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7.一指定乾坤
兩道身影再次以人類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撞擊在一起，這一刻，大地崩裂，空間顫抖。
兩道漆黑的影子一大一小，不斷交錯，岩層在難以估量的恐怖衝擊力之下支離破碎，碎石飛濺。而這一切又瞬間被淹沒在如同驚濤駭浪一般翻涌而起的熔岩之中化作灰燼。
一時間彷彿整個世界都搖搖欲墜，很難想象，這是因爲一場戰鬥引起的，但事實如此。
衆人呆滯地望着眼前的空間，除了巨響和看上去即將崩潰的世界之外，他們什麼也感受不到。
天地傾覆，萬物寂滅，甚至連雷聲與地鳴聲都被那兩道影子撞擊的巨響聲淹沒，整個空間所能夠看見的只有暗金色的棍影以及猙獰可怖的爪痕。
一時間，降臨者們彷彿感覺夢迴到了那遙遠神話中的古戰場，唯一的不同是，他們早已經失去了參與這場戰爭的資格。
此時此刻大概只有這些降臨者、路明非以及夏彌才能勉強看清此刻正在發生的戰鬥，他們清楚的看見，此刻的孫浩然已經能夠單憑肉身的力量隱隱壓制住尼德霍格了。
“真是個怪物……”
降臨者們不由得感慨道，“雖然他已入仙人之境，但是現在並沒有利用境界的優勢來壓制黑王吧？竟然只靠着身體能力就將其壓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除去境界之外，他只是個連真正的修士都不算的凡人！？”
“是啊，煉氣期都不到。”路明非嘴角抽搐的說着。
他現在才相信，原來路鳴澤給的劇本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按照路鳴澤的說法，這個傢伙在那片虛擬的世界中，似乎也是能無視境界光靠肉身力量越級強殺，境界在這個怪物面前形同虛設！
正常來說，哪怕是尼德霍格，也是按照正常的修煉流程，才能一步步變強到如此地步的，不論是身體力量還是其他方面都是如此。
而這個人完全就是在開掛！規則似乎在他面前就是用來打破的！但是這種情況出現在這個男人身上似乎又讓人感覺是理所應當的，因爲‘齊天大聖’就該這樣石破天驚，從出世的那一刻起就強橫無比。
砰——
孫浩然的長棍再次和尼德霍格揮下的龍爪相撞，在兩人的角力之下，他們下方的熔岩如同花一般綻放，露出了焦黑的土地，而地面承受不住那樣可怕的力量，正在不斷崩裂。
這哪裏是在打架，就算現在有人吐槽這兩個傢伙合起夥來要毀滅世界，所有人都能相信！
“咔——”
隱約可以聽見某些東西碎裂的聲音。
這種聲音大概不管是在尼德霍格還是孫浩然身上都有傳出。
在這樣高強度的戰鬥中，他們的身體必不可免的要受損，畢竟孫浩然的身軀還遠遠達不到金剛不壞的地步，而尼德霍格的龍軀也的確在這個世界算是頂級，甚至以世界爲範疇說是完美也不爲過。
但一人一龍似乎根本不在意受傷，他們都擁有着超乎想象的恢復力，此刻僅僅沉醉於戰鬥之中，其他的一切似乎對於他們來說都不重要，甚至直擊靈魂的疼痛對於此刻的他們來說更像是一種享受。
“猴子，我是不會輸給你的！”
尼德霍格目眥具裂，用猙獰的龍目鎖定着眼前的的男人。
“你想要贏過我的話，只能用境界來壓制我！”
“呵呵……”
孫浩然聞言冷笑着。
他當然清楚這是尼德霍格的激將法，想要讓他沒臉利用境界的壓制，勝之不武。
“真是天真，你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啊？”
揮棍，繼續揮棍！
孫浩然的長棍如同浪潮一般連綿不絕，並且一棍比一棍威力更加強大。
“就算只是力量的比拼，你依舊不是我的對手！是時候該結束了……”
言語間，孫浩然深吸一口氣。
周圍熾熱的空氣讓他整個肺部像是燃燒起來，聖血沸騰。
踏——
又一次揮出長棍的同時，他退後一步，刻意拉開距離，隨後猛地踏着大地借力，身上漆黑的鎧甲在爆裂的肌肉支撐之下猛地微微隆起。
長棍從掌中劃出，隨後在最末端又被孫浩然握住，伴隨着重心的改變，以及他爆發的力量，這一擊將遠遠超越尼德霍格之前所抵擋下來的任何一擊。
咔——
在極致的暴力之下，整個空間彷彿都要碎裂一般，發出悲鳴聲。
長棍的另一端，毫不留情的朝着尼德霍格砸去。
“很可怕的力量，但是……”
尼德霍格面目猙獰的看着眼前幾乎就要砸碎虛空而來的棍子，憤怒的咆哮着，凝聚渾身力量再次揮出利爪。
“我說過的，我不會輸！”
祂是神話中的暴君，是皇帝，而這皇位，毫無爭議的是以絕對的暴力征戰而來！
眼前這隻猴子自石破天驚那一刻起便是爲了戰鬥而生，而祂又何嘗不是呢？說起來，龍與龍的戰爭遠比這世間任何生靈之間的戰鬥都要簡單純粹，言靈不過是展現神威的工具，用來統御弱者，而祂們強者之間真正的戰鬥——靠的就是純粹的暴力！
這大概是尼德霍格眼下唯一在‘仙人’面前值得驕傲的東西。
至尊的驕傲豈容褻瀆！？
言語間，尼德霍格肌肉虯結的龍爪猛地揮出，迎向襲來的長棍的末端。
咔——
然而剛一接觸，碎裂的聲音便傳來。
感受着從前方傳來的強大力量尼德霍格目光中滿是驚駭。
那是祂的龍爪在碎裂！
在恐怖力量的作用之下，整條前肢的肌肉似乎遭到了壓迫，正發出悲鳴向着祂警告。
然而祂不可能後退。
一時間，尼德霍格的面目變得更加猙獰，拼着廢掉整條前肢，祂似乎也準備與眼前的男人對抗到底。
慶幸的是……
碎裂的似乎不止祂的龍爪。
還有那根熔金色的長棍。
這不是孫浩然所發揮出來的力量的極限，但卻是他手中武器的極限。
真正的定海神針這種東西，在這個世界似乎並不存在，手中的長棍，是孫浩然用自身的力量凝聚出來的替代品罷了。
“到此爲止吧，人類！”
看着眼前的男人揮出的長棍寸寸破碎，尼德霍格的眼神閃過一絲欣喜。
祂當然不會想到這是因爲長棍沒能承受住孫浩然這毀天滅地的一擊的可怕力量而自行破碎的，還以爲是自己的力量擊碎了對方手中的武器。
於是，當長棍碎裂之後，祂依舊沒有收力，而是毫不留情的將龍爪繼續揮向孫浩然。
“的確是到此爲止了……”
孫浩然看着迎面而來的龍爪，有些感慨的看着手中正在消散的長棍殘骸。
看來這個世界的東西終究是有極限。
他用於凝聚長棍的力量，毫無疑問是從這個世界吸收而來的。
而剛纔那一棍，很顯然超越了世界的界限，連虛空都險些擊碎了，因此承受不住是理所當然的。
這意味着，即便這個世界存在所謂的‘定海神針’，也僅僅只是此界之物，恐怕承受不住他已然超凡的力量。
“真是可惜。”
“！”
聽着這話，看着孫浩然淡漠的眼神，揮動利爪的黑王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要……耍賴嗎！？”
“耍賴？”
孫浩然忍不住笑了，與此同時，擡起了手。
“這種幼稚的話都能說出來，看來堂堂黑王，不過如此。”
言語間，一股莫名的力量凝聚在他伸出的手上。
他當然沒有違反自己定下的規則，說了不會以境界壓制，便不會。否則就連他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導致道心不穩。
這不是什麼境界的壓制，只是‘力’而已。
並非任何生靈所使用出來的力量，而是‘力’本身。
還有一種說法，其爲——法則。
這一招，孫浩然只在路鳴澤創造出來的虛擬世界中使用過。
那時候他同樣沒能找到所謂的‘定海神針’。
沒有的話，就自己創造就好。
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只見孫浩然擡起的手中伸出一根手指，隨後一指朝下按壓，恰好按在了尼德霍格揮來的利爪之上。
然後，讓人難以理解的不可思議事情發生了。
衆人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出來，驚駭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眼前這個男人，竟然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以一根手指，便頓時讓黑王整個停了下來。
這人分明只是手指按在對方的利爪之上，可黑王表現得卻像是被一座巨大的五指山壓制住了一般，不管是衝擊的慣性還是一切都從祂身上消失，整個龍軀轟然間砸落在地上，口中不自覺的發出悲鳴。
“這是……什麼力量？”
尼德霍格聲音顫抖着，難以置信的朝着眼前的男人問道。
在這股力量的壓制之下，祂竟然完全無法動彈。
“我叫它‘定海神針’，是‘力’的極致體現。”
說着，孫浩然伸出的手指再度下壓。
咔——
破碎聲傳來，那是尼德霍格強橫無比的龍軀被碾碎的聲音。
這世間沒有東西能夠抵擋得住這股極致之‘力’的壓迫，包括尼德霍格的龍軀。
黑王·尼德霍格，隕落。
法則之力存在於天地本身，就連世界意志也無法隔斷，這是所有人都能掌握的力量，也境界無關。
因此，即便敗在這樣的力量之下，也只能怪尼德霍格自己，活了那麼久，竟然連法則之力都沒能領悟，真是白活了。
這場決定世界的戰爭，開始得轟轟烈烈，卻以如此滑稽的方式收尾，讓圍觀的衆人一時間面面相覷。
“這就……結束了？”衆人看向路明非，難以置信的問着。
“所以你們還想怎麼樣？”路明非無奈的聳肩，“我不是說了嗎？這傢伙若是動真格，一瞬間就會結束的……”
說着，他不由得有些感慨的看着站在黑王殘骸面前的孫浩然的背影。
有時候，他甚至有些懷疑，這貨是不是不用飛昇，也已經擁有了睥睨真仙的力量？
說起來，不管是斬三尸的局，還是與世界的賭約，都是這個男人當初提出來的。
那時候沒有一個人知道世界的真相，也應該不可能知道原來一切都是世界意志本身在作祟，畢竟根本沒有人想到過世界竟然存在如此明確的自主意識。
那當初這個男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一切……似乎都在對方的計算之中。
就連路明非這個同樣早已成仙的人，直到現在都還細思極恐。
············
黑王一戰之後。
不知過去多久，世界百廢待興，一切似乎都改變了。
但有些東西，似乎又從未改變，
至少在國內，一切似乎都從未發生過一樣，所有人都沐浴着和煦的陽光，感受着四季輪迴。
按照與世界的交易，世界意識在黑王隕落之後打開了連接上界的通道。
但詭異的是，即便通道打開了，也沒有任何一個來自遠古的傢伙敢復甦出來蹦躂，試圖成仙。
原因很簡單，因爲這條道路之前，依舊有那個怪物一般的傢伙守着。
好吧，似乎還不止。
通道連通之後，路明非的本體也通過與下界的另外兩‘屍’之間的聯繫，壓制境界降臨下界，兌現他對衆人的承諾，以生命法則之力復活了被黑王吞噬的人。
如今這小小的世界中竟然有兩尊真仙坐鎮，即便再給這些沉睡的傢伙們一堆膽子，也不敢跑出來造次。
隨着時間的推移，世界各地都在百廢待興的忙碌着重建的工作，人類似乎第一次如此團結，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趁火打劫。
不過這似乎依舊是因爲有路明非和孫浩然這兩尊大神監管着整個世界的平衡的緣故。
之後就不好說了，他們遲早會離開這個世界前往上界，大概到那時候，世界的格局將會發生極大的變化。
不過這與他們已經無關，國內這邊作爲這場災難中沒受到波及的勢力之一，即便在他們離開之後，在‘新世界’的地位依舊要多穩有多穩，這樣對他們來說就足夠了。
畢竟他們關心的大部分人都留在了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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