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電影
他索性昂首道:“對啊,就是喜歡你!就問你怕不怕?”
賀思黎眼眸微眯,目光深邃地盯着他。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不知過了多久,賀思黎纔再次啓脣:“我有什麼好怕的?”
許夢渝踮起腳尖,仰臉湊了上去,作勢要親他:“真的不怕?”
賀思黎瞳孔一驚,往後退了一步,眼底是一閃而過的慌亂。
許夢渝見狀,心說還不怕?
明明怕得要死。
賀思黎有點不自在地轉移了話題:“那我也問問你,今天爲什麼不交換?和顧亦然約會就這麼開心嗎?”
“顧亦然他人很好相處,和他約會挺開心的,而且在這種時候選擇交換,感覺有點傷對方的面子。”
他說完後立即又補充道:“當然我不是在說你,你選擇交換肯定有你的原因,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你?支持我?那我明天就跟女嘉賓牽手成功,你也支持我?”
許夢渝遲疑了一下,點頭說:“嗯!那說明我今天祈的符起作用了!”
賀思黎轉身就走:“好。”
許夢渝從後面追上去:“賀思黎,你這就回去了嗎?”
“不然呢?你還有什麼東西要送我嗎?”
“沒有了。”他搖晃了兩下腦袋,“那……晚安?”
賀思黎走了兩步,頓下來,說:“法國人不是這樣說晚安的。”
許夢渝想起他之前教過自己的法語,對着他說了一遍法語的晚安。
賀思黎轉頭看向他,道:“完整的儀式,是還需要一個晚安吻的。”
“?”
晚安吻?
他鬼使神差地問了句:“是怎樣吻的?”
賀思黎忽地拽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拽到了身前,俯下身來,靠近他的臉頰,說:“今天你幫我求了符紙,爲表謝意,我就給你示範一下什麼叫晚安吻吧。”
然後,他的脣就慢慢落了下來,在他右邊臉頰輕輕碰了一下。
很輕,很輕。
就像棉花糖撞了一下。
很快就撤離。
那淺淺的、灼熱的呼吸噴在他肌膚上,令他白皙的面龐一剎那就着了火。
許夢渝屏住呼吸,杏眼怔愣,耳畔聽到賀思黎磁性的聲音:“現在知道了嗎?這纔是完整的晚安儀式。”
他恍惚地答:“知道了……”
“還有,”賀思黎又說,“我不喜歡。”
“不喜歡什麼呀?”許夢渝沒有聽懂。
“女嘉賓。”
賀思黎說完後就離開了他的身邊,直到那道高大的身影走遠,許夢渝才慢慢回過神來。
不喜歡……女嘉賓麼?
他嘴角抑制不住地捲了起來,朝着街道上看去,賀思黎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擡起手,摸了摸臉頰,被他碰過的地方有點癢。
他慢吞吞回到了房間,走進了浴室裏,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臉蛋像是染了紅霞一樣紅。
法國人的儀式好隆重啊,每天都要這樣才睡覺的嗎?
他心裏就像是吃了一個糖果一樣,甜滋滋的。
這算是一張符紙換了一個晚安吻嗎?
賀思黎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他腦子亂糟糟的,索性打開了水龍頭洗澡,洗完澡後,他走到了窗邊,看到斜對面的人已經關上窗戶睡了。
他也關上了窗戶,爬上牀去睡覺。
這夜,他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裏,賀思黎將他帶到了孤島上,關在了那間樹屋裏,不讓他出去。
他總是早出晚歸,在外面打獵一整天,天很晚了纔會回來,一回來就會把他從牀上撈起來,對他又啃又咬,好像跟他多大的仇恨似的。
他最喜歡咬的就是他這張嘴脣,有時候會咬上半個小時,直到嘴脣被咬得紅腫不堪,他纔會放過他。
“許夢渝,這就是你招惹我的下場。”
他捏着他的下巴,神情陰鷙地逼問:“如果重來一次,還敢不敢來親我了?還敢不敢來給我告白了?嗯?”
他嚇得使勁搖頭,哭着求饒:“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可惜,晚了。”賀思黎欺身壓了下來,沒有給他任何的逃路,壓着他又是新一輪的折磨。
“哥哥,我錯了,我真的不敢了……”
賀思黎的大手握住他纖細的腰肢,用極其霸道的口吻道:“不敢?我看你膽子大的很。不給你點懲罰,你是不會服軟的。”
“哥哥,放過我……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夢醒之時,他從牀上驚坐而起,擦了擦滿頭的大汗,捧着腦袋自言自語:“我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他掀開被子,看到身下一片狼藉,一股羞恥感涌上天靈蓋,靠,誰說的春/夢了無痕?
等起來收拾了一番後,他打開窗,讓風透了進來,將腦子裏那個奇怪的夢吹散。
夢裏,賀思黎知道了自己就是那個給他表白的男生,所以把他囚禁了起來,關在小黑屋裏夜夜折磨。
他討厭他,但是爲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他啊?
他看向斜對面的那扇窗戶,想到賀思黎最近的一些怪異行爲,難不成他已經認出自己來了?
他會像夢裏那樣報復自己?
不會吧!
學長不像這麼黑心的人啊。
【直播間終於開了,每天一早就在蹲的人舉個手。】
【我我我!這就是我的精神食糧,每天不看都不行。】
【遇上了遇上了,我的cp終於同框了。】
畫面裏,許夢渝和賀思黎兩個隊伍在街上相遇,他們一起在古鎮上閒逛。
“你們今天有什麼打算?待會兒去哪兒啊?”林書沁問他們。
“我們決定等會兒去看電影。”許夢渝回答。
“看電影吶。”林書沁語調拉長,臉上似笑非笑。
“對,因爲也沒剩多少錢了,我們不打算再去其他地方玩了,待會兒看場電影,再喫頓飯,就回去了。”
“這想法不錯誒。你們看什麼電影?”
顧亦然說:“保密。”
賀思黎道:“看個電影還保密?”
顧亦然露出一抹深笑:“這是我和小渝的約會內容,不方便透露。”
賀思黎眸光沉了下來。
林書沁說:“乾脆我們也去看電影得了,反正也不知道去哪兒。”
賀思黎:“都行。”
附近就有一個影城,打車二十分鐘就能到達。
許夢渝招了一個計程車,上車後發現賀思黎也跟着擠了進來,他滿臉詫異:“?”
賀思黎在他身邊落座,說道:“節省一點資金,車費我們一個組一半。”
林書沁在前排坐下,後排坐了他們三個男生,有一點擠,許夢渝恰好坐在中間,他的腿和賀思黎挨着,細微的感覺被放大,一瞬間,他又想起了昨晚那個可怕的夢,賀思黎把他按在牀上,兩條長腿有力地擠入他腿間,粗暴地兇狠地折磨自己。
他頓時如坐鍼氈,身體往着顧亦然那邊移了一點,這點細微的動作令賀思黎察覺到,他側目看了過來。
“聽說網上對這部電影的評分很高。”顧亦然說。
許夢渝接話道:“是嗎?我之前一直聽說過,但沒機會去看。”
“哈哈,那是因爲你沒找到合適的人跟你一起去看。”
“我平常很少去影院的,頂多也就過年的時候,和朋友一起去看看賀歲片。”
“所以你不看愛情片的嗎?”
許夢渝撓撓頭:“也看,很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而旁邊的賀思黎自從上車後,就一直保持沉默。
【這氣氛好修羅啊!】
【男五終於知道主動出擊了!】
【不過,渝寶都不理他誒,哈哈哈哈哈。】
【今日標題:許夢渝和顧亦然去看愛情片,不帶賀思黎。】
【所以他們究竟要看什麼電影啊?】
幾人來到了影城,這個時間點不是晚高峯,所以人流量不是很大。
到了影院大廳時,顧亦然和許夢渝直接去了售票處買票,賀思黎走了過來,對工作人員說:“我們要兩張和他們一樣的。”
許夢渝轉過頭來,驚道:“你們也買這個?”
賀思黎頷首。
許夢渝瞪大了雙目:“你確定?你看過宣傳片了嗎?”
賀思黎搖頭。
“勸你們不要看。”
顧亦然拿着工作人員遞來的票,也附和道:“是啊,這個不適合你們看。”
林書沁說:“怎麼就不適合了?我們就要看這個!”
她對工作人員說:“買。”
於是,票就這樣買好了。
許夢渝欲言又止,等買好了爆米花後,他最終還是走到賀思黎的面前道了句:“你們倆……到底知不知道……這是個什麼電影啊?”
林書沁看了眼手裏的票,名字叫做《海之戀》,說:“不就是部戀愛片嗎?上半年我一直在國外,對國內最近新出的電影不是很瞭解,它怎麼了?尺度很大嗎?”
尺度大不大許夢渝不知道,但他知道這部電影賀思黎絕對不能看。
“這是部講同性戀的電影。”顧亦然說。
這話一出來,對面賀思黎的臉色果然大變,那雙桃花眸露出了少有的愕然。
許夢渝說道:“要不你們還是去問問能不能換一部電影吧?”
“電影快要開場了,我們先進去了。”
林書沁不打算換:“我就要看這個,我還沒看過這種類型的電影呢。”
她衝賀思黎挑了挑眉:“一起?”
賀思黎下意識往後退,他轉身回到了售票處:“幫我換一張其他影片的。”
“抱歉啊,先生,電影已經開始檢票了,現在不能更換了。”
林書沁笑着走到了他面前,將他拉去了檢票口:“走吧,去打開一下新世界的大門。”
然後,賀思黎就這樣被她帶進了放映廳裏。
這個場次看電影的人不多,坐得稀稀鬆鬆,因爲買票的時間相近,所以四個人的位置是挨在一起的。
許夢渝在座位坐下後,發現賀思黎也進來了。
“你怎麼來了?”他驚道。
賀思黎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手裏抱着一桶爆米花和一瓶水,說:“我不能來嗎?”
“不是……你有沒有聽明白啊?這是同性戀,你確定要看?”
賀思黎端坐在座椅上,將爆米花放在了右手邊,礦泉水放在了左邊:“電影開場了,換不了了。”
“啊?”
許夢渝又說:“要不然你出去逛會兒,等我們結束了來找你?”
賀思黎擡起幽深的眼眸來,良久,才說:“爲什麼不要我看?”
那語氣,聽起來還有點委屈。
“不是我不要你看,我是怕你待會兒在這裏吐了。”
顧亦然聽到他們的對話,湊過來說:“怎麼?你恐同啊?那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看。”
賀思黎回道:“我沒看過,怎麼知道自己不能看?”
許夢渝見他這般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電影開始了,室內一片黑暗,攝像師也買了幾張票進來,在後排拍攝。
【臥槽,這絕對是有生之年系列!】
【四個人一起來看電影,太太太修羅了吧。】
【誰能想到黎哥和渝寶有一天會來看同性戀電影啊。】
【四捨五入,等於他們一起來看電影了。】
【我哭了,我裝的。問誰不感動?】
【黎哥爲了陪渝寶看一場電影,付出好大。】
電影講述的是在一個偏遠的村落,住着一羣趕海爲生的人,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村裏,有一個很會念書的少年,他考上了大學,去了很遠的地方讀書,而村裏還有一個和他一起長大的竹馬,兩人關係好到穿一條褲子,可直到有一天,唸書的那人回來了,他還帶回來了一個女生。
從那一天起,兩人的關係有了微妙的變化。
名叫阿海的少年不再天天往春生的家裏去,而是每天去趕海,春生髮現了阿海在疏遠自己,就跑到海邊去等他。
那一天,他等到了很晚,等到太陽落下月亮爬上來,一艘漁船才從遠處劃回來。
“你爲什麼最近都不來找我了?”春生問他。
阿海只甩了一個字給他:“忙。”
春生攔住他:“忙到跟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
“沒有。”阿海低頭忙活自己的事,連正臉都沒有分他一下。
沒過多久,阿海通過賣魚認識了一位富商,那名富商說要資助阿海,幫他把魚賣到更遠的地方去。
漸漸地,阿海的生意越做越大,成了當地有名的小老闆,常常不在島上,要見他都得提前預約。
一天他和富商喝了酒回來,再次見到了春生。
春生眼裏的他,衣衫不整,臉蛋緋紅,和男人勾肩搭背,而那個男人竟然想低頭親他。
他當即怒不可遏,衝到了兩人面前,將那個富商拉了開,一拳頭朝他揍了下去。
然後,把醉得不省人事的阿海拉走了。
那天,他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阿海的船上。
春生質問阿海:“你知不知道剛纔那個男人想對你做什麼?”
阿海仰起頭,一張俊臉秀色可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我知道啊,他喜歡我。”
“你知道還不離他遠點?!”
“我爲什麼要離他遠點啊?”阿海藉着酒意將春生撲倒在了牀榻上,“哥哥,是你先拋棄我的。”
“我沒有拋棄你。”
“你有!”阿海大聲地控訴,“你說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可是自從你去了大城市後,你就變了,你還帶回來了一個女人,你還要跟她結婚!”
“我沒有……”
春生解釋的話語被他的脣堵住了,那是阿海第一次這麼不受控制,着了魔一樣地想將他佔爲己有。
電影畫面轉到這一幕時,許夢渝感覺自己腿上有一股重力落下,那是賀思黎的手。
他被嚇了一跳,後來發現賀思黎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抓錯了,他雙眼緊緊盯着前方的幕布,好像陷入了劇情裏面。
電影裏,兩人激烈地擁吻,那一場不能說出口的暗戀從來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春生其實早在很久以前就發現自己也喜歡阿海了。
“阿海,那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們也不會結婚,那是我媽媽和另外一個男人生的女兒,是我的親妹妹。”
阿海的眼中呈現出震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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