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4.你不是人
三尸斬盡後，接着三尸合一，化身與本體徹底融合不分彼此。
這就是孫浩然此行的目的。
他知道，想要戰勝通過吞噬世界將自身實力逐漸朝着巔峯恢復的黑王，憑他當下的實力是不夠的。
畢竟經歷了路鳴澤安排的世界之後，他比如今這個時代的任何人都要清楚修仙者境界對實力的影響。
打個比方，如果兩個人擁有着相同的體質，不管是力量速度還是其他物理層面的數值都完全相同，那麼打起來能贏的一定是其中掌握了更多戰鬥技巧的一人。
境界在這裏就相當於技巧。
而回到原本的世界之後，孫浩然就只是一個空有強橫身體，一身蠻力的普通人罷了。
他擁有的力量的確很強，但強度依舊有限，僅僅侷限於物理層面的強，並且是這個世界能夠容許範圍內的強度，否則世界早就因爲他毀滅了，用不着黑王動手。
孫浩然也承認自己的確沒有毀滅世界的力量。
他雖然有自信能一拳轟碎隕石，但要一拳錘爆地星還是有難度的。
而這樣程度的力量，要對付眼下的黑王不切實際。
畢竟眼下的黑王尼德霍格，同樣擁有着此界極致的身軀，並且在境界上要高出孫浩然不止一個次元。
雖然孫浩然有信心憑藉自身強大的生命力、力量以及所領悟的一部分力之法則，跨越境界的差距立於不敗之地，但光是不敗可不行。
擁有這種程度力量的一人一龍在當下脆弱的世界之中打起來，世界註定會毀滅。
這是黑王想要看到的，而不是孫浩然想要看到的。
因此，一切彷彿命運註定一般，孫浩然在路鳴澤的指引下，通過這樣的方法斬卻三尸證道。
那條被他截斷的仙路，如今也該由他再度開啓。
“這就是……仙人之境麼？”
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兩道長相相同的身影融合在一起。
如果不是他們都注意到了這一幕，或許還會以爲那裏原本就只有孫浩然一個人。
“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明白眼前發生的一切。
因爲他們似乎除了看見兩道一樣的人影莫名的重疊在一起之外，什麼都沒發生。
是的，什麼都沒發生。
他們不會注意到原本自己稱呼其中一道身影爲‘孫悟空’，而現在印象中卻再次只剩下‘孫浩然’。
更不會注意到孫浩然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
因爲孫浩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具體變化在哪裏。
怎麼說呢？
只是看着這個世界的感覺不同了罷了。
此刻的他的確證道了，已經是所謂的‘仙人’。
可除了境界之外，並沒有任何提升。
不過……
孫浩然感覺自己只要想，就能瞬間吞噬掉這個世界本就所剩無幾的全部靈氣，用來拔高自己的力量，而上限是‘仙人之境’應有的容量。
但是很遺憾，他不能這麼做。
否則整個世界會當場因他而毀滅。
“這可真是件讓人頭疼的事情啊……”
孫浩然有些無奈的撓了撓腦袋，看着遠處的黑王。
他明明可以瞬間捏死這隻蜥蜴的，但卻因爲這個世界承受不住太強的力量，不可以吸收靈氣恢復力量。
簡單來說，他現在只是個名爲‘仙人’的空殼而已，只有容量，卻並沒有內容。
與之前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他現在看黑王就像是在看待螻蟻。
證道之前，他面對黑王只能立於不敗之地，而現在，如果不在意世界的存亡，他可以瞬間捏死對方。
在意的話要麻煩一點……需要將力量恢復到比黑王強，卻不至於毀滅世界的程度。這可是相當精細的力量把控。
“來吧，讓我看看……該用多少力量捏死你？”
言語間，孫浩然已經腳踏虛空跨越衆人，突兀的來到了黑王面前。
“！？”
衆人這才意識到了孫浩然身上的變化。
“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卻能凌空而立？”
降臨者們驚歎於孫浩然此刻的表現。
因爲這即便是他們在全盛時期也不可能做到。
或者……應該說這個世界本不該有人能夠做到。
修仙者的基礎便是靈力，不借用靈力要如何表現自身力量？
他們不過是藉着這個世界給予的靈力，在這個世界不斷變強罷了。
其終點也僅僅只能止步於此界之內。
像如今靈氣枯竭，他們也就只能跟着遭殃。
只有一種情況，能像孫浩然這樣不依賴這個世界的靈力做到凌空而立。
答案很簡單。
當然是——他已經凌駕於世界之上了！
傳說仙人之下皆螻蟻，既然仙人凌駕於這個世界之上，那麼將世界踩在腳下實在再合理不過了。
此刻的孫浩然便是這個狀態。
就像他感覺自己能瞬間榨乾這個世界所剩無幾的全部靈氣一樣，他的確已經能夠掌控整個世界，不止是靈氣。
用個不太恰當的比方。
此刻的黑王就像是被綁在板凳上的小孩子，而世界則是另一個剛纔被黑王欺負的小孩。
孫浩然所扮演的角色，自然就是大人了。
他見到自家孩子被欺負，一怒之下抓住了這個熊孩子綁了起來。
現在正準備手把手的拉起自家孩子的手，慢慢試驗需要多大的力氣才能一巴掌抽死被綁在樹上的熊孩子。
因此從某種層面上來講，孫浩然覺得眼前的黑王有些可憐。
這貨費了老大的勁兒謀劃着吞噬整個世界重開仙路，卻沒想到這條路早就被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很快還要被當做螞蟻一樣捏死。
真是可悲可嘆可氣。
“怎麼了？尼德霍格。”
見自己來到這麼近的距離，眼前的黑王卻完全沒有反應，孫浩然調侃的問着。
“你……”
尼德霍格目光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我見過你……你是當年那隻猴子！？”
“是，但也不是。”
孫浩然微微點頭，很快又搖了搖頭，“他一定是我，但我卻不一定是他。雖然我的確是按照他安排好的道路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但當年消散的意志，如今早已經不復存在了。”
“什麼意思？”巨龍微眯着眼睛，第一次感到疑惑。
“沒什麼意思，只是……你現在該關注的是‘我是誰’這個問題麼？”
孫浩然再次笑着，調侃的說道。
“還沒發現異常嗎？你所追求的東西……如今已經在我的腳下。”
說着，孫浩然指了指自己所踏的虛空。
“！！”
尼德霍格似乎明白了孫浩然的話，目光逐漸變得驚訝，最後開始憤怒。
“又是你……又是你！又是你這個傢伙擋在了仙路上！”
沒錯，祂終於發現了此刻孫浩然的狀態。
從境界上來說，這個男人已然凌駕世界，毫無疑問是真正的‘仙人’。
而仙人現在腳踏的虛空，被稱之爲‘仙路’自然不爲過。
因此，尼德霍格感到無比憤怒。
畢竟當年斬斷仙路的……也是這個傢伙！
這個男人就如同夢魘一般，一次又一次在祂只差一步就能登臨仙途的時刻擋在了門口，在祂眼看就要抓住希望的時候，降下絕望——簡直罪大惡極！
“不錯，很有精神。”
孫浩然看着尼德霍格暴怒的模樣，淡淡的笑着伸出手，勾了勾手指，挑釁道，“來吧，你應該也感受到了吧？我雖然境界到達了所謂的仙人之境，但也僅僅只是境界而已，並沒有吸收這個世界分毫靈氣來補充自身。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了。”
“自大的傢伙！你會爲此付出代價！”
············
就在黑王與孫浩然準備開打的時候，後方的衆人陷入了迷茫之中。
大概只有‘降臨者’們看明白了眼下的狀況。
“所以……貌似不用我們去拖後腿了？”
“是的。”有人給出篤定的回答。
是路明非。
眼下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目前的狀況了。
此刻孫浩然就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真仙，沒有之一。
仙與凡之間的差距，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卻形同天塹，黑王不論再強大，終究是被困於此界的凡物罷了，在這個男人面前毫無勝算。
因此已經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話說在我們來之前戰況如何？有多少人犧牲了？”
“很多，其中甚至還包括昂熱以及蛇岐八家的皇，不過……就算這一戰所有死傷加起來，在那些被黑王吞噬的數以億計的生命面前，簡直不值一提。”嶽驍神色沉重的搖頭。
“是嗎……”路明非聞言也感到有些傷心，“不過這都算是在意料之中吧……放心好了，等一切結束之後，我來想辦法。”
“還有辦法嗎？”嶽驍聞言有些驚喜。
“有，不過這種事兒沒辦法向你仔細說明，說了你也聽不懂……”
路明非尷尬的撓了撓頭。
只要等到孫浩然解決掉黑王，他的本體便可以在仙界與在這個世界的孫浩然裏應外合的聯手穩定兩界之間的道路。
到時候的這個世界與仙界纔算真正的被聯繫起來。
而等他重新回到仙界，便能三尸合一成爲真正的自己，到時候以他全盛狀態的力量，再加上生命法則，要復活下界的人輕而易舉。
············
“吼——”
另一邊，在路明非與衆人交流之際，黑王暴怒的咆哮聲已然響徹天際。
瘋狂的戰意從尼德霍格龐大的身軀之上升騰而起，直逼天際。
祂暴怒的伸出利爪，毫不留情的朝着眼前之人揮落。
巨大的體型差距，讓看見這一幕的人們總感覺岌岌可危的一方是孫浩然。
然而下一刻，全世界的人的目光都呆滯了。
“來得好！”
只見孫浩然咧嘴笑着，平平無奇的揮出自己的拳頭。
風聲呼嘯，尼德霍格的利爪裹挾着風暴，彷彿能夠撕裂空間一般。
但這狂暴的一擊，在接觸孫浩然揮出的拳頭之後，卻像是打在了不可撼動的山嶽之上一般突兀的止住。
沒有人能夠理解孫浩然爲何能以那樣的體型紋絲不動的擋住尼德霍格的利爪。
畢竟這完全不符合物理邏輯。
可仙人本就不能以人類的邏輯去看待。
看似只是普通的拳頭，而實際上這一拳，是凌駕於世界的境界，以及凌駕於世界的法則之力在交融。
尼德霍格的蠻力在這樣的一拳面前，顯得有些荒誕而滑稽。
其實孫浩然也可以以純粹的暴力來對抗尼德霍格，只是他怕這個世界承受不住那樣的碰撞。
於是，只能像這樣使用降維打擊了。
已經證道的他，像是站在世界之外的巨人一般，碾死一隻被困於世界的野獸，甚至不需要用力。
他現在與尼德霍格完全不在一個次元，因此才能看上去如此輕描淡寫。
“啊~啊~知道了，這就是你的全力了嗎？”
孫浩然在接下了尼德霍格的利爪之後，有些失望的輕蔑笑着。
“看來與我爲敵，似乎的確是有些爲難你了。”
說着，他收回了自己的拳頭，腳下突然一空，任由自己整個人自由落體的朝着地面落下。
砰——
伴隨着一聲巨響，孫浩然平穩的落在熔岩翻騰的焦土之上。
不等尼德霍格反應，他再次勾着手指示意，“再來！我也用超出你理解範圍的力量欺負你了，我們就來比比蠻力吧？”
“人類——”
受到如此挑釁，黑王再度咆哮起來，“欺人太甚！”
“糾正一下啊，你不是人。”
面對氣急敗壞的黑王，孫浩然依舊神色淡然，調侃的笑着。
迴應他的，是瞬息而至的衝鋒。
雙方的距離剎那間接近，片刻後人們才聽見雷霆般的爆響響徹天際，因爲黑王那龐大的身軀竟然瞬間爆發出了超越聲音的速度。
空氣在兩人的接觸之下被壓縮到了極致，狂風席捲了一人一龍周圍的整個場地，這一次不再有凌駕世界的詭異力量遏制這一切，擴散的波動掀翻了周圍所有的東西，包括同樣如同山嶽一般的芬裏厄！
它巨大的龍軀居然頂不住孫浩然與尼德霍格對角力的餘波，在空中翻滾幾周墜落地面才勉強穩住身形。
如果不是因爲智商只是孩童，或許祂此刻會忍不住吐槽：我究竟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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