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3.他回來了
比如夏彌。
她現在還並不清楚眼前的這個‘孫悟空’其實是孫浩然的‘善屍’。
但即便這個人有着與孫浩然等同的力量，再加上這些降臨者們的幫襯，面對如今的黑王，依舊沒有勝算。
降臨者們此刻之所以神色無比嚴肅，就是因爲他們同樣都知道這一點。
畢竟他們和夏彌一樣，都並非這個末法時代的人。
他們存在的時代，人類可都還能順利的修行，他們本體的境界也都抵達過巔峯。
正因爲抵達過巔峯，所以才無比清楚此刻的黑王究竟有多恐怖。
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渡劫……這是真正成道之前的必經之路。
此刻的黑王雖然實力遠遠沒有恢復到只差一步便能登仙的渡劫巔峯，卻也已經隱隱有了大乘的氣勢。
而反觀他們……
即便是借用了當世最強的修行者張之維的身軀降臨的張道陵，所能發揮出來的實力，也不過煉虛境界而已，這還是在燃燒附身之人生命力的爆發之下才能發揮的實力。
而其餘人就更加不必多說了，他們是真的在以凡人之軀挑戰神明。
境界相差實在是太大了。
哪怕一擁而上，面對黑王也很難找到勝算。
當然，他們並非完全沒有希望。
希望在於‘孫悟空’身上。
雖然沒有人知道此刻在這裏的‘孫悟空’是孫浩然的‘善屍’，但在這些降臨者的認知當中，這道身影，依舊是曾經讓他們敬畏的‘齊天大聖’。
此刻，所有人都將希望集中在了龍背上的人們身上。
沒錯，是所有人。
突突突突——
極遠處隱約能夠聽見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
那是從艦船上起飛的武裝直升機，嶽驍安排的。
這些直升機當然不是用作戰力的，畢竟眼前的黑王可是連天基動能武器都能抗住的可怕存在，直升機上的武裝根本毫無用處。
那麼他派出這些直升機是爲了什麼呢？
直播。
全球……不，應該是向剩下的所有國家進行現場直播。
這已經是人類最後一戰了，所有人類都有權見證這結局是希望或者絕望。
當然，讓這些人見證並不是主要的目的，嶽驍真正的目的，是試圖從人們身上搜集信仰。
這是出發之前，降臨者提到的方法。
這個時代的修士修爲實在過於低下，即便有他們的靈魂加持，也依舊與黑王存在着極大的境界差距。
而要彌補這樣的差距，唯一有可行性的方法，就只剩下蒐集信仰之力了。
因此，此刻所有的鏡頭都對準了龍背上的降臨者們。
沒有人會希望這場戰鬥戰敗，因此能夠收集到信仰是必然的。
除非此刻觀看直播的人都已經徹底絕望，否則他們在觀看直播的時候總是會祈禱勝利的。
正因爲如此，嶽驍纔會選擇這樣的時機開始直播。
之前的‘天譴’打擊，以及昂熱和上杉越的表現，甚至公司的員工、學院的學員不計代價的開闢道路……
這些嶽驍都沒有，也沒打算展示給世人看。應該說好在他沒從一開始就讓直升機開始直播，否則此時此刻，絕望大概已經瀰漫到了全世界人們心中。
他們唯一的‘希望’將被徹底斬斷。
可即便如此……這份‘希望’能持續到什麼時候，沒有人清楚。
如果人們失去希望，沒了勝利的信仰，那麼降臨者們面對黑王大概頓時就會變得不堪一擊。
答案很快就會揭曉。
“吼——”
伴隨着一陣響徹天際的龍鳴，當黑色的影子遮天蔽日，天地頓時傾覆。
是黑王扇動着翅膀飛向了天空。
“來了……”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隨後人類一方的陣營中，一道渺小的影子便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飛躍天際迎向黑王。
在巨大的境界差距之下，降臨者們不可能選擇這樣正面硬剛。
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孫浩然的‘善屍’，那道名爲‘孫悟空’的身影。
砰——
碰撞頓時產生了劇烈的音爆。
自尼德霍格與‘孫悟空’相撞的位置爲原點，氣流竟然凝結成有形，如同圓環一般朝着天地間擴散。
毫無疑問，‘孫悟空’的身影在這劇烈的撞擊之下毫無爭議的倒飛而出。
體型的巨大差距必然導致這樣的結果。
擁有龍軀的黑王尼德霍格，顯然在所有人看來都是不可匹敵的龐然大物。漆黑堅硬的鱗片，鱗片之下隆起的強健肌肉，還有鋒利的爪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能夠輕易判斷——
這位漆黑的皇帝最擅長的就是肉搏。
人類之軀，如何能與巨龍肉搏？
‘孫悟空’的潰敗似乎是必然的。
只見他轟然間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下砸落大地。
所有人看着這一幕都以爲徹底完蛋了。
然而，瀰漫的煙霧中卻依舊亮着鎏金一般的雙瞳。
‘孫悟空’並沒有倒下。
雖然倒飛而出，但他是站着落地的。
腳下的大地在可怕的力量作用之下完全崩潰，肉眼可見的，‘孫悟空’的渾身都在抽搐，那是肌肉在緩衝強大的力量，骨骼在悲鳴。
這就是，吞噬世界的漆黑至尊的力量嗎？
若是上古時代的大戰上，這種程度的力量在他面前簡直微不足道。
然而如今不能與以往相比。
他不過是孫浩然在這一世斬出的‘善屍’而已。
就連孫浩然在這個時代的本體實力也是從普通人的程度強行拔高上來的，即便或許已經當世無敵，但此刻要面對的卻並非當世的強者。
眼前的漆黑至尊，是吞噬整個世界，跨越了時代而來的毀滅者。
只差一步，祂甚至就能恢復到全盛時期的實力。
那可是上古時代的全盛時期。
那時候，只差一步就能登臨仙路的強者不計其數，每一個都能毀天滅地，而黑王正是其中之一。
放在如今的時代，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孫悟空’此刻即便是拼上了全力，似乎也僅僅只能靠着殘存的‘齊天聖血’的可怕恢復力不至於被秒殺罷了。
然而，就算是這樣，現在也遠遠沒到要放棄的時候。
‘孫悟空’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本體正在趕來的路上。
也許此刻已經有人恢復了對孫浩然的記憶，因爲他和路明非已經從那與世隔絕的死人國度出來了。
“助我！”
‘孫悟空’很清楚，自己原本任務，本就是堅持到本體斬卻‘惡屍’後歸來。
‘本我’早已隕落，‘惡我’已然斬卻，最後……就只剩下‘善我’了。
孫浩然與‘孫悟空’碰面之時，就是仙路再次連通之時。
在憤怒的咆哮聲中，‘孫悟空’忍受着還在緩衝可怕力量的肌肉中傳來的劇痛，踩在不斷從地面翻涌出來的灼熱岩漿之中。
下一刻，他的身形再次拔地而起。
而與此同時，聽見他呼喊的降臨者們也知道不能繼續觀戰下去了，紛紛緊隨其後。
這一刻，彷彿一支屠龍的軍隊朝着巨龍發起衝鋒。
可這樣氣勢恢弘的衝鋒卻在幾乎瞬間就被遏制住了。
只見黑王毫不留情的揮舞着那發達的龍翼，一時間龍翼彷彿城牆一般朝着衝過來的人類們拍下。
衆人的衝鋒頓時被可怕的力量反壓向下。
更糟糕的是，黑王尼德霍格的攻勢並沒有就此結束，在揮舞龍翼拍散衆人之後，火光在那漆黑的巨口之中閃爍。
那是——龍息。
無比純粹的火元素在黑王尼德霍格的口中凝聚。
其中蘊藏的高溫，恐怕這個時代沒有人能夠承受，如果命中，甚至就連孫浩然的‘善屍’也不能全身而退。
“閃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兩道人影衝到了最前方。
不是降臨者，也不是‘善屍’，而是掌握着風與火的法則的凱撒和楚子航兩人。
他們咆哮着示意衆人退後，與此同時兩股幾位爆裂的元素流以兩人爲中心凝聚。
那是同樣純粹的火與風，兩股力量相輔相成，其中蘊藏着的力量讓人無法理解。
“這是……法則？”
降臨者們驚訝的看着擋在前面的兩個少年。
即便是曾經那個羣雄並起的時代，也鮮有修士可以領悟法則的力量。
沒想到能在這樣的末法時代看見這樣的天才。
可惜，似乎生不逢時。
不過……如果是法則之力的話，削弱這道龍息的程度應該還是足以做到的。
果然。
在‘砰’的一聲劇烈爆響之後，漆黑的龍炎與風暴一般的金色火焰相互碰撞並抵消，恐怖的衝擊波讓衆人連連後撤，就連天空中的黑王停頓了身姿。
黑王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遠處兩個七竅流血正朝着地面墜落的少年，眼裏閃過猙獰的怒意。
祂和那些降臨者一樣，同樣沒想到這個時代竟然會出現法則之力的領悟者。
這讓祂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絲危機。
這不是錯覺，祂原本距離登臨仙路就只差一步，已經是觸及天道的存在。
因此隱約已經能夠窺探天意。
眼前的兩個少年，似乎是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變數。
必須——儘快扼殺這變數。
頓時，火光再次在巨口中凝聚。
“不好！”
有人看着這一幕發出驚呼的聲音。
毀天滅地的龍息即將再次降臨。
毫無疑問，黑王就是用這樣的吐息，一路南下幾乎毀掉了半個世界。
然而這一次楚子航和凱撒已經無力抵擋，似乎已經沒有人能夠再阻止火焰的蔓延——這裏的所有人都會被黑焰吞噬殆盡。
“楚子航！”
“凱撒！”
有人看着這一幕驚呼着。
但一切似乎都到此爲止，因爲火焰已經從黑王口中噴涌而出，幾乎瞬間就要抵達兩個少年身上，誰都來不及阻止。
“到此爲止了嗎？”
此刻兩個當事人自己心中同樣是這樣的想法。
他們看着逐漸靠近的火焰，臉上浮現出苦笑。
法則之力是他們從預言中帶回來的‘希望’，然而他們似乎並沒有能夠抓住這份希望。
實力提升得還是太慢了。
直到現在，哪怕竭盡全力，也不過只能擋住黑王隨意的一次吐息罷了。
透過火焰的縫隙，他們似乎看見了那居高臨下的可怕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總覺得……那張猙獰的面孔，似乎正在咧嘴嘲笑。
此刻所有人都認爲萬事休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快如閃電的身影飛躍天際，筆直抵達了凱撒和楚子航面前，直面洶涌而來的黑炎。
人們隱約看見那道頃刻間便和楚子航與凱撒一同被黑炎吞沒的身影，似乎是一道龍形。
沒有人知道這道影子衝過去同凱撒和楚子航一同被火焰吞沒有何意義。
但很快他們便知曉了答案。
那原本不該因爲僅僅吞噬三個人便停止聲勢的黑炎似乎在某種神祕力量的影響之下逐漸消散。
火光散盡後，浮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三道毫髮無傷的身影。
凱撒和楚子航此時的狀態，不僅沒有因爲黑炎而削弱，甚至完全恢復了巔峯。
“路明非？”
遠處的施耐德教授認出了趕到的身影。
雖然因爲龍化而面目猙獰，但這樣的姿態他們都曾經見過。
“太好了，他回來了！”
“額……等等……爲什麼是回來？他之前幹嘛去了？”
一時間，衆人似乎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但他們思來想去似乎還是沒發現異常。
直到，他們的目光掃過了戰場中兩道人影身上。
“那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有兩個孫浩然？”
是的，這一刻，隨着孫浩然的出現，衆人想起了他的名字，與此同時‘孫悟空’被人遺忘。
他回來了。
“看來是趕上了啊？”
說話的是‘孫悟空’，即孫浩然的‘善屍’。
他笑着用只有面對着他的孫浩然才能聽見的聲音，淡淡的吐槽道，“你要是再慢一步，那兩個小子就完犢子了。”
“你應該知道我會趕上。”
孫浩然從容不迫的迴應着，臉上掛着坦然自若的笑容，“畢竟你就是我，那麼——現在該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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