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別離
山中歲月容易過,世間繁華更匆匆。
我到這坐忘峯上已經七個年頭了,
七年間,
踏遍了山前山後的峯巒疊嶂並松林陣陣,
看慣了崑崙山上的春夏崢嶸又秋冬寂寥。
我已從原來懵懂的豆蔻少女長成如今的花樣年華了,楊不悔也從初見時的天真爛漫出落成今日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樣,她容貌姣好,皮膚白皙,身材高挑,眉宇間與楊左使有幾多相像,自有幾分英氣。
這一日,不悔在院中舞劍,她手中一把龍泉劍揮灑開來,只見她裙裾飛舞,劍影閃動,劍氣凌厲冷峻,時而長驅刺出,時而回身斜挑,映得周身劍光璀璨奪目,有如電光閃耀,雷霆萬鈞。
不悔一躍飛身而起,揮劍取下樹上新綠的枝葉,挑於劍端穩穩送出。
此時適逢初春,草木煥新,一片新綠更襯得不悔少年俊俏英氣。
不悔回頭問楊左使:
“爹爹,女兒今日劍法練的如何?”
楊左使正拎着一壺酒坐在石桌旁看不悔練劍,七年時光在他身上卻似不着痕跡,他依舊如初見那年一般淡漠儒雅,湛然若神。
左使一邊含笑看不悔舞劍,一邊又凝眉似心有所想。
此刻聽聞不悔問他,柔聲道,
“乖女兒,你的劍法很有長進,飄逸瀟灑,凌厲矯健。”
這時忽見門外有教中弟子來報:“啓稟楊左使,天地風雷四門門主已率衆弟子抵達山下分壇,隨時待命,還請楊左使示下。”
楊左使擡頭道:
“好,今日且休整一番,明日啓程隨我同赴光明頂守護總壇。”
弟子領命退下。
不悔這邊已收了劍,左使一擡手把杯中酒送下,目光中已多了堅定肅殺之意。
今日適逢初一,娘去廟裏上香了,我準備好了飯菜,只等着不悔練完劍和楊左使一起用午飯。
我將飯菜端上桌來,布好菜,爲左使和不悔添了飯,正要退下,不悔說:
“小蓮,你坐下來一起喫吧,”
一邊看向她爹爹楊左使,楊左使慈愛的看着女兒,微笑着點點頭,我心中忐忑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喫飯,這些年也只是逢年過節等時候左使和小姐會同院中衆人同宴,此時不應逾越。不悔見我猶豫,一把拉我坐到她身旁,
“小蓮姐姐快坐下,我和爹爹,又沒有旁人,不必拘禮。”
我依言坐下。
不悔道:
“小蓮你的菜做的越來越好了,有些……有些像娘做的菜的味道……”
不悔說着看向楊左使,她給左使碗裏添上了菜,
“爹爹你嚐嚐!”
楊左使夾起菜品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對不悔說,
“小蓮菜做的很好,乖女兒,你多喫些,”
又看向我道,
“小蓮,你也喫。”
我連忙應了,低頭抱着碗。
左使道:
“月前得到祕報,六大派要聯合攻我明教總壇,明日我將率四門弟子前去光明頂佈署,不悔和我們同去,你和你娘並非明教中人,就暫且留在坐忘峯上。”
我起身答應着,楊左使這些年也幾次去過光明頂總壇,但並不似這次一般將院中弟子盡皆帶走,又召集四門弟子同往光明頂,此次必定非同一般,又不便打聽,只一一應了。
午後楊左使與不悔各自收拾好行囊,我幫着不悔整理衣物,與她話別,自是十分不捨。
這些年我們一同嬉鬧玩樂,一同習字讀書,也一起將這坐忘峯山前山後踏遍。並不曾分開,此時分別,難免心中感傷,又怕惹不悔傷感,只叮嚀她在外要照顧好自己,聽楊左使的話。
不悔道:
“好我的小蓮姐姐,你今日怎麼這麼囉嗦,我和爹爹出去光明頂走走,不過數月就回來了麼,你在坐忘峯好好等着我們。”
我便笑着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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