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極道至尊
昂熱喫完最後一口面，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巴。
這種時候，他的動作反而越發優雅。
聽到這句話，上杉越一股無奈涌上心頭，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在椅子上，挺直的脊背也變得佝僂起來，越發得像一個拉麪師傅了：“我也老了，昂熱，我就想要一個兒子給我養老送終。
我只有這一個兒子，你別帶走他了，行麼？
就當作爲梅涅克留下一絲血脈，讓我的兒子爲我收屍。
他是一個很棒的孩子，拉麪拉的很好。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那麼棒的孩子，他應該有更好的人生，他應該有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度過這一生。
他什麼都不知道，就讓他這麼活着，行麼？”
這是這位極道皇帝平生第一次求人。
他的前半生是一個坐在王座上的混蛋，後半生則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拉麪師傅，但不管怎樣，他從未開口求過人，更沒有向他的敵人開口討饒。
唯有這一次，爲了他的養子。
昂熱盯着上山越看了半晌，啞然失笑：“你真的變了。現在的你，若是專心劍道，也許在劍道上會有更大的成就。也是，如果不是這樣的你，怎麼會教出一個玉龍旗冠軍呢？”
“快別管那什麼狗屁劍道了！昂熱，不要以爲我不會跟你魚死網破！知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如果讓他們發現的話，你走不出東瀛的，趁我現在沒有舉報你之前，你趕快走吧！”
上山越握緊了拳頭，如果昂熱真的要帶走楚光的話，他不介意召喚蛇岐八家把昂熱留在東京。
這個世界上，只有昂熱和自己知道楚光是卡塞爾的血裔，只要將昂熱留在這裏，就不會再有任何人打擾楚光的生活！
想到這裏，上杉越身上的氣勢越發厚重，像是一柄殺氣凌冽的劍，只要出鞘，必定見血封喉！
“如今的影子天皇只會用這些軟弱無力的話來威脅了嗎？”
看到上杉越這個樣子，昂熱反而越發有恃無恐。
“你不要以爲我在跟你開玩笑！”
“好了，我們兩個老傢伙就不要爭了，爲什麼不問問年輕人的意見呢？我親愛的教子，收拾好了？”
昂熱他靠在摺疊椅上，帶着一臉親切地看向上杉越背後。
上杉越一愣，他這才注意到，楚光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背後。
“你們在做什麼？教子？”
楚光疑惑地看向兩人。
“沒錯，孩子。過來坐。很抱歉，我是一個不稱職的教父，其實我一直很想來看你，但你的老爹總覺得我會教壞你，其實我只是想帶你看看大人的世界是怎麼樣的而已……”
昂熱說着，無奈地攤了攤手，就像是家裏因爲遊手好閒而被嫌棄的親戚。
楚光下意識看向老爹，老爹卻冷哼一聲，什麼話都沒說。
楚光不明所以地坐下。
溫暖的手掌覆蓋了他的頭頂，昂熱一臉唏噓：“我親愛的教子，一轉眼你就已經長這麼大了，可真像你父……”
“夠了，老混蛋，要是沒話說的話，就快滾！我們還要打烊呢！”
上杉越忍不住了。
昂熱無視了上杉越的話，輕飄飄地轉移話題：“看吧，我在你老爹這向來不受待見。
不過，我這次來呢，是想邀請你加入我們學院。”
“學院？”
楚光心中微動。
“沒錯，我希望你能加入莪們卡塞爾學院。”昂熱一臉真誠：“我們是坐落在伊利諾伊州的一家貴族學院，和芝加哥大學是聯誼學校，與東大相比毫不遜色。東大所給的待遇我們可以給雙倍，另外，我還會從我的賬戶上每年劃出30萬美元作爲你的獎學金，請不要拒絕，這是作爲你的教父的一點小小的心意。”
說到這裏，昂熱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像個老頑童。
“喂，夠了！你這個使陰招的老混蛋，不要利誘啊！”
上杉越忍不住開口呵斥。
楚光露出猶豫之色。
加入卡塞爾學院本來就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但不是現在。
“卡塞爾學院一直以來都是招收的天才，真正的天才，我親愛的教子，天才的價值是無法用世俗的財富來衡量的，在我心中，你就是真正的天才。我覺得你渾身上下都是靈感！”
昂熱又添了一把火。
“我能問下爲什麼一定要我加入嗎？”
楚光說道。
不知道爲什麼，他現在有一種路明非的既視感。
該不會，他這具身體也是哪個龍族的鼎爐吧？
“好吧，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聰明瞭嗎？”昂熱看出了楚光的戒備，無奈地攤了攤手：“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答應過你母親，要好好照顧你，她曾經是我最優秀的學生，只是很可惜，發生那件事的時候，我並沒有在她身邊……”
說到這裏的時候，昂熱的眼睛裏瀰漫着無法言喻的悲傷。
只有這種時候，楚光才發覺，眼前這位其實是一個已經活了一個世紀的老人。
“哪件事？我父親和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楚光問。
上杉越告訴過楚光，他的父親和母親死於車禍。
但楚光纔不相信。
楚天驕是S級的混血種，更是自己的親舅舅，那麼，自己母親的血統就低不了，更何況她還是昂熱口中卡塞爾學院最優秀的畢業生，一個S級肯定沒跑了。
而自己的父親能和S級的母親結合，肯定也不會那麼簡單。
“車禍啊，當然是車禍。阿越，你沒告訴我的教子他們是出車禍死的嗎？”
昂熱一臉驚詫，用目光譴責着上杉越。“是啊，小光，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他們是出車禍死掉的。”
上杉越一本正經。
在這方面，兩個對峙了大半生的老混蛋態度出奇的一致。
楚光沒說話，只是淡淡地直視着他們。
昂熱和上杉越對視了一眼，昂熱無奈地聳了聳肩膀：“現在的小孩子還真是難哄啊……”
昂熱一臉認真地對楚光說道：“小光，我親愛的教子，如果你願意加入卡塞爾學院的話，我願意把一切都告訴你……”
“你這個老混蛋再說什麼呢！”
上杉越忽然暴怒起來，氣勢洶洶地打斷了昂熱的話。
昂熱面色平靜至極：“阿越，哪有兒子不想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呢？”
聽到這話，上杉越忽然像是啞了火一般，整個人蒼老了很多，頹然坐在了椅子上，不再說話。
“那麼，要來卡塞爾學院麼？”昂熱轉過頭，小心翼翼地問出了這句話，語氣輕柔地像是求婚的新郎：“在我們的人生中有無數種選擇，選擇卡塞爾，一扇新的大門將會爲你敞開，你的人生將會截然不同。”
聽到這話，上杉越也擡起頭來，靜靜地注視着楚光。
氣氛莊嚴肅穆。
這兩位無論在人類世界還是混血種的世界都威名赫赫，權勢顯赫，說一不二的大人物卻全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傾聽着一個普通的十七歲少年的回答。
楚光沉默了一會兒，看看有些按耐不住的上杉越，輕聲說道：“抱歉……”
聽到這話，上杉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得意洋洋，他看着昂熱，笑得跟一朵兒菊花似的。
昂熱平靜的眼神中出現一抹遺憾之色。
楚光說道：“我能不能下一年再去卡塞爾學院？”
上杉越興奮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我明白了。這就是你們年輕人口中所說的gap年是麼？”
昂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笑了。
昂熱沒管上杉越，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盒放在楚光面前：“作爲你的教父，我是很不稱職的。另外，這是我想等你十八歲才送給你的禮物。現在，我想將它提前給你，祝你生日快樂，永遠平安快樂，我的教子。卡塞爾學院將會永遠爲你敞開大門。”
說完，昂熱溫暖卻十分粗糙的手掌摸了摸楚光的腦袋，起身踏入風雨之中。
與此同時，金色的彈幕在楚光眼中浮現。
【恭喜宿主獲得進入卡塞爾世界學院成就，您的言靈抽獎券已發放，請注意查收】
“老混蛋，以後別再來了！”
上杉越揮舞着拳頭，怒吼着對着昂熱大聲嚷嚷。
咣噹！
從車窗裏飛出一隻黑色的盒子，猛地砸在上杉越的腦袋上。
與此同時，車窗裏的昂熱收回手，一臉抱歉：“哎呀，不小心手滑了，雖然你這個老東西看我不順眼，但我還是給你帶了法蘭西產的黑巧克力，你好好享受吧！”
說着，昂熱臉上的笑容抑制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你就是故意的，你這個老混蛋！”
上杉越緊緊抓住的巧克力包裝盒，擼起袖子就追了出去，但昂熱比他更快，瑪莎拉蒂轟鳴着，汽車尾燈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在風雨中飛馳而去，只留下雨中氣得冒煙的上杉越。
“老混蛋，別再讓我看見你了，不然我一定殺了你！”
上杉越憤怒無比。
突然，一張白色的紙條從盒子上翩然落下，落在積水的窪地裏。
上杉越皺了皺眉頭，撿起紙條。
上面則是一連串花體的拉丁文：“蛇岐八家正在爲少主選則新的家臣，輝夜姬將楚光排在了第一位，如果你不想再拆一次蛇岐八家神廟的話，就將楚光送往大夏吧，有楚天驕在，沒有什麼地方比那裏更安全了。”
“真是的，昂熱你這個老傢伙還真是招人恨！”
上杉越嘟囔着，將手中的字條隨手一拋。
空氣中似乎有黑影閃過，飄落的字條像是落入黑洞中一般，瞬間消失不見。
……
空曠的高速公路。
一輛銀白的瑪莎拉蒂一閃而逝。
“諾瑪，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二十分鐘後輝夜姬將會察覺到我的入侵，蛇岐八家將會知曉您的到來。”
音響裏傳出諾瑪冷靜的聲音。
“蛇岐八家的輝夜姬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另外，我必須提醒您一句，因爲楚光延遲的緣故，您運作了半生的計劃都將完全作廢，您真的要同意楚光延遲入學嗎？”
“諾瑪，不必再說了，我已經老了，所有的計劃不都是爲了後輩麼？
有些東西，讓我們這些老東西揹負就夠了！
爲我準備一杯大吉嶺紅茶，我兩小時後會到達學院。”
昂熱哈哈大笑着再次加速，跑車的儀表盤指針指向300km。
此時的瑪莎拉蒂在高速公路上已經成爲一道幻影，即使最高超的賽車手看到這輛瑪莎拉蒂也會當場嚇尿，這樣的速度，稍不注意，便會車毀人亡。
但昂熱顯然並不在意，甚至雙手鬆開了方向盤。
他哼着調子舒緩英格蘭小調，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不管你是魔鬼，惡魔還是別的什麼東西，我們來簽訂契約吧。
像我這樣的惡靈，果然註定要與魔鬼共舞啊！”
大笑聲中，瑪莎拉蒂一聲咆哮，一個漂亮的甩尾漂移撕開黑夜，向前方飛馳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