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殺
他就找到了一個陣眼,卻正好是最關鍵的那一個。
也怪不得慈航普渡也要讚一句好本事了。
畢竟在慈航普渡眼力,他可是全憑實力找到了這個陣眼,並用劍氣帶動陣法中的靈氣,使原本恆定運行的靈氣扭曲了的。
其中的真實內情,慈航普渡不知道,江停雲也不清楚。
他自己覺得是全靠真本事,實際上還有那麼一點關鍵時刻起大作用的運氣。
最關鍵的陣眼被雜亂的靈氣攪動,立刻牽動了整個陣法,另外兩個陣眼處也隨之一陣顫動。
雖然這波動只在一瞬間,但對江停雲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迅速解開腰間的劍囊,劍丸彈射而出,化作飛劍斬碎了其中一個。
而他手中長劍,也順手刺破了另外一個。
至此三個陣眼全部破碎,被陣法掩去身形的十二個妖怪,全都化作原形撲倒在地。
江停雲眼疾手快,揮手就將那虎妖收走了。
“你們走吧,須知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們好自爲之。”
他側身讓出一條路來,對另外十一個妖怪說。
雖然這些妖怪都已經受了傷,但若破釜沉舟做困獸之鬥,也會給江亭雲帶來很大的麻煩。
還不如趁這個時候他們心氣折損,對他們網開一面,讓他們再生不起爭鬥之心呢。
果然,那十一個妖怪相互看了一眼,勉強化作人形,一一對他施禮之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們和那慈航普渡,原本就是利聚而來,如今大難臨頭,自該各自紛飛。
見江停雲順利闖陣而出,一直隱在暗處的三郎悄悄鬆了口氣,繼續隱藏好自己的氣息。
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明確,就是來給江亭雲掠陣的。
若是江停雲能打得過,他自然不會出手,好讓師弟多磨練一番。
要是對手太厲害,他就是江停雲最後的底牌。
他法力高強,又着意掩藏,慈航普渡自然發現不了他。
但在天上看熱鬧的四大天師,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自從他出現在江停雲身邊,張道陵就微微皺了皺眉,對薩守堅道:“這小子還拜了不止一個師門?”
薩守堅笑了笑,不以爲意,“那又有什麼?只看這小子身上的氣息,也知道他所學甚雜,儒道釋三家都沾一點。”
張道陵道:“他學什麼不要緊,這一點上我沒什麼門戶之見,相反,他學得越多我越高興。
但別拜師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積累的功德,究竟算哪一派的?將來飛昇了,又該歸入哪一派?”
他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要弄清楚的好。
“嗨。”薩守堅擺了擺手,“他才修行幾年?離成仙還早呢。
至於你說的歸於哪一派,就更不用操心了。泰山府君早已歸隱,還能跳出來和我這個小輩兒搶門人不成?”
其實,就算江停雲真的倒入泰山府,薩守堅也不會在意。
若說張道陵只是沒有門戶之見的話,薩守堅心裏根本就沒有“門戶”這個概念。
他只是負責把道傳下去,如果適用於當世,後人自然會深入研習。
若是他傳下去的道已經不符合時代了,也自有後世俊才進行修改,使道更符合時情。
若是有一天,他傳的道徹底消弭了,也不過是不合時宜,被時代自然淘汰了而已。
道本應運而生,自該應時而滅,沒什麼好惋惜的。
只是他也知道,張道陵的觀念已是根深蒂固,除非他自己悟透,別人說得再多,也不可能動搖對方。
未免兩人產生爭執,薩守堅也就含糊了一下。
只是他卻忘了,四大天師同修多年。正如他了解張道陵一樣,張道陵又如何不瞭解他?
張道陵聞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和他一樣,張道陵也不想做無謂的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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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位天師說了這幾句話的功夫,江停雲已經走到了大雄寶殿門口。
這個門口倒是無人阻攔,甚至連一個禁制也沒有。
江停雲走到臺階下的一瞬間,厚重的紅木門洞然而開,顯露出裏面的佛光與妖氣。
大雄寶殿原本是供奉如來佛祖的殿宇,幾乎每一個大型寺廟裏都有。
但這間殿宇中,屬於如來佛祖的金身佛像早就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着白色僧衣,帶着淺金色毗盧帽的青年和尚。
那和尚生得俊秀斯文,便是端坐蓮臺,也能看得出體型修長身姿挺拔。
江停雲兩世爲人,見過的美人不知有多少,他本身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但比他美貌的沒有他的端肅,比他端肅的沒有他的輕靈,比他輕靈的又不免顯得輕浮。
饒是見多識廣,江停雲也不由暗讚一聲:好一個寶相莊嚴的比丘僧!
只是左右兩列看似莊重,實則妖氣難掩的僧人,讓慈航普渡的莊嚴神聖,平白多了幾分妖異之感。
佛陀本是向善之身,如今卻做了禽獸之首,何人見了不覺怪異?
江停雲的目光,從那些年紀參差不齊的和尚身上劃過,不用猜就知道,這些都是相國寺原本的僧人。
只是如今,他們究竟是僧人,還是妖怪,江停雲一目瞭然。
想到慈航普渡的手段,江停雲頭皮一陣發麻。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微微擡頭看向慈航普渡。
“禪師,咱們是直接開打呢,還是先走個程序?”
慈航普渡睜開一雙慧眼,微微低頭看了江停雲一眼,不緊不慢地問:“道兄口中的程序,又是個什麼程序?”
江停雲笑道:“我疾言厲色,罵你幾句妖僧;你不屑一顧,反駁我道貌岸然。
雙方談不攏,罵戰自然升級,從動口變成動手。就是這麼個程序。”
慈航普渡微微一怔,問道:“道兄又爲何不直接走程序?”
“因爲我知道,自己多半說不過你。”江停雲十分光棍,並且一點都不覺得羞愧。
他的優點已經夠多了,嘴皮子耍不過一個和尚,又有什麼好羞愧的?
總得給別人留一條活路不是?
慈航普渡微微一怔,不禁哈哈大笑,“道兄當真是個妙人,不知有沒有興趣棄道從佛,與平等共參三寶之妙?”
江停雲淡淡道:“貧道乃是全真道士。”
儒道釋三教合一,便是全真。
他是不信對方看不出他有修習佛門神通的痕跡,或許正是看出來了,纔會故意說這種話來噁心他。
江停雲挽了個劍花,淡淡道:“看來禪師是沒有走程序的興致了。既然如此,請恕貧道無禮了!”
話音未落,劍峯已出。
大雄寶殿內的佛光非常亮眼,他手中那一把普通的鐵劍,揮出時帶出的一抹微光,與佛光相比微不足道。
但劍鋒到處靈氣震盪,左右兩排端坐的和尚,被劍氣與靈氣交織出的氣浪波及,臉皮抽搐神色扭曲。
如果江停雲抽空看一眼,就能發現,這些和尚的臉雖然還是屬於人的面容,但一雙眼睛,卻已變成了獸類的豎瞳。
就像他曾經看過的故事一樣,這些和尚雖然還有人類的皮囊,內裏卻已經被慈航普渡的子孫
侵佔。
這些小蜈蚣不比慈航普渡法力高深,也沒有他那麼好的定力。
而慈航普渡的定力,也的確是極好。
他並沒有因江停雲突然出手而慌了手腳,反而沉穩應對,手掐蓮花印暗暗蓄力,只等江停雲到了近前,來一個一擊必殺。
這卻也正中了江停雲的下懷。
江停雲揮劍縱身一躍,身法極快,這一劍平平無奇直取中路,就好像是剛剛學會使劍的新手。
而慈航普渡之所以想着蓄力一擊斃命,就是因爲他的劍勢太過託大。
江停雲這一劍容易破嗎?
對慈航普渡來說,那可太容易了。
他自信法力比江停雲高強。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五丈、四丈、三丈、兩丈……
就是現在。
慈航普渡愕然發現,眼前的中年道士突然消失,變成了一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公子。
不過這也沒關係,他的愕然只是一瞬間。
無論眼前之人是中年道士也罷,是少年公子也罷,他說要殺,那就必然要殺!
下一刻,劍尖已經到了胸前,慈航普渡足足用了七分力,一掌推出。
“唔!這……這怎麼可能?”
他低頭看了一眼沒入心臟的鐵劍,頭一次失去了從容之態。
爲什麼他的法術突然不靈了?
這少年究竟使了什麼妖法?
江停雲卻不準備爲他解惑,長劍刺入他心臟之後,江停雲順手攪了攪,保證他再無生還的可能。
無論是人還是妖,心臟破碎,又怎麼還能活?
慈航普渡口吐鮮血,從蓮臺上滾落下來。
趁他病,要他命。
爲保萬無一失,江停雲疾步上前,劍出如風,瞬間便斬斷了他的四肢。
慈航普渡咬緊牙關,遏制住了衝口而出的慘叫。
豆大的汗珠從他光頭上滾落,嘴脣也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過了許久,他終於適應了這種疼痛,也或許是失血過多,模糊了他的感知。
“這是什麼法術?你是怎麼做到的?”他雙眼暴突,死死地盯着江停雲,執着的求一個答案。
江停雲歪了歪頭,淡淡道:“天賦神通,科學領域。”
“原來如此。”慈航普渡微微點了點頭,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天賦神通,天賦神通!天道待你人族,何其厚也;待我妖族,又何其薄也!”
言罷,氣絕身亡,死不瞑目。
江停雲微微吐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只看了一眼便頭皮發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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