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看雪（正文完）
這一晚上,他從他們口中聽了很多關於賀思黎以前的事情，這些都是賀思黎來到巴黎這個新環境裏認識的新朋友,在他最孤單的歲月裏,是他們陪伴在了他的身邊。
party一直到了深夜才結束，許夢渝玩得很開心，這種感覺讓他回到了高中的時候,只是他的高中沒有賀思黎而已。
今天他小喝了一點酒,喝的是法國純正的葡萄酒，入口香甜,回味無窮,離開莊園後,他拉着賀思黎去街道上散步:“我們去河邊走走吧。”
“你今天可不是又醉了吧？”賀思黎擔憂地道。
“沒有！我纔沒醉！”
“外面冷,把圍巾裹上。”賀思黎拿着一條紅色的圍巾給他裹在了脖子上。
許夢渝望着天空中飄起的白色雪花,激動地抓着賀思黎說:“那是雪嗎？下雪了？”
“對啊。巴黎基本上每年聖誕都會下雪的,就好像是聖誕老人送來的禮物。”
“啊啊啊啊！是雪啊！”
許夢渝興奮至極，大叫了起來:“你知道我有多少年沒看見過雪了嗎？我記得上一次看見雪，還是上初中的時候,山城那種地方常年不下雪,大學我也是去的南方城市上,所以根本都沒有感受雪的機會。”
賀思黎說:“那現在就好好感受,慢慢感受，時間還很長，巴黎的雪會下很久,以後每年都回家來感受一下怎麼樣？”
許夢渝仰起頭問:“那以後我在巴黎豈不是也有家了？”
賀思黎將他的一隻手拉進了自己的大衣兜裏,幫他暖手:“是啊,這裏就是你的家。”
不遠處就是塞納河,許夢渝朝着那邊走去,裹挾着冷氣的微風撲面而來，他看到前方的路燈孤零零佇立在河岸邊，散發着朦朧的光暈。
這一幕，不由得讓他想起了賀思黎q/q空間裏的那張圖片，圖片裏的賀思黎就是站在這樣的路燈下，擡手接着雪花。
他回過頭去，說：“賀思黎，你空間裏的那張照片，爲什麼看起來不開心啊？”
“你說那張照片啊……”賀思黎回憶起過去，道：“還不是因爲某個人突然退網。”
“嗯？”
許夢渝驚詫地指着自己：“我嗎？”
“除了你，還有誰？”
“你因爲我退網，所以不開心嗎？”
賀思黎仰起頭，望着白濛濛的天空，伸出手接了一片六角形狀的雪花，雪花落在掌心，不消片刻就融化了。
“那段時間，我的外祖母走了。因爲你的退網，加上外祖母的離去，我才明白人是必須要長大的，總是緬懷過去那是懦夫的表現，二十歲的我已經不再是一個小孩了，我戒掉了你的視頻，也戒掉了對七中的關注，家裏需要我，dilan也需要我，我開始去做一個合格的大人。”
許夢渝鑽入了他的懷中，雙手抱着他的腰，說：“心疼你。”
賀思黎輕笑了起來，雪花在他身後紛飛：“心疼我？那就來給我做老婆。”
“嗯？”許夢渝眼睫翹起，“你這是在求婚嗎？”
“今天沒準備戒指，算是預求婚，小渝，你要答應我嗎？”
“既然是預求婚，那答應你幹嘛？不答應！”
賀思黎高大的身子朝他身上靠了過來，說：“就你最壞。”
許夢渝不認同道：“我哪裏壞了？明明你才最壞。”
賀思黎靠着他說：“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你一起在巴黎的街頭散步，感覺在七中的時光都好像是上一輩子的事了。”
許夢渝抱緊了他：“我也沒有想過會有這樣一天，賀思黎，這一切好像是一場夢呀。”
賀思黎捧起了他的臉頰，朝着他的脣吻了下來：“那就讓這個夢變得更真實一點。”
塞納河畔的風如賀思黎動態裏描寫的那樣，確實很冷，但是他們兩人相愛的心卻是熱的，脣齒間的溫度也是熱的。
兩人在空無一人的街頭熱吻，純白的雪花落入夜色，給這座城市籠上了一層白。
許夢渝吻着吻着就笑了，賀思黎鬆開他，問：“笑什麼？”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賀思黎聞言，也跟着笑了起來：“那我們一定會白頭偕老。”
許夢渝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賀思黎突然說道:“許夢渝，你知不知道，在我的青春期裏，你一直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嗯？”
“還記得真心話之夜雪雯問的那個問題嗎？”
許夢渝點點頭：“記得。”
賀思黎看着他道：“那個對我影響很深的人，就是你。”
“我？”
“當年那個吻，我一直都忘不了，我來到巴黎後，常常夢見你。我很想知道，如果當年我沒有離開七中，我們會是怎樣的？”
許夢渝怔了怔，咳了一下，低聲說：“其實，你在我的青春期，也是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嗯？”賀思黎向他看來。
許夢渝的聲音越來越弱：“其實……我……上學時……也喜歡過你的。”
“什麼？”
他的聲音太小了，賀思黎並沒有完全聽清。
他的眼睛亮起了一縷光，道：“小渝，你再說一遍，我剛沒聽清。”
許夢渝卻不說了，轉身沿着河岸跑走了，笑着說：“怎麼樣？我剛剛的演技還不錯吧。”
“演技？”賀思黎追了上去：“小渝，剛剛你是在逗我？”
“對啊。”
賀思黎道：“小渝，你就是個壞蛋，七年前欺負我，現在還欺負我。你不知道狼被惹毛了，是會喫掉兔子的嗎？”
許夢渝回過頭來，笑顏明媚：“那今晚喫？”
“你……”賀思黎被他這麼大膽的挑釁驚到了，“真的？”
許夢渝呼出一口冷氣，說：“下雪了，不想回家了。”
賀思黎道：“那就不回了吧。”
“小渝，是真的嗎？真的有……喜歡過我嗎？”
他的聲音被風雪送到了許夢渝的耳裏。
許夢渝說：“賀大校草是七中的男神，誰不喜歡呢？”
賀思黎無法抑制自己那顆瘋狂跳動的心臟，緊張發顫地說：“所以，你也喜歡？”
許夢渝在雪花裏跑了起來，揚聲道：“你追上我，我就告訴你。”
雪越下越大，在整片雪白的天地裏，前面戴着紅色圍巾的男孩，是他眼中唯一的光彩。
“那你可要跑快點兒，因爲我要是追上你，你可就再也逃不掉了。”
許夢渝跑得很快，像雪地裏的一個精靈，在跑到十字路口時，他停了下來，回過頭，雙手捂着嘴，大聲吶喊：“賀思黎，快點來追我！”
“追上我……我就告訴你……七年前……我是真的……喜歡你……”
風雪遮住了視線，風聲肆虐着耳膜，這場遲來的告白從遠處傳來，衝擊着賀思黎的大腦。
他情不自禁地笑了，眼裏淚光閃動。
片刻後，他長腿擡起，朝着前面狂奔了去，然後將風雪中的男孩緊緊擁入了懷裏。
擁了很久很久。
……
雪下得大了起來，兩人找了一家旅店，就在塞納河畔，樓下是一家已經打烊的咖啡館，這不禁讓許夢渝想起了那首歌。
“塞納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嚐你的美，留下脣印的嘴……”
風聲太大，許夢渝唱得很小聲，賀思黎低頭問：“在唱什麼？”
“《告白氣球》，你聽過嗎？”
“聽過的。”
許夢渝拉着他的手，放聲大唱：“你說你有點難追，想讓我知難而退……”
賀思黎不認同地道：“我難追嗎？”
“難啊……當年是誰說的‘抱歉啊，我直男’？”
“好吧，我錯了。”賀思黎舉手投降，求生欲極強地道，“可我不是沒讓你追麼？我都主動送上門來了。”
“嘻嘻，那今晚是不是可以讓我好好欺負欺負你這個自動送上門的傢伙？”
“你想怎麼欺負？”賀思黎眼眸微眯。
“就……把你撲倒……然後……醬醬醬……”
“哦？我懂了。”賀思黎笑了起來。
“懂啥了？”
賀思黎點開一張同人圖給他看:“原來你想試一下這張圖呀。”
“我……”根本就沒有！
賀思黎擡手揉了揉他頭髮:“好啦好啦，老公都滿足你。”
“……”
飛雪在空曠的長街飄落，許夢渝拉着他的手倒退着走路，眼裏滿是飄雪。
“怎麼不唱了？繼續唱啊。”賀思黎說。
許夢渝眸子笑意盈盈，彷彿有萬千星辰，唱道：“親愛的，愛上你，從那天起，甜蜜的，很輕易……”
若是旁邊的房子裏有人從窗裏探頭，一定會罵他們兩個人是傻子，在下着雪的冷夜不回家，卻在街上唱歌。
許夢渝心裏愉悅，想拉着他在這雪地裏撒歡，不想離開。
“好了，已經玩了很久了，再玩下去要感冒了。”
賀思黎牽着他的手，帶着他走進了旅店內，這家店十分的復古，無論是外面的裝修還是裏面的擺件，都有上世紀的風格。
聖誕夜冒着風雪來住店的，多半是情侶，店員瞄了一眼兩人，將房卡遞給了賀思黎：“先生，請上三樓雅間。”
而他懷中那位，估計是臉皮子薄，一直埋在他的胸膛，看不到臉。
許夢渝被賀思黎帶上了三樓，直到進了房間，才擡起頭來，作爲公衆人物，還是dilan的代言人，他可不想被傳出半夜來開房的緋聞，所以還是把臉遮一遮比較好。
賀思黎露出一聲淺笑，說：“明明有家卻不能回，還跑到這外面來開房。”
“誰說不能回家了？”
“那半夜我來爬你的牀，你不會把我趕出去嗎？”
“你……”
許夢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賀思黎壓倒在了牀上，他沒由來的慌張，胸口起伏不定，說：“我都還沒觀賞房間呢。”
“你有一夜的時間慢慢觀賞。”
許夢渝說：“你不是也有一夜的時間慢慢……”
賀思黎盯着他發笑，道：“說好了，一夜。”
“？”許夢渝驚恐地看向他，“不是吧你？”
賀思黎摸了摸他的頭髮：“頭髮有點溼了，得先去洗個熱水澡纔行，不然待會兒要着涼了。”
他給他解了圍巾脫了外衣，抱着他走去了浴室裏，洗了一個熱水澡纔出來，許夢渝一出來後就冷得往牀上鑽，賀思黎拿着吹風機走來牀邊：“頭髮還沒擦乾，吹一下。”
等頭髮吹乾後，許夢渝滾去了牀裏邊躺下，盯着賀思黎說：“你也要把頭髮吹乾，別感冒了。”
“行。”
賀思黎吹乾了頭髮後，走到牀邊來，問他：“開始嗎？”
“開始……什麼？”
“開始你的欺負啊，你不是要把我醬醬醬嗎？”
許夢渝紅了臉，對他道:“那你還不趕緊上牀來？”
賀思黎走來了牀上，身上的睡袍鬆鬆垮垮，輕輕一扯就開了，他在牀上躺下，笑意盎然地道:“老婆，今晚我都是你的。”
“你閉嘴。”
許夢渝跨開一條腿，準備把房間的燈關掉，可賀思黎卻握住了他的細腰，往下一按:“別關燈，我想看你。”
許夢渝被迫坐在了他身上，臉頰緋紅一片:“你……”
賀思黎眼神迷離，手指插入了他的髮絲裏:“吻我。”
許夢渝慢慢俯身吻了上去，心想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今夜的雪下得恰到好處，在這樣寒冷的夜裏只想尋求熱源，兩具年輕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靠近，然後抱緊彼此。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空氣裏只能聽到彼此的喘息聲，急促又灼熱。賀思黎叼着他的下脣瓣，輾轉舔舐，低啞地道：“小渝，跟我在一起快樂嗎？”
“快樂呀……”
賀思黎埋在他耳邊問：“那跟我做呢？”
許夢渝張開口在他肩頭咬了一口，紅着臉輕輕“嗯”了一聲。
窗外的雪花越飄越大，看樣子，明天早上可以鋪上一層厚厚的雪了。
“賀思黎，明天想和你堆雪人。”
“專心一點好不好？今天都還沒過完呢，就想着明天了？”
許夢渝眼睛紅潤，水光瀲灩，望着白茫茫一片的窗外：“大雪過後的巴黎，一定很漂亮。”
賀思黎說：“那約好了，以後的每一年都一起來巴黎看雪。”
“好，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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