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瑤琴
這閣樓並不大,以十數根木料爲柱修築而成,挺拔秀麗。
閣樓內外並不施丹朱色彩,廊前檐下亦無彩畫,只以木料雕刻花紋作爲裝飾,更顯得溫暖樸素。
夫人畫像前几案上纖塵不染,並無陳設,左手邊几案上放着一尊蓮花香爐和一盒香料,我上前往香爐裏添上香料,幾縷輕煙穿過浮光嫋嫋而起。
右邊几案上一張七絃琴,細看時方見這琴少了一根絲絃,琴上又略有些積塵,似是年月已久。
向左使道:
小蓮“這琴絃……”
左使問道:
“你可懂琴,認識此琴?”
我回答道:
小蓮“小蓮不識,幼年時候爹曾請過師傅教習,只認得個琴譜罷了。”
左使點頭道:
“這張琴已有十八年不曾動過了,你既習過琴藝,就贈於你罷,莫辜負了這張好琴,”
我見此琴色澤和絲絃與以往所見不同,應是有些來歷,知道此琴珍貴,連忙道:
小蓮“這張琴是貴重之物,小蓮如何使得,”
左使右手撫向琴上,按住琴絃,這琴通身玄黑色澤,更襯得他手指修長若蔥,左使微微一笑道:
“此琴名喚‘獨幽’,當年乃是一位故人所贈,陪伴了我數年。如今將它束之高閣,在此‘獨幽’,豈不辜負了此琴,”
“你且拿去將琴絃修好,有空彈奏幾曲,也全當不辜負這張好琴。”
左使說着,一面又將琴遞與了我。
我雙手捧了琴來,心想:
小蓮也好,籍此琴打發一些時間,
遂謝過楊左使:
小蓮“多謝楊左使”。
冬日裏天光暗的甚早,說話間屋內已經逐漸暗了,我抱着“獨幽”琴跟在左使身後退出閣樓,左使復又掩上門,回了書房。
山中冬日寒涼,午後我已經籠了火盆在左使屋內,又加了厚被褥,只望着左使安寢一宿,明日仍是要爲教中諸事殫精竭慮。
第二日用過早飯,左使帶了林火等人下山,往中原而去。
我和李伯送出院外,方到相思泉邊,左使揮揮手道:
“回去吧,不必相送”。
林火也道:
“姑娘請回吧,有我等陪着左使呢”。
我便不再相送,只在相思泉邊默默望着左使的背影。
相思泉依舊是日夜涌出泉水,蒸騰起白色水霧。
我坐在泉邊望着這潺潺山泉,那年我和不悔在泉邊嬉鬧的情形仍歷歷在目,也不過是七八年時光,如今不悔嫁人,楊左使來去匆匆。
坐忘峯上,仍是我和李伯及幾個家人打理。
我請李伯幫我尋來蠶絲等物,記着當日師傅教導,又按着書中所載將這琴絃修好,捻指調音,撫琴,琴音清幽,倒不曾失了技藝。
閒暇時,李伯也會給我講左使和夫人的事情。
原來左使和夫人兩廂情深,卻終究殊途,這夫人堅定,將不悔帶到七八歲上,因遭遇不幸方纔託這少年教主張無忌將不悔送來這坐忘峯與左使團聚。
聽得李伯說夫人與左使如何深情,又如何緣淺,其中原委曲折,我更是牽牽念念,感慨幾回。
少時不明白,到今日方纔看的真切,我心中始終是念着楊左使的,他的一舉一動,喜樂哀愁我竟是全都掛在心上。
此時,明教義軍捷報頻傳,已拿下數座城池。或許,這無道的舊王朝就要從此覆滅了。
這期間左使多少調度費心,又多少刀光劍影或案牘勞形,
可惜自己不能隨侍在左使身側爲左使分憂,只盼着左使能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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