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壞蛋
“哥哥,我想聽,在我耳邊說，別讓海里的魚聽見。”
“好，在你耳邊說。”
春生附在阿海的耳邊說了一句話,隨後他眼裏的驚訝瞬間變爲狂喜。
兩人在破舊的漁船裏撕/扯,窗外狂風大作，海里的浪花翻過一丈又一丈。
……
電影裏的畫面在繼續,而賀思黎的手一直抓着他,疼痛感襲來,許夢渝咬住牙齒,纔沒有吭聲。
漸漸地,他發現那隻手似乎在顫抖,是電影裏的情節刺激到他了嗎？
這一段情節是整個電影最高/潮的部分，是男主角之間敞開心扉心意相融的一幕，他們在海邊熱吻,對於一部電影來說,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可直男看到這種畫面,大概都會有點接受不了吧。
但這本來就不是給直男看的電影,好在這一幕總算是過去了，賀思黎後知後覺，這才發現自己抓住的是他的腿,猛一下收回去:“抱歉,我本想拿水的……”
“沒事。”他轉頭看他,“你還好嗎？要不要先出去？”
賀思黎拿起放在兩人之間的礦泉水,擰開蓋子,猛灌了一口。
“我去趟衛生間。”說罷，他就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了。
林書沁這會兒被電影情節感動得稀里嘩啦，正在一頓猛哭，看到賀思黎離開，訝異地說:“怎麼走了？”
賀思黎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彈幕紛紛發出疑問。
【怎麼回事？怎麼出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啊？】
【男五明顯是看到剛纔影片裏兩個男生接吻受不了了。】
【誰能懂一個直男看到這種畫面的感受啊？】
【活捉一隻直男粉。】
【本cp粉心好痛，既希望他們在一起，又不想看到黎哥難受。】
【我好像已經預料到了今年戀綜的結局了，本以爲是糖，沒想到是刀啊。】
許夢渝站了起來:“我出去一下。”
自從賀思黎出去後，他就再沒有心思看電影，賀思黎去了這麼久，會不會出什麼事啊？不會真在廁所裏吐吧？
他來到了男廁，看到賀思黎正站在洗手檯前，雙手按着檯面，腦袋垂下，細碎的髮絲遮擋住臉頰，水珠順着下顎滴落。
“你還好嗎？”
許夢渝走了過去，走到他的身邊輕聲問他。
賀思黎聽到他的聲音，恍惚地擡起頭來:“你怎麼出來了？”
“我來看看你，你好久都沒回來，我怕你有事。”
賀思黎才洗過臉，髮絲上掛着不少水珠，那雙烏黑的瞳孔裏有一絲惘然，說:“我能有什麼事？”
“賀思黎，現在這裏沒有別人，也沒有鏡頭，你不用假裝堅強，你哪裏難受，告訴我好嗎？”
賀思黎斂下眸，其實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哪裏難受，他只是覺得那電影再看下去，他全身都會燒起來。
因爲電影裏的情節，在很多年前他的夢裏，也出現過。
在夢裏，他也總是會和一個少年，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跑出來，下意識想摸煙抽，可是卻發現身上根本沒有帶煙。
“你是不是噁心想吐，實在不行的話，要不然去醫院吧？”許夢渝滿臉都是擔憂。
“不去醫院。”
賀思黎並不想承認自己有病。
“那你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
“我沒事。”他抽了一張紙擦臉，“我只是第一次看這種電影，有點驚愕而已。”
他擦乾淨了臉上的水漬，擡眼看面前的人:“倒是你，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你常看啊？”
“我哪有！我沒常看……”
“沒常看，那就是有看過。”
“我……”許夢渝咋了咋舌。
好吧，他確實看過。
高中的時候看過幾部，不過都不是在影院看的，而是在家裏一個人偷偷看的。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
許夢渝努努嘴，小聲咕噥：“是看過一些，不過我看的都是很純愛的，沒有什麼少兒不宜的部分……”
賀思黎盯着他，說：“你心虛什麼？我有問你看那種嗎？”
“我……”許夢渝臉頰泛紅，“我怕你誤會嘛。”
“那你臉紅什麼？”賀思黎將紙團扔進了垃圾桶裏。
臉紅……是因爲昨晚那個夢。
剛剛看了那個電影，昨夜夢裏的場景又跳了出來，夢中的他和賀思黎，就像影片中的春生與阿海一樣，甚至比這還要激烈。
賀思黎又道：“你就算看了，我也不會說你什麼。”
言畢，他就往衛生間外走了去。
許夢渝大步跟上，努力辯解：“真沒看……”
出去後，正好電影散場，顧亦然和林書沁走了出來，林書沁哭得像個淚人兒，雙目通紅，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怎麼了呢。
“賀思黎，你跑哪兒去了？”林書沁邊擦眼淚邊說，“這電影這麼好看，你怎麼還跑了啊？”
顧亦然也關心地詢問：“是啊，你沒事吧？不會是看吐了吧？”
賀思黎：“……我只是出來透透氣。”
“早說了，讓你這個直男不要來看，非要來找罪受。”顧亦然看向了許夢渝，“走吧，我們出去找喫飯的地方。”
“好啊。”
四人一起朝着電影院外走去，一路上，許夢渝和顧亦然都在交流剛纔的電影，林書沁時不時也會接一句話，但她的情緒明顯很亢奮。
【這新女嘉賓不會還是個腐女吧？】
【感覺她看得好入戲，整個電影院就她哭得最大聲。】
【不得不說，電影是真的很感人，我都三刷了。】
【男五好點了嗎？剛剛出去了那麼久，不知道有沒有事。】
走到飯店後，幾人進入了一間包間，許夢渝拿起茶壺給賀思黎倒了一杯熱茶：“你喝點熱水。”
“謝謝。”
賀思黎端起茉莉花茶輕抿了一口，淡淡的清香涌入喉間，緩解了他心裏的一絲躁煩。
對面的林書沁道：“賀思黎，怎麼樣？新世界的大門打開後，有沒有覺得很新奇？”
賀思黎端着茶杯，低頭喝水，沒有回答。
林書沁覺得無趣，轉頭跟顧亦然講話：“顧亦然，你是多少歲的時候出櫃的啊？”
“我嗎？應該是上高中的時候。”
“那麼早啊，你是怎麼發現自己喜歡男生的？”
顧亦然回憶起從前：“大概是，有女生向我表白，但是我卻毫無感覺。後來班上轉來了一個男生，我總是會忍不住看他，從那時，我就意識到自己喜歡男生了。”
“那個男生是什麼樣的？”
顧亦然看向了許夢渝，說：“像許夢渝這樣，乖乖的，可愛的，總是會吸引人的視線。”
林書沁一副喫到大瓜的表情：“後來呢？談了嗎？”
顧亦然搖了搖頭：“沒有告白，沒有道別，就那樣各奔東西了。”
“啊……”
林書沁聽得又想哭了。
她看向了許夢渝：“那你呢？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喜歡男生的？”
“我？”
許夢渝正襟危坐，下意識瞄了一眼賀思黎，見他也擡起了頭來，正在看自己。
他知道自己早已經瞞不住了，性取向這件事，總是要坦白的。
“我也是上學的時候發現的，比起女孩兒，男生對我來說，更具有吸引力。”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看賀思黎的反應，但是對方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他喜歡男生這件事了一樣。
【啥？你們四個竟然在這裏玩起了坦白局？】
【梁導：坦白局帶我啊，我也要玩。】
【承認了承認了，渝寶終於在男五面前承認自己的性取向了。】
【但是男五都不喫驚誒，是早就猜到了嗎？】
顧亦然問對面的賀思黎：“那你呢？”
賀思黎：“我？我又沒出櫃。”
“我是問你，就沒有什麼男桃花？就沒有哪一瞬間心動過？”
賀思黎沉吟片刻，回答：“有啊。”
“很多年前，有個男生給我表白，硬塞了我一封情書，然後還……親了我一口。”
“什麼？你被男生親過！”
林書沁大驚失色。
顧亦然也露出些許驚訝。
而許夢渝則是全身一震，他沒想到賀思黎竟然就這樣在鏡頭面前說出來了，而且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眸光似乎還有意無意地看向了自己。
他瞳孔微張，如一盆涼水從頭澆下，賀思黎爲什麼要看自己？難道他真的已經知道那人是自己了嗎？
林書沁過於激動，問:“賀思黎，這事你以前怎麼沒說過？什麼時候的事？”
“很久了，出國之前。”
“親的哪兒？”林書沁問。
“……嘴脣。”
林書沁驚得半天沒說話，反而是顧亦然說:“沒想到你還有這樣一段經歷呢，那你當時是什麼感覺？”
賀思黎垂下了眼瞼，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花茶：“忘了。”
“後來呢？”
“沒有後來。”
顧亦然由衷地說道:“那個男生真有勇氣。”
“勇氣？”賀思黎挑了挑眉毛，冷哼了一聲，“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壞蛋。”
許夢渝聞言，心裏一咯噔。
【臥槽臥槽！還有這麼勁爆的事情啊！】
【果然是坦白局啊，這種祕密都說出來了。】
【喝水就是掩飾，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忘？當時肯定是有感覺的。】
【天哪，我老公竟然被男生親過！難怪他說自己不搞基呢，這怕是有陰影了吧。】
【是啊，聽男五這話，似乎對那人還夾雜着一點怨意呢。】
【一個直男被gay強吻，想想都覺得刺激，那個男生也太猛了吧，只有我關心是不是舌吻嗎？】
【有畫面了，可惡，老公被強吻的時候一定很嬌。】
【男五這張臉，看着就想強上。雖然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但夢裏還是能想想的。】
【可是黎哥說壞蛋兩個字的時候爲什麼帶着點寵溺的味道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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