辜又湊表臉地道:“就因着我騎了你一夜?相公你真是的,堂堂探花郎怎麼就這麼經不得事?多大的事兒啊這般陣仗……”
宋衍臉上爆紅,胳膊一抖地撲過來,茶杯咕嚕咕嚕滾到了地上。
他一手圈着人一手捂着尤悠的嘴,眼睛瞥了眼外頭,氣急敗壞地衝着嘴上沒把門的某人咬牙切齒:“你這婦人又在胡唚什麼!怎地,怎地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尤悠眨巴了兩下眼睛,那眼裏的意思很明顯:我哪裏說錯了!興頭上來了,仗着自己精力旺盛硬扒着不放的人可是你!
宋衍氣急:“那還不是你起得頭!”
這鍋我可不背!嚐到滋味,叫的那般好聽的人又不是我!
尤悠彎了彎眼睛,倏地舔了下他手心,宋衍跟被燙着了似得縮了手。
見她笑得蔫壞,宋衍心裏又憋了氣。背在身後的那隻手忍不住蜷起了手指,手心裏麻癢感揮之不去,他的耳尖燒得滾熱,面上只得冷着一張臉,從容不迫地瞪她。
“女戒女德那等玩意兒讀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若是指望我讀了就脫胎換骨,我勸你還是別想了。”拍了拍衣襬,尤悠坐起身,指着自己鼻子笑得乖乖巧巧:“子曾今曰過: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我大概就是那個朽木。”
宋衍:“……”
都讀過論語了,還跟他這兒裝什麼文盲?!宋衍無聲地看着面前的婦人,這麼明目張膽地跟他裝模作樣,這得多囂張!!
沉默了半晌,宋衍開口:“……不巧,我剛好擅長調教朽木。”
“……幹嘛好好的日子不過給自己找罪受?”
尤悠又斜眼看他,低調的囂張:“氣着了可別怪我。”
宋衍瞧着她那理所應當的神情,齜着牙森森地笑了:就不信拗不過你這小婦人!
爛尾渣文掃尾之路[快穿]章節列表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